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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7.吵架


  微曲腰的韩呈背对着尽欢仰头干了杯中残酒,抚摩着椅背的曲木,时而用手指敲击几下。

  尽欢垂手缄口,揣度着他的心思。

  “坐。”韩呈手一抬。

  只有一把椅子,她哪里敢坐,说:“臣还是站着听比较好。”

  韩呈把她拉过来坐下,喝了酒的语气和平时很不一样:“让你坐你就坐。唔,你不问问朕叫你来干什么?”

  尽欢头一回觉得这坐垫硌屁股,摇摇头:“还请圣上明示。”

  韩呈在她身旁玩着杯子,说道:“朕这几日真的是害怕啊,又害怕又愤怒,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愤怒。陈郁她仗着朕宠她爱她就为所欲为,她迟早会把自己给作没的。”

  尽欢屏着呼吸,心里慌了:这些事情,她期待听,又一点都不想听。圣上信任一个人的同时势必忌惮一个人。她生怕给自己招来大祸。

  可韩呈没有要停的样子,继续说:“朕是一国之君啊,后宫理应佳丽三千,朕宠爱她,可她现在有孕,然后她杀了一个女乐!”

  尽欢道:“是,确实是过分了。所以圣上想怎么办呢?”

  韩呈直起腰,踱着步子:“这几个东瀛美女模样实在太奇怪了,朕不喜欢,但是作为两国之间的互赠,就暂且留在储秀宫罢,说不定改改妆容还能看得下去。”

  尽欢要起身:“是,臣这就去办。”

  韩呈立即将她按下,手撑在桌边,低头用一双醉眼注视着她唇上鲜红的胭脂,说:“不急。”

  *

  林抱声在路上遇见了散步的沈扈,跟他打招呼。沈扈对她不敢多说,可见她一人归来,忍不住问:“顾大人呢?没回来?”

  抱声说:“没,她被圣上叫去单独说话了。看那样子要好久才能回来呢。”

  他自言自语:“不就是个东瀛歌舞,大晚上有什么可说的?莫非是让她起草攻打东瀛的檄文?”

  抱声被逗笑了,说道:“要说那些东瀛美女也确实是怪异。不过我总觉得,圣上刚才看阿姐的眼神,挺……说不上来的。”她不知实情,顺口开个玩笑,“或许突然间看上阿姐也不得而知啊,册个妃什么的就真的人生赢家了……”

  沈扈越听神色越紧张,之前隐约对韩呈三天两头到裁冰阁串门子抱有芥蒂,这下果然被猜中了!

  他二话不说就往锦正殿跑去。林抱声再度陷入疑惑中。

  *

  锦正殿里,尽欢被韩呈挟在椅中,不能动更不敢动。她已经完完全全明白过来韩呈的意图了,只不过晚了一些。

  “圣、圣上,臣……”她说不出借口来逃开。

  韩呈和她之间不盈半尺,剑眉一挑:“朕还没这么近地看过你,竟然差点错失一个美人。”

  尽欢心里翻了个白眼,恭恭敬敬地说:“圣上喝醉了,早些歇息罢。”

  韩呈低头要吻她,她惊得往旁边一躲,长跪在地:“臣请……圣上自重。”

  韩呈蹲下来撑着自己的腿,问:“你对朕很抗拒?”

  尽欢答道:“酒烈,圣上不过是喝醉了,所作所为非真心所想,不如早些歇息,等明日酒醒。”

  韩呈拉起她,拥着她僵硬的腰身,说道:“歇息自然是要歇息的,朕要你与朕一同歇息。”

  语毕不由分说地将她扯向床榻。

  尽欢跌进软褥中,面如土色,连忙挣扎着起身,一个劲儿地说道:“圣上自重!”

  “朕不想自重。”仗着尽欢没有反抗的权力,他试图箍住身下的女人对她为所欲为。

  他用力地噙住她的红唇,在尽欢本能的挣扎中啮破,尽欢被迫尝到了血腥味。

  她拼命逃脱,韩呈翻倒在榻上,她退开丈外,惊魂未定地理着凌乱的衣衫,说道:“臣去叫内监来服侍圣上歇息。”

  赶紧跑了。

  “啊……”她只顾埋头跑,和迎面赶来的沈扈结结实实撞上了。

  他见她慌张,问:“怎么了?”

  尽欢满脸通红,两只手拉着自己衣服,一见他眼前一亮,又莫名心虚起来,什么也不说。

  沈扈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她逃出的锦正殿,她又如此欲言又止,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是不是圣上跟你说了什么?”他试探。

  尽欢怕他担心,矢口否认,扭头拭去嘴角的一点血渍,拭完继续失魂落魄。

  这些怪异的反应被沈扈尽收眼底,他俯身查看她的神色,摇摇头:“你不像没事的样子。”

  尽欢握住他胳膊,手还在发抖,等沈扈把她带到折桂阁周围,才摊牌。

  如鲠在喉,他闷着气不说话。拉开她狠狠擦嘴的手,借着灯笼的亮光屈身探看,胭脂残存在嘴唇上,也掩不了破损的痕迹。

  “我当时想杀了他。”尽欢不自在地低着头,手捏成个拳头,眼里却没什么杀气,“可是我只是个臣子。”

  沈扈咬着后槽牙,沉默着把她压进怀中。尽欢能感受到背的手抓得很紧,有些后悔跟他说了实情。

  第二天尽欢没告假不上朝,却在朝堂上站立不安,一直安静不语,偶尔抬头见到韩呈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就浑身不自在。

  沈扈全程黑脸。

  “你们两个怎么今儿都哑巴了?”下朝后韩呈邀他们赴御花园品茶。

  尽欢拿眼睛瞥着韩呈,不说话。

  沈扈见状,冷冰冰地道:“又没什么好说的。”

  这是他第一次跟韩呈当面冲,尽欢扯他袖子都没用。

  韩呈倒是好脾气:“这么大火气,最近橘子吃多了?”

  尽欢猜测韩呈是酒醒忘事,忙帮着打圆场:“沈大人是今儿早上路上遇到了那几个东瀛美女,被吓着了。”

  她说这话,也是存了点心思,提个醒看韩呈能不能想起来昨晚的事。

  韩呈果然没有其他的反应,笑道:“原来是这样。”

  沈扈一肚子气,被尽欢一个劲儿地使眼色,只得作罢。

  吞金般难受地喝下茶水,韩呈说要尽欢去孳政殿侍墨陪读,尽欢应了。

  沈扈语气梆硬:“圣上见谅,顾大人今儿忙得很,有个事要去办。”

  尽欢朝他瞪了一眼,示意他住嘴。

  韩呈问:“哦?什么事?”

  尽欢答不上来,支支吾吾了好久才说:“臣……也不知道沈大人找臣有什么事……臣……”

  韩呈看得莫名其妙,挥挥手:“罢了罢了,你们都下去罢,朕看你们被那些东瀛美女吓得不轻,回去休息罢。”

  二人匆忙告退了。

  沈扈一路和她到折桂阁,叫扎鲁和折守着大门,拉起她就往楼□□院一扯

  “你怎么回事?”

  尽欢被他吼懵了,愣了愣,反问:“我怎么了我!”

  沈扈道:“你刚刚为什么不说你不去?”

  语气里的责怪让尽欢很不高兴:“我是该说不去,可你也看见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去?”

  他哼了一声:“你平时编瞎话的本事哪儿去了?”

  尽欢登时火了,说:“什么意思,你指望我什么时候都能有办法么!再说了,你也看到了,圣上根本是喝高了醒来就忘事,有什么好怕的!”

  沈扈被这种听起来就满不在乎的话激怒了,口不择言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保护一下自己,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莫不是还想要再被咬一次才开心!”

  尽欢哪里听他说过这种话,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了好久,咬牙切齿地道:“你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只要他一天压我一头我就没法不接触到他。倒是你,咱们分庭抗礼,我要做什么,你管不到我。”

  沈扈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分了,上前牵起她的手:“我刚刚信口胡说,你别放在心上。”

  尽欢抽回手,没好气地道:“我是个巴望着再被咬一次才开心的贱皮子,你还跟我说什么……”

  “不是,我……”他想解释。

  尽欢看也不看他,负气离去。

  扎鲁、和折过来问:“主子,这什么情况?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沈扈拂袖进屋:“我怎么知道!”

  *

  尽欢一气之下去了孳政殿,没想到无巧不巧,韩呈也正在大发其火。

  “圣上。”

  “你来得正好!”韩呈甩手一张告发函,“河北布政使司尤北望这个王八蛋畏罪自杀,抄不到赃款,你替朕去查。这群废物,吃着朕的俸禄,成天就知道让朕想办法解决!朕养着他们做什么!”

  尽欢心想,尤北望是李刈党人,如今自裁,圣上口中依然骂得如此不留情面。于是,基本上猜到了后来如何发展了:赃款手到擒来,李刈一党记恨,自己忍气吞声,圣上待时根除。

  想到这儿,她挺同情李刈一党,明明是个忠君爱国的派别,无奈内部不给力,老是有无耻的官员借着他们的名号出问题。

  “圣上息怒,下面官员查初不力,直接问罪即可,不必生气,气大伤身。”尽欢温温柔柔地把桌上的折子、信封收拾好,说道,“其实他们也不是查不到,只是不敢查,尤北望也是个三品大员,圣上还没下旨,督察院那些官员生怕得罪了他。”

  韩呈不屑:“督察院,哼哼,设督察院是为了什么。害怕得罪一个犯了罪的官员,贻笑大方!”一挥手,“顺子,把沈流飞给朕叫过来,朕要好好儿问问他在干什么!”

  尽欢手里捏着函件,眼神飘忽,身体禁不住微晃来减缓自己内心的波澜。

  沈扈不久来了,本来脸色就不好,见到尽欢在,还和韩呈说说笑笑,一下子更难看了,已经不仅仅是气韩呈的问题了,他甚至开始气尽欢。

  “沈流飞,你知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韩呈说道,“你底下的人查不出来,你自己也不过问的么?”

  沈扈问:“圣上指的是布政使司尤北望?”

  韩呈道:“朕已经让顾尽欢去了,你给我好好儿检讨一下,你是怎么管理手下人的。”

  尽欢缓缓开口道:“臣为沈大人说两句话,沈大人是左都御史,整个督察院上下几百人,哪里管得过来,更何况,这些需要实地办的案,堂堂一个左都御史没法随时监督,办事不力还是从轻发落为好。”

  韩呈不吃这一套:“少说这种话,沈流飞尸位素餐,朕不罚他以后还不无法无天?”

  尽欢面无表情地将函件叠好,放在韩呈手边,说了句告退就低着头离开了,走的时候,沈扈瞄见了她嘴角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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