第164章 如魔，血债血偿
落悠歌怔了怔，忽然冷冷笑了声。
这么想她走吗？
“皇上还真会为我着想。”落悠歌冷冷道。
她抹去嘴角的鲜血，死死攥着拳，心口的疼被忽略了个彻底，只是面色却越来越惨白，冷汗顺着睫毛流下，润湿了眼眶。
她死死咬着唇，前方隐卫之主杀气腾腾地看着她，上前一步是死，后退一步是生。
没有多余的选择。
落悠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暗道……
这条暗道很长很长，落悠歌走了没多远，倏然摔在地上，浑身上下仿佛用尽了力气，她拿出一把匕首，狠狠插进左手臂，鲜血顿时汩汩流出！
这样一来，心口的伤就没那么疼了。略微分散了一点注意力，落悠歌强撑起眼皮，匕首抽出来，又狠狠一刀插进去！
错过骨头，穿过皮肉，瞬间鲜血淋漓！
“嗯……”
她忍不住痛苦嗯哼出来，须臾，强撑着站起身，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外走。
坚持住……
空噬毒发的疼十分剧烈，才不过片刻，落悠歌心口的那种疼又发作起来，她浑身颤抖，几乎被冷汗湿透！
千钧一发之间！
她忽然想起屠弥曾经给过她一些暂时止疼的药物，落悠歌慌忙从怀中掏出来，摔碎了瓷瓶，将几颗药丸全部吞了下去。
随即，她靠着墙壁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休息了片刻，落悠歌起身，这回终于能够站稳了一些，她没耽误时间，大步朝前走去。
一炷香之后，前方传来一阵亮光。
落悠歌走上前，剥开层层荆棘，也不顾那些锋利的刺在她身上划了不少伤口，甫一出去，一阵湿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森冷的凉意，寒气噬骨。
淅淅沥沥的雨声。
下雨了。
落悠歌从荆棘藤里走出去，浑身上下顿时泄了力气，扑腾摔在泥里。
“王妃娘娘！”
青姑的声音！
落悠歌刚想抬头去看，一个稚嫩的身影冲到她身边，立马扶住她的身子，朦胧间，她听到青姑哽咽微颤的声音：“王妃娘娘，你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青姑，你怎么会在这里？”
落悠歌的声音沙哑而虚弱。
“王妃娘娘，你落到暗道里之后奴婢便立马跑去找王爷，谁知却被皇室隐卫拦在了，奴婢焦急不已，最后奴婢求了张公公，他才跟奴婢说了这个地方，还让我们从此再也不要回去！”
落悠歌抬眸看青姑，青姑额头上有一大片湿红的血迹，雨水一冲刷，血液顺着脸往下流。青姑想必不知道磕了多少头以死相逼，才以忠心打动了张公公吧……
“真傻。”
落悠歌的声音几不可闻。
“王妃娘娘，我们去找王爷！你忍着一点，我们现在就去找王爷！”青姑说着就要扶起落悠歌的身子。
“不！别去……”落悠歌扯住青姑的胳膊。
落悠歌的眼眶倏然有些红，“青姑，我不想去找他。”
青姑已经泪流满面，看到落悠歌这般模样不由一惊，却也不知王妃为何会这样，她心疼不已地道：“好好，王妃娘娘，我们不去找，不去找。”
落悠歌靠在青姑的肩上，死死咬着唇，她紧紧闭着眼睛，脸上一片湿意。
青姑伸手放在落悠歌额头，为她挡住一片冰冷的雨。
这时候，前方突然走过来两个人。
随之而来一阵压迫人心的凛冽。
一种势在必得的杀意。
落悠歌心底一沉。
她面不改色抬眸，只见来人一男一女。
女人身着盛装，撑着一把黑伞，遮住了鲜妍的眉目，只余嘴角的讥诮。
男人全身都被黑色大袍裹着，从头裹到脚，连同面容都一起遮在厚厚的黑布之下，难辨五官，通体一身的黑色，几乎和背后的黑夜融为一体。
而那股噬人的杀气，就是从这个男人身上传出。
落悠歌推了青姑一把，低声道：“躲后去，别出来。”
青姑一动不动，“王妃娘娘，哪怕是死，奴婢也要挡在你面前！”
下一刻，只听女子讥诮开口。
“存安公主奉命，杀了墨澈哥哥身边多余的女人！”
落悠歌冷冷一笑：“不知公主奉谁的命？”
“自然是——奉墨澈哥哥的命！”楚存安倏然厉声。
下一刻，她身旁的黑衣人身影瞬息动了。
落悠歌心底一冷，立马站起身来。
她率先接近黑衣人的方向，单手一掣，回生锁骤然打出，凌厉的锋锐之气瞬间寒光一闪，直直打向黑衣人！
黑衣人全身上下裹着黑布，落悠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黑衣人瞬间躲开了回生锁，右手抽出一把剑，戾气随之一闪，灌注了巨大的内力狠狠一挥！
落悠歌偏身便躲，回生锁勾住树干，瞬间带离她的身体，稳稳落下！
黑衣人随即奋身追上，落悠歌见此将回生锁凌空一划，瞬间就勾住了黑衣人的腰，落悠歌眸光一寒，转瞬逼进黑衣人，一拳砸中黑衣人的胸口！
近身肉搏，她最擅长！
一拳砸下，落悠歌听见黑衣人闷哼一声，立即便往后退，回生锁将他腰间的衣物齐齐呲拉一声勾碎！
转眼又拉开了距离，黑衣人扬剑，陡然飞身而下！
心口倏然一疼，落悠歌捂住胸口，死死撑着，也不顾空噬毒发，右手扯着回生锁，迅速灌注了些许内力，紧接着在黑衣人冲下来的那一刻，冷厉甩出！
回生锁瞬间夹杂了一种浑厚的寒气！
下一刻，落悠歌凌空一翻，迅速逼近黑衣人，回生锁陡然遏制住他的命脉，同时落悠歌左手抽出匕首，对着黑衣人包裹严实的蒙面狠狠一划！
匕首从上至下，布帛划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蒙面划开，黑衣人的脸就这样露了出来！
深邃凛冽的眉眼，高挺笔直的鼻梁，微微发白的薄唇，凌厉无比的下颌，还有周身狂佞冷寒的气质！
这是……
“不！你不是墨澈！”
落悠歌倏然大喊！
谁知，那人却冷冷地笑了，连嘴角的弧度都与她日思夜想的人一般无二！
“感情的事，原本就是一场镜花水月！”那人冷道。
落悠歌回生锁猛然打向那人的脸，那人举剑，同样凌厉相迎！
落悠歌见此冷冷一笑：“连无垠剑都没有，还想冒充澈王？”
这时候，身后倏然传出一声厉喊！
“王妃小心！”
落悠歌一震，还来不及回头，只听“呲”的一响。
刀剑没入皮肉的声音。
落悠歌浑身一冷，忍不住一颤！
下一刻，她再顾不得空噬可能反噬的痛苦，浑身上下浑厚的内力猛然爆发，夜空中忽然雷鸣大作，电光一闪，寒气陡出，猛然一把将黑衣人打出几丈之远！
随即，她收了真气，缓慢转过身，双拳颤抖地握紧。
只见青姑几乎贴着她，直僵僵地站着，而她心口，插着一把冷冽的剑，一大片血液润湿她单薄的衣衫，落悠歌顺着那把长剑看去，剑柄处握着一只紧攥着的手——楚存安！
下一刻，楚存安猛然抽出了剑，轻蔑地看了青姑一眼，恶狠狠道：“坏本公主好事，死有余辜！”
若不是这个多事的丫鬟挡着，她早就趁落悠歌与那人僵持的时候把她杀了！
青姑的身子摔在地上，落悠歌连忙扶她，却是双腿一软，也摔在地上，她爬前去，把青姑抱进怀里，双手颤抖着去擦青姑嘴角的血，可是却越擦越多。
心口的伤，插的那么深，贯穿了她的背部，落悠歌这一刻再也无法忍住，眼泪忽然砸下，一滴一滴，雨水冰冷，可眼泪却滚烫。
青姑撑起眼皮看了落悠歌一眼。
断断续续地声音传出来。
“王妃娘娘，今晚的月亮真圆。可惜，下一个中秋，奴婢没法陪你了。”
“别说了，别说了……青姑，你会好好的，别怕……”
落悠歌的声音哽咽不清，她的眼泪簌簌而落，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恨不得能大哭一场。
当她从棱镜里看到所有的真相时，知道墨澈的利用，她忍着没哭！她被楚存安设计逼出了空噬之毒时，难忍之疼，她也没哭！当她看到处处相逼，想杀了她的人是墨澈时，她也没哭！
可是这一刻，落悠歌再也忍不住眼泪，青姑嘴角的鲜血被雨水冲刷了个干净，须臾，她闭上眼，垂了头，直至了无生息。
落悠歌眼前已经模糊一片，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她悉心照顾她，分明是个比她还小的孩子，却比她还要细心老成，明明身板很弱，却还总是保护她。在将军府的时候，她常常护在她身前，被莫姨娘打的一身是伤。到了王府，她又时时跟在她身边，事无巨细。
她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带着她。
可如今，却是这样的结局。
“对不起……对不起……”
落悠歌哽咽道，是她没有保护好她。
她整理好青姑被雨水打乱的发丝，看着她还有些稚嫩的脸颊，身上的伤，仍然很疼，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吞噬掉，可是却不及心伤。
眼前寒光一闪。
苏清影的剑凌厉朝落悠歌刺来，落悠歌眸光阴鸷，下一刻，她放下青姑的身子，站起身来。
她盯着楚存安，目光血红入魔，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势要夺命，永不罢休！
楚存安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忍不住抖了抖，剑倏然偏了一寸。
她万万没有想到，只是杀了一个丫鬟而已，落悠歌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落悠歌一副如同魔鬼的样子，阴鸷的脸上就写着血债血偿四个字！
而另一边，黑衣人被落悠歌打出去还没能起来，自然赶不及来救她，这下，楚存安彻底慌了……
“落悠歌，你不能杀我！”
落悠歌冷笑了一声。
“你杀了青姑，一命，抵一命！”
楚存安拿着剑指着落悠歌，却不停地往后退，再往后是一片荆棘藤，已经退无可退！
楚存安“啊”地大叫一声，只见手中的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落悠歌勾了去，而今剑锋已经对准了她！
“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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