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叶之之埋首在他肩上，双肩轻轻耸动，然后抽泣声响起，哭了起来。
“怎么了？”叶潇然皱眉看着她，怎么就哭了？
忽的就想起在宫门口时见着她和梁王，两人之间甚是怪异。
眼底染上无奈的神色，叶潇然轻声道：“之之，别难过了。”
双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她肩上拍着。
靠在他肩上的女孩子终是哭出声来。
他很久没有见过叶之之哭过了，上一次还是很多年以前，乳娘去世的时候。
今日啊……
怕是为了那个慕容止吧？
叶潇然叹了一口气，只好任由她哭着。
他不曾动过心，自是不知这男女情爱是如何的，更加不明白，叶之之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
“好了好了，之之乖，别哭了。”叶潇然软下声音轻声哄道，“哥哥过几日给你找个比梁王还好看的夫婿好不好？梁王有什么好的呀，值得你这样？”
轻轻拍着叶之之的背，将叶之之从自己的怀里捞出来，笑道：“都说女子哭起来梨花带雨甚是惹人心疼，怎么你哭起来就是这般
的……”
叶潇然顿了顿，语带揶揄，眉眼间却是柔和的，润物细无声的温柔，“你哭起来呀，就像小花猫，难看死了。”
叶之之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的看着叶潇然，一抽一抽的道：“我……我就要……就要嫁给他。”
说完又扑到叶潇然身上，甚是凄然地道：“我才不要嫁给别人。”
叶潇然没法子，只好任着她继续哭。
行至叶府时，叶之之已是平静下来，只是眼眶还泛着红色，衬着一张小小的脸，甚是惹人心疼。
但叶潇然不是其他男子，断没有那怜香惜玉的心思。
将叶之之送至她房中，便对着叶星道：“小星星，你从今儿起就看着你家小姐，没有我的允许，别让她出府。”
叶星红着脸点头。
叶潇然见状便离去。
叶之之却甚是平静，坐在凳上撑着下巴，无奈的看着天上的月亮，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叶星，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奴……不知。”身后响起男子略带迟疑的声音。
叶之之回头，笑道：“谈墨，是你呀，别站着了，坐吧。”
“是。”谈墨依言坐下，目光轻柔的看着身旁的叶之之。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女子身后是灼灼桃花，头顶是皎皎月光，发髻虽是有些散乱，但却仍旧是秀丽的。
“主子不开心吗？”谈墨开口问道，语音里带着淡淡的担忧。
叶之之抿嘴笑了笑，笑颜有些牵强，“没有不开心。”
谈墨看着她，目光沉沉，“主子分明就是不开心。”
叶之之避而不答，反而笑问：“谈墨，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女子？”
谈墨沉默片刻，看着叶之之，目光之中包含情意，叶之之却并未看他，谈墨顿了顿，柔和笑开，轻声道：“有。”
叶之之撑着下巴看着他，目光之中带着迷惘：“你会去欺骗一个女子的感情吗？”
“奴不会。”
“哦……”叶之之回道，兴致却不高。
谈墨见此，给叶之之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侧头问：“主子喜欢梁王吗？”
叶之之点了点头。
“奴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不开心，但是奴知道，若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大抵都只会想将她捧在手上，好生疼爱，断不会去欺骗她。”谈墨看着叶之之，脸上便请柔和。……所以那一日，才会对你，动了心。
“其实我和你想的是一样的。”叶之之笑着看谈墨，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其实你和梁王长得很像。”
“奴不是梁王。”谈墨的脸色微微红了红，声音却冷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不一样。”叶之之收回手：“我分得出来。”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他时才八岁。”叶之之沉下眼，看着面前袅袅冒着白烟的茶，“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上了。”
偏过头，叶之之忽而笑了，“可是他不喜欢我。”
眼眸中蕴满水汽，叶之之低声道：“他不喜欢我。”
“我做什么他都不喜欢我。”她的声音沉了下来，“我做什么，他都不喜欢我。”
叹息般的语气，谈墨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却看到叶之之脸颊两侧留下轻轻浅浅的泪痕，很清，在月夜下闪的发亮。
叶之之趴在桌上，哭出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叶之之哭的累了，像是失了念想一般，趴在桌上就睡了。
直到沉稳的呼吸声传来，谈墨才小心的抚上她的手，轻声道：“主子，不喜欢你的人，忘掉就是了。”
将叶之之抱起，怀里的姑娘很轻，谈墨想，叶之之这样轻，这样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想着，自己就先笑了。
梁王府。
慕容止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看着把脉的老大夫。
屋内燃着油灯，床上的情形其远看不清晰，只是担忧的站在一侧，看着慕容止的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慕容止忽而轻咳两声，其远递上清茶，慕容止小抿几口，看着面前的大夫，出声询问：“如何？”
大夫摇了摇头，苍老的脸上染上不易察觉的遗憾，这样的一个风采绝然的人儿啊，稳下心神，“殿下的身子，自九年前起便是坏了，如今……怕是……”
大夫顿了顿，眉头紧锁，终是不忍心说出口。
“王先生直说便是。”慕容止看着大夫的神情，便已是猜到了后续话语，却是要亲耳听到才肯甘心。
“殿下的身子怕是不太好了，怕是……至多只有一两年了。”王大夫说完，便甚是遗憾的道：“是老奴辜负了夫人的嘱托，没有照顾好殿下。”
说着竟是落下泪来。
慕容止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眉眼间染上悲伤，“你不必自责，这也是……”
……我的命数。
“殿下……”老大夫满眼悲戚，“听闻君山上的神医医术极好，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只可惜，这君山，却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
“其远，送王大夫下去吧。”慕容止闭了眼，对着其远淡淡道。
屋内焚着熏香，淡淡梨花的味道。
慕容止抱住枕头，将脸埋在上面，只有一两年吗……
却实，时日无多了。
九年前发生了什么，他是则已经忘了，只是知道，自己在九年前中了一种毒，暗中寻遍良医，无人能解。
药石无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只是……
他还有未了的心愿。
闭上眼，脑中浮起的却是叶之之小巧的脸来，那双眼睛里，好像永远都是他的模样。
她看向他时，目光痴迷，她会为了他和旁人打架。
她说，慕容止，你很好。
大殿上，她颤抖着声音对着文帝道，她的心上人是他。
宫道上，她跑向他，那样自由的身影，哪里能被他缚住？
哪里舍得，让她伤心，难过。
又哪里舍得，让她得到之后，又失去。
那般痛心的滋味，他曾尝过的，着实难受。
心死的味道，莫过于是。
叶之之在叶府颓废了很久。
在床上死鱼状的躺了多日，谈墨倒是并未多话，只是看向她时的目光总带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心疼。
叶星却是看不下去了。
叉腰站在在叶之之床前，甚是凌厉的问：“小姐，你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这样？”
叶之之笑笑，脸在枕上蹭了蹭，随即又闭上眼：“星星，你不懂。”
甚是缥缈的语气。
叶星从未见过这样的叶之之，自小叶之之就是活脱的让人想揍她，大小祸事不断的，怎么遇上一个梁王就成了这般？
“小姐呀，你看看你现在，你现在生成了什么样子呀？”叶星的语气里满是嫌弃。
叶之之不答话。
叶星俯下身子，“你给我起来！起来……”
说着就去拽叶之之，叶之之将锦被抓得死紧，死死的不放手。
叶之之从小习武，力道自是大叶星比不过的，两人僵持之下，砰地一声，叶之之被叶星拽到了地上。
她此时只穿着白色亵衣，落地时衣衫上沾满灰尘，叶之之怒了。
叶星反应过来，急忙向院外跑，叶之之发起脾气来，那可是……
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叶之之追上叶星：“叶星，你死女人，你别跑！”
她跑出来时没有穿鞋，仅穿着袜子，走在院中的石子路上，石子顶的脚生疼，但叶之之步伐不减，依旧是跑得飞快。
外间阳光正好，洒在院子里，粉红桃花被阳光照得发亮。
叶星在前头喊道：“小姐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小星星……”
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叶之之哪里舍得真的罚她？抓到了也不过就是挠个痒痒，按在床上戏弄一番。
但她却甚是喜欢这般和叶之之玩闹，仿若回到了小时候，小小的叶之之那时轻功已有小成，每每追到，必不饶人。
“小星星再也不敢了……”说着自个儿笑的呵呵响。
叶之之不知何时已经追上了她，一下子将她扑在地上，叶星忐忑的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叶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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