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剥皮取心（2）
“喂，你去哪？嗳，等等我！”
大小姐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出门，想了想，又回来顺走一个馒头。
村长和夫人面面相觑，也都慌忙跟上。
魏小白飞奔至一户人家房前。纸窗昏黄，房内烛火跳跃，有人影映在窗上，一动不动，宛如死物，在黑漆漆的夜里略略有些吓人。
魏小白上前叩了叩门，初时窗上人影未动，魏小白敲了第二声，他这才侧过身，走到门边开了道缝。
门内探出半个脑袋，眯着一双细长而稍显奸邪的眼，问他：
“你是谁？”
村长连忙上前引见，“王二，这是青城派的魏大侠，来查案的，魏大侠，这是我们村的王二。”
王二“哦”一声，探回头开门。
趁他开门的空档，村长拉了拉魏小白的衣袖，小声补充道：“他家那瘸腿的妹妹就是第一个遇害的。”
王二靠在门上请他们进去，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魏小白驻足不前，盯他半晌，开门见山问道：“屋内为何有这么浓的血腥味？”
王二愣了愣，淡道：“啊，刚刚杀了只鸡。”他侧身指了指室内桌上的一锅汤，“喏，煮了锅鸡汤。”
魏小白皱眉，却道：“原来如此。”
他很肯定——
这绝对不是鸡血味。
这是人血的腥味。
大小姐倚在院子里六尺高的木柱边，啃完馒头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见魏小白他们转身要离开，她也扭头欲走，谁知“嘭”地撞上一个硬硬的东西，揉着脑袋定睛一看——
赫然是一双脚！
“鬼啊！”她吓了一跳，跌坐在地。
这才看清——
在她面前，在那木栏上方，悬挂着一个木偶人。
绳索系在木偶脖子上，像是被活活吊死了一般。
木偶人笑脸盈盈，四肢随风飘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村长扶起大小姐，解释道：“大小姐莫怕，这是王二的生财工具，王二他最拿手的就是木偶戏，不少村外的达官贵人都来请他出去表演过。”
大小姐揉着屁股嘟囔道：“怪里怪气，有什么好玩的。”
村长道：“还别说，真挺逗趣的，他的木偶百种千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是他亲手制作的。”
大小姐仍是不屑，“哼”了一声，冲吓到她的木偶吐舌做了个鬼脸。
就这一个举动，许是吸引了王二的注意，三人离开时，王二抓着门框冲大小姐喊了一句：
“姑娘，”
大小姐转头看他。
王二道：“慢走啊。”
他说话很轻很慢，说这话时嘴角忽地向上勾起，弧度很大，看着格外诡异渗人，和那木偶人如出一辙。
大小姐心里咯噔一下，扭头就走。
回到村长家，大小姐嚷嚷着要离开。
“这地方太诡异了！”
魏小白讽道：“怎么，怕了？不是说要找出凶手？”
村长一直以为他俩是一道的，大小姐若是走了，魏小白也会跟着走。他俩若是走了，他这个村可怎么办？
当下愁眉苦脸道：“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能离开啊！你走了谁来查这个案子？再不找出凶手，我们这个村就完了呀！”
“可——”她支吾难言，碍于面子怎么也说不出她怕了这个事实。
村长继续恳求道：“大小姐，我们全村人的性命可交托在你们手里了呀！你们可千万不能走啊！”
“嗯……”
村长夫人撩开帘子出来，看了眼村长道：“给二位准备好了房间。”
村长便问大小姐：“要不这样，大小姐，你先在这将就一夜？”
大小姐点点头。
推脱不掉也只好如此了。
她进了房间后，又特地检查了整间房，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于是关窗吹灯，合衣躺下。
睡至半夜，木窗却吱呀一声开了，房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大小姐其实一直睡不着，心中因恐惧而惴惴不安，再加上这床板硬的很，跟山庄里的完全没法比，翻来覆去了半夜，此刻听见声音一下子清醒了，吓得寒毛倒竖。微微侧过头，就见一束银光晃眼——
有人握着一把匕首站在她床边，匕首刀尖直直冲着她的身体。
那人见着大小姐惊慌失措的表情，忽地咧嘴笑了，一个很诡异的笑，有些熟悉。
大小姐尖叫出声，匕首也随之落下，眼看着要刺入胸口，房门被一脚踹开，一粒尖锐的石子旋即飞入，那人闷哼一声，手一歪，匕首飞落在地，他捂着受伤的手跳窗逃走。
一道黑影飞速跟上。
村长和村长夫人一个点灯，一个安慰受惊的大小姐。
过了一会儿，魏小白回来了，大小姐忙问凶手抓着没。
“被他跑了。”
他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凶手跑了，他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地喝茶！
大小姐气道：“喂，怎么会跑了？你不是青城高手吗？”
“……”魏小白抿了口茶。
“还说是高手，哼哼，连个玩木偶戏的都抓不到！”
魏小白抓住重点，问：“你见着凶手了？”
“没看清，但我直觉是他，尤其是那个笑，简直一模一样。”大小姐回想起来，忍不住头皮发麻。
村长终于反应过来这二人谈论的对象，震惊道：“王二？！不会吧？他一向老实，断不会做出剥皮取心之事，而且他妹妹就是这么死的，难道——他杀了她妹妹？”
“未必。”
大小姐摇摇头，捏着下巴琢磨道：“有没有可能，这个村有两个凶手，第一个杀了王二妹妹，王二痛失妹妹，就想让其他女孩子陪葬。”
村长听了她的推理，惊讶地张大嘴巴：“啊——？”
这个脑洞有点大。
但他转念一想，大小姐这种想法虽然有些天马行空，但仔细想想也不无可能。
他急道：“两个凶手……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大小姐道：“村长你别急，据我推断啊，这第一个人，应该是激情杀人，可以从王家妹妹的仇人处找线索，第二个是有预谋的，嗯，我暂定凶手是王二。”
村长连声夸赞道：“有道理，有道理。”
大小姐扬起下巴，得意地笑，连她自己都不禁佩服起自己极妙的侦探头脑。
魏小白握剑起身，大小姐被他打断思路，忙问：“你做什么去？”
对方丢下几个字：“夜了，睡了。”
“……”
……居然还睡得着。果然事不关己、己不操心。
大小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次日清晨，大小姐顶着两个熊猫眼出房，魏小白见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
“笑什么笑！”大小姐横他一眼，坐到桌边。
村长夫人给她舀了一碗白米粥，端到她面前：“饿了吧，来，先吃点粥。”
大小姐喝着粥，朝她抱怨道：“大娘，你家的床板可真硬，我睡都睡不着。”
村长夫人道：“床板太硬了？没事，我等会儿去给你多铺几条被子。”
大小姐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王屠户运来一些肉，吆喝着夫人出来拿，村长夫人便出门去付钱。
大小姐用脚踢踢魏小白，问他：“嘿，你今天是不是要去找那个王二？”
魏小白没理她。
大小姐追问：“你打算怎么跟他说？怎么让他认罪？”
见魏小白依旧不理她，大小姐哼了一声，嘲道：“装什么厉害，还不是靠我才能破案？你以为你拿我作饵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了！”
“哦？”
听见她这大言不惭的言论，魏小白这才抬头看她一眼。
大小姐一仰头，得意道：“本大小姐将计就计，才助了你一臂之力！”
魏小白突然问：“不生气？”
“啊？”
魏小白停下筷子，盯着她看。
大小姐才反应过来，摆摆手道：“啊呀，有什么好生气的，查案要紧嘛！”
她这刁蛮小姐居然如此大度，惹得魏小白又多瞧了她几眼。
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捧着脸道：“我知道我貌美如花，你别盯着我看了，再看……再看要收钱！”
“……”
魏小白嘴角抽抽，收回视线。
大小姐吃完早饭就开始犯困，见魏小白和村长要出门查案，她想起王二依旧心有余悸，也没了兴趣，回到房间倒头就睡。村长夫人给她在底下垫了三层棉被，总算不是那么硌得慌了，不一会儿她就陷入了梦乡。
魏小白等人照旧来到王二家敲门。
过了半晌，王二才打着哈欠出来开门。
见是魏小白等人，笑着打招呼：“哟，魏大侠，村长，这么早什么事啊？”
村长问他：“王二，你昨晚去了哪里？”
王二挠着脑袋奇怪道：“昨晚？昨晚我一直在家里睡觉啊。”
村长道：“你分明睁眼说瞎话！说，你昨晚是不是闯到老朽家里，想杀御剑山庄的大小姐？”
王二笑道：“呵，敢情那姑娘那么大来头啊……村长，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有那个胆子杀人，我真在家里睡觉。”
村长道：“大小姐已经认出昨晚偷袭的人就是你了，你还狡辩？”
王二喊冤道：“哎呦，我说，你们这算冤枉好人吗？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大小姐，她凭什么说是我啊，就不能是她眼花看错？”
“你！”
村长气结，没想到他倒打一耙，反将责任推到了大小姐头上。
从刚刚到现在，魏小白全程保持沉默，这时突然出手拽过王二的手臂查看。
“你干什么？啊！”
王二自然反抗，却被他按到伤处，痛叫一声，龇牙咧嘴求饶道：“轻点，轻点！”
魏小白挪开拇指，只见他手背上一大片烫伤的印子，起了水泡，个别几个被捏破了，还在流血。
“今早烧水，烫着了手背。”王二解释道。
“呵，”魏小白轻笑了一声，瞧了他一眼，“真有你的。”
那一眼轻描淡写，却让人不寒而栗。
王二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惧，依旧笑意盈盈。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村长夫人着急忙慌的喊叫声：“不好了，不好了！”
村长见她急匆匆地跑来，神色慌张，便问：“什么事，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夫人急道：“大小姐不见了！”
“什么？！”村长慌了，这怎么还把御剑山庄大小姐给弄丢了？
忙问：“究竟怎么回事？”
夫人道：“今早你俩走后，大小姐一直在房里睡觉，我洗完衣服准备去买些菜，到她房中问她想吃什么，谁知房里竟然空无一人！”
魏小白闻言猛地扭头看向王二，瞳内有寒星点点、利箭千把。
王二始终笑意盈盈的，道：“魏大侠，快去找人吧，不然那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就被人剥皮取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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