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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颗药


  一轮新月挂起,整个棠园被夜幕笼罩,静悄无声。

  唯有从园外流动逡巡的便衣可以看出来,这里的戒备相当森严,几乎快要赶上一小支雇佣军的规模。但雇佣军收纳的大都是各国从前线退下来的退伍军人,因从军年限和体能水平而存在水平差异,言家人却都是自幼接受专业训练,格斗枪械均有涉猎,不敢说人人以一敌十,但绝对是不亚于雇佣军的剽悍存在。

  正是因为这样的存在,言家人才能在各方势力的暗杀下一直平安无虞,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存在,若不是想出以性别之分让这群保镖不便靠的太近,从而制造出时间差趁机下手,言淮也不会被钻了空子。

  想到这里,林棠波又灌了口酒。

  从时燃进入林宅以来,他就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得手相当顺利,顺利到他都隐隐担心是不是有些怪异,以至于纵然身边全都是自己的心腹,却还是不敢入眠。

  手下撩起帘子进来,向他请示:“已经照您吩咐安排下去了,言家那边的人应该不会怀疑。”

  他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挥挥手让人退下,躺在甲板上,唇角扯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言淮那边即便另有打算,他这里也不没有应对的方法。他林棠波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虽然平日看起来骄纵不羁,但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也会顾全所有可能,谨慎谨慎再谨慎。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输。

  想到这里,他唇角的笑容忽然又变成了自嘲。

  一生智慧的绝顶,大概也就是这一次惊心动魄的绑架了。

  身后船舱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那个丫头估计还在昏迷,再加上刚才打的几针,等她转醒,估计船都已经开出这片水域,进入市郊河道了。

  这样也好,女人从来都是多事的生物,安静点,省的生事端。

  林棠波渐渐想的入神,发觉船舱内忽然传出动静时,已经是在几秒后。他飞快地坐起身,进入船舱,就听到那个封闭的舱窖里不停传出硬物撞击的响声。

  咕咚,咕咚,力道很重。

  下手的人应该是毫不怜惜。

  他心中顿时一沉,一时间只怀疑到负责看护的那几个手下,难道是私自在舱窖里留了什么刀具?

  匆忙打开舱窖的盖子,却看到双手双脚被绳索紧紧束缚着的时燃,正凝力朝窖壁上撞去。舱窖里空无一物,没有什么刀具重物,那些声响,都是她撞击头部发出的声音。

  他立刻制住她疯狂的举动,盯着她额头上撞出血的地方,眼神暗下来,瞬间联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这是做什么?”他蓦地放开揪着她领子的手,讥诮出声,站在舱窖前,语气毫无温度,“想自杀,好让言淮无所顾忌地对付我?”

  时燃没说话,散着头发,以奇怪的姿势蜷曲在狭小的舱窖里,整个人沉静地像是毫无生气,唯独一双眼睛,闪着亮光,让人无法忽视。

  林棠波看着那双眼睛,忽然就想到几年前,重新在林宅见到长大后的她。

  浸润着江南水乡烟雨的肤白唇红,眉眼似精雕玉琢的瓷娃娃。容貌好不罕见,但那双眼睛,水灵灵的、特别亮,像被雨打湿的荷叶上跳动的露珠儿,鲜活的不得了,旁人只看一眼,便会过目难忘。

  他对这样的眼睛,也是过目难忘。

  只可惜,从小时燃就表现出很特别的性格,一般不与人亲近,一起长大的这几个同辈,只有四弟林沉澜和她关系最好,好到当时林老甚至动过心思,想让两家联姻。如果当时真联姻了,二房只怕再无机会,好在半路杀出来个言淮,这桩姻亲也就作罢了。

  再后来,他拥有过很多女人,经验多了,渐渐食髓知味,对这种事也就看得淡了。唯独这双眼睛,偶然会在脑海中掠过,每每想起,心中都会泛起一种很特殊的感受,似乎能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他很好奇,言淮到底有怎样的魅力,能让这样一双眼睛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一心只望向他?

  时燃忽然在这时开口。

  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现在几点了?”

  林沉澜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配合地瞅了瞅手表,报出她想要的答案:“晚上九点。”

  时燃眨眨眼睛,长长舒出一口气。

  九点啊……

  那距离新一次的日出,大概还有十个小时,这十个小时里,她要如何保持清醒,才能不至于陷入被设计的昏睡中?难道就这样一直撞头?

  不是长久之计。

  她胡乱甩了甩头,将脑海里浮起的陈年旧忆甩出去,弯起双腿,好让将下巴枕在膝盖上。做完这些事情,才重新开口,“你说错了,我不是想自杀。”

  林棠波微微愣了一下。

  “我只是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淡淡道,似乎瞧见了林棠波眼中的犹疑,但又懒得解释,重新将眼神沉下去,盯着前面一处木板出神。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次成为他的软肋。

  所以,保持清醒,才能在言淮来接她的时候,不至于拖后腿。更甚至,如果言淮提前有了别的动作,她也能及时作出回应。

  林棠波也不是傻子,时燃脑子里的想法,他思索了几秒钟也就想明白了。

  但想明白了,理解了,心情却没由来的一阵浮躁。

  “那家伙还真是好福气。”他不减讥诮神色,靠着旁边的舱壁,旋开手中小银瓶,灌了口酒,兀自说着,“你在这里为了他不惜自伤,他在那边为了你不惜退让妥协,外人瞧着,还真是一副患难情深的模样,怪不得这几年言淮做事风格愈发乖张任性,成天活在情爱里,人不昏头才怪。”

  时燃听出他话里话外的讽刺意味,只轻轻一笑,“昏头又怎样?老婆孩子热炕头,喝了酒回去还能有人照顾,总比成天活在争权夺利中来的好,好不容易争过来的东西,可能睡一觉就被人抢走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更可惜?”

  林棠波的眉头不悦地跳一下,似乎当场就要发作,然而他在克制几秒后,居然重新恢复了冷静。

  时燃看在眼里,却觉得自己的心一沉再沉。

  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激怒林棠波,也许不能让他自乱阵脚,但也会扰乱他的心绪,总之都会对言淮构成有利的条件。

  但林棠波居然克制住了心底的怒气,不惜忍受她的嘲讽。

  当一个人不再逞莽夫之勇,而是开始学习权衡利弊、忍受屈辱,这就说明,他距离成功不远了。

  看来林棠波对这次绑架计划,是抱着必赢的心态来的。

  然而林棠波虽然不打算在肉体上折磨她,却还是不愿轻易放过她。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他忽然轻轻一笑,眼神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也不管时燃同不同意,径直把话说了下去。

  他说的,是一个小男孩的故事。

  这个小男孩出身优渥,天赋异禀,从小就是长辈口中被夸赞的对象,家中所有人都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直到十几岁那年,他因为一场事故,声带出现损坏,西医表示无法彻底修复,恰逢家中长辈的朋友认识一位中医,男孩便去了朋友家见中医。然而没有想到,在男孩离开的第二天,这位朋友家意外发生了火灾。

  “天灾无情,一场大火,夺去了那位朋友家所有人的性命。”林棠波眼底闪着不易察觉的光,“其实我当初听到这里,就觉得很奇怪,火灾虽然来得突然,可为什麽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呢?后来才知道,原来还是有人幸存的。”

  时燃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

  林棠波仿若未觉,继续说道:“所有知情人都知道,当年那场火灾里幸存的人,是那位朋友的孩子,因为被人藏在地下室里,所以才躲过了一劫。可没有人知道,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是被人护着,才逃过了当年那场火灾。”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来,看了时燃一眼。

  “你猜,那个人是谁?”

  时燃眼底的冷意几乎毫不掩饰地聚起,直直与他对视,“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林棠波露出嘲讽的笑意,意有所指地说道,“时燃,你被保护的太好了,你以为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是这世界上最惨痛的事情,所以从小就性情冷漠,生怕自己再重蹈覆辙,却不知道,那些为了保护你的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停顿了片刻,语气忽然多了几分感慨,“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从小就有人愿意为你命都不要,羡慕这样的人,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不知疲倦地守在你身边,甚至将这份守护描绘成另一种感情,只是因为怕刺激到你……这样的幸运,是有的人一辈子也求不来的。”

  时燃并不理会他言语中的挖苦,神色陡然绷紧,固执地盯着他问,“故事里幸存的第二个人,到底是谁?”

  林棠波却忽然从舱壁前站直,将装着酒的小瓶子拿在手里,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是谁,你难道猜不出吗?又何必问我。”

  时燃的面色,瞬间白的像雪。

  林棠波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将瓶子里的酒一口饮尽,没有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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