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8.丹心
风芷凌让紫晶石壁打开了凹门洞，道“我们先进去吧。”
两人进了凹门洞，沿路走了好一阵，澜渊的心思才逐渐平复下来。
终于来到了那个水泊洞。
“练明煊，出来吧！”风芷凌喊了一声。
“你没大没小的叫谁？再叫一声。”浑厚的男声在洞内响起。
“……爹！”风芷凌只好改口。
“这个小子是谁？”练明煊现身在澜渊面前，问道。
“我……朋友。”风芷凌道。
澜渊问道：“练尊主，你不认识我吗？”
练明煊道：“我练明煊几万魔众，怎么可能每一个人都认识。”
“爹，他，不是魔界中人。”风芷凌道。
“哦？那你是仙门中人还是普通凡人？仙门那五门七派我倒是认识几个的，太乙门的掌门、息鹤庭老不死的，还有他的得意徒弟贺澜渊，昆山门那个拧巴的掌门齐佑端，他有个不错的弟子叫蓝城奕，巫白门的废物掌门丰岐年，长雪门的掌门亥南水，还有卜梦观的卜梦散人陈素机……这些人，我在仙盟大会的时候都见过……”
“爹，你确定你都见过吗？”
“你爹当然见过啦！还跟他们打了一架呢。当时昆山门的掌门输给我，心里不服气得很呢，撒泼耍赖的不认帐。还是息鹤庭那老不死的讲道理，他徒弟贺澜渊跟我比试，输了就输了，不耍赖。”练明煊道。
“呃……爹，那个，贺澜渊，你还记的他的样子吗？”风芷凌问道。
练明煊哈哈两声，道：“当然记得了。那小子，法力还算不错，当然，比起你爹差远了。长相嘛，嗯，比你爹好看，在这个方面，你爹不得不认输。”
风芷凌忍不住笑了一声，道：“那要是贺澜渊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他吗？”
练明煊道：“我说女儿，你爹又没失忆，要是贺澜渊站在我面前，我当然认得出来啊！”
“噢。”风芷凌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澜渊。
这时练明煊放佛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便问道：“小子，你怎么在这里？你是谁？”
“爹，我刚才说了，他是我带过来的朋友，一会儿要让你帮忙，把他的魔丹度回到我体内的。”风芷凌道。
“哦，你好像说过。”练明煊好像想起来了，点点头，又问道，“那圣器，你拿来了吗？”
风芷凌点点头，把圣器递给了练明煊。练明煊坐在地上，将圣器摆在面前，觉得位置不满意，又换了一下，摆来摆去弄了好一阵。
澜渊和练明煊之间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只是因为他曾经作恶而不得不为天下人除之。
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不禁感慨道：“想不到当年叱咤三界的魔界尊主，竟然……”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还说害怕凌珑生气，不敢出去。”风芷凌对澜渊解释道。
“凌珑？凌珑已经死了……我亲眼见到的。”澜渊道，“就算是生气，他也看不到了吧？”
“亲眼看到她死了吗？”风芷凌道，“也是，那么多仙门修士，都见证了的。”
“练明煊如今这个样子，也算是对他曾经作恶的报应了吧。希望他以后别再出去为祸世间便好。”澜渊道。
三人围坐在洞内，将圣器至于中间，准备开始度换魔丹。
“女儿，一会儿魔丹度给你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有任何的抗拒，不要害怕，过程会有点痛，你忍一下，很快就过去了。”练明煊对风芷凌道。
“好的，爹。”风芷凌点头。
“小子，我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我女儿说不能让你死，所以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乱动，不能用真气抵挡，否则不但你自己性命会有危险，我跟我女儿也可能受到牵连。”
“无论发生什么吗？”澜渊问道。
“是。记住了？”练明煊道。
第坤回天霄殿向凌霄禀道：“已经让人守住结界，不会让小主人出去。不过小主人她一直在幽冥之镜，未曾出来。”
“羽凰把圣器拿到幽冥之镜去做什么？她不会想自己研究取出魔丹的方法吧？嗯，这样也好。她能自己去琢磨一下圣器，未尝不是好事。给她玩玩吧。”凌霄道。
强大的真气从练明煊体内发出，在紫晶石洞内激烈的撞击、聚拢，灌入了神乌鼎与封仙卷中。卷轴状的封仙卷完全打开，泛黄的羊皮纸上竟然浮现出许多立体的文字，有下方配有许多图形的地、风、水、火几个红字，还有几章蚯蚓似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在扭动，放佛有生命一般。所有的文字图案从封仙卷里飞出来，慢慢地集合，最后成了一个人形——长的和练明煊一样的人形。
风芷凌看得惊诧不已。此时神乌鼎的琉璃肚散发出金光，封仙卷化出的人形在空中开始原地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这时练明煊手指圣器，道一声：“进！”
随后封仙卷化的人形练明煊竟然跳入了神乌鼎中，一股金色的真气从鼎中冒出。
“神气合一，聚元化丹，运丹入府，回归本源！”练明煊一边施法，一边念念有词。
金色的真气从一端分叉，分别进入了风芷凌和澜渊的丹田之内，最后将两人的丹田相连。练明煊的额头开始冒汗，只见一颗红色的丹珠终于从澜渊丹田脱离而出，顺着金色真气，流向了风芷凌丹田内。
“啊！”
风芷凌没有想到重新把魔丹收回体内竟然如此难受，如同血肉被剜开重新堆塑一般，丝毫不亚于当时魔丹被剥离时的痛楚。
而澜渊更也不好受，强忍着抽血取肉、附骨之蛆被强行剥离的强烈痛楚，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溢出。
当听到风芷凌的喊声时，他心尖更是一痛，仿若无数针扎一般。一想到她当时把魔丹度给自己时，也曾受过这样一番罪，更是心疼得不行。
当魔丹进入风芷凌体内时，她的头发慢慢由红变黑，眼瞳也变成了浅褐色，身形舒展开来。
而澜渊渐渐失去了意识，闭上了双眼，将要向一旁倒去。
“舍我其身，化为药引，神炉地火，炼以养之！”练明煊说完，神乌鼎内飘出一缕紫气，飘向了澜渊，从他的头顶灌入身体之中，澜渊的身形又被稳住了。
“远取诸物，化合为元，封仙从神，自纳乾坤！”
练明煊把风芷凌和澜渊之间互连的金气收回神乌鼎内，金气在鼎内剧烈旋转后，喷发而出，复又恢复成许多文字图案，回到了封仙卷中。封仙卷慢慢收拢，神乌鼎又飘出了紫色的气团，流向了练明煊体内。
魔丹的度换终于顺利完成，风芷凌却到地昏迷过去。
“好了。”练明煊满头冷汗，如此一番施法，很是耗费了一番体力，说话也不像之前那般声如洪钟了。
澜渊调息吐纳片刻，睁开双眼，看到了倒地的风芷凌，喊道：“风师妹……”
“没事，她睡一会便好。”
澜渊松了口气，道：“你刚才，以自己的真气，救了我一命……”
“不必谢我。谢我女儿吧。她说不能让你死，我当然要听她的。”练明煊道。
“多谢。”澜渊还是拱手致谢。
“我此前自废了七成功力，自封在这里。刚刚帮你们度换魔丹，又大损内力，现在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又对昏迷中的风芷凌道，“宝贝女儿，记得常来看为父。”
话还没有说完，练明煊就消失不见了。
澜渊看着倒在一旁的风芷凌，试探了她的鼻息，放下心来。
他侧身卧在风芷凌身边，面对面看着她，贪婪地欣赏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一个浅褐色眼瞳，墨色长发，十九岁的风芷凌。
澜渊痴痴地看着，然而刚才经历了一场巨痛，一阵疲乏袭来，他慢慢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风芷凌在迷糊中，感觉有人在拨弄她的头发，抚摸她的脸，用手指摩挲她的唇。
她睁开双眼时，澜渊正侧躺着，面对着她，面容平静。
这是她第一次和澜渊躺在一起，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入睡的澜渊。
她盯着着澜渊完美立体的五官细细品着，心满意足地数着他又密又长的睫毛，忽然，澜渊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
两人同时问道。澜渊看着风芷凌，满脸柔情的笑意。
“我爹……练明煊呢？”风芷凌故意扭头看了一眼四周，问道。
“他真气耗损，说要休息，让你常来看他。”澜渊道。
“噢。”风芷凌应了一声。
澜渊笑了笑，问道：“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现在好多了。你呢？”风芷凌看着澜渊，眼里流露出关切。
“你没事，我就没事。”澜渊道。
“那就好。”风芷凌点点头，看着澜渊，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又不想起身，不想离开眼前的这个人。
澜渊静静看了她片刻，道：“我不是在幻境吧。”
“……大师兄。”风芷凌轻声喊道。
“师妹……看来我真的是在幻境。你竟然唤我大师兄。”澜渊轻声道，“我真希望永远不要醒。”
“……贺掌门。”风芷凌改口。
“哦。原来不是。”澜渊道。
多希望这样天长地久下去啊。
就这么看着她，看她躺在我身边，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澜渊自顾自的笑了笑，知道这只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她和蓝城奕之间，也许……早已经私定终身了吧？
可为什么在幽冥之镜里，她能安然无恙、来去自如呢？
“你在想什么？”风芷凌开口问道。
澜渊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在想，你和蓝城奕……”
风芷凌听他说了半截没有继续，问道：“你在想蓝城奕？”
“不是。我在想你，和蓝城奕，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
“他……他曾经……”澜渊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但是看到风芷凌的脸，冲动的欲|望还是占了上风，他说道，“他曾经追求过你娘……”
“啊？是吗？我娘……不是和我爹在一起吗？他怎么……””风芷凌惊讶道，她有点转不过弯来。
“在你娘还没有和你爹成亲之前，她当时也不是魔界尊后，而是魔界三支之一，虬龙教的教主。”澜渊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蓝城奕总说跟我娘很熟……风芷凌心想。
她道：“城奕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唤城奕……了吗？澜渊吞吞吐吐的，鼓气勇气问道：“你和他，是不是，已经，已经……”
“已经？”风芷凌不解。
“那个。”澜渊道。
“哪个？”
“你们，一起上……了吗？”上字只说了半个音，澜渊就把头低下了，声音小如蚊虫。
风芷凌听完，立刻意识到他的意思，脸刷的一下红了。
她弹坐了起来，澜渊也跟着她坐起来。
“没有那个……”风芷凌说完，捂住自己的嘴。
“蓝城奕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他。”她又道。
“嗯。”
“他让我认他做师父，我没有同意。”
“嗯。”
“他平时放荡不羁，言行随性，我都习惯了。”
“嗯。”
“……我看他徒弟柔夷应该喜欢她。”
“嗯。”
“大师兄，我……”
“你喜欢他吗？”澜渊终于开口问道。
“怎么会！我……”风芷凌道，“我另有喜欢的人。”
“是谁？”澜渊继续问道。
风芷凌低头不语。
“是澜久吗？你们平时走得最近了，玩得很投契。”
“怎么可能！澜久师兄脾气那么大，又喜欢捉弄我，我最烦他了。”
“那是澜真吗？”
“澜真师兄一天恨不能只说一句话，一句话恨不能只说一个字，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他现在说的多了。所以，是谁？”
“……师兄，你能别问了吗？”
澜渊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师兄，可以，抱你吗？”
风芷凌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她点点头。
澜渊将她搂入怀中。又将双手紧了紧，让她贴自己更近一点，更多一点。
“师妹。师兄可以，亲你一下吗？”
风芷凌犹豫了半晌，没有说话，澜渊松开她，紧紧注视着她的双眼，等她的回应。
终于，她点点头。
澜渊凑了过去，亲了一下额头。“这里可以吗？”
风芷凌轻轻嗯了一声。
“这里呢？”澜渊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风芷凌低头抿了抿嘴，点点头。
澜渊慢慢凑到她唇边，呼吸变得急促，他问道：“这里，可以吗？”
风芷凌的眼睛惊慌地乱转，不知道该看向何处，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应，便听澜渊说道：“不摇头，就是同意了。”
随即将嘴唇覆在了她唇上。
这一次的感觉，比之前的两次，都更加的撩人心弦。
他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地品尝着她唇间的酥软和温热，体会着这情意相通的宝贵时刻。
——终于，不再是幻境了。
他心安地想。
“小子，你们两个要在这里洞房吗？”练明煊浑厚的声音响起，“宝贝女儿，你是真喜欢这个小子啊。嗯，他人看着还不错，为父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风芷凌忙推开澜渊，局促地站了起来。
澜渊也跟着站起来，将她搂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岳父同意了。你同意吗？”
风芷凌满脸羞涩，挣开他的手臂，道：“我们出去吧。”
出了凹门洞，风芷凌对澜渊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回去还圣器。”
“圣器，能不能别还给凌霄？”澜渊问道。
风芷凌想了想，道：“虽然我轻易地就把圣器拿出来了，但是这毕竟还是在魔界内。如果想要拿出去，他肯定会有所察觉，到时候还会连累你出不了魔界。这次，我还是先把圣器还回去，等到你不在的时候，我再悄悄偷出来。”
“我在这里不是更好吗？我不想你一个人冒险。”
“可我也不想你冒险。”风芷凌道，“放心，他不会那么轻易伤害我的。”
“拿好吧……”澜渊道，“可我……不想在这里等你。”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怕在幻境中，又想和你耳鬓厮磨，拥吻缠绵。
澜渊闭着眼睛摇摇头，努力把这些想法甩出去。
“这里太花眼，你看着眼晕，是吗？”风芷凌体贴的问道。
她解开腰间的腰封，那是自己常用来蒙住头发眼睛的绿色绢纱。她把绢纱叠成了一条方形，蒙在了澜渊眼睛上。
“这样就没事了。”她道。
“师妹，上面还有你的体温。”澜渊蒙着绢纱，微笑道。
这一笑，风芷凌几乎迈不开腿了。她看着被绢纱蒙着双眼的澜渊，格外衬托出他挺拔的鼻梁，俊美面容和高雅不凡的气度，有种禁制之美。她心底不禁荡起了层层涟漪，感到前所未有的痴迷和满足。
这一刻的他，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真好。
她忍不住贪婪地多看了一会，想要把这一刻的他刻在自己脑海里，永远拓印下来，留着余生慢慢欣赏。
“师妹。你在看我吗？”澜渊微笑着问道。
“我走了。”风芷凌忙转过身，对着幽冥之镜说了一声：“幽冥之镜，请好好照顾我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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