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我兄妹
苏木的眸子十分美丽，仿佛里头盛着清潭一般盈盈发亮。不远处的灯笼微光照在苏木的侧脸上，将苏木本就俊美的脸染上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吴善看得有些傻眼，眨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
吴善回了苏木一个笑容。笑颜如花，干净纯粹，让人一眼，便身心舒畅满是欢喜。
“闻巡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些。上次见面你可不是这样的……”吴善用肩膀撞了下苏木的手臂。“说！你是不是闻巡尹的同胞兄弟？”
苏木收回落在吴善身上的视线。
“闻家到子然这一辈，没有个姐姐妹妹。子然幼时便想过，若打小有个妹妹，自是要亲手帮她扎一个总角、送她一个亲自刻出来的木雕……子然刚得了妹妹不久，心中难免激动，是否唐突善妹了？”
“闻巡尹，我可没从你表现上看出激动来。”吴善听到扎总角的时候，手还往脑袋上放了一下。“闻巡尹……我拉着你结拜，你、你说这算数吗？”
吴善问得还算小心，毕竟自己这有些过河拆桥的感觉。她觉得这闻巡尹人好，是个讲道理的，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告诉对方那是醉酒误事……
“自然算数。子然冒犯了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也厉声训斥，家父关了子然几天，差点没闷死……若是不算，子然大概会像善妹你一样，按着对方脑袋再拜一次。”
“你、闻巡尹！”吴善握着飞羽站起身。“这、你这就有些……”
“嗯？”
苏木诧异的抬头一字反问，好似不明白吴善为什么这般激动一样。
“善妹，你这是怎么了？子然说笑呢。”
她怎么就没感觉出他是在说笑？这闻子然原来这般恶劣，斯文儒雅谦谦君子全都是假的，坏心极了。她好歹也是姑娘家，虽然错得是有些多，但他、他说把她按着脑袋……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待她。
苏木越笑，吴善便越觉得他像个笑面虎，也或许是只狐狸……
总而言之是什么可爱善心的动物。
吴善抱着飞羽扭过头。“我小时候也想过自己如果有一个哥哥。”
“子然愿闻其详。”
“他必须得护着我。我想当将军，他得当我小兵跟着。我想骑马，他得给我当马骑。看花灯的时候，他得把我举在肩膀上……娘如果打我，他就要冲出来护着我。爹要骂我，他就必须帮我说好话。带我玩耍、给我买好吃的、我怎么打他都不许还手，必须无条件的护着我！”
吴善话中几分真几分假，故意往严重了说，有点要让苏木知难而退的意思。更多的是在逞口舌之快。
苏木倒是镇定，只是默默思考了一下。“善妹，难怪没人敢在阎王那投胎当你哥哥。”
吴善没料到苏木会这么说，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别看吴善这般，嘴皮子可会说话，她耍起无赖来，吴夫人都要头疼好一阵，如今在苏木面前败下阵，输得十分难看。
“不过，善妹大可找位好夫婿。打骂不还口，绝对护着你倒也可以。若是当将军需要小兵，恐怕你得自己生几个。”
吴善这才十四岁，虽然偶尔听着些小姐私下打闹说过这些事，却还是害羞别扭的。苏木没什么顾忌就把话往外说，吴善羞红了脸，终于是动上手。
虽然没用什么力，但打了苏木手臂一下也是真的。
“闻巡尹，难怪没有人愿意投胎当你妹妹。”吴善用眼角看苏木，可是嫌弃。“就你这么跟自己妹妹说话，像极了斯文败类。给人倒贴银子人都不要。”
“所以子然提前给了支簪子。”
吴善可是怕了他。这闻子然该不会是文官言臣吧？这么会说话，真是半句不让人。吴善气鼓鼓了脸，一双大眼睛来回转悠着，明显是不甘心在想法子。
吴善还没想出来怎么办，那头苏木站起身，从旁拿起吴善的灯笼。
“善妹，夜已经深了。子然送你回去吧？”
吴善还气着，扭头看苏木提了自己的灯笼，而他精致漂亮的花镂灯笼却留在了地上。吴善抿了下嘴，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气。
吴善提起了苏木的灯笼。“那便走吧。”
寺中廊道弯曲，周边也不见什么灯火，唯独两个灯笼一暗一明，照着足下的小路。吴善落后了苏木半步，看着苏木的背影发呆。
她忽然快步跟上苏木。
“闻巡尹，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善妹这倒是问住了子然。善妹何不自己看看？日久见人心，善妹如此聪慧，总会知道的。”
“哼。”吴善和苏木熟络了一些，性格更加外显。她冷哼一声。“闻巡尹，你别以为你夸我，我就不问。我起先问你怎么在这，你可是避重就轻答了。闻巡尹，你不会刚好也来善华后寺烧香吧？祈福官运亨通？”
“善妹确定要问？”
吴善听苏木这么说，又觉其中有诈，可她还真想知道。“自然是想知道才问的。”
“手下有人禀告，说是善妹一心找子然，心急如焚，就连监察府都有人打听起了子然。子然毕竟为人兄，怎么也不能等着善妹来请，故而打听了一下。换言之……是为了善妹，特意来的。”
吴善真想说着闻巡尹好本事。他模样长得极俊，器宇不凡，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监察巡尹，世家高门，尤其是这一张嘴，花言巧语，多少云英未嫁的姑娘都给他骗去。
“闻巡尹，你可曾婚配？”
“没想到善妹会对为兄如此关心。为兄无用，倒是没能给善妹定下个嫂子。”
看吧，他往后一定会祸害很多姑娘。
“闻巡尹，你对旁人，也像今夜这样吗？我怎么觉得，你一定没怎么跟人说话，憋得久了？”
“咳咳……”
吴善只是随口一问，苏木却停下脚步掩嘴咳嗽起来。
吴善一下子就傻住。“闻巡尹，你没事吧？”吴善拍着苏木的后背，觉得好玩，嘴贫了些。“闻巡尹，我开玩笑呢！你别激动啊。你说你，跟其她姑娘相处，不会就是闷不做声的吧？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绷着脸？难怪闻巡尹你这么想要一个妹妹……”
吴善难得嘴上赢了苏木一次，抓住机会不肯放手，一个劲的念叨。
苏木总算缓了过来，耳尖却微微有些泛红的痕迹。“善妹可真会说笑，子然日夜为公务繁忙，哪有什么时间能和什么姑娘相处，自然拘礼以待。”
苏木像是强行辩解似的，提着灯笼继续走，步伐快了许多。
“哎？等我啊！”吴善提着灯笼小跑两步追他。吴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努力憋笑。“闻巡尹，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啊。你别跑啊，走这么快做什么？我都跟不上……闻巡尹、闻巡尹！你应答我一声，闻巡尹？”
吴善一路追，苏木就一路不吭声快步走着，两人就差在廊道上跑着追赶起来。吴善心中高兴，笑意越发的大，飞羽也不好好拿着，直接和灯笼一边手抓，硬是扯着苏木的袖子不让他躲。
苏木忽然停下来，吴善撞到了他后背上。吴善整个人身体往前倾，手也挽上苏木的手臂，差点便摔倒了，好在苏木扶住她。
吴善伸出腿就踢苏木，没用力，更像是撒娇。“闻巡尹！撞疼我了。”
苏木赶忙伸手去揉吴善的额头。
“让你闹。善妹，说你孩子心性你还不承认。”
吴善瞥了苏木一眼。“那你跑什么？多傻，有本事好好跟我说话啊！”
苏木放下手，又有些闪躲眼神。“子然这不是说着……”
吴善发现自己正挽着苏木的手臂，也不介意，反倒大方的扯了他一下。“闻巡尹，我看出来你是什么人了，你以前肯定是一个闷葫芦。”
“这才多久，善妹就看出来了？”
“有什么关系？我看人很准，一定是这样的！”
苏木笑着摇头，伸出手指推了一下吴善的额头，吴善这才觉得两人有些亲昵，松开了苏木。
“善妹，前方就是你的院子，快些回去吧。抓紧时间，赶快休息一下。”
“咦？”吴善顺着前方看。“就是这了？我的老天爷……”
吴善提着灯笼往前走了几步，还很疑惑。
“我完全看不出来啊？”
苏木摇头，走向前伸手拍了一下吴善的后脑勺。“有够糊涂，子然送你到院子。往后夜里身旁无人，不许出门。”
吴善捂着后脑勺，憨笑了一下。“哦。”
……
默默护卫一路的顾忠：殿下被打了一掌、踢了一脚，为什么他看着就这么爽呢？他明明是个护卫长啊？
哎，顾忠无用，尚未定下亲事，心中酸涩。
月光下，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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