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江南夜氏（二）
“正是！”萧琇莹接口道，“灰茶栽种不易，只在冬季积雪的高山上才有，每年深冬时节采摘，故而其色不似春茶鲜嫩且其味也不似其他的春茶总有一股子涩味，反而带着历经风霜之后的甘甜。今年冬茶丰收，皇祖母得了好些，便赏了我！”
说罢，她也低头尝了一口，旋即浅笑问道，“对了，春试临近，不知道表哥准备的如何了？”
“尚可，母亲他们也快进京了！”宋知卿道，“原本好似年前就进京的，只是二弟突然病了，好在不是什么重病，开春之后天气尚好便渐渐痊愈了！”
萧琇莹点头，“那便好！”
阳光浅浅，宋知卿不过略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晚间的时候，萧琇莹道老王妃的院子请安，正巧遇上老王妃用膳，索性就留了下来陪着老王妃一起用膳。
伺候老王妃的嬷嬷，立即在添了一副碗筷，伺候着萧琇莹坐下，笑道，“今日特意炖了您爱吃的乳鸽，老王妃说，您身子才好，估摸着会四处走动，但若是不来这儿，就给您送去呢！”
“她那鼻子最是灵敏，什么味儿闻不见！”老王妃笑道，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让身后伺候的丫头给萧琇莹夹了好些。“我听下人说，你明日想请漠北的二王子过府来？”
“是！”萧琇莹停下手中的银筷道，“我听说他正月二十八便要离开，这一去只怕再难见了。可到底是打小就有的情分，我成婚的时候，他曾派人送来贺礼，如今他归家，我理当相送！好在如今皇叔赐婚，京城中数得上的人家只怕都会请他过府做客吧！”
老王妃点头，“倒也是，不过这都是你们小辈之间的事情！”
萧琇莹颔首，自然是明白老王妃话里的意思！
饭吃了一半，就有丫头急急进来，对着嬷嬷耳边言语几声，嬷嬷面呈难色，老王妃瞧见了问道，“怎么了？”
“夜家的表姑娘过来了，这会儿正哭呢！”嬷嬷道，“可要请她进来！”
老王妃蹙了蹙眉，想要说话。
萧琇莹眸光掠过，借着千萍的手，喝了一口乳鸽汤道，“说起来，夜家住到王府里来，我只见过夜家人一面，还是隔着帘子！祖母不如请了进来，我也见见，免得我回了张府，就见不到了！”
老王妃眉宇之间的折子越发的深，自然是听出了萧琇莹话里的意思。夜家是江南的大族，他们家的女儿教养都还好，只是······
“嬷嬷，去请吧！”老王妃深思片刻之后，说道。
萧琇莹拿了绢帕踩了嘴角，闲闲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不说话。
不过片刻，正堂的门再次打开，嬷嬷身后跟着一位姑娘，夜里风大，披了一件大红色的大氅，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显得十分小巧玲珑。抬头的瞬间，便是萧琇莹也惊了，倒是一副好容貌，尤其是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瞧着分外的惹人怜爱。
她进门之后，倒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好，“老王妃！”又瞧了一眼萧琇莹，见她大大方方的瞧着自己，又问道，“这位姐姐是谁家的，倒是不曾见过！”
“是王爷的亲女，锦绣县主！”嬷嬷回道，“因着县主在病中，是以那日表姑娘未曾得见县主！”
“夜氏玲珑，见过县主！”夜玲珑委身行了一个平礼，待起身后，就带着哭腔道，“王妃娘娘，是臣女无状，惹了······”
“夜深风大，夜姑娘一路过来，怕是吃了不少风吧，祖母您瞧，夜姑娘的脸都冻红了！”萧琇莹浅笑道，“千萍，请夜姑娘到暖阁坐会儿！祖母与我用了晚膳过来！”
夜玲珑一顿，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惊讶的看着萧琇莹，外界传言，这位县主最是喜好美色，自己可是整个夜氏最美的姑娘。如今她哭成这般模样，萧琇莹不是该闻上一问么？
不管夜氏如何想，站在萧琇莹身后的千萍倒是手脚利落的请了夜玲珑离开！
“多大的人了，还使性子！”老王妃就爱你夜玲珑离开之后，笑骂一句。
“祖母难得好胃口，才不过吃了半碗饭，她就来捣乱，是在为人不喜！听说进府这些日子，没少往您这里来告二哥的状，是在叫人不喜欢！您碍着面子，只怕这些日子没少委屈了二哥，可是二哥自小就没了父母，好不容易磕磕绊绊的长大。本就是二婶娘家的亲眷，您面子上热忱些就是了，没得为了一个外人，叫您和二哥之间生了嫌隙不是！”萧琇莹嘟着嘴，好一顿生气，“何况，夜家多年不曾上京来，若是来的表姑娘是一位知书达理，为人知情识趣的也就罢了！这位主儿，一看就是家里惯坏的，动不动就撒眼泪主子，岂不知，姑娘家的眼泪最是精贵，这要真的娶了进门，也不怕把家里也哭倒了！”
“瞧瞧，我这还没做什么，她就一顿编排！”老王妃指着撅嘴的萧琇莹对着嬷嬷说道。
嬷嬷笑道，“县主和二公子自小就亲厚，谁也见不得委屈了！只是，县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奴婢冷眼看着，表姑娘找二公子虚话，大半的时候二公子都推脱不见！”
“还有多少时日就是春试了，便她作怪，日日缠着二哥。二哥是何等心胸的人，只一心想着考了好名次也好给咱们王府添彩。您倒好，叫他陪着偏居江南相隔京城万里的夜家泪人儿！”萧琇莹道，“祖母，不如，您乘着明日赴宴，将这位娇滴滴的夜姑娘也带了同去，好歹叫二哥送快些！”
“也好！”老王妃点点头，瞧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大半都凉了，“不吃了，去瞧瞧夜姑娘，她父亲今日出门会客，这会儿还未回来，我不得不问上一问！”
说着老王妃就起身去了暖阁，萧琇莹见老王妃一走，也没了胃口。转头瞧着嬷嬷，拉着她问道，“夜家也是奇怪，为什么不选了稳重知事的姑娘来，偏生是一位这样的！您也查人到江南亲厚的人家问问，是不是生出了旁的事情？”
嬷嬷一顿，叫屋子里收拾碗碟的丫头都出去了。“县主怎么猜到了，昨日江南才到的书信，说原本夜家定的是嫡出大姑娘来京城议亲的，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大姑娘突然生病了，夜老夫人和夜大人没办法，才叫模样尚可的庶出二姑娘顶上的！”
“庶出？”萧琇莹问道，“瞧着倒很是有嫡女的派头！”
“县主瞧得真切，这位夜二姑娘原是贵妾所处，只是她的生母几年前没了，老夫人见她可怜，就叫夜大夫人记在名下，做嫡女一样教导！”嬷嬷道，“豪门里的恩恩怨怨多了去了，夜二姑娘也是运气好！”
萧琇莹笑了笑，没有说话，听见暖阁里的哭声渐渐止住了，萧琇莹这才起身到了暖阁。
“天气冷，不想回院子了不如祖母留我一宿吧！”萧琇莹坐在老王妃身边道，“您这儿暖和！”
“你的屋子，都给你留着的，不想回院子，就不回去吧！”老王妃点点头，又看向下首的夜二姑娘道，“明日大长公主邀请京城中数得上的人家到她府上做客，阿莹才好，不便出门，你可愿意陪我同去？”
夜二姑娘眼中闪过惊喜，“自然是愿意的！”
“这便好！”老王妃点头，“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准备，明日巳初出发！”
言罢，夜二姑娘就退了出去。
老王妃瞧着她离开，这才摇摇头，“也不问问为什么，就一口应下！”
“祖母忧心那些人做什么？”萧琇莹拉着老王妃的衣袖撒娇道，“只是，我也不知道姑祖母缘何请了大家去永昌侯府？”
“年初的时候，大长公主相看了好些人家，选了两位资质尚可的姑娘，明日借着她府上迎春花开，请了大家同去看看，也好叫永昌侯自己选合适的姑娘！”老王妃道，“她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只是，你二哥的姻缘，只怕有些难！”
“为何？”萧琇莹看向老王妃，“难道您真的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位夜家姑娘娶进门来？”
“卫家的那位姑娘，这两日传出定亲的消息！”老王妃叹息一声，“不怪你二哥上心，前两日我进宫的时候，遇上了她出门，很是规矩整齐，说话有理有据，模样也好！”
“许的是那户人家？”萧琇莹眼珠子咕噜一转，问道，“咱们抢的过不？”
“嘭！”老王妃顺势抓起一本书就敲在了萧琇莹的头上道，“咱们是皇族，不是土匪！一身的匪气，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是谢家长房的四子，除了身份，比着你二哥还好上几分！”
“那是抢不过了！”萧琇莹喃喃道，“我昨日翻看南楚法典，看上头说，依着规矩，二哥原本也是有爵位的！”
老王妃瞅了她一眼，叹息道，“按着规矩是，只是你二叔还没等到分封就过世了，如今，血缘关系上又淡薄了一层，要封，也得等到我过世之后，才会封一个郡王！”
“这事不急，我看卫家和谢家还没有公开的意思，不如等到哥哥高中之中，在做打算！”萧琇莹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
老王妃有些难受的抚了抚头，“只能这样了！”
第二日，在老王妃处用了早膳之后，萧琇莹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才进院门，就看到了坐在屋子里用产的萧烨华，心里一惊，她回想着自己这两日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得自家哥哥大早上就来。
“进了院子，怎么不进来！”萧烨华抬头见看到萧琇莹低着头有些踟蹰的站在外面道。
萧琇莹立即抬头，堆满讪笑，小步的移进了屋子，“大哥怎么来了？”
“世子妃说，你要请二王子过府做客？”萧烨华坐在正堂上，冷眼瞅着萧琇莹，问道，“还有那些人？”
“就只请了阿笙来，原本是为了替他践行的！”萧琇莹小声道，“大哥要来么？”
萧烨华瞥了她一眼，吓的萧琇莹立即将头埋了下去。见她如此小心，萧烨华的口气也软和了几分，“今日衙门还有事，宋家的大公子还在府上，你也可请了他来！”
“知道了！”萧琇莹点点头。
“阿莹，明日进宫一趟吧，皇祖母这几日又病了，她老人家最是心疼你，你陪着她，想必她会十分喜欢！”萧烨华突然道，“皇叔也问起过你好几次！”
“是！”萧琇莹蹙了蹙眉，有些闹不明白萧烨华突然说起这个作什么，不过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她也想问些事情，“那大哥，下毒的人找到了么？”
“有些眉目了，父王亲自查问，应该不会耽搁太久的！”萧烨华冷声道，“进宫之后，除了皇祖母和皇叔，皇后娘娘那儿你也少去！”
“知道了！”萧琇莹乖顺的道。
说完这些，萧烨华搁下喝了一半的茶水，扬长而去。
“大哥来了多久了？”萧琇莹问道柳寒烟，“瞧着很是奇怪的很！”
“一会儿吧！”柳寒烟道，“二月初是王妃的忌日，世子妃那边穿了消息，说是王妃整寿，恐怕要好生操办一下！”
“喔，大概是因为梅府吧！”萧琇莹点点头，不再说话，径自回了屋子，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衫，才坐下，萧烨云就到了。
“办的如何？”才坐下，就问道。
“今日跟着祖母出门赴宴了！”萧琇莹道，“只要操作得当，夜家姑娘应该不会嫁到府里来！”
“这下我耳根子就清净多了！”萧烨云好生松快。
萧琇莹见了他这幅模样只觉得好笑，“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小丫头，也值得二哥你借了宋家表哥的手，将消息递到我这儿来？”
“若是旁的姑娘，我倒是可以冷着脸，训斥一番，只是她原是我大舅的亲女，我母亲在家时，与大舅感情极好，这些年，送到京城的东西，多半都是大舅置办的！若是做的过了些，只怕伤了大舅的颜面！”萧烨云无奈道。
萧琇莹见他这样，心里突然想起了那位为出行的夜家大姑娘来，“若来的夜家姑娘十分有理，也就纠缠与你，二哥难不成真要娶了夜家姑娘？”
“大概吧！”萧烨云道，“我听说卫姑娘和人在议亲了！”
“好没出息！”萧琇莹突然骂道，“你也说了只是在议亲，还未曾定亲！二哥向来眼神好，你瞧上的姑娘，别人自然也是看得上的。一家有女，百家求！京城里未定亲的好姑娘可不多，难道你真的相娶夜家的姑娘不成！我昨日问过祖母，她说按着南楚的律法和规矩，二哥你在成年之后是有爵位的，既然有爵位，那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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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重庆热的不行，某在家都感冒了！小伙伴们记得防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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