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御审（一）
“皇上，陆指挥使来了。”永寿宫内一名太监汇报道。
“让他进来吧。”嘉靖头也没抬，自顾看着自己的丹炉。
“臣陆柄，叩见皇上。”
嘉靖看了眼陆柄说道：“平身，朕说过多少次了，这深宫之中没有外人无需拘礼。”
陆柄撇了撇旁边的蓝道行，还是道：“遵旨。”
嘉靖也看了看蓝道行无奈的笑了，这陆柄是自己奶妈的儿子，从小跟自己玩，为人忠厚、老实、本分，但也挺聪明，自己对他特别信赖，或者说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信赖的人，不过就是有很多时候比较固执。
“你找朕有事吗？”
陆柄道：“陛下，昨天微臣去审问过王莽了。”然后使了个眼色，希望单独汇报。
嘉靖也明白，不过这炼丹房蓝道行是不能离开的，否则出了问题岂不影响他的修仙大计。他道：“朕有些闷了，陆爱卿陪我去寝宫聊聊天吧！”
“臣遵旨。”然后便跟在嘉靖的后面往嘉靖的寝宫去了。
到了寝宫，陆柄道：“从王莽的供词中，隐情极大，他甚至完全推翻了仇国公战将的名头，幸亏微臣审问时只开了左右，如果王莽没有对外说的话，那应该还是保密的。”说罢将审问记录交给了嘉靖。
尽管陆柄收了那1万两银子，不过他并没有篡改王莽的供词，而是一五一十的将原来的供词提交上去。
嘉靖边看边皱眉头，良久他问道：“陆爱卿，你相信仇国公是那种无能的人吗？”
陆柄跟严嵩是一个阵营的，只是为人比较公正，倒也不主动去配合严嵩做什么坏事，不过对严嵩干的坏事可是一清二楚，只是从来不汇报给嘉靖，这仇鸾是严嵩的干儿子，自然不好得罪，而且更重要的是仇鸾可是皇上倚重的重臣，刚刚封了靖国公，一下子推翻了仇鸾的一切，那岂不是说皇上识人不明，赤裸裸的打脸吗？
陆柄向来只顾自保，以他的关系和官职，其他人也不敢拉他下水，这次他还是这样，他道：“陛下，微臣只管锦衣卫的事情，这朝野上的事情怕严阁老更清楚些。”
嘉靖对贴身太监道：“把严嵩传来，还有徐阶。”然后在那里闭目养神，陆柄只好一直站在那里候着。
过了一会儿徐阶和严嵩就到了，还好他们在文渊阁办公，并不在家中，否则陆柄就有的等了。
两人对嘉靖行礼后，嘉靖道：“你们看一下陆爱卿昨天审问王莽的供词。”
严嵩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交给了徐阶，虽然两人曾经是对手，徐阶是严嵩死对头夏言的学生，不过夏言被弄死后，徐阶跟没事人似的，还主动攀附严嵩，现在为了表示诚意还和严嵩做了儿女亲家，所以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两人都看完后，嘉靖问道：“两位阁老有何感想。”
严嵩是首辅，自然他先说，他道：“陛下，这王莽乃一面之词，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既然他敢在诏狱里这么说，自然有些话还是可信的，老臣觉得兹事体大，最好让仇国公和王莽当场对质。”
“那徐阁老呢？”
“皇上，微臣也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嘉靖道：“那就三司会审吧！”
严嵩这时说道：“皇上，老臣觉得最好还是皇上亲自过问会更好。”
嘉靖道：“为何？”
严嵩说道：“万一王莽说的是真的，那仇国公就是欺君，其罪当诛，但陛下刚刚封了他国公，现在又治罪，老臣是担心，是担心……”
“是担心朕的声誉对吧？”
严嵩不敢说话，只是低头拱手作揖。
嘉靖道：“你们都以为朕是昏君，但朕还没有到是非不分的地步。而且严阁老，朕听说仇鸾是你的干儿子？”
“扑通”严嵩跪在地上说道：“陛下微臣绝对是为了陛下的声誉，绝对没有包庇的意思。”
“那就好，朕最讨厌内外臣勾结，一个内阁首辅，一个大同总兵。”
严嵩战战兢兢，想了一堆乱七八糟，但只是说道：“陛下，老臣追随皇上十几年，鞍前马后，绝对忠心耿耿，只要陛下一句话，老臣现在就撞死在台柱上，以示清白。”
嘉靖道：“起来吧，朕相信你。”接着又道：“如实仇鸾当真是撒谎，这些鞑子真是拿王莽所杀，那仇鸾当真是罪该万死了，朕还不糊涂，不会对这种无能小人加以包庇，否则大名的江山还怎么保得住。”
“皇上英明，”三人齐刷刷的说道。
王莽被宫里来的太监传唤提审，监狱里的锦衣卫都有些不舍，这王莽相当大度，表示自己要是能活着回山西，以后就把北京肥皂店全部送给诏狱里的这些锦衣卫，还教他们如何实行股份制，当然未来需要他们自己经营，王莽供货还是要收钱的。
望着王莽远去的身影，一名锦衣卫道：“哎，这王百户可真是个好人啊，可惜命不长。”
另一人道：“三哥，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造化了，这几天能教他的都教她了，我们也没折磨他，还好吃好喝的招待。”
牢头道：“罢了，但愿这王百户能逢凶化吉吧！”然后又道：“你们说这京城立白肥皂店一年真的能赚50、60万两？”
“那咋可不知道，不过既然王百户说送咱们，管他多少，不都是银子。”
另一人道：“可不是，不过肯定不会少，这京城现在有点小钱的人家都在用，这肥皂又便宜又耐用，深受好评，咋们诏狱里面人虽多，但真有几十万两，一人一年下来也能分2、3两，那小日子可美滋滋的。”
“呵呵……看你的样子估计要去给那个丽春院的兰兰赎身吧？”
“哈哈……”一说到妓院的女人，这帮狱卒来了劲。
与诏狱里的锦衣卫所不同的是，王莽却十分后悔说出了这个承诺，这京城如此大的市场，白白送人，也怪自己上次被打怕了，这次想尽办法不让锦衣卫折磨自己，实在不行上面压着也意思意思，反正这帮人研究了几百年，不过说出去的话，要是能活着回王家堡，还是要兑现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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