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这要如何说出口?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龙海鸥和冯莹有意无意的向夏小满靠紧。

　　只要夏小满出现在“忆”这两人肯定也在。只要夏小满说要出去买东西，这两人肯定也跟着。照以前，有苏瞳在场，两人都是自动躲开，可现在，也不管这么许多，就是陪着夏小满。

　　夏小满很疑惑，以前这两人不这样的，怎么忽然间转性了，结果被龙海鸥一句“有免费司机免费劳力，为什么不用？”给顶了回去。

　　至于为什么跟着，龙海鸥知道，冯莹知道，苏瞳当然也知道。她们只是在看着他。

　　她们是在用她们的方式保护夏小满。她们担心如果他因为这个病离开了她，她会受不了的。

　　这天一早，苏瞳刚睡下没多久，便被电话吵醒。楚渝在电话里让他快来一趟医院，事情有进展了。听罢，苏瞳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赶到医院。

　　“给小满配的专家组下周就可以到位了。但作为主治医师……我刚被骂了一顿。”楚渝耸耸肩，看着苏瞳。

　　“怎么了？”苏瞳不解的问道。

　　这时，有小护士在门口叫楚渝，楚渝应声出去说了几句，便对苏瞳说：“你等会儿，我有点事情，去去就回来。”

　　“你先去，我去买咖啡。”苏瞳也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苏瞳拎着咖啡回来的时候，楚渝还没回来。不知道楚渝这么急找他来做什么，但从窗户看下去，刚好看到医院的小公园。

　　最近天气渐暖，花也陆续开了。从上俯瞰，小花园像是被笼罩在一片片粉色、白色的云朵里似的。他忽然想下楼去走走。

　　坐在樱花树下的椅子上，苏瞳抬着头，看着一簇已经发出花蕾的樱花。紫红色的小花蕾被紧紧包裹着，边上有两皮刚发出来的叶子，嫩绿的叶子紧紧围着花蕾，好像在保护它们一般。

　　看样子过两天，这花就要开了。居然也奇怪，这么大一棵樱花树，自己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小满喜欢看樱花，到时候得带她来看看。不过这棵花在医院里，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

　　正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的长椅上有人说话。

　　“张医生……老头子的手术……成功率真的只有一半么？”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抹着眼睛看着坐在身边的白大褂。

　　不知道白大褂低声说了些什么，老太太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白大褂好一通安慰老太太的情绪才平稳了一些。

　　“跟您单独出来就是想知道一下您和您孩子们的想法。”白大褂对老太太说道。边说着，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老太太。

　　“孩子们？孩子们说都听我的。”老太太接过纸巾，抽出一张抹了抹眼睛和手背，哽咽道。

　　“那病人什么想法呢？”白大褂继续问道。

　　“这老头子啊……老头子想手术的!”老太太又哽咽了“他说……他说想赌一赌。他说就算是手术不成功，这个时候走了，我也有心里准备；如果成功了，那就更好了，我的腿不好……他还想照顾我个十年八年的。”老太太的眼泪一直没有停，先前的那团纸巾已经没法用了，她又抽出了一张。

　　“那您的想法呢？”白大褂等老太太的情绪稍微恢复了一些以后才问道。

　　“我不知道……我害怕啊，我不敢赌。如果不做手术，他还有个一两年，我还能看他一两年。可是万一手术失败……那就只有一两天了啊！我哪敢用这一两天去赌十年八年呢？”

　　白大褂和老太太后面又说了些什么苏瞳完全没有在意了。他的目光回到了先前盯着看了好久的那簇花蕾上。

　　苏瞳满脑子都是老太太刚才说的那句“他还想照顾我个十年八年……”。忽然，苏瞳想透了一个他一直都在纠结，没有去想到底的问题。不是夏小满只能陪她十几二十年，而是夏小满只有十几二十年！他还有二十年以后的未来，可是夏小满已经没有了！

　　一念至此，像被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来一样，冻的苏瞳彻骨寒。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想清楚呢？为什么自己还在想要怎么做呢？

　　有了她，他才完整。不要去想自己的未来，陪小满走完这些年再说。

　　“你怎么在这儿？”楚渝办完事，急忙往回走，苏瞳还在等着他，这么久了，他肯定等急了。正路过小花园，忽然看到有个很像苏瞳的人坐在樱花树下，仔细一看，还真是苏瞳。

　　“等你等的无聊，下来走走。”苏瞳的目光往边上的长椅瞟过去，发现先前的老太太和白大褂都不见了。

　　“哎……”楚渝叹了口气，坐到苏瞳的边上。刚才他临时被叫去，就是因为小满的事儿。院长特别重视这件事情，作为这个特殊病人的主治医生，不免要对楚渝耳提面命一番。

　　“专家组都要成立了，病人自己还不知道病情……知情的病人家属还不算病人家属……”楚渝苦笑着摇摇头。

　　苏瞳到现在忽然明白过来，楚渝叫他来干什么了。夏小满的病情必须跟小满和她父母交代了。

　　可是，谁来说，怎么说，谁心里都没底。

　　当日天傍晚，除了在上班的夏小满以外，大家都聚到了“忆”。看着大家都不说话，最后还是楚渝开了口，做好了人员分配。

　　时间也不捡日了，这事儿越快越好，最后也是楚渝拍板，定到了第二天。

　　夏小满那边，苏瞳去说。夏小满爸妈那边，楚渝带着龙海鸥和冯莹一起去说。

　　“那我呢？”陈立波看着大家分完工没他什么事儿？不由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你帮我看店！”龙海鸥没好气的回答道。

　　第二天晚上，在夏小满家吃完晚饭，苏瞳便拖着夏小满出去了。

　　他们刚走不久，门就被敲响了。夏母还以为两个孩子忘了带东西，打开门一看，龙海鸥和冯莹还有楚渝，三个人局促的站在门口。

　　“阿姨……我们……想跟您和叔叔……说点事儿。”龙海看看楚渝，又看看冯莹，硬着头皮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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