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工作二（5）
托张岚、王玲英的福，大家都同意砸点数换名次，张岚对此十分积极。
她胜券在握，突然听见好几个姑娘说投郑心怡，仿佛一叠票长脚从票篓子里走出来，手牵手背叛了她。
郑心怡和气地操着一口甜嗓儿：“张岚，你误会了，我们并没有……”
“你当然说没有。”张岚打断她的话，用严厉的声音道，“只是耍这些小聪明，对脚踏实地的人不公平。”
王玲英笑：“才测两项，还有一项呢，这么快下定论做什么。”
郑心怡道：“实战能力怎么测试？不好评判。”
“我就不试了。”沈奥欣说。
嘉禾：“我不行的，我也放弃。”
郑心怡才说一个我，她旁边要投票给她、方才被张岚训过的姑娘大声说：“你一定行，运输时我站你后方，你反应灵敏，好几次凶魂扑过来，毫发无伤。”
张岚的朋友之一道：“阿岚应该入选，我有一次差点被凶魂捉住，是阿岚救我。”看了看郑心怡，仿佛不经意地加了句，“决斗场是要战斗的，光会逃命可拿不到名次。”
王玲英朝沈奥欣眨眼睛。
她最近和王玲英同出同进，有了一定默契。沈奥欣张开嘴唇：“我提议玲英，想必大家有目共睹，来菇潭路上，她帮阴差杀过凶魂。”
王玲英点头。
“其实我家开搏击馆的，散打、泰拳、空手道……我都有了解。”
推荐来推荐去，还是王玲英、张岚和郑心怡三个，大多数姑娘直接选择放弃。
于是用睡袋围出“擂场”，三魂比武。
比起王玲英的游刃有余，张岚颇显吃力，向郑心怡紧逼。她出手快，但不似王玲英迅捷而凌厉，有时几乎晃出残影，所以常被郑心怡险险躲过。
几分钟后，王玲英毫无悬念出线，张岚落败郑心怡。
张岚脸通红，想离开，又舍不得放弃一个可以指责的机会。
“不公平，你仗着魂能比我高——”
张岚朋友：“阿岚，别说了。”
沈奥欣：“我们本就是选最容易拿名次的，并不是谁都体术上佳，魂能高的比不过魂能低的，有什么问题。”
“对啊，张岚，你怎么这么输不起。”
“郑心怡光明正大赢你，又没用旁门左道。”
其他姑娘们说。
张岚能冲郑心怡、王玲英单个发火，但不能与众口对着干。她不是没有应付过这种局面，表情柔和下来，清了清嗓子说：“抱歉，我这人比较好胜，心情一激动，说出来的话就有些难听。”
她抹过发红的眼角：“我出去冷静下。”
沈奥欣经过一番思忖，拦住她。
“我们还是商量下点数的事。”
沈奥欣突如其来的强势没有吓到张岚。沈奥欣说话少，和王玲英形影不离，与其他姑娘不怎么打交道，摆明是王玲英跟班。
她不能让个小跟班往她脸上踩。
“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会少给点数？”
沈奥欣说：“并不是。我只是觉得，大伙一起去市政厅，太显眼。今晚决斗场开始报名，菇潭没有什么娱乐，绝大部分都关注这件事。我们一个帐篷，却在今天集体去公证处，别人怎么想？所以先去市政厅问一问，看有没有掩人耳目签订契书的方法。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
姑娘们点头。
“好。中午是不行了，下午我溜过去，麻烦大家打掩护。”
郑心怡微怔，说：“监工发现了，记作早退不得了。为什么不下班去？市政厅一直工作到晚上呢。”
沈奥欣朝郑心怡笑了笑，说：“不能下班去，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她面向大家，“上午名额未定，大家没在食棚买东西，今天我们只能等到晚上，买酒吧里的酒。性价比计算要时间，心怡和玲英喝酒要时间，还要修行，睡前几个小时，都不一定够用。所以晚上前，要把公证落实。”
“我知道大家不小气，提前借一点也没什么关系。但我们毕竟不太熟悉，还是先弄好契约，这样大家也安心。”
沈奥欣郑重其事地说：“为了节约时间，我们现在就来交流下点数吧。我们举手吧，有低于六百的么？”
王玲英撇开脑袋。
没谁举手。
“六百五？”
情况依旧。
沈奥欣连问：“六百六？六百七？六百八？”
问到六百八时，两只手落下。
沈奥欣心里有了底，几句喊声自帐篷外传来：“上工了！上工了！”
沈奥欣眺望钟楼，收回视线说：“等会麻烦你们。”
走出帐篷，王玲英私下问她：“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吧。”
有问题也要变成没问题，她无法成为享受资源倾斜的两个之一，就得换个方式拿到部分主导权。
沈奥欣点头。
王玲英舒出一口气：“你考虑清楚就好，我个人——本鬼觉得，你打架不行，逃跑还是可以的。我并不是嫌弃你，你刚才那么真诚夸我……”
”我记得你说过，以前没练过搏斗，今天又成了家学渊源？”沈奥欣用闲话岔开她的注意力。
王玲英噎住，哼一声，硬气道：“我想享受下当天才的感觉呗，谁让你说什么都信的。”她扭扭脖子，竖起手臂伸了个懒腰，伸展间沈奥欣听见骨头咔嚓响。
王玲英道：“而且，没有拜过师，怎么能算学过。”
*
监工每天转悠的路线是不一样的，她们工作区域也在不停变换。
下午开始，沈奥欣在远离监工的地方干活。这里有个广播塔，拦腰而断，体长而宽，如同大蜈蚣倒在蚂蚁堆里。
她在断塔后工作，因为塔身遮掩，监工几次以为她不见了，过来查看。三点钟，监工沿街道转了一圈，回来时瞥她一眼，不再看，转而盯紧其他地方。
四点，天阴了一些，监工第二次往别处巡视。
沈奥欣说：“我走了。”
她自反方向往市政厅走。
医生和她说，如今从外表看，大伙不会把她当新魂。她也已经试验过，确实不再有老劳工望着她嬉笑。
因而她只躲监工，遇到劳工，则脸不红心不跳地走过去。
某个丁字路口，过去就是市政厅，两个监工在闲聊。沈奥欣躲进水泥管，直到她两监工分开，才快速跑进厅内。
公证处的工作员熊皮人模样。
从前她以为和人类如出一辙的是老鬼，造型奇怪的，不是劣鬼，就是新魂。这两天却晓得，不能一概而论。
熊皮人说：“纸币自己拿，我只管盖章。”
他机器一样地戳盖章子，似乎不看内容。
沈奥欣坐下：“我有件事，想咨询一下。”
她说明来意，隐去决斗场的事，借口手头紧，想多去几次酒吧，故而借点。但玩得好的都挥霍得差不多了，所以要同时向几个人借。
“有没有方便一点的方法，不用一起来，大家匀时间不容易。”
熊皮人头也不抬，脑袋埋在纸堆里说：“你拿张纸回去，写好契约内容，每个人签名，按个手印，找个代表送来给我盖章。”
沈奥欣受教。
她取两张纸，都写契约内容，但一份不写数字，一份把点数写成670。
收好纸，藏在衣服里，她飞快去了一趟决斗场。
帐篷区的位置，她牢记于心，决斗场、市政厅与工作地点，连成线差不多是三角形。
决斗场帐篷外摆了张桌子，一鬼坐在后。
决斗场是公共设施，官方营业，和市政厅一样，一天到晚不缺工作员。
这片区域监工不在，附近也有偷闲的，与那鬼讲话，问有哪些已经报名。
沈奥欣本打算过去，既然可以不暴露，便借帐篷遮掩，藏在旁边听。她是生面孔，忽然加入聊天太显眼。
群鬼瞎侃着，沈奥欣听到“赌局”二字。
不仅是押前三名——比赛是抽签制，实力过于悬殊的对手对上时，可以赌弱的那一方会在多上分钟倒下。
还有一种比赛法，则是直接要求挑战上一轮前三名中某一位，赢了，升排名，但还是要参与抽签。
上一次比赛，一个叫杜爷的鬼痛失第一，屈居第二，放言这一次要直接挑战冠军。
此后再没什么话了，沈奥欣怕回去迟了，加速往工作地感。
这个赌局，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或许能大赚一笔。
只是方才听他们提及赌金——彼岸点数贬值，似乎厉害了些。
她运气好，监工虽然在工作地附近，回去却没被发现。
五点，监工第三次转悠，沈奥欣把公证的事告诉姑娘们。
“我自作主张，把点数提了一提。毕竟食物吃得越多，效果越差，且我在市政厅打听到，每个鬼消化吸收能力不一样，同样五十魂，你喝二十五杯酒就够了，我却要喝三十杯，所以多写了些，以防万一。大家要是有意见，我这还有一份无数字的，我们填650。”她半真半假说。
郑心怡说：“670保险，那我出670。不如愿意出，不愿意的650？”
沈奥欣说：“那就得再去公证处拿纸了，内容要改，我们都没笔。”
众鬼商量了下，还是在670的纸上纷纷签名。
沈奥欣收起来：“等会下班，我就去交。”
“你脸上怎么这么多脏东西。”她经过王玲英身边，指了指她的脸，压低声音：“我们再签一份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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