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个人恩怨

　　躲在不远处的白云峰突然看到这么一幕，不自觉地感觉胃里一阵翻滚，一旁的许晴显然也没料到会看到这番景象，秀眉皱了皱，倒也没什么其他反应。倒是高常贵却一副司空见惯或者意料之中的表情，仍旧淡定地抽了一口烟，吐完烟气，才缓缓开口，“原来是这样啊。”

　　“啊？师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听到高常贵如此说，白云峰自然好奇，仿佛一开始高常贵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呵，挂羊头卖狗肉，接着看就知道了。”高常贵仍旧边说着边缓缓一口烟吐出，眼神却紧紧盯着不远处刚刚的沈大师。

　　另一旁，倒下去的李哥旁边的沈大师，围着李哥转了几圈，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然而下一刻再次让白云峰吃了一惊。只见沈大师居然伸出手将自己的头颅揭了下去，只留下了一个似乎还在流着血的腔子。这次不仅是白云峰觉得不适，就连许晴也感觉有些吃不消，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

　　“呵，你们啊，再往下看。”然而高常贵仍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只不过虽是如此说，却已经收起了烟枪，神色也更加认真了起来，“正主要出来了。”

　　而不远处，一个没有头颅的人仍旧在围着李哥走来走去，说不出的诡异，然而下一秒，却只见那身躯再次伸出手将身上的道袍一把扯下。随着道袍的扯下，白云峰不禁想要叫喊出声。只见在那似乎还在流血的腔子下方居然又露出了一张人脸。紧接着，那人再次伸出手将头上的腔子取下，直到此刻白云峰才完全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竟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将自己套在了刚刚那看上去身材高大的沈大师的驱壳里，如今去掉所有伪装后，只见一个虽然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五几，但相貌却还算俊朗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晕倒的李哥身旁，此时正半蹲着，近距离的观察者李哥。

　　看了好一会儿，那人突然笑了出来，“呵呵，呵呵，李志群啊李志群，你也有今天？怎么？被人当做蝼蚁的感觉如何？”说着说着，神色突然凶狠起来，一把抓起晕倒的李志群的头，又狠狠砸向地面，“你他妈回答我啊！啊？说话啊！”然而不知是不是刚刚那一棍过于用力，躺在地上的李志群即使此刻已经额头被砸的渗出血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看到毫无反应的李志群，那人就像看着一堆死物般，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厌恶流出，冷冷地哼了一声，又将李志群扔到地上，“升官发财？呵，那我就来满足你。”说完，竟又走向一旁的墓地，不知何时从刚刚被扔到地上的道袍里取出了一把样式比较小巧的铲子，竟开始一铲子一铲子地挖起坟来。

　　“师父，我们要不要......”话还没说完，白云峰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飘过，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劲风，再看时，高常贵早就先一步冲了出去。一旁的许晴也只是看了他自己一眼，也立马跟了上去。

　　“呵，这位兄台，何仇何怨，要做到这么绝？”等白云峰赶到时，高常贵早就一把抓住继续挖坟的矮个子，虽然脸上看上去笑眯眯，但从此时那矮个子挣扎半天却丝毫未能挣脱也看得出来高常贵此刻绝对很认真。

　　那矮个子对于突然出现的高常贵先是吃了一惊，在看清就是刚刚看到的一个老头子时，又暗松了一口气，立马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好歹一个年轻小伙子，居然挣脱不开这眼前的一个老头子。不过，吃惊归吃惊，被抓的手臂挣脱不得，那矮个子也是反应迅速，立马将铲子换到另一只手，直接将在微弱的阳光下仍旧反射出点点光芒的铲子的峰口对着高常贵抡了过来。

　　眼见铲子迎面而来，高常贵居然也不避不躲，一直到铲子快要和高常贵的脸来一个亲切问候，白云峰许晴都慌得大气不敢出时，高常贵才猛地一把拉起眼前这矮个子刚刚被自己制住的手臂往自己面前一挡。

　　那矮个子没想到高常贵居然一直隐忍到此时才做出反应，眼看铲子的峰口即将砸到自己的手臂，那矮个子也是反应迅速，撤已经来不及，在快要自己一铲子砍断自己的手臂时，硬生生将铲子的峰口调转，换成了铲子的宽大的背面。饶是如此，仍是听到一声清晰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可想而知刚刚那一下，眼前这个矮个子用的力气有多大。

　　一旁的白云峰听到那声音，不自觉全身一阵抖动，仿佛断的是他自己手臂一般。一旁的许晴也是立马转过脸，仿佛不愿意直接面对。只有高常贵眼色有些阴沉，将那矮个子明显已经断裂的手臂冷冷放下，“多行不义必自毙。”

　　“呵，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那矮个子尽管此时已经疼得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居然硬是一声疼都未喊，甚至此时脸上居然还带着点笑意问着高常贵问题。

　　“在那之前，你不应该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毕竟可是我这个老头子先问的啊。”不知为何，高常贵故意将老头子三个字咬的语气重了些，那此刻半跪在地上的矮个子一边捂着自己的断掉的在袖子中晃晃悠悠的手臂，已经明显看到有血从袖口中流了出来，却依然是面带笑意，“呵？怎么？半路坏我好事，还想让我尊老吗？”

　　“呵，现在的年轻人啊。”高常贵倒也没显得有多生气，不知何时又将烟枪掏了出来，缓缓吸了一口，“鄙人高常贵，茅山北派现任掌门。”

　　矮个子听到茅山北派掌门几个字时，明显地一愣，不过随即又笑了起来，“难怪之前就觉得你个老不死的不简单，呵，栽在一派掌门手里，我认了。”

　　“说说看吧，要如此乔装打扮，怕是过节不小吧。”高常贵似乎很受用矮个子对自己的身份反应，也不避讳，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坟圈的墓砖上，嘴里仍旧吧嗒吧嗒抽着烟枪。

　　“呵，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改变得了我现在的现实吗，要杀要剐随意，但是，你今天弄不死我，我还是会回来弄死这群人。”边说着，矮个子回过头又恶狠狠看了一眼仍处于昏迷的李志群，向他头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好久没见到这么有骨气的年轻人了，不过，嗯，也是，不愿开口我该怎么办呢？”高常贵边说边一副思考的样子，突然转过头对着许晴，“晴儿，你也知道师父就是好奇心太重。可对于这样嘴硬的，你说......”

　　“老狐狸！”对于高常贵突然向自己求助，许晴倒也没有太过于惊讶，有些稍稍恨恨地骂了一句后，却先转过头对着白云峰，“乖，把眼睛闭上，转过去。”

　　“啊？为啥？”本处于看戏的白云峰突然被许晴这么一要求，完全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许晴瞬间变得有些阴沉的神色后，立马挤出个笑脸，“哈哈，我说着玩呢，晴姐说的我怎敢不听呢。”说完，立马转过头去，却感觉耳边有些温热，刚准备睁开眼看一下，许晴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孩子乖乖听话哟。”吓得白云峰立马连连点头。

　　“喂！你要干什么？！”而身后却传来矮个子略带恐慌的声音，白云峰不由得好奇，刚那个矮个子断掉一条手臂尚且没有喊疼，甚至还能笑出来，而如今居然声音变成这样，刚准备回头去看看，高常贵却又走到了一旁，“小孩子别看太血腥的画面。”

　　“等，等等，我说！”矮个子的声音明显起伏很大，透露着一丝恐慌，“我说还不行吗！”

　　“早这样不就行了吗？来说说看吧。”高常贵又立刻走了过去，这时白云峰才偷偷回过头瞄了几眼，却发现许晴不知将什么东西放进了怀中，而那个矮个子一脸慌张的盯着那东西，直到许晴完全放好，才如释重负般出了一口气，但语气不免带些揶揄，“想不到一代掌门办事也这般的吗？”

　　“哦？怎样？我有对你做什么吗？”高常贵似乎一点也没有矮个子想象中的窘迫之情，仍旧是面不改色一脸平静地反问到。

　　“你！”被这么一回呛，矮个子起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不过深呼吸了几次后，“你想听我讲给你便是，如果听完之后你还有点良知的话，请你别拦着我杀了这群畜生。”

　　“哦？恨意这么大？你先说说，我再告诉你我的决定。”高常贵依旧不为所动，神色语气平静如初。那矮个子似乎也没指望高常贵短时间内会改变，深呼吸一口气后，神色一瞬间恢复如常，“我叫武云凡，就像你们看到的这样，身材矮小，加上姓氏的原因，所以总是被人称作‘武大郎’。”眼前这人这么一说，白云峰居然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不过随即迎上了高常贵许晴武云凡三人不太好的眼神，瞬间乖乖闭嘴。

　　“呵，没事，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直到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妻子......”提到妻子二字，武云凡似乎有些难过，刚刚才恢复平静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悲伤起来，“对不起，能不能也让我抽口烟。”高常贵并没有拒绝，直接将烟枪扔了过去，武云凡伸手接住，却没有立马抽上一口，反而先是摸了摸烟枪，“好久不见了，老伙计。”说完，仍旧是摸了摸烟枪，才用力吸了一口，一口缓缓吐出，“见笑了，为了倩儿戒烟很久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说着说着，居然直接落起了泪。短时间内，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武云凡又接连抽了两口，才将烟枪还给高常贵，“谢谢。”

　　“倩儿是第一个没有取笑我的人，虽然长相不算太漂亮，但也属于清秀耐看那种类型，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居然选择了我。那时候我觉得一定是祖坟冒了青烟，才能让我有服气娶到倩儿。可谁知道，谁知道，这群畜生！”说着，武云凡神色又一下子变得激动，狠狠踢了一脚昏迷的李志群，刚准备再踢第二脚时，却被高常贵伸出的烟枪挡了一挡，武云凡看了一眼高常贵，虽然神色有些被阻扰的愤怒，但还是收了脚，重又开口。

　　“虽然结婚了，但是因为身高的原因，找工作一直是我的难题，起初都是倩儿挣钱养着我，可我他妈是个男人啊，怎么能让女人养我，虽然表面没有多说什么，但我气自己是个废物，后来这群畜生找上了我，说看我老实，给我个机会。呵呵，我还真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说着说着，武云凡又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努力克制住情绪，“起初这些人打扮的衣冠楚楚，带着我出入各种高级场所，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就是当地的地头蛇，收保护费的。我知道这是不好的，可我想挣钱养倩儿，我也享受那种跟在他们后面被人点头哈腰尊重的感觉，现在想想，呵呵，我真他妈是个蠢货！”说到此处，武云凡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狠狠砸向了地面，直接破皮出血，但他就像没有感觉似得。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们突然说大鱼大肉吃腻了，要来我家吃顿家常便饭，我也没多想，还傻傻想着，要好好表现一下，特意让倩儿休班一天准备饭菜，谁知道这群畜生，畜生，他们.......”说着，又是狠狠一拳砸在地上，“喝醉了之后，等我再醒来，才发现倩儿早已被李志群脱了个精光，压在身下。这畜生看到我醒了，居然还笑了笑，让其他人把我绑住，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又是一拳狠狠砸向地面，“看着他们一个个轮流压在倩儿身上，完事之后，这群畜生居然扔下了一笔钱，还说以后常来。而倩儿.....”这一次，武云凡没有砸向地面，而是猛地将李志群翻过来，一拳砸在了李志群的脸上，瞬间李志群鼻血横流，却居然仍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高常贵的烟枪横在半空，没来得及拦住，愣了一会，收回烟枪，咳嗽了几下。

　　“呵，已经说到这了，后面的又有什么呢。倩儿居然被他们活活玩死了，等我挣脱捆绑后，倩儿早就因为被灌醉再加上暴力性侵没了气息，那个唯一一个没有嘲笑我，爱我的人就这么去了，你知道吗？啊？！”边说着，突然冲上前，一只手拉住高常贵的衣领，却突然笑了一下，又松开，“满意了吗？啊？满意了吗？让我揭开自己的伤疤，很好玩是吗？我看你也就和以前那些人一样。呵呵，哈哈！”

　　高常贵仍旧看上去一脸平淡，似乎根本没有被武云凡的过往打动，淡淡地开口，“所以我没猜错，你披着的那个伪装是你下手的第一个人？”

　　“呵呵，那废物。一个开车的司机，居然也敢加入玩弄我的倩儿行列。完事之后居然还在一旁望风，同时看管着我，所以我挖了他的眼睛，装在这里。”说着，武云凡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赫然是一双眼球，边说边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要让他看着，他自己和那人畜生一个个是怎么死的！”

　　“对了，你知道吗，据说下手够快，挖出眼睛，挖出心脏，其实还是有短暂的机能的，就像蛇被砍下脑袋，一段时间内还是有攻击的本能那样，所以我.....”说着，又摸了摸那个装着眼球的玻璃瓶，“所以我杀他的时候，先挖了他的一只眼，放在他面前，让他看着自己死，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边说着，武云凡又凝笑了起来，“哈哈哈！这群畜生该死！你还要拦着我吗？”突然又神色阴冷，盯着高常贵，就像蛇伺机而动瞄准猎物般。

　　“你有你的苦衷，我有我的原则。他们自然是不对，但自有天收。绝不是纵容你这样发泄自己杀欲的借口。”高常贵说着，仍旧是吸了一口烟枪，随后收好，“你现在去自首还来得及，至于这些人，刚刚你说的这个姓李的，家道中落，被原本的手下挤兑，不是已经天道在帮你收拾了吗，趁着罪业未深，自首去吧，余生带着你倩儿那份活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然而武云凡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天道？你和我说天道？你知道他为何生意做不起来吗？那是因为我暗中捣乱罢了，你还真以为有天道？真有天道，就应该早让他们死去。哦，不对，太容易死去太便宜他们了。”

　　“这么说你还是不肯放手了？”高常贵似乎有些动怒，问话的同时，神色变得阴沉。

　　“呵？放手？换做你，你会放手吗？”武云凡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脖颈处青筋全部爆出。

　　“你大可以报警，让他们偿还自己的罪孽，何必给自己多添那么多阴债。”

　　“呵。报警？哈哈哈。老不死的，你是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吧？”武云凡像是再次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再次大笑了起来，“如果报警真的有用，你以为我愿意变成如今这样？你知道那些畜生警察是怎么为虎作伥的吗？啊？被他们买通了，不去抓他们，反过来说我老婆勾引他们，还说我想要行凶，毒打了我一顿，最后扔在郊区，要不是我师父，我早死了，你现在和我谈天道，谈警察，谈公道？啊？！”

　　听到武云凡的话，高常贵眉头皱了皱，“我认识一个警察，或许......”还没说完，高常贵只觉眼前有些模糊，脚下也变得软飘飘起来，“你？”还未说完，眼前一黑，直直地栽了下去。

　　“师父？！”白云峰立马上前搀扶，等扶住高常贵再一细看时，才发现高常贵嘴唇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发紫，像是中毒了一般。

　　“晴姐！”白云峰立马又去呼喊许晴，却只见许晴不知何时取出了摄魂锤，摆出了一副防备的姿态，“我们先走。”

　　“那他不管了？”白云峰有些不解，但随即暗骂自己，自己的师父才更重要。

　　“他已经疯了。”许晴也连忙上来帮忙，白云峰趁机回头一眼，却立马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我只想给我倩儿报仇，你们只要不再多管闲事，我不会为难你们。”只见武云凡居然直接将自己的受伤的手臂，用铲子的峰口彻底砍断了下来，另一只手举着断手对着白云峰三人，断手处不断往下滴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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