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妹相称
上将军府家眷入淮安的第二日，皇上于宫设群臣宴，邀请近臣百官，协其家眷一同入席。
是夜，皇宫中隐约可见零星火光。歌舞升平丝竹声不绝于耳，一片欢乐之中，夹杂着些许热闹的交谈声。和前殿不同，皇后寝宫慧贤宫，清幽寂静，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皇后今日偶感风寒，未能前往宴席。寝宫中，于榻上闭眼假寐。两旁的宫女添着火炉，隐约听见火苗燃烧的呲裂声。
帘帐之外，宫中太监安德疾步走来，跪拜于地。“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睁了眼，如今三十几岁的皇后娘娘，气质犹存，仪态端庄。本应卧床养病的她，不见疲态，妆容轻点，甚是亲和。
“怎就你一人？吴二小姐呢？”
安德紧张得发抖，低头不敢仰视。“回娘娘，太子殿下于桃园劫路，将、将吴二小姐带走了。”
“没用的东西！”
皇后愠怒，拍了身侧的小桌，厉声呵斥。寝宫中的宫女跪了一地，皆低头温顺，不敢有丝毫忤逆。皇后身侧的管事宫女林兰，如今也已经四十几岁，随皇后入宫，常年服侍左右，是以皇后亲信。
林兰挪步到皇后身侧，低声说了两句，皇后面上仍旧不喜，却没再继续撒气。林兰拉开琉璃帘帐，来到帐前，轻声吩咐。“都下去吧。”
“是。”
安德与宫女们一同低头退下，最后由安德紧闭了殿门。
皇后不耐的起身，拉开帘帐走了出去。“太子究竟是何意？难不成真的要因一个丫头，与本宫置气不成？”
皇后其实并不阻拦苏木与吴善来往，相反，太子有心与上将军府来往，皇后更是高兴。只是也不知为何，偏就和上将军府的二小姐对上了。虽然都是嫡女，但嫡长女为贵。若是吴盈倒好，偏偏是吴善。这让皇后如何不气？
苏木与吴盈无心，大皇子本已为长，难道还得再让大皇子娶走上将军府嫡长女吗？太子是嫡子，偏就差了一个‘长’字，平白落了大皇子一乘，她良苦用心，太子怎就不懂呢？
“娘娘切莫着急。太子殿下向来有主意，定是心中有数才会如此。”
“他若心中有数倒好。近年来也不知怎么，越发的不服管教。本宫为见那吴二小姐，称病不参宴席，可不让尹贵妃赢了先。她今日位坐陛下身侧，受大臣拜见，一定十分得意。本宫为了太子，如此退步，他竟还不知领情，真是气煞本宫。”
“娘娘，殿下一定会明白娘娘用心的。殿下如今帮着陛下批阅奏折掌事，本就十分劳累。殿下年岁渐长，不愿人约束管教实属正常。娘娘莫与殿下置气，惹得殿下心生不悦，落了旁人欢喜。”
皇后长叹了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吴仲先的两个孙女，当真有这倾国倾城的本事不成？不过才刚入淮安，就把太子心魂都勾了去。真是祸害。”
“娘娘，殿下年十七，正是气盛的时候。娘娘原先找了那么多位世家小姐，殿下又可曾动心。殿下一心于朝政，或许只是有几分猎奇之心。娘娘越拦，怕是越不安好，何不就随了殿下。只是次女，皇上也未有太多阻拦，可是我们得了先机。”
皇后面露可惜，转身回了榻。
皇后坐于榻上，林兰便端了杯热茶给她。皇后掀起茶盖，抿了一口茶水，心中郁结，静不下心，烦躁的将茶杯放置在了桌上。
“若是吴盈该有多好，与上将军府嫡长女结缘，可不让尹贵妃坐立不安。这吴盈，可是真受了惊，别是假的才好，就此心性，将来指不定掀起什么大浪。”
“孙大人传话，听闻确实如此。上将军府一直以汤药调养，当不得假才对。再者，此乃欺君之罪，上将军理应十分慎重，不会做此莽撞之事。”
孙大人便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在朝任一品，掌监察、司职二府，乃两朝元老，朝中人脉非同寻常。
皇后娘娘的哥哥孙存志，都城淮安掌五万近兵，奉五阳将军，甚得皇上宠信，是当朝外戚之中权势最大的家族。连太后娘娘和尹贵妃都无法比拟。
“也不知是谁惊马，怎的还有流言，说是太子所为？”
“娘娘请放心，那些杂嘴之人，奴婢已经处理了。抓到两个春来宫的，是特意在众人面前处置的。”
春来宫是尹贵妃的寝宫，既是尹贵妃宫里人，其用意也不用猜想。
“多亏爹掌管着司职府，否则太子这罪名非得给人扣下。太子何时才能明白，只有孙府，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皇后很是忧愁，而林兰却没有答话，只是恭敬的低头站着。皇后躺回榻上闭目。“罢了。灭了炉火，屋里热得很。本宫明日身子要好起来，还得让尹贵妃前来请安呢。”
“是娘娘。”林兰拉开帘帐，灭了那为了装病，特意点起来的炉火。
桃园
宴席前殿行至慧贤宫的路上，途径御花园。御花园分六部小径，桃园便是一处。尚未是桃树开花的日子，整个桃园显得十分冷清寂寥。桃园正中有一桃花亭，正点着两处灯笼照亮。
太子苏木坐于案前，一案一琴，品一壶清酒，微风徐徐倒是另有一番风趣。顾忠佩剑护卫左右，一向听命守规矩的他，双目却不受控制瞥于案台另一侧。
真是奇了。他久跟殿下身侧，见过的世家小姐并不少，却从来没见过这般、这般特别的。
“嘻嘻……”
听了声音，视线挪动固定。此时坐于苏木对面的吴善，正歪着脑袋傻笑，手里还握着一个酒壶，毫无戒备心的看着苏木。
不过几口，却已醉成这般！
若无酒量，为何还能如此大胆的接过殿下的酒壶？
他奉命拦下安德，将吴二小姐引来见殿下，且看面对殿下邀约，吴二小姐豪情万丈，他还真以为吴二小姐是个将门侠女，天地不怕。可这……豪情万丈不过三两口清酒，不知如何形容才好。
“闻巡尹，我还道什么时候才又能与闻巡尹相见……看来你我二人真是有缘，不过两日，已是三面。闻巡尹，要不我们拜把子吧？天地为鉴。”
顾忠只觉得这吴二小姐话里话外未免太放肆了一些。和太子拜把子，若真成了，可不是乱套。真不知道一个姑娘，是如何说出拜把子这种话的。
顾忠正暗自在心中摇头，就听太子声音悠悠响起。“好啊。”
顾忠瞪大眼睛，想向太子劝谏，却碍于太子望着吴二姑娘深情似水的眸子，愣是止住了。
“都没有人肯跟我拜把子，大家为什么都不喜欢跟我拜把子呢？曹孟也是……我就想能有个可以一起喝酒练剑的哥哥，这都不行……”
“姑娘。”苏木将琴捧起，置于地上，伸手拍了拍吴善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迟迟没有收回手。“子然说好。”
吴善灵动的眸子此时满是迷离，她长而密的睫毛轻轻扑闪了两下，两颊边的红晕微微泛着热度，无害纯真的模样让人移不开视线。她顺着苏木的手，歪了脑袋，整个头枕在了他的手上。
“闻巡尹，你说什么啊？”
“子然说好，如此往后，子然便可称姑娘一声善妹了。”
吴善的笑容渐渐扩大，十分憨傻。“我终于有哥哥了？竟然真的会有人愿意和我结拜啊！许多人都不愿意和我玩，闻巡尹你可真好。”
苏木一本正经的诱哄着吴善，声音也轻了几分。“善妹还叫子然闻巡尹？”
“子然哥哥。”吴善毫无防备的乐着。“那子然哥哥可以跟我一起喝酒吗？”
“这不正喝着？”
“可以一起练剑习武吗？”
“善妹所赠剑鞘，随佩剑常伴身侧。”
“那我闯祸了，兄长可否维护一二？”
苏木轻轻微抿嘴角，露了一抹浅笑。“子然明善妹所言，善妹大可放心睡下，子然定保善妹安然无恙回府，无人敢责。”
吴善朝苏木竖起了拇指。“子然哥哥，你可真厉害。”
这么说着的吴善眼皮渐重，最后枕着苏木的手，在案上沉沉睡去。
……
宴席之后，上将军吴仲先得令，到宫门马车寻其孙女。
皇后管事宫女林兰，于马车之前静候等待。
“上将军。”林兰见了吴仲先，缓缓行礼。“娘娘邀吴二小姐一见，尚未相谈，不过几口清酒，吴二小姐便已醉倒不省人事。娘娘特令奴婢将吴二小姐送至宫门，嘱咐必向上将军请罪，还望上将军切莫责罚吴二小姐。”
与吴估谨的紧张不同，吴仲先面上不显，沉着回礼。“哪里，末将管教不严，唐突了娘娘。谢娘娘宽谅。”
林兰点了点头，举步离开，行至东宫回以太子。
太子心情甚好，执笔批阅奏折，眉眼带笑。
“如何回应母后，你心中可有数？”
“是，奴婢自当妥善处理。”
(https://www.tiannaxs.com/tnw20136/1448902.html)
1秒记住天呐小说网：www.tiannaxs.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tiann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