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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姑姑叶文敏一直在催叶舒雯去她酒厂,原本说春节假期会去,拖来拖去说元宵节吧,可元宵节当晚叶舒雯下乡慰问贫困户回来的很晚。徐乔又为了市里的烟火晚会在执勤,两人一商量,就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吧。

  叶文敏又约她二月二龙抬头去吃猪头肉,说是厂里过年时候杀的猪,猪蹄都给她留着呢。

  叶舒雯跟徐乔一商量,正好二月二赶上了礼拜六,虽然还有其他工作,跟领导说一下往后推推,再不去真感觉对不住姑姑了。

  二月初一吃完晚饭,徐乔破例哪也没去,一直在家陪着叶舒雯。可他并不老老实实的陪着,非要一直缠着她。又开启了恶鬼附身模式,被从厕所里踢出来一回,换衣服时因为趁机揩油,被从卧室踢出来一回。

  之后还是死皮赖脸的跟着,叶舒雯看电视他也不看,躺在沙发上,把头枕在她腿上,脸贴在她身上拱啊拱的。

  叶舒雯气的扯着他的耳朵就往出拎:“啥事赶紧说,再这么粘着我就把你踢出家门。”

  徐乔陪着笑脸撒着娇:“媳妇儿,让我跟你去姑姑家呗,我不想一个人在家待着。”

  “不行”叶舒雯严厉的拒绝了他。

  徐乔还不死心:“你说我一个人在家饭也吃不上,觉也睡不着,电视也看不进去,孤零零的多惨呐。”

  叶舒雯被他气笑了,双手搓着他的脸说:“不认识我时你干什么不也都是一个人,那时也没见你粘着谁,这是儿时不幸福吗?非在我这儿补偿。”

  徐乔把脸在她手里蹭着,含糊的说道:“就是啊,我小时候可惨了,整天都是一个人,没朋友,也没有兄弟姐妹。现在有你了,还不让我粘着,那我不是要惨一辈子了。”

  叶舒雯撇撇嘴:“你小时候是挺惨的哈,就差没拿个破碗蹲街边要饭去了。”

  徐乔还在她怀里蹭啊蹭、拱啊拱的,叶舒雯被他闹的直心慌,扯着他头发往出拉:“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说,你到底为啥非要去我姑姑家。”

  徐乔立马严肃了:“怎么是你姑姑家,是咱俩的姑姑家,我本就应该去拜个年的,这都出了正月才去,还让你一个人去,多不尊重她老人家啊。”

  叶舒雯噗嗤一声就笑了:“要让我姑姑听见你管她叫老人家,非得把你暴揍一顿不可,我可告诉你啊,我姑姑才四十出头。可能是因为一直没结过婚,比同龄人年轻不止十岁,人长的也漂亮。就是现在出去相亲,都保准一相一个准。”

  徐乔这回不闹了,好好的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色说道:“刚才都是逗你玩儿的,其实我是觉得,咱俩的关系虽说对外不能公开,但是对你的家人还是可以的。但这不包括叶舒群母子,至于你父亲,我还不确定。”

  叶舒雯看着他的眼睛,有一会才说话:“你就不怕去酒厂闹腾一天后患无穷吗?”

  “没事,早点去,晚点回来。尽量不在厂区转悠,应该遇不到什么认识我的人。”

  “容我考虑一下吧,还有我爸那边我也要考虑一下。我爸跟姑姑关系一直很好,姑姑知道的事他肯定也很快就知道。你要是不想让我爸知道咱俩的事,就坚决不能去姑姑家。”叶舒雯说着就掏出手机。

  徐乔赶紧拦了她一下:“先别急着联系你爸,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叶舒雯抬头看着徐乔,见他很严肃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就有些紧张。

  徐乔看出她紧张了,就缓和了语气,尽量温柔的说道:“我派人跟踪过你爸,当时是想知道你妈长什么样。可跟踪了一个礼拜他们两人都没一起出现过,后来还是刘欣宇通过微信找到你妈和叶舒群的照片,我才知道她长什么样的。”

  “你直接说她名字就行了,别总说她是我妈,从小我爸就不让我管她叫妈。”说这话时叶舒雯有点烦。

  “行,那就说张秀芝。”徐乔哄着她,还笑着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之后又接着说道:“我现在有点怀疑他们两个并不住在一起。”

  此时,叶舒雯笑的满是嘲讽:“她纠缠我爸这么多年,其实从我记事儿开始,就没见我爸跟她住在一起过。”

  “哦?能说说关于你和你爸的事儿吗?”徐乔说着还起身去倒了两杯水回来,这是打算长谈。

  叶舒雯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准备开始说:“对于小时候的记忆,我这里都是片段式的。”她指了指自已的脑袋。

  徐乔点了点头并没应声,他打算做个合格的听众。

  叶舒雯接着说道:“我按时间顺序讲吧,这里有我的记忆,也有奶奶和姑姑告诉我的。”

  开始时候,就是在叶舒雯13岁之前,她认为父母都是亲的。

  在13岁之前,她有个快乐的童年。

  跟爷爷奶奶住在当时还叫叶家烧锅的酒厂后院里。

  姑姑在凉城念完高中也没考上大学,后来就在凉城第一百货商场租了节柜台卖衣服,那时早上一年学的姑姑虚岁才18岁。

  那时的叶舒雯,特别喜欢让奶奶带她去姑姑那玩儿。

  因为,一去姑姑那,就会有很多好吃的和很多玩具。

  姑姑的自行车后面安了儿童座椅,商场一关门,就骑着自行车,带她出去玩儿。

  带她去公园看耍猴的,去夜市吃个饱再回姑姑住的出租屋。

  总因为在外面乱买东西吃,她跟姑姑俩人被奶奶追着骂。姑姑就抱着她,嘻嘻哈哈躲着奶奶。

  她从小过生日就会有生日蛋糕吃,每次都是奶奶打电话让姑姑买回来的。

  姑姑到年纪该找婆家了,奶奶四处托人给她介绍对象。

  可有一天,奶奶接到姑姑打来的电话。

  说她现在跟同学在广州,商场的柜台她兑出去了,再加上她自已挣的钱,她要在广州干出一番事业来,不衣锦不还乡。

  奶奶知道她那个同学,一个在省城批发市场给别人卖货的小姑娘。知道那姑娘家在景家屯住,就赶紧去了那姑娘家。

  问了那家父母,这俩姑娘去广州他们知不知道。

  那家父母说是知道的,自家姑娘老早就有这个打算了,之前也去广州考察了两次,这次是有谱才去的,只是他们不知道是跟叶文敏一起去的。

  这样也好,俩孩子是个伴儿,有点啥事儿,也有个人商量。

  奶奶从景家屯出来,就去了乡里派出所。找了大儿子叶文斌,问他这事儿怎么办。

  叶文斌说,看看自已能不能请下假来,要是能,就去景家屯问了叶文敏在广州的住址。

  亲眼去看看,要是行,就自已回来。那儿要是不好,就把叶文敏绑回来。

  可叶文斌终于还是没去广州,到不是他不想去,具体原因,小叶舒雯并不知道,只听奶奶整天的骂大儿媳妇儿张秀芝。

  到八岁该上学的时候,叶文斌回来接了父母,让他们带叶舒雯去乡里住。毕竟乡里的小学,比这边几个屯儿共用的一所小学要好,而且也不用每天走好几里地去上学。

  爷爷奶奶考虑了几天就同意了,但不肯住在儿子家里。可家里又拿不出那么多钱再买一套房子,要租别人家的,也是跟人家走一个门,住东西屋。

  后来儿子跟他们商量,把门房收拾一下,原来是37的墙,外面贴砖,中间加保温层,加成50的墙。后院的房子开个后门,跟前院在中间隔道墙,一家变成两家。

  分成东西两侧,中间有一个大门洞的房子,被加盖成了一整座,大三间。东屋盘了大炕,西屋做成一个小套间。

  里屋是铺小炕,外屋是个小客厅,现在想想,说是小书房更贴切。

  要搬家之前,叶文斌回了父母家。父母说把前院那些当年没怎么用的新家具,搬去那边。

  叶文斌说什么也不肯,说前院那些东西,一点也不能动,他已经买了新家具放在那边。

  而且西屋里是找人打的现在最时兴的组合柜,浅蓝色的,还新买了一张写字台。

  炕上铺的是蓝白相间的地板革,地面抹了水泥。趁晚上下班的时间,他都给刷了油漆,以后每天用水擦擦就行。

  叶舒雯坐在父亲怀里,看见奶奶哭了,她赶紧伸出小手给奶奶擦眼泪。回头问父亲,奶奶怎么哭了。

  这一回头,她发现,父亲正在擦眼睛,她小小的心里,直觉父亲好像也哭了。

  她从小就跟母亲不亲,但只要见到父亲,就会粘着他。

  父亲常常会把她举到肩膀上,带她在酒厂院子里玩。

  奶奶说,她胆子特别小,两岁多了还不敢自已下地。

  那天,她在炕上玩,奶奶在给她做棉衣。爷爷从前院回来后,就坐在窗下修着一把旧椅子。

  叶舒雯就听爷爷朝屋里喊了一声:“雯雯,你爸回来了。”

  奶奶说,就看见小叶舒雯,骨碌几下,就自已下地了。等爷爷奶奶反应过来,她都扑到刚进门的父亲怀里了。

  嘴里欢快的喊着:“爸爸、爸爸,骑马马、骑马马”

  叶文斌把女儿举到肩膀上,转身就出了门:“好,爸爸让你骑马马。”

  奶奶追出来给叶舒雯穿了一件小坎肩,笑着跟儿子说:“雯雯一听说你回来了,都会下地了,刚才就是自已从炕上下来的。”

  叶文斌从母亲怀里抱起叶舒雯,亲着她的小脸问:“雯雯这么厉害,要什么奖励?”

  小小的叶舒雯,一双小手捧着爸爸的脸,小脸儿贴着爸爸的脸:“雯雯要跟爸爸睡。”

  “好,那今天爸爸就不走了。”

  叶舒雯挣扎着下了地,一双小短腿扑蹬扑蹬跑回屋,在炕边使了老半天劲也没上去。

  急的都要哭了,站在她身后的爸爸把她抱上了炕。

  她打开炕柜的门,拿出自已的小枕头、小被子:“爸爸,睡觉觉。”

  叶文斌接过她的小枕头和小被子:“雯雯忘了,这些前院都有啊。”

  这些事儿,都是奶奶讲起她第一次会下地的时候,讲给她的。叶舒雯并不记得,但她只知道自已从小特别粘爸爸。

  叶舒雯第一次回到父母家,是在她要上学的时候。爸爸接了她跟奶奶过去,爷爷一人住在酒厂这边。

  当看见爸爸给自已布置的房间时,她笑着、跳着,扑进爸爸怀里,亲的爸爸满脸口水。

  水蓝色的窗帘,有着漂亮的荷叶边。地面光溜溜的,她光着脚在地上跑,被爸爸抓住抱在怀里,带着她参观她的新房间。

  那组合柜好漂亮,上面还放了漂亮的小闹钟。

  一个小鱼缸里,两条红色的金鱼,还有翠绿的水草。

  贝壳粘的小免子,还有两只红眼睛。

  会动眼睛的洋娃娃,旁边是一个有温度计的笔筒。

  写字台前面放着一把红色的折叠椅,上面放了厚厚的座垫。

  写字台上面放着粉红色的书包,里面有双层带磁扣的文具盒。

  爸爸打开写字台下面的柜子给她看,里面装了满满一柜子零食。

  叶舒雯不明白,为什么奶奶又哭了。

  当晚,爸爸陪她在新房间睡的,早起送她去学校上学。

  乡下孩子上学都没家长接送,可爸爸不但第一天把她送到学校。以后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接她。

  下雨天,还会去班级接,然后背着她,给她穿上雨衣,她就帮爸爸撑着伞。

  三年级时,爸爸救火受伤了,在乡卫生院住院。

  她每天放学就去医院陪爸爸,后来爸爸的左手,有两根手指再也伸不直了,她听说每天按摩就能好。她就每天给爸爸按摩那两根手指,爸爸值班,她就趁奶奶不注意,偷偷跑去派出所,帮爸爸按摩。

  每次都是爸爸背着她送回来,下次,她还是会偷偷跑去。

  爸爸学会骑摩托车了,借了同事的摩托车,回家接上女儿,带她出去兜风。

  每次这些事被叶舒群知道,叶舒雯就会挨他的打。开始时,叶舒雯能打过他。后来渐渐的都长大了一点,叶舒雯就打不过他了。

  但每次叶舒群打她,不是被奶奶抓过来揍一顿,就是被爸爸踢的满地直打滚。然后就是家里被张秀芝闹的鸡犬不宁几天,才能消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抵触爸爸,再也不肯跟爸爸说话了呢?

  那要从她10岁说起,那一年爷爷去世了,酒厂没人管,姑姑就从广州回来了。把自已在广州赚的钱,都投入到酒厂里。

  13岁时奶奶也跟着去了,姑姑的酒厂正在扩建,叶舒雯就一个人住在前院。

  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饭也做不好。爸爸每天上班走,都会把一天的饭给她做了。可那时候家里没有冰箱,冬天还好说,夏天就不行了。早上做的饭,到晚上再吃时就馊了。

  她就开始自已学着做饭,做生了就生着吃,做糊了就糊着吃,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她还不如叶舒群养那条狗吃的好。

  那时爸爸已经是派出所长,工作忙的根本抽不出那么多时间回家。

  多数时候,是在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爸爸睡在身边,她才知道爸爸回来了。

  有一天,爸爸去市里开会,本来要住一晚。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晚就自已骑着摩托车回来了。

  那时都进了腊月了,爸爸进屋,还没等暖和过来手脚,就看见女儿吃着半生不熟的饭,里面拌着大酱。

  他抢下女儿的碗,去煮了锅面条,父女俩吃完,他让女儿自已在屋写作业,后院有什么动静也别过去。

  她知道,爸爸又要跟妈妈吵架了,她拦着爸爸不让他去,可爸爸不听她劝,执意去了后院。

  她跑到院子里隔墙听着后院的动静,开始并听不清什么,只知道是吵起来了。

  后来就听见后院的战争从屋里转移到了院子里,张秀芝在骂人,骂的很难听。

  她听见张秀芝说:“你这么护着那个死丫头,难不成是你的种?”

  她听见爸爸压抑的吼声:“你又胡搅蛮缠什么?我明明走时候给孩子买了面包和香肠放在屋里,不是你偷着给拿走她会自已吃糊饭吗?”

  张秀芝张狂的笑着,那笑声让人听得直起鸡皮疙瘩:“怎么没见你给舒群买过一个面包、一根香肠呢。你又不是那个死丫头的亲爹,对个野种你上什么心?还想养大了跟了你吗?”

  叶文斌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就听见清脆的一声,接下来就是张秀芝歇斯底里的哭声。

  一边哭一边骂着:“叶文斌你不得好死,你为个野种打我,你还打我儿子。你知不知道,叶舒群才是你的种,才是你的儿子。那个野种算什么,我能让她住在这儿就不错了……”

  或许是一声声的野种,刺痛了叶文斌的心。

  当晚,张秀芝住院了,肋骨断了两根,身上再有没有其他伤,叶舒雯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张秀芝的娘家人闹上门了。

  不但在后院大骂了一通,还冲到前院来。张秀芝母亲刚举起椅子要砸叶舒雯最喜欢的组合柜时,被刚从卫生院赶回来的叶文斌一把推开。

  此时,叶舒雯呆呆的坐在里屋小炕上。

  叶文斌把张秀芝娘家人赶出门外,张家人又不依不饶的要去一把火烧了后院的房子,然后把女儿接回娘家。

  叶文斌在拦住张家人之后,回到前院时,叶舒雯已经不见了。

  他疯了似的找孩子,派出所里的同事,都帮他找着。

  而叶舒雯这时,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向十几里地外的酒厂。

  进门就哭着问姑姑:“姑姑,我真的不是我爸亲生的吗?”

  姑姑搓着她冻红的小脸,把她冻僵的手揣进自已怀里捂着:“傻孩子 ,谁跟你说你不是你爸亲生的了?”

  “那个女人说的,她还说我是个野种,说我爸是想养大我,让我跟了他。”叶舒雯扑在姑姑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姑姑给她灌了一碗姜汤,又捂的厚厚的,就骑着摩托车带她回家。

  姑姑那天是气坏了,听说张秀芝住院了,她带着叶舒雯追到乡卫生院。

  非要杀了还躺在病床上的张秀芝,顿时跟张家人就打成一团。

  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姑姑被张家人打的,是瘸着一条腿带着叶舒雯走出医院的。

  姑姑送她回家时,派出所的教导员张志军的媳妇儿被留在那等她。

  一见这姑侄俩进门,没来得及问一句叶文敏的伤,就赶紧跑去派出所,临出门前匆忙跟叶文敏说:“你哥快急死了,我去派出所让人给他打传呼。”

  叶文斌回来时,叶文敏直接就吼起来了:“你这回到底离不离婚,还要让雯雯受多少气?”

  叶文斌看着那个明显躲着自已的女儿,坚定的回答:“等她出院就离婚,离婚前她也别想再进这个门。”

  叶文斌找了大夫来,给叶文敏检查处理了身上的伤。

  次日一早送完叶舒雯上学,就亲自送了叶文敏回家。

  但之后,叶文斌并没有兑现承诺,而张秀芝直到现在,叶舒雯都27岁了,还是在叶家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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