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就这样沉静的坐着，慕容止没有再说话。
怀里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迷蒙的眼神盯着身前的慕容止，察觉到怀人里的动作，慕容止低下头，对上一双还未清醒的眼。
那双眼睛微微弯了弯，空气中似乎弥漫开淡淡的酒气，叶之之笑嘻嘻的道：“小仙人，你真好看。”
“……你叫我小仙人？”慕容止怔了怔，抚上她的脸，“你……没有醉吗？”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他，蓦地直起身，直勾勾的吻上他的唇，“我好喜欢你……”她拉开他的衣裳，将他摁在毯子上，吻去了他眼角的泪，“哭什么呀？”勾着他的脸，叶之之笑：“我最喜欢你了……”
慕容止抬起脸，看着她脸上迷离的神色，眼眸弯弯的，眼里只映着他的倒影。她身后的月亮白玉盘似的挂在天上，四周都是静的。
他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醉，也不知道，浮生酒到底会不会让她真的忘了他。但是，他此刻不想拒绝她。
一夜缠绵。
——
叶之之醒来时已是在自己的房中，身上很难受。脑袋涨涨的，昨夜，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场景已经记不大清了，只是记得自己隐约与一个俊俏的小仙人在一艘船上……然后，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吗？
不对不对，自己分明是在和那个江策喝酒的呀……也不对！为什么她会去和江策喝酒？！
这一切，都不对。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耳边忽然响起叶星抱怨的一声，“你知不知道太阳都快晒屁股啦，这个点儿了，您还不起来吗？！”
叶星插着腰，朝着叶之之怒吼道。
叶之之有些头疼的回道：“成了成了，马上起！”说着就胡乱的套上衣裳，脑中乱的厉害，不明所以的……是因为酒喝多了吗？可她酒量分明好得很呀。
等她梳洗好出门时，瞧见在院子里扫着地的谈墨，莫名的觉得这个人好看的紧。
谈墨穿着深灰色的小厮服饰，手中拿着一把半人高的扫帚，在地上扫着，落叶灰尘都被扫出一道均匀的弧度。
动作不紧不慢，略略带了几分勾人的味道。
察觉到叶之之过于火辣的目光，谈墨侧过身来，“主子一直盯着我干嘛？”今天的叶之之，不太对劲儿，谈墨看出来了。平日里见着他躲还来不及，怎么今天就跟被勾了魂似的一直盯着他？
“你好看呀。”叶之之脱口而出，全然没有半点身为女子的羞涩。目光仍是直勾勾的盯着谈墨，撑在桌子上的手无意的放下，朝着谈墨招了招，“你别扫地了，陪我说说话吧？”语调温柔婉转，轻轻的一声，对着谈墨说的。
谈墨怔了怔，放下手中的扫帚，走近叶之之：“主子今天，很反常。”谈墨的语气谈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一点戒备，可是叶之之却莫名其妙的觉得亲近。
朝着谈墨笑了笑，叶之之道：“能有什么反常的呀，我就是瞧着你辛苦，想让你歇一歇，怎么，你是误会了吗？”
叶之之眨着眼睛，一脸讨好的看着谈墨，“你别皱眉呀！”皱眉了，就不好看了……！
谈墨有些诧异，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好，只能无奈的看着叶之之：“主子找我有事？”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吗？”叶之之撑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谈墨，“你今年多大了呀？”
“奴十八了。”没有什么感情的一声回答，谈墨打量着眼前一脸痴迷的看着他的叶之之，满心的疑惑，无从问出口。
“原来你这么小呀。”倒了杯茶，递给谈墨，叶之之看着他：“你喝一点吧，你看你都出汗了。”
谈墨伸手接过，饮下。随后愣住，他喝的这个杯子，是叶之之常喝的。……所以说，叶之之今天到底怎么了？跟那个江策出去玩了一顿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嗯……”叶之之似乎是略略思索了一下，便道：“谈墨，我等会去跟星星说一声，你以后就不用做这些粗活了，好不好？”
“……主子到底想说什么？”谈墨黑线。
她想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啊，就是觉得脑子乱乱的，然后看见了谈墨就觉得特别喜欢。可是为什么会特别喜欢……不知道。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叶之之道。一双眼睛甚是坦白的盯着谈墨的脸，“我特别喜欢你这张脸。”
就好像，是在梦里见过了无数次一样，特别的熟悉。
谈墨无言，半晌回了一句：“主子其实就是喜欢奴这张与梁王殿下相似的脸吧？”第一次见到，叶之之也是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
“之之？”还未等叶之之回过神来，便闻得一道含笑的声音，叶潇然踱步朝她走来。
“哥。”叶之之喊了一声，又转向谈墨：“梁王殿下是谁？”
“问这么多干嘛？！”一柄折扇不轻不重的敲在她脑上，叶之之吃痛，瞪着叶潇然愤愤道：“你干嘛老是偷袭？！叶潇然！不带你这样欺负自己妹妹的！”
叶潇然却是笑了，如释重负一般的，就连清淡的眉眼间都是喜色。“哥哥莫不是升了官，又或是得了什么名家的墨宝？”见着叶潇然如此高兴，叶之之忍不住问道。叶潇然平生所好有三，权势，墨宝，美人。
这美人嘛……叶之之转眸，还能有比隔壁家的常景桓更美的？如此自然是后两者了。
“比你说的这两样还要让你哥哥高兴。”叶潇然扇着折扇，语焉不详，打着哑谜。如此见来，自家妹子，倒还真是将那梁王给忘了。这一回，也算是叶府欠了那言宁郡主的。
——
“公子，怎样了？”其远看着床上不住咳嗽的慕容止，不免有些担忧。自家公子不过才二十二岁的年纪，身子就已经衰败成了这幅样子，终究还是逃不过英年早逝的命数吗？
说话之间床上又响起几声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声接着一声，从今日早上回府，就没有停过。
今早他家公子回来时神色间疲惫不堪，衣衫凌乱，脸上甚至还多了几道意味不明的抓痕，其远虽是好奇，但到底是不敢过问。
然后，进房时便一下子晕了过去，清瘦的身影像枯树叶一般的，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愣愣的摔在了地上。其远甚至来不及去接住他，只能看着自家公子无声的摔在地上。
“殿下昨夜似乎是过于劳累了，往后要记着少劳累，少操心。”王大夫放下诊脉的手，对着慕容止语重心长的道：“老奴……老奴对不起夫人，没能照顾好殿下。还望殿下珍重自己的身子，莫要再这般的折腾自己了。”
慕容止没有回答，喘着气躺在床上，只是说：“辛苦您了。”
“照顾殿下，本来就是老奴的职责所在。”
随着苍老恭敬的一声响起，慕容止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这次，还是要麻烦您了。”微微嘶哑的带着歉意的声音从慕容止嘴中冒出，说完，又响起了咳嗽声，那张如玉容颜，此时竟是比纸还要白上三分。
王大夫随着其远去开药，独留慕容止躺在床上，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他看了看刺眼的天色，用被子盖住头，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能有多久。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上多久，又哪里能耽误了叶之之。可是啊，昨夜，他们却是亲密的人。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七月初一，宁王大婚。文帝大喜，赏了诸多的金银财宝给宁王，听闻就连府邸也是重新翻修过的。
叶之之表示赞同，毕竟，文帝活下来的五个儿子里，这个宁王慕容贤也算是第一个成婚的了。三皇子虽有妾侍，但到底也只是妾侍。
叶之之随着叶夫人去参加婚宴时见到宁王府更是大吃一惊，府内雕梁画柱，假山怪石，亭台楼阁，错落不齐，参差入眼。忍不住叹道，这皇家婚宴，到底就是讲究。
慕容贤穿着正红色的新郎服在正厅之上迎着往来宾客，妖艳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来的大多是朝中重臣及其家眷，毕竟，文帝亲自主婚，还是很有分量的。
叶之之不欲出头，自顾自的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同言宁说起话来。
“你说怪不怪，我近日瞧着我家里的那个常景桓送的人，觉得愈发好看了，宁儿，你说我……会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毕竟刚见到那个谈墨的时候，叶之之自认为对他是升不起半分喜欢来的。
言宁淡笑不语，清雅的脸上沉寂似水，看了眼叶之之，不咸不淡道：“或许是因为你太花心了呢？”
“哪有呀，我很专心的好不好？”叶之之挑眉，“我记得我之前还……”
“还什么？”言宁笑问。心下暗叹这叶潇然果然是狠心，竟连给自己妹妹喝浮生酒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叶之之摆了摆手，“不记得了。”
只是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了角落里的一个白衣公子，那个公子面色很是苍白，近乎毫无血色，面容平静的看着桌上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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