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血性对弈
很多人觉得鬼是不会落泪的，然而鬼物其实和人类一般，也有自己的感情。所不同的是，人类哭出来的形式变成了透明的泪，而鬼物哭出来的则是泪的最初样式，血的样子。因此，那鬼物凝聚成形后，双眼处留出了两道暗红色的泪水。而武云凡见到鬼物后也显得情绪激动起来，就那么半跪着，也哭了出来。
“看来是他妻子的魂魄了，可惜......”高常贵边说边摇头，接着又叹息了一声。惹得白云峰一阵好奇，连忙询问，“师父可惜什么？”
“你们看他妻子魂体，与往日见到的那般有什么区别？”高常贵说着用手指了指那女鬼的方向。顺着高常贵手指的方向，起初许晴和白云峰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许晴才小声啊了一声，显然已经是发现了。
“师父，晴姐，到底咋了？我经验太少，实在，实在看不出来啊。”说到最后，白云峰似乎有些惭愧起来。
“你仔细看那魂体周围气息游动的方向。”高常贵再次用手指了过去，这次有了具体提示，白云峰再看时总算看出了点端倪。寻常鬼物周围的气息游动都是向着魂体内部而去，而眼前不远处的那女鬼却是向外散发的。
“师父，难道这？”看清楚后，白云峰也立马反应了过来。道书有云，鬼物之阴邪者，与常人无疑，不同者，常人者入阳气，阴邪者入阴气，滋身养性。气流倒行者，活人则卒，阴邪者则消散。其实这也和寻常道士驱鬼一般，那些法器的根本原理还是在鬼物的阴体上打开一个泄**气的缺口，就像给活人放血一般让其消亡。当然法器之威暴力一些，也可以做到让其瞬间魂体破碎，彻底快速消散。
“这女鬼怕是离魂飞魄散不久了。”说着，高常贵又是一声叹息，“我们出面吧，希望还来得及。”说完，已经自顾自向着武云凡走了过去。
“你，你，怎么可能？”看到高常贵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武云凡显得一脸不可思议，连忙一个起身后跳拉开距离，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流血过多造成的虚脱，一个没站稳又摔倒了下去。还没等高常贵上前有什么动作，那女鬼倒先飘飞了过去。
“也就清明多雨，天色阴沉，否则白天召唤你亡妻的魂魄，你不怕消散的更快吗？！”高常贵不知为何竟显得有些怒气。
“呵，不是阴天我会放出来？真以为自己是前辈，就什么都懂吗？”武云凡捂着伤口，说话的同时又咳出一团带血的唾沫，然而气势上依旧表现地很强硬。
“哦？你都懂？那你难道还没发现你亡妻的阴气倒流，离魂飞魄散不远了吗？”高常贵又一下子变得神色冷漠，就那么静静地盯着武云凡。
“什么？！不可能！倩儿！”武云凡边说边转头去看那女鬼，待发现真的如高常贵所说一般后，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不可能！不可能！之前都好好地，倩儿，你怎么了？”也未等那女鬼回话，高常贵有所解释，脸色一下子变得凶狠，“是你捣的鬼，对不对？我的倩儿要是有事，我要你们一起死！”
“呵，你怎么不......”还未等高常贵说完，那武云凡居然再一次显得生龙活虎，一张口也不知道吞了什么东西，伤口处一下子不再流血，同时之前那个罐子再次取出，对着魂体一招手，那女鬼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立马被收了进去。下一刻，一脚踢飞起刚刚他才写画完的自己的断骨，笔直地向着高常贵飞来，同时自己另一只手拎起地上的铲子也跟着欺身而上。
“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高常贵也没料到武云凡动作如此迅速，头一偏，躲过了先飞过来的断骨，而紧接着，武云凡手中的铲子的峰口已经砍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高常贵只能抬起右手挡了一下。只听铛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高常贵只是被武云凡的怪力一击击的连连退后了几步，并没有出现武云凡想象中的高常贵的手臂直接被他一铲子砍断的情景。疑惑之下，只见高常贵手腕一抖，一根针状物滑落而出。虽然武云凡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也知道刚刚撞在铲子上的就是这东西。微微一愣神之后，也不多说话，直接再次欺身而上。
“一旁待着，别被误伤。”许晴见状不妙，嘱咐了白云峰一声，也拿出了摄魂锤，从武云凡身后摸了过去。却没想到，武云凡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一般，许晴的锤子还没砸到，竟然直接一个矮身，侧滚出去的同时，又将刚刚踢向高常贵却被躲掉此时正掉落在地上的自己的断骨一脚踢向了许晴。许晴没想到，武云凡在背对自己居然还能反应如此迅速，自己倒是一个没反应过来，竟直接被那踢过来的断骨的断口处锋利的地方刺了个正着，直接扎到了大腿上，吃痛之下，直接腿一软摔倒了下去。
“晴姐，小心！”闻声许晴一抬头，只看见白云峰突然冲到了自己的面前，接着，身子一软，直直地倒向了许晴。许晴下意识伸手接住白云峰，却只感觉触碰到的地方一阵温热，再一细看，白云峰后脑勺居然直接被一铲子拍的出了血。所幸刚刚武云凡接连的动作之下，没有保持铲子的峰口不变，而是转成了钝的背面，否则此刻估计白云峰早已身首分家了。
“你干嘛过来，不是让你自己待好吗？！”虽是看似责怪的话语，但许晴却早已一脸的担心，随即转成愤怒，轻轻将白云峰放平，一双眼喷火似的盯着刚刚已经被高常贵牵制走的武云凡，猛地站起，一把拔出腿上的断骨，也不处理伤口，也不顾血在流着，就那么再次拿着摄魂锤冲向了武云凡。
这次似乎是因为白云峰受伤，高常贵也显然动了怒，缠的武云凡一时脱不开身，也没法像刚刚那般还能分心去对付许晴，这一次结结实实被动挨了许晴一锤。直接再次一口血吐出，不过同时也借力直接向前滑到，再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变成正面同时面对两个人，而不是刚刚那般一前一后受敌。
“呵呵，名门正派就会以多欺少？为虎作伥？！”武云凡边说边擦了擦嘴边的鲜血，却没有急着再次动手。
“呵，毕竟我是一个老头子，我徒弟也只是个女子，对付你这样的年轻小伙子也不算过分吧。至于为虎作伥？呵，那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杀心太重，我这是救你，免得你连累无辜，阴债太多。”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许晴仍眼尖的发现，高常贵握着探阴针的手臂在微微晃动，显然是刚刚和武云凡硬碰硬没有讨到便宜。
“笑话，他们辱我妻子，又差点杀我，我为何不能报仇？！”说着说着，武云凡又一口鲜血吐出，小一会儿才稍稍止住，“打着救人的名号，却纵容那些恶人继续活着，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正道，呵，我只想唾弃！”
“呵，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般，那这世界将变成何样？我不偏袒任何人，就像医生不会因为病人是个歹徒就不救他一般。”
“呵呵呵，漂亮话还是你们这些伪君子会说，不过......”武云凡故意一个明显地停顿，却惹得高常贵立马一阵神色紧张，一把推开许晴，“当心！”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刚刚被许晴拔下扔在地上的断骨居然自行飞了起来，要不是高常贵反应迅速，肯定不只是擦伤了许晴的手臂。
“呵，我倒忘了，崂山鬼派，还有控骨这一道法。”高常贵看着断骨飞向武云凡，立马走到许晴身前，一边扶着许晴，一边紧盯着武云凡。
“掌门就是掌门，见多识广，咳咳。”然而还没说两句，武云凡再次咳出了一口血，刚刚还静静悬空在一旁的断骨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晴儿，慢着！”一看到武云凡这番表现，许晴直接欺身上前，高常贵出声提醒却晚了一步。而不远处刚刚还咳出血一脸虚弱样子的武云凡在许晴快要到自己身边时，却突然一个滚到，本就身材矮小，这么一矮身滚到，更是不知低到了何处。许晴原本自信的一锤直接扑了个空，与此同时，腹部传来一阵疼痛。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根断骨不知何时竟被武云凡握着直直地插进了许晴的小腹处，血也一瞬间染红了许晴的衣服。
“呵，黄毛丫头，终究还是太嫩啊。”武云凡边说边笑，刚准备将许晴推倒在地，自己抽身去对付高常贵，却只听许晴一阵冷笑，“你就这么自信？”没来由地，一阵危机感瞬间冲刷过武云凡的身体，刚想再次故技重施一个矮身躲过去时，却只觉自己后脑勺一凉，像是被什么钝物击中了一般，接着脑后又是一阵温热，显然是流血了。但即使这样，武云凡居然还没有倒下去，直接反身一个踢腿，不偏不倚，正踢向许晴腹部的那根断骨。
就在即将一脚将断骨踢得贯穿许晴腹部时，身后不远处的高常贵正好赶到，一把拉开许晴，同时，神色阴沉的将探阴针狠狠地迎着武云凡的脚底刺了过去。武云凡刚刚一瞬间完全忘了还有一个高常贵在，暗骂自己大意的同时，已经来不及撤力，想着就地一个打滚躲过去，然而这次高常贵却没有再给他机会。
“伤我两个徒弟，还想跑？”随着高常贵明显生气的语音落下，武云凡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高常贵已经将探阴针死死刺进了武云凡的脚底，接着猛地一用力，直接贯穿，又抽了出来，随之一同出来的，就是那喷洒而出的血花。
不过旋即武云凡又忍住了惨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滚落，然而依旧没有求饶的意思，“呵，成者王败者寇，我无话可说，动手吧。”
“呵，就像你说的，让你直接这么简单去死，太便宜你！”高常贵一边说一边回头对着许晴，“晴儿，那东西给我。”
“真要这么做？”尽管被武云凡伤成这样，许晴似乎仍有些迟疑。
高常贵显得很坚定，一边点头一边接着说，“杀他我做不到，也不能放任他继续害人，那么只能废了他了。”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许晴之前曾拿出来又放回去的东西。
“你真要这么做？！”武云凡一下子显得慌张起来，“你不是自诩正派吗？这么做对得起你的良心？”
“呵，那是对于常人，显然你不是。”说着，已经举着手上的东西向着武云凡靠近，武云凡则用手撑着一点点向后移动。
而那东西则是一把短小的匕首般的形状，尽管把柄处一看就已经有了些年头，甚至都有些腐朽，然而刃口处一看仍可以知道锋利无比，而奇怪的是，不同于常见的匕首，这匕首刃口处密密麻麻纹了许多小字，却又不是现在的简体字，其中夹杂了许多生涩的古体字。
“等等！我答应你收手可以了吧？”随着匕首越来越近，武云凡也无路可退，难得第一次开口求饶。
“呵，晚了！”说完，高常贵毫不留情，将刃口微微发出寒光的匕首向着武云凡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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