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2 缱绻
她迅速转了个身，为免相距太近，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肩，扬起头，脸上是计谋得逞后洋洋得意的笑，望着他的眼睛，耳语似的呢喃道：“书天，我和你一样的。但是，这种事女孩子不好意思开口，是吧？”
感受到腰上的手臂陡然收紧，她轻笑出声，踮起脚尖，嘴唇凑近他的左耳：“你现在说，好不好？”
怀中少女如兰的气息吹拂在耳畔，仿佛一点火苗遇到风干的稻草，燃起熊熊烈火席卷过他的全身，理智被焚烧得一干二净，礼节、克制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没有说话，选择用行动来表达。
他一手托住少女的后脑，一手揽过她的腰使两人心跳相贴，低头吻了下去。
两人都怔住了。
唐梨脑海中刹那间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漆黑双眼，恍若无底的深渊，内里跃动着两簇灼灼火焰。
陶书天似乎也为自己出格的举动所惊吓，昂藏的身躯骤然绷紧，压抑那一阵一阵不由自主的颤栗，却没有再进一步。
两人的呼吸交缠，不知不觉中迅速升温，滚烫的鼻息喷在对方面颊上，那处的皮肤便敏锐了数十倍，像被撩起一串串细小的火花，酥痒难耐。
唐梨率先回过神来，浑身血液瞬间沸腾，齐齐上涌，脸红了个透，又羞又恼，在他的唇上惩罚般狠狠咬了一口。
陶书天没有放开，仍是呆若木鸡。
原来……比她还手足无措啊……
想通这一关节，唐梨骨子里深藏的那点恶劣的任性却一下子冒出头来。她喉咙里冒出一声含混而愉悦的笑，大着胆子伸出舌尖，在他微凉的两片唇瓣上缓慢地、细致地描摹，从左到右，先上后下。
味道像混了木香味的清茶，还不赖，忍不住想要更多……
无师自通地，她微微张嘴，含住他的上唇，轻轻摩挲，令那带些许凉意的唇变得温热，继而灼热。
她迷上了这种恣意妄为的感觉。
男子清冽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令她头脑逐渐昏沉，胆子也越来越大。正当她试图撬开他的牙关时，腰间的痒处忽然被重重地捏了一下，她身子一软，一句“哎呀”才出口，唇齿间被一个带清雅草木香的物事趁机侵入，肆意搅动起来。
像是在报复之前任她摆布的羞耻，反客为主的他，动作有些粗鲁，像沙漠里独行的人遇到绿洲，贪婪地渴求她；舌尖探进深处，攫住那瑟缩躲闪的丁香小舌，狂热地吮吸起来。
唐梨觉得自己像一尾被扔上砧板的活鱼，吸入再多的空气也逃不过那致命的窒息感，任他索求，任他宰割。
她手脚酥软，快要站不稳，只得无力地攀住他的肩，瘫倒在他怀中，身躯贴紧；身前是有烫人热度的男子怀抱，身后是冰凉的门板，冷热交错间，激出一浪又一浪将人溺死的情潮。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漫长得很，在唇舌激烈交锋的间隙，她终于逮着机会发出一声哭泣般的呜咽，近乎哀求：“书天……”
颤颤的、勾人的尾音，让陶书天几乎立刻生出一股把她再揉进怀里爱怜一番的冲动，可看见那双乌亮的眼蒙上一层水雾，内心的邪火渐渐消下去，吻上她的眼，轻柔地辗转，一边捉住她把他的肩膀掐得生疼的小手，引到他的腰间，让她抱住。
唐梨闭着眼狠狠喘了会儿，气恼地使劲掐他的腰，却听他愉快地低声笑了，又沉又磁的声音带得胸膛轻轻震动。
唐梨突然向下滑了几寸，耳朵贴近他的心口。
扑通，扑通……跳得不比她慢。
他一把将她捞起，额头相抵，轻抚她的脸，低声唤她：“梨儿。”
梨儿……好一个深情的称呼，令她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心跳，又开始怦然。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你。”陶书天喟叹道，话里头带了点伤感。唐梨闻之，心脏猛然一缩，总觉得他要说出些不详的话来。
他果然接着道：“我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我活一日，你就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唐梨攥拳，在他胸前用力锤了下：“瞎说什么！”
陶书天只是浅浅笑着，已经沉静下来的目光中透着绵绵情意，执着地望着她，在等一个回答。
她叹了口气，在他的下颌上飞快地啄了一下，道：“好。可我不会坐等那一日。陶书天，我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哪能轻易让你逃了？逃去地府也没用，你信不信我敢和阎王讨价还价？”
陶书天微笑，俯身噙住她的樱唇，这一次，互相追逐挑逗，细水长流，直把唐梨吻得晕晕乎乎。
陶书天意犹未尽地纠缠许久，才放过了她，体贴地为她打开门，她羞恼地扭头就走，突然整个人被腾空抱起，上头传来他因沾染□□而微微沙哑的嗓音，调笑道：“还走得动？”
唐梨愤愤地挣扎抗议，但托着肩、膝的手臂收紧，使她动弹不得。
他走到床榻前，轻轻放下她。
唐梨仰望头顶上弯着腰、投下一片阴影的他，忽然一阵紧张：黑灯瞎火，孤男寡女，还有一张床铺，这气氛真是该死的刚刚好！
还好，通了窍的的青年再无赖，也不至于无耻。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哑声道：“好好休息。”说完便离开了。
唐梨搂着薄被，本以为会辗转反侧，然而或许是这几天实在太过劳累，刚才的激吻耗尽了她最后的精力，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陶书天在门边伫立良久，炽热情潮退去后的面容罩上一层淡淡的疲态，以及挣扎的愧意。他用指尖轻触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女孩温软的芳香。
末了，他喃喃道：“对不起，我就自私这一次。以我一生，困你一时。”
***
第二日唐梨醒来，一看天色竟已快到午时。她一看身上，昨晚没有宽衣就睡下，前襟有点皱，衣料上仿佛还泛着清冽木香。
思及昨晚，她不禁脸一红，嘴里也渴燥起来。她用剑凝了些水喝了，打开前门，见两边的房门都紧闭着。她想了想，先去敲胡伽的门。
没人应。
唐梨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敲陶书天的房门，它就自己打开了，胡伽探出脑袋冲她招手道：“你醒了？快进来。”
陶书天见了她，点头微笑，道：“师妹早。”
唐梨也有礼地笑答：“师兄好。”同时心里暗暗惊叹他们两人的滴水不漏的镇定，拿余光偷偷觑胡伽，见他丝毫没看出异样，便安心了。
胡伽打个呵欠，大咧咧地往一张扶手椅上一躺，道：“半个时辰前白玉衡来过，告诉我们那个木君允许我们自由走动，但去到哪里都必须有她跟着。”
唐梨笑道：“只有她吗？那倒不错，总比老头子松茂好。”
胡伽瞪她：“你竟然考虑的是这个？”
“不然？就当多一个向导，带我们游山玩水，岂不美哉？”
胡伽词穷，半晌后道：“成啊，你说去哪？”
唐梨点头：“实不相瞒，我确实有非常想去的地方。白玉衡在哪里？我去找她。”
***
白玉衡住在第七层楼，见她找来，十分意外。
唐梨开门见山：“我要去看看青梧的陵墓。”
白玉衡吓了一跳，失声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唐梨道：“祭奠，这个理由可还行？”
白玉衡嗤笑一声：“得了吧，你真想祭奠也找不到地方。没人知道青梧少君葬在何处。”
这倒是奇事。“为何？”
“当年青梧少君留下一封书信，请幽南大人入主七星城，将青龙族的领地尽数拱手相让。再没有谁见过他。直到百日后，东方有帝星陨落，人们才推算出他已故去。”
唐梨蹙眉：那就有些棘手了啊……
她问：“听说我们去哪你都要跟着？”
白玉衡抱臂，扬起下巴道：“没错。一是木君的命令，二是胡伽还占着他的身体，我必须确保他无恙！”
“很好。”唐梨满意地笑了，“我准备去找青梧的葬身之地，你收拾收拾跟我们一起吧。”
“你！”白玉衡气结，“找什么找？你找得到吗？”
“所以我需要了解更多事情。”唐梨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看架势准备长谈。
白玉衡哼了哼：“问我？我统共都没活到一百年，哪知道千年前的事？”
唐梨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居然快百岁了？
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容颜稚嫩如豆蔻年华的女孩，唐梨感叹道：“要是我们人活了你这么久，该叫活成了精的老妖婆。”
眼看小姑娘又要气急败坏，唐梨掩嘴轻咳几声，也为掩饰嘴边幸灾乐祸的笑意，放下杯盏，起身道：“你说得对，那我去问幽南好了。她在哪儿？”
“幽南大人在见客，你不能打扰！”
唐梨摆摆手：“无妨，烦请你告诉她，我在昨日的大殿等着她。”
白玉衡直愣愣地看她潇洒而去，突然一拍脑袋，回过味来：什么叫“等着她”！这不可一世的语气，哪有半分尊重！
太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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