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散修、世家和宗门
那拳头带着劲风，直愣愣地就向程晚秋的脸上打去。老李三暗想，这下这小子怕是要倒在地上了。
“嗡！”
一声清翠的仿佛打铁声一般的声音响起，老李三只觉得自己的拳头被菜刀割过一般，耳旁几道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过。
“啊！”
老李三连忙收手，他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拳头，忽而惊恐的看了程晚秋一眼，开口大喊到：“你居然已经练气中阶了！你这种人怎么不待在宗门，来这偏僻坊市干嘛！”
“我要我的储物袋！”
老李三看着程晚秋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自己血流不止的右手，转而对程晚秋说：“我手受伤了，你自己来拿，在我腰带上！”
程晚秋皱皱眉，心里警惕着，手缓缓向他腰间摸去。
“唆！”
老李三一直藏在裤兜里的左手终于拿了出来，向着程晚秋的眼睛就洒了一把白灰。
程晚秋眼睛下意识一闭，突然就被那老李三踹了一脚。他失去平衡，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妈的，你这小子还真狠！一来就来狠的！”
说着，老李三还想再来一脚，却看程晚秋挣扎着就要起来了。他是有点怕。
“我艹！臭小子，改天爷爷再来收拾你！”
他捂着手，就要离开，不料只走了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声音：“你站住！”
老李三转过来，看着程晚秋白色的额头和鼻梁间闪烁着辉光的眸子，难以置信的喊到：“灵瞳法术！”
此刻，程晚秋眼中的世界得透明起来，空气中多了些流动的五彩灵气，还有一团规律流转的蓝色灵气——那里是老李三的丹田。
“你要是把东西还给我，我也就不找你麻烦！”
老李三看着眼前小子举起的双手，知晓了他就要施法，一股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么近的距离，老李三自知自己躲不过程晚秋的金风刃法术。
他看了看程晚秋的双眸几眼，就用左手将那腰间的储物袋给解了下来，扔到了程晚秋的脚下。
“你们这些世家的后辈，都是些龙种，怎么就来这些地方溜达呢！？”
程晚秋蹲下身子，一把将地上的储物袋捡了起来。察觉到老李三没有了恶意，程晚秋才放下心来，将体内涌动的灵气平复下来。
老李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将手上的血在衣角擦了擦，就走到一旁独自坐着去了。
程晚秋查看了储物袋里的东西，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少，这才舒了口气。
“你这储物袋是中阶储物袋吧。”
程晚秋望着老李三，然后点了点头。
“呵，还真是……怪不得我怎么解都解不开这禁制，怪不得你能找到这里来。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好端端的来这乡野坊市做什么？”
“我不是世家子弟。”程晚秋回答到。
“不是世家子弟，又不是宗门弟子，那我问你，你小小年纪怎么来的这练气中阶修为和灵瞳法术，还有这筑基期修士才有的中阶储物袋？”
程晚秋默然，他索性不回答了。
“还不走？大公子在我这小破庙里待着有意思吗？”
程晚秋又看了一眼老李三，点点头，就准备要走，他突然又说：“那个……刚刚小子心急了一些，也是第一次用法术，没想到威力这么大，还请……大叔谅解。”
说完程晚秋便走了出去。
“谅解？”老李三苦笑两声。等到程晚秋脚步声远了，他才喃喃自语到：“我老李三这三十几年，都活到狗身上去咯……”
……
程晚秋想擦掉脸上的白色粉末，但是苦于没有水，他只得强忍着眼睛的胀痛，又回了坊市里。
在坊市的酒楼里，程晚秋找店家借了水，洗了脸，将眼睛彻底清洗干净了，才坐到位置上等待店小二送午饭来。
此刻正是晌午，一天中天气最闷热的时候，这店里吃饭歇凉的人自然很多。程晚秋也饿了，便随意点了碗面当作午饭。
周围人声鼎沸，程晚秋心里却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若不是这储物袋是中阶，禁制足够强；若不是他法术初成，威力尚可；若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得古师传授瞳术，今日这储物袋，他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宗门弟子、世家子弟还有散修，我算哪种？”
程晚秋摆了摆头，不自觉笑了笑——他总觉得他比一般的宗门弟子还要高级些。
又在坊市里兜兜转转了一会儿，程晚秋才坐上马车回了家。
……
季家府邸。
暗室里如豆大的灯火摇曳，季礼臣和季汐相对而坐。
“父亲，你真的要走吗？”
“我不回去不行，主家已经下了命令，他们注意到这里了。”
“同为一族人，难道他们就不能放过我们这一脉？”
“我儿……你是我们这一脉最后的崛起希望了。”
季礼臣说着，把两个拳头大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当年我爹，也就是你的爷爷死前对我说，若是退无可退，就把它们用了。”
季汐怀着复杂的心情将两个盒子打开。第一个，是一卷羊皮纸，上面似乎记载着东西；第二个，是一颗小指头大小的黄绿色药丸，乍一打开，就飘出一股异香。
“这一卷《煌焱法身》是结合练气和炼体两脉修炼法门的典籍，小成者碎石裂金，大成者穿山憾地，威力直逼金丹圆满的修士。汐儿，你如今是炼体资质尚可，练气资质不足。”
“所以这第二个——易经换髓丸正好适合你，它可改善你的练气资质。吃了它，想必这《煌焱法身》你就可以修炼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两样东西好像都是为你准备的一样呐！”
季汐看着眼前的父亲，似乎许久不见，他的双鬓又斑白了一些。他死死的看着这张陪伴了他成长十年的脸，似乎想要将它牢牢记住。
半晌，季汐才开了口：
“爹，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季礼臣笑着，伸出手来摸了摸季汐已经瘦下来的脸，说：“爹可能不能自己回来了，但是爹会一直等你来接我。”
“好，爹你等我，我来接你回家。”
“汐儿，将丹药吃下吧，为父为你护法。”
几息之后，暗室中响起了季汐痛苦的低吼声。
……
一块中品灵石换取三百块左右的标准下品灵石，一块上品灵石可换取一百块中品灵石——这就是修炼界的灵石兑换标准。灵石难寻，灵气充沛、属性单纯的下品灵石也是普通灵石中的上佳货色，就更别题中品灵石和上品灵石，以及传说中的极品灵石了。
通常，下品灵石被不完全汲取其中灵气后所得的残次品，就是普通大众和修士的使用最多的叫做碎灵的东西。程晚秋家的火碎灵就是被用来做点火器的。
程晚秋在典当铺里兑换了一块中品灵石，得到了三百一十五块下品灵石——这个数量，足以让他修炼到练气境的巅峰。而那副翎守何惮给的储物袋里，可是足足有十多块中品灵石。
日暮，望着手里荧光逐渐黯淡下来的灵石，程晚秋感受着体内涌动不止的灵力，他异常舒坦。怪不得人人都争着用灵石修炼，这效率高了不止一倍啊。走了，该回家吃饭了。
就这样，眨眼间，十几日的假期就过去了。这一次，当程晚秋走出家门的那一刻，他竟然暗自有些庆幸：
还是西场里安静啊。
西场，事宜登记部。
“师傅，我回来了！”
“嗯。”
一入大厅，就看见古九正坐在柜台旁，手拿着那本小册子读着。
“师傅，家父让我给您带了点东西。”程晚秋从包裹里拿出一小包东西。
闻言，古九头都没抬一下。
“是什么？”
“嗯……是我爷爷亲手做的腌菜，可以作小食吃。”
“嗬，放这儿吧。”
古九眼皮抬了抬，就不再说话了。程晚秋把小包放下，行了礼，才走上楼去。
“腌菜？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大厅里又安静下来。
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程晚秋将包裹放下，随意打量了一眼屋里陈设，然后吸口气，手里捏着荧光微亮的灵石，开始打坐起来。
每一个小境界的增长，都需要吸纳之前将近两倍的灵气入体，程晚秋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进入练气二层，一个半月后进入练气三层，再两个月后突破练气初阶，进入练气中阶的境界。
他估计就算有灵石的支持，他进入练气五层的时间也还有两个多月。这样算来，他总共需花费四个月的时间。
继续吧，才学了金风刃一个法术，要是再遇到上次的情况，也不好直接对人用。
屋子里，只余下平静规律的细小气息声。
……
作为直面亚尔米高原的主要领导者和强大力量，剑门修士向来身先士卒，并随着战线的推进，将宗门搬迁到祺山山脉最北部，与妖族生息的亚尔米高原遥遥相望。
“亚尔米”在妖族的文字里，意为“遗弃之地”。
林宇晨，长胥城林家家主之子，一个月前突破到练气六层，成为剑门正式弟子。在修炼宗门里，其弟子由下至上分为试炼弟子、正式弟子、执事弟子、亲传弟子和掌教弟子。
执事殿内，林宇晨一身淡紫色长袍，向着执事师兄敬了敬礼，领了自己升迁所得的奖励，然后走出了大殿。
“恭喜林师兄成为正式弟子。”
“恭喜林师弟加入我们正式弟子的阵营！”
“恭喜！”
面对着众人的贺喜，林宇晨礼貌的微笑回应。
“多谢刘师兄。”
“多谢何师兄。”
“林师弟那里的话，你即是长胥林氏家族的传人，也是我等世家弟子的同道中人。”
“林师弟莫见外了。”
林宇晨略显尴尬，挠挠头笑了笑。
“走，为庆祝林师弟成为正式弟子，我请大家去东莱楼吃酒去！”
“哈哈哈，那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笑间，六七人就走远了执事殿外用玉石铺就的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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