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王怒，闹够没有
澈王府内。
青姑已经醒过来，落悠歌捏了捏青姑有些消瘦的脸庞，心疼问：“青姑，这些日子她们可有亏待你。”
青姑眼中带泪，摇了摇头，“奴婢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回到小姐身边。那些人一开始把我抓去，却没有伤害我，好吃好喝地招待。只是奴婢心里一直挂念着王妃娘娘被姬烨给抓走，还等着给王府送信！可是，我逃了好几次都没逃出去。”
青姑不由抽泣。
“后来，有个人才告诉我，王妃娘娘早已经安然无恙，还带兵在离恨渊打了很多次胜仗！”
“再后来，就有人审问我，还说什么王妃娘娘不是将军府的人，奴婢实在不知，娘娘从小在将军府长大，怎么会不是将军府的人？只是七煞台之后，王妃娘娘醒来就变得很厉害，都不怕莫姨娘和二小姐了。不过人经历一场死亡之后，总会有些变化。何况我们早就忍了太久，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王妃娘娘学会了反抗，这是好事！就这样，那些人一连问了很多天，后来就打晕了我。”
闻言，落悠歌眯了眯眼睛。
云阁的人，竟然在调查她的身份
为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落悠歌问。
青姑仔细地想了想，半晌道：“对了王妃娘娘，奴婢被抓走之后，一直都在留意周遭的地方，虽然他们挡得很严实，奴婢还是趁方便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这些天，我们先是去了几个奴婢也不知道的山头，后来是邀月楼，有一次还直接到了离恨渊！”
“你的意思是，这些天，你有很长时间都待在邀月楼，要么就是离恨渊？”落悠歌问。
青姑肯定点头。
见此，落悠歌眸光微闪。
邀月楼那个地方，看似只是一个花街柳巷里颇有名的青楼，可实际上地理位置横贯东西南北，正好位于交通要道之上，就连后院也是机关重重。
一个普通的青楼，怎么会如此大的手笔？如此大的势力？
看来，她得抽时间再去一趟邀月楼了。
墨澈一回到澈王府，见到槿嬷嬷便问：“王妃呢？”
“王妃在屋里，想必应该在和青姑叙旧。”
墨澈闻言皱了皱英俊的眉。
叙旧？
他和落悠歌也许久没见了，怎么就不见这个女人和自己叙旧？
落悠歌对这个丫鬟未免太上心，别人一封信就把她骗去邀月楼了，墨澈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叫青姑的丫鬟换掉。
槿嬷嬷看着墨澈一番神色变幻，想着王爷从前回王府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冷冰冰地回寝宫。如今，每回回来第一句话便是问王妃娘娘。
自从王妃娘娘来了，这偌大的王府仿佛都有了那么一丝人气。
从青姑屋里走出，落悠歌倏然感觉心口的地方热热的，一瞬间的灼烫之感袭来。
落悠歌止步，皱了皱眉，她怀里除了两颗胭脂泪再无其他。她将两颗胭脂泪拿出来，其中一颗胭脂泪骤然闪烁了一下妖异的红光。
落悠歌一惊。
这颗胭脂泪是她闯御书阁偷的，许久都没什么动静。而今居然莫名其妙地有了反应。她听屠弥说过胭脂泪虽然数量未知，但是每一颗都有特定的作用，就好比幻真泪可以幻化真相，镜面映人。
那么这颗胭脂泪，是什么来头？
正想着，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来人一身黑衣劲装，身影颀长，甫一进入便带着些暗夜的寒气，扑面而来。
落悠歌也没将胭脂泪收回怀中，她抬眸看了一眼墨澈，便又低下头，风轻云淡地问，“这么晚了，王爷不睡觉的吗？”
“不睡。”墨澈道。
“王爷不睡算了，我可要睡的，王爷慢走不送哦。”落悠歌道。
今日的事落悠歌自然已经听说，墨澈能跟老皇帝好好谈一场，那自然是好事，不管如何，若是墨澈同老皇帝内杠，必然两败俱伤，还会让虎视眈眈的西夏和北遼乘了先机。
墨澈自然不会走。他扫了一眼落悠歌手中的胭脂泪，眸光微闪。
御书阁的那颗胭脂泪，居然有了反应？
他得到那颗胭脂泪那么多年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如同一块寻常石头。这么一想，墨澈倏然眸光微变，察觉到自己周身气息都微微紊乱，全身真气循环不畅，脸色如同冻结了一层冬霜。
落悠歌注意到他不寻常的脸色，忍不住问道：“你受伤了？”
“不对，以墨延的能耐哪里伤得了你？”墨澈还未回答，落悠歌又自言自语。
她自然知道墨澈今日出宫被墨延拦下的事。墨延原本就比墨澈差的很远，如今又被墨澈狠狠教训了一顿，居然还有胆子同墨澈对抗，难怪老皇帝虽不喜墨澈，却也不得不依赖他。
谁让墨延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烂泥呢。
“你在担心本王？”墨澈似笑非笑，身体的那点不正常已经被他完全忽视。
落悠歌一怔，墨澈那戏谑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欠揍，落悠歌咬了咬牙，笑得明媚：“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所以，我不担心。”
“嘴硬。”墨澈淡淡道。
落悠歌怒，正要开口，只听墨澈淡淡道：“胭脂泪玄秘，难以探知，你最好不要再莽撞启动，当心反噬。”
这话一出，落悠歌不由想到上回被幻真泪反噬的尴尬场景，她脸色微红，道：“我没碰它，这颗胭脂泪自己突然便有了反应。”
落悠歌把玩着那颗胭脂泪，已有几分困乏，奈何怎么也看不出个门道来。
墨澈闻言眸光一动，走过去拿起那颗胭脂泪，如同烈火灼灼，放在手心又是一阵冰凉。
“看出什么没有？”落悠歌打了个哈欠，困意浓浓，“启动一颗幻真泪差点用了我半条命，我才没那么傻，管这颗胭脂泪是干嘛的，又不能当饭吃，我半丝兴趣也提不起来。”
“为了偷这个，我差点小命不保，谁知道它这么玄乎。”
寻常人梦寐以求的胭脂泪，落悠歌却一下子就有了两颗。而墨澈即便看到了，却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意思。
她忍不住想墨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怀两颗胭脂泪的。
当初冲动之下闯了御书阁，便也是好奇这胭脂泪的神奇之处，甚至想过借这个东西回到现代。
而今，却是半丝回去的念头也无。
她忍不住问自己为何会安然待在这里，可答案，她自己都不知。
思虑这些事太费心神，落悠歌趴在桌上，转眼便睡了过去，睡意沉沉。
半晌，墨澈将她抱到床上。
他扫了一眼那颗胭脂泪，眉目之间沧海变幻，似有三分冷意。
片刻之后，他看了看落悠歌安睡的容颜，走出了心悠阁。
墨澈甫一出门，无萧迎面赶来，面容夹杂几分急切，“王爷，使臣大院的人急报，存安公主失踪了。”
墨澈沉声问，“怎么回事？”
“房中有打斗痕迹，应该是被绑架。”
墨澈眸光微紧，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去查。”
……
翌日，落悠歌扮成了男装，头发高束，只用一个玉簪插着，眉眼间似有妩媚，又难掩英气。锦衣塑身，勾勒出清朗的身段，一时叫人难以移开眼。
她身后，跟着同样一身男装的青姑。
青姑跟在落悠歌身后，忍不住皱了皱眉，面色纠结，“王妃……不对，公子，我们当真要去……那个地方？”
“当然啦！”落悠歌肯定道。
青姑面色变了变，有些害怕道：“不行，公子，这要是给王爷知道了，那……”
落悠歌翻了个白眼，哼道：“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能知道？”
青姑面色仍是纠结，落悠歌拍了拍她的头，低声劝道：“怕什么，我们今天又不是去打架的。”
“可是……”
可是那种地方，就算不是打架，她家王妃也去不得啊，青姑差点欲哭无泪。
许久之后，落悠歌和青姑便到了目的地，只见门前的牌匾之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邀月楼”！
门前的揽客姑娘穿着薄如无物的丝衣，挥着手帕娇柔地招揽客人，哪怕是容貌还算说的过去，也是难掩一身的脂粉俗气。
青姑站着不走，想着王爷若是知道她家王妃扮了男装来逛青楼，脸色一定会难看到极点的！
虽说上回小姐为了救她也来过这里，可那毕竟是意外。她来都没什么关系，可是她家王妃怎么能踏足这样的地方？
要是早知道王妃今天甩掉无寂，是为了来这里，青姑是打死也不会让王妃再来的！
落悠歌把青姑拉进去，刚进门便有姑娘来招揽，瞧着为首的公子姿容不凡，气质不俗，连身后跟着的那小厮也非寻常人家可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是以姑娘的口气更加热络：“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怜儿的，尽管开口！”
“我要二楼的雅间。”落悠歌道。
“好嘞，公子，这边请。”那个叫怜儿的姑娘忙带着二人上了二楼。
落悠歌随即倒了一杯酒，还喂给青姑一杯，良久，怜儿忍不住开口道，“公子可要叫几位姑娘来，琴棋书画，样样不在话下！”
落悠歌眸光微闪，笑着点了点头。
不多时，五个身姿纤巧的姑娘迈步而入，落悠歌扫了一眼，重重地放下酒杯，酒水有几滴溅在桌面上。
“这种庸脂俗粉，也拿来糊弄本公子？”
怜儿忍不住抖了抖，急忙道，“公子息怒，公子稍等！”
怜儿立马令人换了一批，心道这位公子姿容非凡，必然见多了大场面，没这么好糊弄。
不多时，又有五个身姿玲珑的姑娘，莲步轻移而入，显然比刚才的一批气质好了太多，甫一进门，落悠歌眸光闪了闪，等五个姑娘弹琴起舞一阵之后，落悠歌一记酒杯敲下打断，随手掷了几张银票。
青姑一时不明白她家王妃要做什么。
怜儿眉头皱起，想着这位公子不仅大手笔，而且要求还很高。邀月楼一向对来客极为耐心有礼，是以怜儿并不心烦，反而柔声问道：“公子可是有哪里不满意？”
落悠歌叹了口气，道：“还有没有更好的，能让本公子今日开开眼界？听说邀月楼的月娘不仅容颜清冷难寻，而且箫声可比天下，想来百闻不如一见。”
“这……”怜儿道，看着桌上那几张银票，终是咬咬牙道：“公子稍等！”
怜儿走后，青姑低声问道：“公子，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那位月娘？”
青姑并不知道月娘是谁，但小姐如此关心，又如此难请，想必也是花魁一类的人。青姑眉头一颤，想着小姐不仅来逛了青楼，还点了人家的花魁，这……玩的有点大了吧！
谁知，落悠歌却淡笑不语。
良久，怜儿推门而入，声音多了三分恭敬，“公子请跟我来。”
落悠歌回头对青姑道，“好好在这待着，等我回来。”
青姑点了点头。
说罢落悠歌便转身跟随怜儿出去，上了三楼。
三楼最东边的一间房，便是月娘的住处。
怜儿说了声：“月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便转身离开。
落悠歌微微一顿，推门而入，里面纱帐掩映，看不清屋内摆设，更难以看清屋内有什么人。
甫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清香，随即一抹娇柔又带着些许冷意的声音传来。
“公子这样难缠，可是来拆我邀月楼的台？”
随即，一袭白衣的清冷女子掀开纱帐走了出来，女子五官算不得多么惊艳，但看起来却很舒服，尤其眉眼间娇媚如莲，然而眸中却始终藏着一抹朦胧的冷意。
尤其是看到落悠歌时，这抹冷意更甚。
落悠歌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和这小美人有什么仇。
她道，“拆台倒谈不上，不过本公子着实好奇”皎如秋月，萧林鸣籁初“的月娘长什么样，如今一看，果然没让本公子失望。”
“不及惊鸿一舞，惊艳天下的澈王妃。”月娘道。
落悠歌面皮抽了抽。
她正要开口，月娘又道：“公子进来坐吧。”
随即月娘转身，自顾自倒了半杯清茶，茶匙颇讲究地搅了搅，而后放在落悠歌面前。
落悠歌扫了一眼那茶，白梅花茶。
她眸光微闪，忍不住举杯品了一口，味道很清冽。
很熟悉。
她很喜欢这茶。
“北遼国最北部的天雪山，采摘的新鲜白梅，马不停蹄一个月送过来的，一路累死了五匹马。”月娘道。
落悠歌不吝称赞：“果然很不错。”
月娘拿出一把萧来，清茶一过，玉箫玲珑皎洁，月娘淡淡道：“公子听些什么？”
月娘说这话时，抬眸看着落悠歌。
落悠歌的男装妩媚邪气，自有一番不可忽视的动人，这份姿容不输世间任何一个男子。月娘的目光深远，仿佛要看透她似的。
“随便。”落悠歌道。
箫声缓缓响起。
有些沉闷的曲调，月娘吹出了一丝清越。
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意味。
落悠歌曾经听过屠弥的箫声，他吹的那一首《春江花月夜》，在观星台上为她伴舞，她曾以为屠弥的箫声已是天籁，无人可比。
如今月娘的一曲不知名的曲调，却十分不俗，与屠弥比肩也未尝不可。
难怪月娘会成为邀月楼的头牌。
良久，箫声缓缓停了。
落悠歌睁开眼，笑道：“今日有幸听月娘一曲，本公子也不算白来了！”
说罢，她整理了一下衣袖，起身便走。
她今日来到邀月楼，原本是想追根溯源，查一查云阁的事。
月娘的身份，她隐隐有几分猜测。
尤其是那箫声，她甚至很怀疑那就是催动八大幻影，差点伤了她和墨澈的箫声。
可她见了月娘一面，月娘眼中的冷意，甚至带着一分隐然的回忆，难以参破，又无端让她觉得心烦。
她想今天，大抵是问不成，也查不成了。
谁知，落悠歌已经迈步到门口，月娘淡淡开口道。
“澈王妃，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知澈王妃来到这烟柳之地，澈王可知？”
落悠歌霎时止步。
原来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她眯了眯眼睛，慢慢转身，勾唇笑道。
“传闻云阁四大使徒，暗器之主千魂，暗杀之主非殇，幻影之主孤月，还有一位很神秘，几乎从不出现人前。对吗？孤月。”
月娘微低头，看不透表情。
落悠歌猜的没错。
常年蛰伏于邀月楼的头牌月娘，正是云阁四大使徒之一——幻影之主孤月。
“澈王妃今日前来，可是为报仇的？”孤月道。
“我的婢女被你们绑架了这么久，我的男人又被你们千方百计地引来暗杀，按理说，我是该报仇的。”
“不过，本王妃若是真来报仇，也不会花时间听你这一萧了。”
“你的男人？澈王妃还真是有当王妃的自觉。”孤月道，声音有一丝嘲讽。
落悠歌微笑，“应当的嘛。”
孤月冷哼了一声，转眼便瞬移到落悠歌面前，霍然挥拳，落悠歌迅疾躲开，反而扣住孤月的肩膀，一脚踢上她的小腿。
孤月吃痛，退后几步又袭上来，落悠歌目的不在伤她，反手捏住她的手腕，身子一旋，一手已经扣住孤月的脖颈。
孤月眸光一暗，催动内力便要挣开落悠歌，谁知，落悠歌刚放开她，又反手扣住她的命脉。
这下，孤月连内力都使不出来了。
“别坚持了，你打不过我。”落悠歌好心提醒。
“离开墨澈，我不再纠缠你。”孤月冷哼一声。
落悠歌皱眉，“你这么想我离开他，难不成你喜欢他？”
眼瞅着孤月脸色变了，落悠歌又认真地猜，“还是你喜欢我？”
孤月脸色已经无法用黑沉来形容。
“姓落的，你今天别想走！”孤月怒道。
“那可由不得你了。”落悠歌低声道。
倏然一掌出其不意朝孤月脖颈砍下，孤月杏眸怒瞪，“喂，隔壁……”
话还没说完，孤月终是软绵绵倒地。
她还想告诉落悠歌，隔壁之人的事情，让她多一些提防，免得被算计。谁知，落悠歌竟然一掌劈晕她。
落悠歌叹气，“好好的小美人，怎么成天杀气重重。”
说罢，她又想，孤月刚才说的隔壁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隔壁有什么人？
落悠歌把孤月扶到床上，转身便要离开。
……
一刻钟前，邀月楼门口，墨澈眯了眯眼睛，看着门匾上的三个大字。
无萧道：“王爷，已经查清楚了，存安公主被云阁绑架，就在这邀月楼里。”
墨澈身影转瞬便消失在原地。
片刻后，墨澈到达三楼的一个房间，他眸光微冷，一脚踢开了门。
破门而入，只见温泉纱帐，朦朦胧胧，墨澈止步，片刻之后，温泉池中现出一抹倩影，雪肤外露，极为引人遐想。
墨澈寒眸微眯，骤然怒喝：“楚存安，你闹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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