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省油灯传说
火麒麟站起身来，细细回想方才梦中所遇所感，心中忽然觉得畅然了不少。
虽然仍旧看不见，但眼前的黑也似乎不再那么可怕，空洞的双眼望向远处，仍旧是一片黑暗，却好似看穿了沧海一般，坦然迎风又有何惧。
火麒麟欣喜地伸出右手，从身旁抓起了离火剑，正欲摸黑下山，重新找回来时的路。
忽然间耳畔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是梦中化作氤氲的蒙面女子的声音：“可喜可贺，悟空山上顿悟空明！”
火麒麟尽管看不见，但火麒麟却习惯性地转过身来，对着前方的黑暗说道：“我知道你就在我眼前，因为你无所不在也无处不在。”
女子笑着说道：“有眼的人看不见我，用心的人看得见我，所以我就在你的眼前。”
“我不问你是谁，因为你是现世的佛，而我是未来的佛。”火麒麟如在梦中一般，继续说道。
“我亦不是佛，万法为道法，道法随自然。”蒙面女子说道。
“那你究竟是佛还是道？”火麒麟自以为顿悟空明，原来梦已醒了，此刻也有些混乱地问道。
“我非道亦非佛，方才梦中以佛法渡你的是几万年前你先祖种在你体内的佛缘，故而方才能够引我而至，与你论道。”蒙面女子似乎有些无奈地说道。
蒙面女子继续说道：“我不修道也不修佛，穿梭三界五行，不求长生不堕轮回，只要衍生善念之地便有我，在这个世界有人叫我省油灯大师，在另一个世界有人叫我至善尊者，在第三个世界有人叫我掌控者。”
“你所说的另一个世界又在哪里？”火麒麟问道。
“这个世界是下位面世界叫武者界，与之平行的另一个世界叫修真界，上位面世界便是诸神之地，这就是三界。”
“如何去得诸神之地？因为我的叔叔死了，是不是也去了那里。”火麒麟天真地问道，在火麒麟看来凌飞云便是世间最善良的人，死了应该做了神灵。
“劫数到了你自然便去得，你叔叔是一朵祥云，他在你的命劫里等你，你们还会在另一个世界以另一种方式相遇。”女子似乎看穿未来一般，肯定地说道。
火麒麟方才一梦之后，对于神佛宿命已有了畏惧之心，并不敢多问眼前的蒙面女子。
“那我的先祖是谁？”火麒麟也很好奇女子口中提及的先祖究竟是谁。
“几万年前在神域大战之中，你的先祖曾以法门助我，我也不知道你的先祖真身，但你体内的血脉却与你先祖一脉相承，神兽麒麟血脉。”女子似乎有些忌惮，更不愿多说。
“神兽！”火麒麟觉得难以置信，却又不敢开口质疑。
“谢谢，告辞。”火麒麟恭敬地鞠躬之后，便转身准备下山。
“等等。”蒙面女子在身后喊道。
“既是几万年前你先祖种下的善因，今日便再送你一场造化。”蒙面女子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生气这几万年前就注定的安排。
火麒麟转过身来，摇头说道：“今日所梦所知实在太多神奇，实在不敢再多留多念。”
“二十年前，你父亲在此地入定一月，方才开了眼窍与我论道，成为了武者界的最强者，如今你只是大梦一觉便开了眼窍，看来也是因果宿缘之力，我便给你种一盏心火吧。”蒙面女子似乎有些不舍。
火麒麟还欲说话，却猛然觉得胸膛一热，心中好似燃起了一团冰凉的火焰，与原本在胸膛之中的火龙蝠心激烈地纠缠在一起，互相吞噬灼炙，好似离火洞中吞噬火龙心一般，灼热与死亡就在眼前。
片刻之后，火龙心炎慢慢消退，方才觉得心中渐渐微凉了下来。
蒙面女子心疼地说道：“这心火是我修炼一千年所得，可以驱除你心中的邪恶之火，烧尽你体内的杂质，给你淬炼一副后天无垢之躯。”
“更重要的是在你心里点一盏明灯，种一朵心火，有了善念你的心火才是天道正火，才不至于被地狱魔道之火所伤，将来有一天你才能触摸天道之门获得永生不灭的大道。”
火麒麟虽不知道蒙面女子所言是神谕还是妖言，半信半疑且心怀畏惧地说道：“谢谢。”
“去吧，缘尽了！”蒙面女子说道。
“告辞。”火麒麟转身摸黑朝山下走去，忽然就觉得眼前黑暗渐渐变得灰暗了起来，眼眶之内好似在滋长着新肉一般。
猛然间，火麒麟眼前一亮，竟看得间眼前的松树，也看得见远处的云雾。
火麒麟大喜过望，转过身去，之间三丈之外的云端一团氤氲，一个蒙面女子立在云端。
火麒麟相信方才的梦境，也相信了眼前的一切，更相信了蒙面女子所说的未来天道，火麒麟跪倒在地，头如捣蒜恩谢道：“谢谢省油灯大师，谢谢至善尊者，谢谢掌控者。”
火麒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神灵，只得把方才所有的称呼都搬出来，通通道谢一遍。
“在武者界，你便叫我省油灯吧！几万年前的因，造就了今日的果，你也不用谢我了，不要往北而行了，回家去吧！”蒙面女子声音中难得透出一丝欣慰。
“好好，只是我不知我的家在哪儿？”火麒麟也想遵命而行，只是的确不知家在何方。
“你下山之后，一路往南而行，尽头处便是你的家，也是你的宿命之地，更是你的劫难之地。”蒙面女子说道。
“我的宿命是什么？”火麒麟问道。
“你的宿命就是回到你该回的地方，拿回属于你的供奉和信仰，不辜负你先祖种下的善因。”蒙面女子满怀期望地叮嘱道。
“火麒麟立誓，一定光复先祖荣光，拿回属于我的供奉和信仰。”火麒麟目光坚定地说道。
火麒麟转念说道：“至于劫难之地，火麒麟绝不敢问躲避之法。”
“既是宿命，岂有躲避之法。”蒙面女子对火麒麟这迎难而上的决心，也满意地说道。
“勿再多言，早些去应劫，等你父子相逢，便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动荡和劫数，届时世间既无善念也无我容身之地，愿众生平安吧！”蒙面女子悲天悯人地说道。
言罢，蒙面女子周遭氤氲尽散，漫天祥瑞亦渐渐褪去，远处的金光也散了，金顶之上雾霾又开始聚拢。
火麒麟看着聚散无常的云雾，心中五味杂陈，究竟前世今生有何安排，为何天道如此无常，人力却又如此卑微，便如今日一般知晓众多天道秘闻，却也只能瑟瑟发抖，无力左右未来的一切。
火麒麟收起心绪，脚步轻快走下山区，正欲回到庙中大殿寻老和尚，不想老和尚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小沙弥一个人在庭院之中洒扫。
“禅及小师傅？”火麒麟问道。
“施主！”小和尚似乎因为火麒麟能够记得自己法号而欣喜不已。
“主持去哪里了？”火麒麟问道。
“师傅回禅房浇花去了，师傅说了，若是施主回来此地寻他，不必等了，师傅老人家不会见你，你自去该去的地方。”禅及小和尚学着老住持抑扬顿挫地模样说话，惹得火麒麟心中想笑。
却又来不及笑，因为心中更多的则是震惊于老住持的知晓先机，心中愈发好奇，然又恼于佛法随缘不敢强求，只得叹气转身离开了佛殿。
“哎，施主且慢！”禅及小和尚又在身后喊道。
火麒麟不耐烦地又转身问道：“既不见我，那还有何事？”
禅及小沙弥也有些嗔怒，毕竟修行不够，竟也嘟着嘴说道：“你这施主如何不耐烦起来，师傅还怕你福缘不够，特意嘱咐我一定记得给你样东西，早知如此忘恩，不给也罢了。”
火麒麟赶紧赔笑着说道：“禅及小师傅不必动气，不必如此计较我等俗人之过，敢问师傅留下的是什么东西？”
禅及小沙弥仍旧不解气，一副不痛快的样子，伸手递出一串手执佛珠，说道：“师傅说这是十二因缘佛珠，拥有无上佛法之力，待你劫难来时能助你一臂之力。”
“何谓十二因缘？”火麒麟问道。
“佛家讲究缘法，因果生灭无外乎便是十二因缘，生于无明，经过形、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直至老死，如此循环万古，这十二因缘也寓意永生不灭。”禅及小沙弥仔细地为火麒麟讲述十二因缘的由来。
火麒麟听完之后，恭敬地接过手执佛珠，放在掌中细细摩挲，十二颗坚硬铁木山核材质，拿在手中之后，心头莫名萦绕起一股清凉之感。
火麒麟捧起手掌细细端详，每一颗佛珠上都刻着一个猴头，每一个猴头都雕刻出不同的表情，或笑或哭，或癫或怒，各个不同栩栩如生。
火麒麟心中也特别喜欢这精致的宝贝，放在掌中犹如老僧一般盘念起来，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平静祥和之感，越发喜欢手中这一串的佛珠。
“敢问主持法号？”火麒麟问道。
“我家师傅，法号青灯，世人都称起青灯老法师。”禅及小沙弥骄傲地说道，似乎青灯法师是世间上最了不起的主持法师一般。
“请代我谢谢青灯师傅，将来若有机会一定回到悟空山上感谢青灯师傅。”火麒麟双手合十虔诚说道。
禅及小沙弥怏怏不乐又有些嫉妒地说道：“不用了，师傅老人家说了只要你将来不对佛门赶尽杀绝，便算还了今日的愿。”
火麒麟惶恐地说道：“怎会如此，火麒麟断断不敢。”
禅及小沙弥笑着说道：“师傅早已知道你会应允，最后留了一句话给你。”
禅及小沙弥故意佝偻着背脊，模仿着青灯主持走路的模样，缓缓地走出山门，哑着嗓子说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去吧，种善因得善果。”
火麒麟看着禅及小沙弥的背影，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反倒觉得心中异样地沉重，不过却也死死记下了这个承诺，转身走出了悟空山门，一路朝着南方而去。
省油灯，省油省事，照亮别人的眼睛，也驱散心中的黑暗。云南镇雄五德省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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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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