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未果
席酆拿出瘪扁的烟盒，翻过来烟袋口朝下倒了倒，终于掉出一根烟在掌心中。
“真好啊，还有烟可以抽。”在业火纵横，裂痕四布的凹陷地面中，席酆站在眼瞳扩散开，失去生机的身体面前。
但尽管寄生体已变成一具残躯，在那个身体里面涌动着的暴戾而可怕的能量还在蓄势，等待下一次的爆发。
过不了多久，凡体的躯壳就崩坏瓦解开来，内脏和四肢宛若被击碎的玻璃，化作灰色的碎片脱落，消失在空气中。
席酆俯视着那个失去所有伪装的能量体，吸收十余年怨念和绝望而形成的自我意识能量在他面前凝聚成一个黑色的人形。
而关于王渠的躯壳和存在，除了被席酆收走的灵魂之外，便再也不会出现。
“已经被我剥离了灵魂，又失去了躯壳，所以现在才敢露出真面目吗，tens53号的收容物。”早在那晚摧毁情报局的同时，席酆便把所有的档案都记了下来，面前这股吸收负面能量，控制人心的有意识能量就被ten记载当特殊监察档案中。
不光是寄生体单人的，这股能量甚至还会有目的地去引诱外界其他生命体身上的情绪恶化。
在被收容的时间段里，是2040年，算来时间刚好是王渠出生的时候。
自我救赎和寄生物对罪恶先天的吸引，两种极端的排斥。
你也真是容易啊，王渠。
“阿廖莎。”席酆的时间很紧迫，兜里的手机振了不下四五次了。
李修缘那个家伙，哪来那么多的时间打电话。
虚空之中探出一个面色惨白的脑袋，阿廖莎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席酆。
后者不以为然，摆摆手示意把它丢到里世界去。
“这股能量和上次那个修罗一样，你从哪里搞来的。”铁链缠住能量体的身躯，在不甘的嘶吼中将它整个拖入里世界。
“缘，妙不可言。”席酆故作神秘，实际是不想承认上次因为阿廖莎才能全身而退。
我不要面子的吗。
对于席酆来说，面子这种东西，有时候可以和排泄一样丢掉，有时候还是要保持一下的。
当然，现在要做的事和排泄没有任何关系。
席酆毫无形象地从巨坑中爬出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土灰，踩踏着街区中先前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而被爆炸摧毁得血肉模糊的残躯。
“你丫很闲是不是，我不是叫你去ten耍一下的吗。”席酆回拨过去，电话那头没有说话，这时，一张纸片不知从何处飘落在他脚前。
我来抓你了。
席酆一愣，随后露出贱笑。
“是我的小应应吗。”
瞬息间，只能听到一阵爆响，单单普通的纸片像子弹一般刮破空气朝席酆胯间割去。
“哎哟。”席酆身形猛退轻易躲过这一击，两秒后，身后被纸片击中的岩石像是被合金切割机重力挥击了一般。粗糙的岩面被撕扯开来。
“想必你一定是位十分可爱的小女孩吧。”席酆依旧无所谓，鼻孔有些痒，环顾四周没有别人后，席酆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尽情挖着。
“你这个人那么喜欢和屎有关的东西吗？”电话那头终是看不下去，席酆闻言一惊。
她竟然偷窥我挖鼻屎？
席酆细思极恐，双腿几乎打颤。
面容因为不安而变得扭曲惨白。
——
难道仅仅因为那一通电话，她就爱上我了？
“你不要想多……”应如是此刻的表情肯定非常的丰富，可惜的是席酆他目前还看不到。
在已经沦为一堆残骸的地基中，黑发赤瞳的女人半个身子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单臂向上顶住脖颈接着电话。
尽管动作怎样不雅，在她身上还是散发着极致的诱惑。
细嫩白皙的脸上毫不遮掩自己的厌恶和好奇。
这么无耻的人类真的存在吗。
“头。”从远处跑来一身制服全副武装的部下，随着身体的颤动朝女人半跪下，“让他跑了。”
应如是低头看着眼瞳中除了恐惧便再无多余情绪的部下，将穿着高跟鞋的脚移到他的眉心处。
“你那个朋友跑得到时挺快的。”应如是一边说着，一边脚后跟朝下踩去，很快，血液便随着锋利的高跟鞋底的动作往下流动。
尽管这样，那个部下也是不敢动一毫，在身边不负责搜寻任务的人员全都暗地里感到庆幸。
妈的，还好没触到这个霉头。
“什么？？？这家伙竟然背着我跑了。”席酆心里一阵作痛，塑料的友谊说散就散。
不过也可以理解，换做是他估计要先把李修缘卖了再赶紧跑路，毕竟自己的人马还没有找齐，大意被俘虏这种事还是留给别人好。
——
而此时，溜进一家服装店的李修缘忽然鼻子一痒想打喷嚏。
在他身旁，所有的店员面色呆滞停在原地，他将店门关上，摆出停止营业的牌子挂在可视窗上，随便挑了一件衣服躲进更衣间。
他咧嘴面色略显痛苦的脱下都快长出虫窝的衣服，在其腰间，一道横穿半个腰盘的白印出现。
“嘶……妈的臭娘们力气可真大，三十倍的表面硬化都差点被打碎，老子的腰子啊……”
话分两头，席酆听闻应如是的话后却是忽然心生疑惑。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看到我挖鼻屎的英姿的。”
电话那头，应如是缓缓说道。
“想知道啊，那我当面告诉你好不好。”
无声的刀刃从身后血芒乍现的女人袖中滑出，套着白色手套的左手微微握住刀柄，在其脚下，男人凄惨的叫声响起，下一个瞬间，头颅破碎，刀锋过喷涌热血的身躯。
她轻轻地将那柄刀收回，洁白的皮手套上没有沾到一滴脑浆或是血液。
终于有件好事了。
在残骸之中，斜照而来的光线变得昏暗，在她娇美诱人的脸庞上打下一道阴影，此刻却如阴森怖人的暴君一样。
“阁下让人恼火的手段可真是令我佩服，至于为什么能看到你……”应如是顿了顿，实在想不到到底该用什么词来代替席酆先前作呕的举动，“在接下来我与阁下的游戏中，你就会慢慢体会到了。”
“照你这么说，我在你们眼里的等级还不是很高咯。”席酆觉得面子挂不住，搞什么，自己都把你们老窝的情报局炸了，是不是要我去你们总部歼灭部门口用屎摆出爱心你们才发觉我席某人的万能之处？
席酆想到这，忽然觉得。
也不是不可以啊。
应如是直接将电话挂断，朝身旁的部下招招手，示意他们将脚下温热残存的尸体抬走。
她将高跟鞋脱下，赤着脚踩在满是碎石，高温的地面上。
“可别是个只会动嘴皮的人啊。”应如是想起很久之前，在ten档案深处记载的一个最高级别监察物。
引魂人李修缘。
“回总部吧，带你们这些饭桶出来真是无聊。”拿着高跟鞋的双手晃动着，步伐悠然的应如是努努嘴，一根细长的俄罗斯烟便被准备好叼在她唇上，点燃。
官大一级，压不死一个人。
是压死很多人。
“先前在情报局那个叫鞠舍的家伙是不是也死掉了啊。”一行人收获未果离去，在烟斜雾横中，残余的声音缥缈传来。
“真的是，身为他上司的我好像有些离职啊，他的能力是拷问乐章来着对吧。”
——
席酆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将手机捏碎转身丢进巨坑。
他又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双手并用持续好几分钟后。
完蛋
席酆做出一个—x—的表情，备用机没带。
“阿廖莎！使用心灵感应！”席酆大喊。
浓郁的烟雾从巨坑中飘出，直到将他整个人都遮住的时候都没有回应。
席酆捂脸，悻悻离去，再呆下去搞不好要整出什么蛾子。
——
一间旅馆内，双手合十，闭目诵经的僧人身上散发着无上佛光，在卧室之中，似有万千佛影在徘徊穿梭。
捏掐着佛珠的手指一顿，无数佛影随着此般举动消散而去，像是被人强行停住的幻灯片。
“顾施主，那个人的气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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