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李斯特的密谋
莫云挂断跟艾伦的通讯，抬眼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乔西亚.雷赛此刻看起来很狼狈，两只手的手腕都被手铐锁在莫云的办公桌下面。他没法坐直，只能弯腰低俯着。他的嘴角破裂渗出淡淡地血丝，眼角乌青，额头略微肿起——估计是被枪托重击了一下。这说明在宪兵请他到防务厅的时候，他并不太合作。
“雷赛先生，很抱歉让你受伤了。”
雷赛掀起眼皮飞快地扫了莫云一眼，又重新闭上。他有气无力地说：“大人，我头疼的要死，很想吐。也许是脑震荡。我要去医院。”
“雷赛先生，如果你执意要去医院的话，当然是可以的。不过，同样会是在宪兵的看管下就医。你可以想尽办法拖延几天，可最终你还是要坐在这里回答问题。你真的觉得有必要再折腾一番吗？不如我们现在就抓紧时间好好谈谈。”
“防务官大人，我的确头痛。”雷赛不满地地嘟囔道，“也许没脑震荡那么严重，但这疼得可不轻。至少给我一个冰袋。”
“他们去医务室拿了。”
“1个小时前你就这么说了！而且，”他晃动手上的手铐，发出哗啦地金属碰撞声。“这么做可不友好，会严重影响我们的合作关系。”
“合作？”莫云冷笑一下，“我可不觉得我们建立了合作关系。即便以前有过合作的可能，如今也被你自己破坏殆尽。雷赛先生，你没有合作的诚意。而且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
雷赛皱起眉头，奇怪地看着她。“我做什么了？”
“那我来提醒你一下。” 莫云把她与梅伊娜教室通话的全息图像记录打开。“你看看这个。”
雷赛必须要用力抬起头，才能看见全息台上弹出的通话记录。他一直紧锁着眉头，而当梅伊娜提到那些虫子有人工培育的痕迹时，他一脸惊愕但随即又想通了什么似的露出了然的神情。
“对于这些虫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莫云问，“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带我到那个所谓的‘雷赛1号’行星上去的？为了把利用我，把虫卵带回到柯恩星来吗？你竟然好意思说是跟我的一次约会。”
“约会？”艾伦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一推门就听见莫云提到约会。“你们还约会过？”
“就是那次去‘雷赛1号’采集生物样本。”莫云对艾伦解释道，同时把记录了她和梅伊娜教授通话的全息台递给艾伦，“梅伊娜教授在研究这些样本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情况。”
艾伦接过全息台，视线在莫云和雷赛之间来回扫视了几次。然后他收回视线，开始观看通话记录。他皱着眉头看完之后，他又开口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虫子？我是说成虫，它是什么样的？”
“那是一种可怕凶猛的虫子。”莫云心有余悸地说。她向艾伦详细描述了那些虫子的外型和攻击特点。
艾伦拖过一把椅子在办公桌的侧面坐下来。
“听起来象是来自费妮科行星的一种硬壳蠊虫的变异品种。当地人称之为魔鬼虫。”艾伦说。
莫云问：“你见过？”
“我杀过。”
“你杀过？！”莫云和雷赛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是的。它们的体型很大，外甲可以反射电磁波，口器也非常锋利，不小心被划一下可就惨了。不过这种魔鬼虫的幼虫不是蠕虫，而且也不会结蛹。虫卵孵化出幼虫，再逐渐长大。另外，魔鬼虫几乎没有智力，肯定也不具备协同能力。”
“你是怎么杀掉那些虫子的？”雷赛问，似乎忘了自己正在被审问。
艾伦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可又却瞥见莫云眼底有同样好奇的神情。他只好回应道：“这种魔鬼虫的腹部下有一块特别薄弱的鳞甲，只要对准这给地方下手的话，就能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脉冲枪可以从这个伤口伸进它们体内，然后开枪轰掉它们，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如果你们遇到的虫子是魔鬼虫的变异品种，也许这个弱点已经被改进了。明早我会联络梅伊娜教授，将我所知的情况告诉她。”
莫云点点头。
无论魔鬼虫和它的变异品种具体有什么不同，都肯定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种类。她知道艾伦很厉害，但她没想到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好了，雷赛先生。”莫云转向雷赛说道，“现在说说看吧，你为什么会带我去你那颗‘雷赛1号’行星？究竟是谁培育那些虫子？是你吗？”
雷赛沉吟片刻后，还是开口回答了莫云的问题：“那颗行星应该叫‘李斯特1号’，或则2号、3号；我不确定他到底找了几个这样的培植星球。”
“李斯特？你是说这些虫子是李斯特培育的？”
“是的。大概七年前，我和李斯特已经有过好几次争吵。我知道他早晚会跟我分道扬镳，所以我也特别留意他的举动。有一次，趁他不在的时候，我溜进他的舱室，发现他在星际图上特别标注了这颗行星的坐标。我把坐标记了下来。巧的是，没过多久，我按照坐标找到这颗行星的时候，我发现了李斯特的飞船也在停在那里。我把自己的飞船藏在一个洞穴中，沿着他们的痕迹一路追踪过去。没过过久，我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我看见李斯特的一个心腹手下，那人焚烧了一片低矮植物，然后在上面播撒了什么东西。我正在奇怪，这时我看到李斯特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那人大概比李斯特高出了一个头。那个人身穿着黑色的长袍，深深的斗篷帽子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见他的样子。”雷赛说道这里停了一下，脸上露出厌恶地神情，“不过，从那人裸||露在外的手臂的紫色甲状皮肤看，很可能是一个克莱特人。”
“克莱特人？”莫云微微皱了皱眉。
“是的。我听不见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似乎有些争论，但很快有握手言和了。没过多久，克莱特人就和李斯特一起乘坐飞船离开了。我跑到那片荒地检查了一番，发现他们播撒了一些种子。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想要干些什么，只好带了一些种子回去检查。回去之后，我才知道他们播种的是大豆。”
“我一直在想这事，李斯特不会无缘无故在一个荒芜的星球上进行农业实验。他肯定有别的目的。我本来打算再去那个行星上看看。但可惜的是，没过多久我的舰队就遭到了联盟第7舰队的攻击。这件事一直让我心存疑虑，我很想弄明白李斯特和克莱特人在密谋些什么。”
“所以你就利用我。”莫云说，“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雷赛说：“我也不想这样，我更愿意自己去一探究竟。如果我的飞艇没被你没收的话……”
莫云捧着脑袋摇头说：“哦，天哪。你又来了。”
雷赛继续说：“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在那颗星球上还有该死的虫子。但是现在想来，那些大豆就是为了那些‘魔鬼虫’而种植的。是它们的食物。”
艾伦思忖着，李斯特和克莱特人联手密谋培育一种新型的变异魔鬼虫？想要用这些虫子来做什么？
用于攻击某一颗行星？但是一颗正常的人类殖民的星球都有武装力量进行保护。一群虫子再凶残，也只是一群虫子。
或者用于攻击某一条商船？李斯特已经对此得心应手。
或者……他们的目标是处于实验居住或者小规模殖民阶段的星球？
“我不知道李斯特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我想说的重点是，我压根不知道有这些虫子，也没想到我们会把虫卵带回来，更没想到它还能被孵化出来。我说的全都是真话。”雷赛说。
“也许你说的都是真的。”莫云严肃地说，“但是你骗了我，利用了我。这一点也是真的。”
雷赛愣了半天，羞愧的神情才终于在脸上浮现。他不再为自己辩解，只低声说道：“我很抱歉。”
莫云冷冷地笑了一声，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跑到清川去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艾伦吃了一惊。“你去了清川。”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格外冷峻。
他侧着头打量着两人的神情，决定说实话：“对，我去了清川，我是去那里找人的。”
“你去找谁？”
“这话该从何说起呢。”雷赛叹息一声，伏着身子坐了几个小时已经让他腰酸背痛。“我逃到柯恩星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随身带着的个人终端。我一直有一个好习惯，就是会记录一些所见所闻，当然还包括给我写作时灵光一闪的各种东西。每当我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把那些记录翻出来看看。前几天，我翻出了以前记录下来的一件事，关于那位伟大的科学家莫九平先生的一件事。”
莫云的表情震荡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莫九平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因为他的卓越贡献让人类突破五维世界的理论局限，而从更高维的角度去理解宇宙，由此才开启了人类的太空殖民之旅。
“莫九平？”莫云问道，“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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