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平日里温柔的模样，不过是旁人的错觉罢了。
“之之，你是绝不可能和梁王在一起的。”叶潇然眨了眨眼，甚是无辜的开口。
叶之之垂了眼，只能看清叶潇然青色的衣摆，“那哥哥你喜欢言宁吗？”
话一出口，常景桓怔住，叶潇然也是愣了一瞬。
叶之之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一瞬，能让叶潇然有一瞬间怔忪的人，这世间也是不多见了。
淡如远山的眉挑了挑，叶潇然看向常景桓，淡淡道：“我以为景桓与言宁郡主更为相配，你哥哥我自问没有那份福气，配不上郡主。”
常景桓不语，只是起身，留下一句大理寺有事，先走了，便翻墙而出，留给叶之之一个俊逸的背影，若是不去看那张滑稽的脸，端的就是翩翩佳公子。
见常景桓走了，叶之之才撑着下巴，一脸慵懒的看着叶潇然：“哥哥，我方才看见了，你停顿了，你喜欢言宁对不对？”
叶潇然摊开折扇，细细的数着扇骨的根数，默然不语。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呢？”叶之之顿了顿，看着叶潇然沉默的脸，忽而有了一种能将他说服的勇气，“为什么要把她推给常景桓呢，明明言儿也是喜欢你的。”
抓上叶潇然的手，“之之不懂得朝堂大事，但是，我知道如果我这辈子不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日日对着的，都是身边人虚伪的脸。”
停了一瞬，叶之之沉下声音：“那之之定然是不快乐的，你瞧，咱们自小因着身份，身边不知有多少人刻意讨好，奉承，却是甚少有真心之人，哥哥才不过十九岁的年纪，每日在吏部面对来来往往的官吏，每日站在朝堂之上与人虚与委蛇，哥哥就不会累吗？”
叶潇然沉眸看着她，如墨般深沉，脸上早已没了一贯的笑意。
叶之之忽而有些紧张，吞了口口水，继续道：“哥哥，之之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只是不想因为叶家女儿的身份而错失自己的心上人。”
叶潇然盯着她看了良久，倏而笑开，只是道了一句：“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心性未定，张口闭口就是人心。
“叶之之，你姓叶。”叶潇然沉了声音，语气里有丝丝警告之一，“我实则也并不怎么想去管你喜欢谁，但是，想和谁在一起，你要嫁给谁，这些事情在决定之前最好能再思量一番。”
“不论你喜欢谁，其实只要他对你是真心的，我倒是不怎么在乎那人是谁。”顿了顿，挑眉对上叶之之打量的眼神，“至于……”
叶潇然拖长了尾音，促狭地看着叶之之。
“至于什么？”叶之之眨眼。
“至于那言宁郡主，我对她并不如何动心。”叶潇然摇着扇子，悠悠然然地道：
“你也不用在我和她身上花心思，如今朝堂之上局势混乱，三皇子一脉与八皇子一党相争甚是激烈，结果如何无人能够预料，叶家无心参与党派之争，所求不过是在动荡之中保全自身罢了。”
叶之之点点头，嘟着嘴道：“我知道了。”
叶潇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叶之之的头，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心下忽然一软，便道：“你若是能确定那梁王当真是无意于皇位，你嫁给他，也是无妨的，届时便找个借口让他留在京城，哥哥也能时常瞧见你。”
叶之之挑了挑眉，幽幽道：“我记得前几日某人为了躲我跑去自己的宅院住了大半个月的。”
叶潇然甚是无奈的笑了笑，“你倒记仇。”折扇轻轻点上叶之之的脑门，带了几分力道：“昨夜去了哪里？”
昨夜……叶潇然怎么会知道？
瞧见她愣愣的表情，叶潇然好笑似的抚了抚鬓发，随后道：“你当真以为你哥哥是傻的吗？”
叶潇然在风月场上混了多年，自然知道昨夜那那男子身上熏的是什么香，他原以为叶之之会和那男子一夜风流，在得知常景桓送了自家妹子一个与梁王相似的人儿时，还特意喊了梁王来瞧，可是……怎么这才一夜，梁王就对叶之之……喜欢上了？
叶之之讪笑，讨好似的对着叶潇然笑道：“哥哥当然是最厉害的了，之之从未以为自己的事情还能瞒过哥哥的。”
随即很是诚实的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模样让叶潇然倍感无奈……这叶之之总是这般，便是闯了天大的祸也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极会装乖，每每把他哄得没了脾气，只得随她去了。
“你呀~”拍了拍她的头，无奈的笑了笑：“说说吧，梁王是怎么喜欢上你的？”挑了挑眉，打趣的看着叶之之，“嗯？”
叶之之很想娇羞的低下头，别别扭扭的将自己的一番心事说出来，奈何这叶潇然也实在是个没有耐性的人，于是只好如实相告：“我也不知道，就是今日早饭时他说喜欢我。”
摊了摊手，笑笑：“叶潇然，其实我也挺想知道慕容止他怎么会喜欢我的……”
“没规矩，要么喊梁王，要么喊七殿下，谁教你的直呼其名？”叶潇然沉着声音，一本正经的看着叶之之。
……叶之之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家哥哥自己在行事上向来豪放奈何就是面子功夫做得好。点了点头，撑着下巴，慢慢吞吐地道：“嗯……梁王殿下。”
“之之，”叶潇然忽而正经起来，“我知晓你自幼跟着我洒脱惯了，但你日后若是做了那梁王妃，便需得时时谨记自己的身份，否则一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叶潇然说的正经，叶之之却听的漫不经心，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是懒懒的看着叶潇然。
叶潇然叹了口气，起身，对着她道：“近日你在京中风头有些甚，若是无事，便在府中好生呆着吧，莫要再出去……”……给我叶府丢人了。
对上叶之之好奇的目光，叶潇然顿了顿，终是没将那更伤人心的后半句话说出口，只是略带审视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摇了摇头，便出了院子。
心下想着，自家妹子啊，果然是个不省心的，这般大的人了，竟也能同那常景桓打起来。
夜间，叶之之熟练的翻墙进了梁王府。
借着明亮的月光，甚是清晰地看到端坐在院中的男子。
见着叶之之，慕容止朝着她笑了笑，起身走到她身边，“来了？”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却能听出话里带着的几分欢喜。
叶之之站在那里，忽而忐忑起来，脸上浮上几分少女的羞涩，紧张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止却很是自然，弯了弯眼眸，便抬起叶之之的脸，笑道：“你不是说城北有一条糖人街么，沿街都是卖糖人的？”
完美无缺的脸上平静时像是雕刻一般的古板冰冷，此刻笑起却又偏生的染上几抹柔和，眼里是细碎的温柔，连唇角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
叶之之忽而问：“慕容止……你喜欢我什么呀？”语气里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叶之之盯着慕容止的脸，生怕错过一丝的表情。
“唔……”慕容止歪了歪头，脸上浮出思索的神色，随后又看了一眼叶之之，甚是诚实的摇了摇头，眼里清澈见底，好似一眼就能够望到底，“我也不知道。”
低了低头，叶之之回了一句：“哦。”
慕容止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低落，“你带我去城北玩玩？”
叶之之点了点头，兴致不太高。
糖人街如叶之之所说，沿街都是卖糖人的，此刻夜色正浓，街上行人并都不太多，卖糖人的商贩也不多。
慕容止却是很高兴的模样，拉着叶之之兴致匆匆的从街头第一家一直买到街尾。
他像是从未来此处，很是新奇的模样，眼睛里满是笑意，每买一个都要给叶之之尝一尝。
“你从来没吃过糖人吗？”叶之之见他这番模样，忽而有些好奇。
按理说……他从小就自己治理一方，上头没人管着，怎么可能连糖人都没有吃过？
慕容止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垂了眼，也没看叶之之，“我不记得了。”
她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是忽然说不出话来，心口涌起一股淡淡的心疼，眼前的男子微微低垂着头，长长的墨发微微垂下，遮住半张脸，灯火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脸。
他手上还拿着刚才买的糖人，做的栩栩如生的模样，细细的糖丝粘成人的模样，紧紧地攥在手中，许多都只被他咬了一半，像是舍不得似的，只咬了小小的一口。
叶之之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脆弱的慕容止，她也是第一次见。
淡淡的夜风轻轻地吹打在人身上，已是春末了，她看着慕容低垂的头，轻声问：“那……你还记得什么呀？”
慕容止的手忽而攥得更紧，扎着糖人的木棒在他手上被握的弯曲起来，良久，他才回：“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很轻。
(https://www.tiannaxs.com/tnw83501/2881227.html)
1秒记住天呐小说网：www.tiannaxs.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tiann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