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工作二（4）
“曼荷姐讲过规矩，城内不准私斗，被发现，直接送到阴司城候审，没好果子吃。你们是不是疯了。”如此极端。
王玲英停了一停：“谁说我们要私斗，我们只说打架，又不是要杀人放火。”
“有区别吗？你们去打探消息，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打群架？先不说能不能打过，要是被阴差发现，不知道怎么整我们。你俩没脑子，别带连累一宿舍。”
“啧啧！谁说我们要打群架。”王玲英笑出声。
再让这两个说下去会爆发嘴仗，沈奥欣解释：“只是让他们怕我们。南区那里，有一个圆形大帐篷，是决斗场。隔五天一次大比，已经办过一次，下一次在两天后。每一期前三名，瓜分五百点数。”
“这和挖机什么关系。”
沈奥欣回答：“第一个插队用挖机的，就是上一期胜利者所在的帐篷。”所有工具借用顺序一团乱麻，阴差不管，她们想管也管不了。不用顺着这个局面，赢了那个比赛，让劳工们避让胜者锋芒。
看了眼榜单，她建议：“我们进屋说？”
姑娘们进屋，蚕蛹养的睡袋密匝匝挤成两排让她眼疼。沈奥欣站到角落，默默递给王玲英一个眼神。
“我打听到一些事情。”王玲英聚起众鬼，陈述来龙去脉。
姑娘们听了她的说法，迟疑问：“我们新魂，怎么比得过那些老鬼呢。”
“决斗场我今天也听说了，蝉联第一的那位，魂能可是有七百六十九呢。”
王玲英说：“那你们知道，劳工里魂能最高的有多少吗？”
“一千。”沈奥欣说。
一不留意王玲英就开始卖关子，在沈奥欣听来浪费时间，她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王玲英一口气梗在喉咙口，强调：“一千整。每隔一千为一等，同一等内，一千整的却打不过七百加，可见战斗能力高低，并不完全与魂能大小成正比。”
她讲了食棚、酒吧的概况，说道：“今晚我和奥欣去酒吧，听闻除去吐纳，吃东西也是可以增加魂能的。理论上，依靠吃喝，每个鬼每天能摄入量50魂能左右。但这里的食物就像抗生素，用得越多，魂体对它抗性越强，吸收越差。所以，老劳工们日日吃，魂能无多大变化，我们却可以利用发育期，后来居上”
“大后天决斗，一天五十，三天一百五，第一名脚都挨不到，就会出局。”张岚带着不赞成的表情说。
“第一名……你怎么老想一口吃成胖子。”
沈奥欣想捂住王玲英的嘴。
她接口道：“我们目的不是第一。”
王玲英点头，摸摸鼻子：“让旁的组在我们要用挖机时，不敢动插队的主意就行了。”
一个女孩笑了笑：“听上去挺有道理，真这么容易吗？吃吃喝喝就能赢比赛。”
王玲英摇头：“当然不是。食物是很贵的，不知道食棚什么价位，酒吧里的，动辄几十上百。要赢比赛，就必须把资源向有潜力的魂魄集中。”
众鬼安静，张岚皱眉，义愤填膺道：“说了半天，你在算计我们点数！”
王玲英有点生气。
她和张岚都性子外向，工作时乐于助人，人缘不错。张岚似乎一心想做寝室第一鬼，让大家按自己心意来，与她不对付。王玲英不怕她强势，但厌恶张岚不明着来，总藏在大众立场后面，把众鬼当枪达成自己心意。
“能不能不要我说一句，你怼一句，让我把话讲完。”
王玲英没好气地说，把身子转向沈奥欣。“你来。”
沈奥欣如今恢复了脖子和脚，或坐或站，姿势端正，气质也亲和了一些。她硬着头皮上阵，道：“我们今天去市政大厅领点，如果没有扣分项，卡上点数应有730，今天还花了一些。算每个650好了，咱们帐篷有七千八。一杯愿力100毫升能加二魂能的酒五十点，五十魂能1250点，三天就是3750。咱们帐篷，能供两个。”
姑娘们被她一堆数据砸得晕头转向的，沈奥欣继续道：“找我们中起点不错，实战能力强，修炼速度快的两个，重点培养，一起参加大后天的大比。分担战斗压力，同时，唬一阵，让别的帐篷不敢轻易来找我们麻烦。而被选中的两个，立下借据。不晓得你们在市政厅时看见没，照相室旁边是公证处，在那里签下公证书，如果谁违背，蹲监狱。”
沈奥欣讨厌陌生感，在市政厅办完手续，就把那栋建筑公共区域摸透。
张岚说：“就你一个看到……”
“我、我也看见了。”一个少女道，“我好奇，看了下门口的公告，和这位姐姐说的一样。”
“万一……”长发姑娘道，“不要嫌我说话难听，我是真的想知道。万一还不上，怎么办？”
少女道：“这个我知道。截止期限到了，第一次没还上，蹲牢房，第二次还不上，阴差会挖去违约者的命魂，然后阴司城全额赔款。”
“阴司城这么好呀。”
“这不是当冤大头吗。”
姑娘们交头接耳一阵，尽管认为沈奥欣的话有道理，心还是放不下来。
一个有礼地问：“怎么样判断起点、实战能力、逐渐速度这些东西？”
沈奥欣说：“酒吧有魂能秤，离熄灯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赶紧去称一下，了解每个现有多少魂。修炼速度——等曼荷姐查完寝后，花同样时间练，明天再称，就能知道谁速度快。”
大伙被说服了，虽然事情没定下来，但去称一称魂能未尝不可，就当出门透透风。
姑娘们结伴出去，前五分别是王玲英、张岚、吴嘉禾、沈奥欣、郑心怡。
郑心怡就是那个多看了几眼公证区的少女，兴奋道：“我居然有魂能，我还以为自己的是零呢。”
吴嘉禾道：“《手册》上说了呀，魂体会自动吸收愿力转化为魂能。”她笑了笑，变得有点儿失落，“不过我这个值肯定虚高了，我一点也不会打架。运输的时候，一直躲在后面，运气好才活下来。”
“不用这么快自暴自弃吧。”张岚看一眼王玲英和沈奥欣，安慰她说：“还有战斗能力和修炼速度两项呢。一个数值高，不一定能笑到最后。”
王玲英说：“她在嘲讽我么。”她的数值是最高的。
沈奥欣点头。
王玲英翻了个白眼，转身问要离场的酒保，除了夜晚营业的酒吧，还有哪里有秤。
“卖吃的喝的的地方，秤是标配，不然客人说愿力参加，上哪讲道理。”
“早上的食棚也有？”
“有，不过不是每个都有，而是合用，就放在第一摊那。”
王玲英和沈奥欣受教。
姑娘们回到帐篷，沈奥欣说：“我们定两小时如何？钟声为信号，第一个钟声开始，第三个钟声结束，明早去食棚那称魂能算效率。”
众鬼答应。
曼荷走后，黑暗笼罩整个帐篷。她们坐在睡袋上吐纳，因为冷，有的坚持不下去，道：“你们来吧，反正我也不是前五，我就负责出点数好了。”
张岚轻轻说：“再坚持下吧，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呀。如果我们没拿到名次，大家整体实力提高的话，别的帐篷也会高看我们一眼，不敢欺负我们。”
“好吧。”那女孩爬出睡袋，歪歪斜斜坐好。
大家成日高强度劳动，睡眠并非说推迟就能推迟，时间流水一样淌过，女孩仍是坚持不住。
“张岚，我不行了，我要睡了。”
张岚劝了几句，劝不动，善解人意道：“我知道你尽力了，实在不行就睡吧。”
王玲英笑一声。
张岚变色。
王玲英闭着眼睛说：“睡吧，大家体质不一样，不用强求一致，感冒了就不好了。病一个我们恐怕又会垫底。唉，怪这法子太绕了，不痛快。”
沈奥欣心里有什么蠢蠢欲动，哑着嗓子，她睁开眼睛：“你要想要痛快的，菇潭城有的是矛盾。”遗民不一定喜欢外来客，普通劳工不一定愿意让胜者欺压，阴差不一定想让劳工压在头上。“借力打力，让他们自相残杀。”
王玲英吐槽：“……你只是在嘴炮吧。”
沈奥欣想了想，嗯一声。
早上六点半，迎面是晨曦，铺洒下来，菇潭凌乱的废墟也显得相当干净。
帐篷区南部，食棚一个接一个扎起，油条、剁饼与粥等等，屯街塞巷。沈奥欣才看见食棚影子，就闻到烟火气，酱香、油味、锅气富有层次感地叠加，仿佛回到人间。
修炼速度最快的，是王玲英、张岚、郑心怡三个。郑心怡昨晚两个小时，竟反超张岚，迫近王玲英。
沈奥欣修炼速度一般，也不在意。就算这里排上了号，实战那一关也不一定过得去。她昨晚说，每个姑娘出六百五，但她自己的点数却只有六十几，说出来，一定惹出打乱。
她得想办法，对她们有相当于提供点数的作用。她干什么好呢？
吃着速食饼，计算食物的性价比——一般越贵的营养价值越高，若论性价比，白粥第一。
老板为彰显良心，还会加上姜末和生菜丝。
“试味吗，姑娘。”
“……免费？”
“当然，你要喜欢再来买嘞。”
老板递给她一个没婴儿拳头大的杯子，里头恰好一口。她喝下去，身体暖和起来，生活的摩擦都被这温暖润滑，几近消除。
中午，帐篷却突然吵起来。
起因是郑心怡又上了一次秤，这一次，和王玲英只有一点差距。几个姑娘说，让郑心怡作代表，她们给她点数，恰巧被张岚撞见。张岚道郑心怡不地道，暗地里拉票。
“……八倍速强者。你看看人家。”沈奥欣说。
王玲英用手蒙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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