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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旧事可堪重提


那是个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少女的清与柔,又因为提高了嗓门而有些尖:“要死啊泼热水,楼上的你给我下来!”

        “姑娘对不住啊,不小心手滑了。”回应的是一中年人的声音,“我看你头发都没湿,我又没泼到你,不用这么吼吧?”

        “我刚刚在弯着腰擦鞋子,我是头发没湿,因为你都泼到……”这少女没好意思说,“反正你得赔钱。”

        “姑娘你别讹人啊。”

        “讹你什么了,我身上都烫红了,疼死了,这印子怕是一辈子都消不掉,要你点钱怎么了?”

        “行行行,赔你赔你,你别吵了,我还做生意呢,等会把人都吵过来了。”对方闷声道。

        祈宴掀开帘子,看那中年人将一贯钱递给少女,周围人虽多,倒是没怎么在意他们这几句吵闹,也没什么人围观,但只怕继续吵下去就引来了人,生意人及时止损,少女也就此止住,接过钱,蹙眉转身。

        马车从她面前走过,祈宴看这少女瓜子脸,细长眉眼,长得很精致,言谈举止中也十分灵巧。

        他若有所思,越行越远,在即将看不见的时候,手指轻抬,落了一个灵决过去。

        等马车刚到衔羽宗大门,祈宴眼前有灵力闪过,是他要查的事情有了消息,那灵决里的声音道:“尊主,那姑娘说来巧了,是之前要强买这衔羽宗的李员外家中的丫鬟,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年岁不是很清楚,估计十五六岁的样子,籍贯也查不到,李员外前一阵子因包揽的一个城墙搭建,采用劣质砖瓦被朝廷发现,如今已进了大牢,他家中下人全都被遣散,这姑娘正在找活计。”

        那声音说完,又问一句:“尊主为何让我们去探一个凡人?”

        “合眼缘。”

        那边便不再多问。

        陆青余将他扶下车,携他上二楼,帮他褪去外衫:“你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好。”他半躺在床,看对方要走,抬手拉了一下。

        被抓着的手臂又颤了一颤,陆青余低垂着眉眼:“还有事吗?”

        “你怎么了?”祈宴觉察出他的不对劲。

        “我……”对方回首抬眸,一看到他,脑中便又浮现了浸满水汽的山洞,这春光几许,花香芬芳,他却一时羞一时悲,想接近又迟疑,想远离又不舍,心境难以平复,压制着,也困惑着,一夜之缘原本也没什么,可为什么不能平静?

        难道说,并不希望真的没什么吗?

        可又想及自己之前所做种种,只觉没法与他旧事重提。

        他极力压制着汹涌的心思,问道:“你之前说,你知道孩子怎么来的?”

        “对啊,同床共枕。”

        “那你知道两人为什么会同床共枕吗?”

        “这个……”祈宴一下子想不好怎么说,喜欢,情动,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陆青余见他犹疑,脸色泛白,勾嘴笑了笑:“你休息吧。”

        他走出去关上门,回自己房间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坐不住,给自己找事情做,又去了一趟当初租住的那个院子,那儿如今是房主自家在住,闲聊一番,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孩子的信息。

        祈宴足不出户睡了好几天,精神完全恢复,出门闲逛,在一家绣坊门前看到那个姑娘,对方正气气鼓鼓地背着包袱往外走。

        他笑道:“姑娘要找活计么,容姻斋也在招绣娘,在下可以为姑娘引荐。”

        金玉满堂客栈中,这姑娘细长的眉轻轻挑,须臾后又淡淡笑了一笑:“我也没亲人,有个盼头,挺好的。”

        又是一个清早,莫全有从房门冲出,满院子乱窜:“响了响了,铃铛响了,方圆十里必有我妹妹。”他提着那小铃铛,三蹦两跳地窜出了院子,从门前台阶上一跃而下,猝不及防撞上一个姑娘。

        那姑娘眼一横:“要死啊,走路不长眼。”

        莫全有与这姑娘对视,心中无端升起异样之感,眨眨眼,又瞧瞧她,瞪大了眼张大了嘴,把她扶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你……我……我今年十八岁,祖籍解州,我爹活着的时候是账房,那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可厉害了,在当地小有名气的。”

        姑娘一脸嫌弃:“我爹好像也是账房,不过跟我说这个干吗?”

        “你是哪儿人?”莫全有提着心,满面都是殷切的希望。

        “这我哪儿记得,小时候家里发大水,我只记得我跟着人上了个板子车,后来就来到了春溪城。”

        “发水?”莫全有又是一喜,心中狂跳,简直要蹦出来。

        然而转念一想:“你一直在春溪城?”城内年岁差不多的女子他没有不问的,“可我怎么没见过你?”

        而且铃铛戴在身上也有一阵子了,也没响啊。

        也就之前响过那么一下,特别特别轻,可他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人。

        “我在李员外家,是李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从不出宅院,我哪能出得来,你没见过我很正常。”

        那就是了,莫全有一想,关在深宅大院中了,被层层高墙挡着,铃铛肯定感应不到,之前响过那么一次,应当是妹妹就在本城啊,总能有那么一丝感应。

        他按着心口,大喘着气:“你身上可有胎记,求求你告诉我,真的你告诉我一下,我不是坏人。”

        “我身后是有红色印记,但不是胎记啊。”

        莫全有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我看看我看看……”

        那姑娘蹙眉往后退。

        他的手抖得厉害:“好我不看,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现在住哪儿,我能时常和你说说话吗?”

        “李家小姐给取的名字,李夏莲,住容姻斋。”对方提着篮子,没再回应,往前走了。

        莫全有颠颠跟上去:“我送你我送你,夏莲,好名字,我最喜欢莲花了……”

        那二人远去,陆青余好似想到了什么:“这姑娘的声音有些耳熟。”

        祈宴的扇子在他面前一扬,挡住他的视线:“天气变热了,我好晕,扶我进屋。”

        他的心跳又杂乱:“你不是已经好了吗?”

        “哎,我为救你差点丧命,你就只照顾我几天?”

        “你……之前说对你而言是小伤,真的差点丧命吗?”陆青余连忙问。

        “啊,那个,反正我现在还没完全好,哎呀,我头晕。”祈宴忘记自己之前撒的谎,圆不回来,只好给插科打诨过去。

        身边人便伸手扶着他,走进穿堂,送他去二楼,温声道:“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照顾你。”

        祈宴诧异看看他:怎么感觉他对我又有些不同了。

        之前有一些疏离的顺从,如今又带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委屈。

        这心思好难猜。

        如果不用共度一生,这短暂相处,猜不透,不如……算了。

        上楼后,陆青余又低眉帮他退外衫,铺好床褥,转头看那白绸中衣,手上一顿,不觉红了脸,挪过眼不敢再看。

        祈宴屡次三番见他脸红,有心问一问,又觉着已经没必要,他在对方的神色与举动中思量:“我们既然不在一起了,我是不是应该注意?”

        他已知晓人与人之间过近的距离意味着什么,以前能碰,现在不能,得保持距离了。

        这两日陆青余除照顾他,剩余时间都没在宗门,问其他几人,说没有接单子,不知去干什么了。

        等他回来,祈宴没问他,他自己说了:“我沿着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寻了寻,看能不能找到孩子,可是没有什么进展。”

        “你不必这么着急。”

        “我……也很想见到他。”

        祈宴好像听到了多稀奇的事儿:“他该不会是想让我尽快走吧?”他有些许遗憾,好似做足了准备要出去郊游却又因为天气原因被临时取消。

        两人下楼吃饭,席间莫全有眉飞色舞,说他家阿好如何可爱灵巧,在容姻斋可受欢迎了。

        芦花白了他一眼:“人家叫小莲。”

        “而且没承认是你妹妹。”林涧月补充。

        “没承认就没承认,错了我也认了,反正现在她就是我妹妹。”莫全有以手挡在嘴边,小声说,“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我还问了跟她同住的绣娘,她身上真有红印记,八/九不离十的。”

        “哎呀,我活过来了。”他大口吃饭,“我之前一直想她到底是什么境遇,现在看,她自从跟我分开后,就被卖到了李家,给李小姐当丫鬟,李员外虽然是恶霸,但他女儿挺温婉的,对人很好,阿好没受多大苦,我这么多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我们兄妹重逢,爹娘在天有灵,也终于能瞑目了。”

        他扒着饭,说是吃饱了有力气,然而,陆青余放下了筷子,没吃下去。

        饭后他跟着祈宴上二楼,问他:“小莲不是阿好吧?”

        “你怎么会这样想?”祈宴笑,“一切不都挺符合的吗?”

        “可是,我想起来了,小莲的声音我听过,她身上的印记,可能是开水烫的,并不是胎记。”

        “是么?”祈宴摇摇扇子。

        陆青余看他神情,走近一步:“你是不是知道?”

        扇子停下,祈宴抬头:“那铃铛是我临时添了一道灵决让它响的,但小莲说的话都是真的,她没有撒谎,她真是发水而流落到这里的,她爹也是账房,我也并没有要她假装承认是阿好,她只是实话实说,至于莫全有怎么想,是他的事情了。”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祈宴收了笑,“他妹妹已经死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

        “阿青,我好歹是妖界尊主,打听一点事情不是很容易吗?”

        陆青余便不再问过程,也忘记问既然很容易打听,为何直到现在才知道,只问:“他妹妹如何死的?”

        祈宴静默了会儿,摇摇头。

        不是不知,是不想说。

        对方小心道:“那……她生前过得好吗?”

        祈宴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陆青余眼露悲切,沉寂须臾,道:“莫全有有个盼头是好的。”

        他若一辈子不知道,那么这一生也算是幸福的。

        祈宴仍旧不能够完全理解人类的情感,爱情是,亲情亦如是,莫全有说认错也愿意,他找妹妹找得心焦力竭,到现在,也不能笃定妹妹还在世,他要的是给自己一个精神寄托,而小莲说自己是孤儿,她也很想有个走得近的亲人。

        他们两个一辈子把彼此当亲人,也可能一辈子都能开心,这样算是很好吧。

        他又看眼前人,瞥着他腰间的铃铛,暗想:“那么你呢?”

        翌日清晨,他刚刚起床,却听一丝轻轻的铃响动,是阿青的铃铛。

        这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他慢慢走下来,却见院中无人,陆青余和另几人都在门外。

        他还没走过去,那几人又都往回走,拥着一玉簪绿衣的男子进来,与他照面,陆青余介绍道:“这是我二师兄,孔南飞。”

        “这就是你离开的师兄?”祈宴看向此人,明眸皓齿,容姿俊美,衣饰鲜亮。

        有灵根,是仙门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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