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二章 工作二（7）
沈奥欣如今有五百点，两百点是王玲英和郑心怡用剩下的，其余是她自己的和借来的。
方才试水，她只用自己的试。
中间商拿给她新纸。
这一种纸，在某一行，用笔写下一个数字，就是本局要投的点数。若追加，必须在本局结果出来前，在数字后写加号与加多少。
裁判哨声响，主持人报胜利者，亏若赚的数额便会在下一行自动出现。以红字呈现，赚，前为加号，亏，前为负号。
沈奥欣说：“我要两张。”
她换过两次纸，第一次领一张，第二次领两张。最近一次，中间商回收纸张时，发现有一张下注上百起家，每局都押，有一张却三十起步，断断续续。再瞄她的数额，赢多输少，并非百押百中。
在中间商看来，她是追求刺激又想走捷径的赌徒，想两边都押，赔率越大的一局，越爱大把丢点数。
索性这纸认魂灵，一只鬼无论如何操作，只能下注一边。
眼前这姑娘，却似乎还不死心。
中间商掀了掀眼皮，心里轻嗤。与此同时，周围两三只鬼也来换纸。
他们看出王玲英与低马尾差距非天堑，大着胆子投了一些。
沈奥欣押了二百五十点进去。
六角笼里，王玲英和低马尾再次逼近对方。
她俩都是主动攻击型选手，脚步在地垫上跃动，你一拳我一腿，身子把铁网撞得嚓嚓响。
前六分钟，王玲英挨打得多，处于劣势，但随时间的推移，受击频率越来越低。又两分钟，二鬼势均力敌，低马尾想拉开与王玲英的距离，王玲英则像警犬，追着她的踪迹不放。
沈奥欣押下剩余的点数。
倒数一分半钟，她挨近低马尾，跳起来把低马尾踢到在地。
没人想到她这样还能暴起，决斗场掀起波浪一般的呼潮。
赔率持续走低。
最后二十秒，低马尾力不从心，王玲英坐在她身上，呼吸急促地听完裁判倒数，举起双手，宣告胜利。
哨子声响，主持鬼道：“中场惊喜！胜者，王玲英！”
决斗场开放的夜晚，狂欢之夜，众鬼将欣赏争斗直到午夜十二点。
下一局，叶澜出现，对手与他差距不大，叶澜出现。
她的关注点在魂能差距，如果不是叶澜这一局与王玲英相邻近，她还没有注意。
双方差距不大，叶澜出现。
十点多，王玲英第四轮比赛开始。
这一次对手有副络腮胡子，宽嘴巴，魂能比她高三百五，探险队一员。
众鬼一听，替她惋惜。
场上王玲英笑，对笼子外的观众大喊：“投我！”
声音传出来，屏幕上蹦出一道，洪亮如雷，笼子边溢出一道，被众鬼笑声冲散，微若游丝。
实体化、显像屏，这些变化都是视觉上的。
六角笼不隔音。
略略走近一些，她叫：“王玲英，加油。”
王玲英抬起手挥。舍友们见了，也喊加油。
回到叉开站在鬼群中的中间商身边，比赛开始。王玲英先攻上去，络腮胡子闪避。
他外表粗糙笨重，干脆不费心躲，腿微曲，手护头，结结实实接下一拳。
如同打在石山上，一动不动。
王玲英出于惯性，身体向前，络腮胡趁机回击。
拳头打出去，虽没有挨到她，王玲英却像被气浪集中，连连后退。
和他正面对抗，她会吃亏。
王玲英绕着络腮胡跑动，寻找时机。
她速度惊人，络腮胡凝神攻击，三次里仅能擦中一次。但魂能压制引发的震颤，次次无法避免。
沈奥欣写下一半点数，押王玲英赢。
络腮胡发觉王玲英逃不开魂能压制，一面提防她偷袭，一面暗自蓄力，粗短的腿几乎钉进地垫里。十几秒后，他大吼一声，运拳如风，凭气波把她震退半米。
“好！”众鬼喝彩。
王玲英汗如雨下，用抹手背抹了把下巴，胸/脯快速起伏，两眼明亮有神。
拖字诀施展不得了，十分钟过了五分之二，也拖不了多久，王玲英转为猛攻。
她避开络腮胡正面，腿技乱球砸铁板一样，砰砰砰落在络腮胡身上。
虽然打得多，但攻击低，而络腮胡一招酝酿十几二十秒，威力并不比她差多少。
他眼睛死死盯着她，沈奥欣一动不动盯络腮胡。
王玲英的打法是奏效的，络腮胡的眉眼来愈狰狞。现在无非看是王玲英先消耗完体力，还是络腮胡扛不住打击。
赌一把。
沈奥欣把小数额的纸垫在后头，全部点数，添入上面一张纸。
两鬼继续对战着，像两头野兽互相较劲。
决斗过去四分之三，王玲英速度变慢，络腮胡身形不稳。
络腮胡激怒地大叫一声，定了一定，抓起她肩膀，要掼倒于地。
王玲英挣脱，躲开两步，又被抓住。
“选我！”王玲英叫。
络腮胡脸色阴沉像满天乌云。
“加油！”
沈奥欣回喊。她到室友那，说：“我们得给她打气。”
张岚：“已经这样了，还打什么气。你以为热血漫画，输出全靠吼。”
沈奥欣冷眼说：“里头听得见我们的声音，他们还在僵持，两个都神情紧绷，状态焦虑。你看玲英对手的表情！”
姑娘们看过去。
“那是实体！”张岚不信。
“你该相信我。”
果然是朋友啊，心软的姑娘想。
她说：“对，我们试试吧。”
另一个说：“玲英是我们朋友啊。”
“只是说几句话，对我们没什么，玲英却是在那里挨……”
姑娘们动起来，沈奥欣她拽住张岚：“走，我们去干扰他。”
还有一分半钟——没谁记得那股声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分半钟的时候，笼子外某侧炸开为王玲英喝彩的声波。
选手区也被惊动，郑心怡跟着手作喇叭，放肆大喊。
恰好，王玲英把络腮胡踹得后仰，全场骚动，声浪涌起。
认识她的，不认识她的，许许多多都在为她加油。
代理城主望了一眼，笑起来，对主持鬼道：“还是新魂有活力。”
络腮胡虽动，似倒未倒，众鬼长叹，叹声未息，络腮胡奋起，竟有摧枯拉朽之势。
旁观者说：“他力气大，这拳下去，恐怕把笼子打歪。”
“我赢。”王玲英吼声打断观者的话。论力气，她不如络腮胡，但用力的奥妙，比他掌握得多得多。
她身子一蹲，避开拳头，又脱离惯性似的伸出脚，直扫络腮胡下盘。
络腮胡又要控制惯性，又要闪躲，忙中出乱，被绊得直往前冲。
她乘胜追击，一套连招，把络腮胡后摔倒地。
裁判倒数：“十、九、八……”
络腮胡挣扎，王玲英尽力压制，咬牙喊“我赢！”
声音响亮，气势逼人，把裁判的哨声几乎盖过。
众鬼静默，爆发狂喊。
在场所有，刹那记住了王玲英——高嗓门、高武力，脾气暴躁的女性。
主持鬼赞誉：“突破魂能压制的新魂！”
沈奥欣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她在声浪中心，很快，眉梢眼角染上喜悦，舍友个个与她拥抱。
叶澜和郑心怡在第四轮淘汰，因为对手水平相近，没有看点。
全场焦点，集中在王玲英身上。
第五轮，最后一轮，抽签结果出来，她和上期第三名遇上。
七百多的魂能，却是探险队队长。
沈奥欣听了一耳朵，依旧只用上面一张纸，押队长。
又是十分惊险的比赛，前半场几乎旗鼓相当，后半场，队长略占上风，王玲英两次喊选她。她是带氛围的一把好手，无数鬼魂受感染，把注一下，祈祷她逆风翻盘。
赔率动荡，维持一点七以上，一局尽，王玲英败，沈奥欣赚得盆丰钵满。
连本带利，四零六十八点。
沈奥欣和中间商做了手续，把点数存进身份证——阴间的一卡通。
大比落幕，郑心怡与王玲英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她眉开眼笑的样子。
舍友围着她，问怎么样，她说：“有两百三十六点。”
“你押了玲英那场吗，听说那场赔率1.83。”
“没有。”沈奥欣说，“我不敢买，担心她输，还找你们加油。”
“探险队长那场。”
“买了，拿了一半买队长赢。我想，玲英再厉害，也比不过有十几年经验的吧。”
王玲英别开脸。
“明天把点数给你们，我存在卡里。”
张岚说：“你把卡给我们，我们自己去取。”
郑心怡道：“张岚，你什么意思。”
沈奥欣眼神安抚郑心怡，问张岚：“……你不信我？”
“只是保险。”
沈奥欣垂眸：“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去中间商那找下注纸，我写的明明白白。他在五十六号帐篷。”她扯着张岚，声音拔高，“你不是不信我吗，我们走！”
她们还在决斗场外，众鬼看过来，姑娘们脸上发热。
张岚不好动了，此事不了了之。
第二日，沈奥欣拉着张岚到市政厅外的银行，把两百三十六点划给张岚：“你既然不信我，这是两百三十六，你来分。”
张岚生气，而后惊喜，再后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两百零六的利润，她还要返沈奥欣二十点六的利润。
沈奥欣说：“尾数不用，我只要二十就好。”
张岚更是难受。
私下里，沈奥欣说给王玲英和郑心怡一个一千三，自己拿了一千二。
郑心怡连连摆手：“我拿一千二就行，都是你在忙。”
王玲英说：“收下，说得我们打比赛不累一样。”
她昨夜大火，今日好多人行注目礼，三个鬼好不容易找到商量的时间，在一棵树下集合。
“把你们卡给我。”
沈奥欣拿了卡，溜往银行。郑心怡和王玲英正要分前后走，探险队成员们把她俩层层包围。
“请留步。”探险队员们分开，队长走出来。
沈奥欣到了银行，隔着玻璃，余光瞥见眼熟的身影。
还没看清，已经不见。
她转好账，把三张卡收起，被一个陌生鬼截道。
“打扰了，一零三七号，余姚大人有事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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