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翌日。
“竹青，这前面不是易景川的院子吗？”齐梓涵打趣道。她今天同周潇一起来看望林芷，没想到易景川这小子不仅趁乱将阿芷带走，还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厢房。其心实在可诛。
“……”竹青不想说话，装作没听到。
啊，路边的小花真好看。
“你不会是自己都不好意思替你少爷辩驳吧，呵呵。”
“……”
赵夫人您就不能像您身边那位姑娘一样安静吗？竹青想哭，但总不能一直一言不发怠慢客人，虽然这客人很是不客气，而且还总是看不惯他家少爷：“少爷是关心则乱，情急之下才不小心将林姑娘带到自己的厢房……”
竹青也很不齿他家少爷的行径，但在别人面前总要给他留些颜面。
“哦？是这样啊。”语气很是不屑，“我还以为他是故意的呢。呵呵。”
竹青被齐梓涵的两个呵呵笑得浑身都难受得慌，不过幸好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竹青将两人带到院子门口，他擦了擦头上本身就不存在的汗，头低得很低：“赵夫人，周姑娘，到了。小的就先告退了。”说完飞也似的逃了，那模样倒像是他错了什么亏心事。
齐梓涵看着竹青那样，这回才是真笑了起来。
“你就不能安分些。”周潇瞥了她一眼，甚是无语。
“你不懂，易景川那小子这回儿做出了如此不要脸的事儿，我忍不住挤兑他。”齐梓涵耸耸肩。她控制不住自己嘛。
“懒得说你。”
齐梓涵和周潇其实是因为林芷才认识的。林芷救了齐梓涵后，齐梓涵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与她来往了几回，两个人都颇喜爱对方的性子，因此成了好朋友。认识周潇的契机就是林芷去送酒的某天，他们俩一同在掩秀苑看了周潇的一场舞，齐梓涵当时就被跳舞的周潇迷得七荤八素，得知林芷认识她后，便吵着闹着要去找周潇，自此结缘。
周潇与林芷同岁，皆比齐梓涵大。但周潇与林芷不同，她浑身散发着成熟的气韵，因此另外两人在她面前总有些小女儿情态。周潇也乐得将他俩当成妹妹对待。
“嘿嘿。”
“易家那公子如何？”周潇漫不经心地瞧着手上的蔻丹。
“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两个人很快到了门口，敲了敲便推门进去。
林芷的神色依旧瞧着不大好，但眼睛却亮亮的，一看到他们便笑了出来：“我等你们好久了。”
“你可把我们担心死了，你可知？”齐梓涵埋怨了一句，“还疼吗？”
周潇则走上前，摸了摸她的手，暖呼呼的。“怎会严重到晕倒？”
“那天到底发生了何事。易景川只说你是月事来了让我们不必担心，其他也没给个交代。”
两个人都问得很急，林芷看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心，跟他们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周潇摸了摸她有些消瘦的脸颊，“才几天不见你就瘦了。”
林芷在周潇手上蹭了蹭，“昨天没什么胃口，就喝了些粥。”而那些粥到最后也全吐了出来，她不敢和他们说。
他们俩也知道林芷来月事时不仅会肚子疼，恶心反胃更是常态，此时也就点了点头。
“你肯定落了不少药。”齐梓涵嘟嘟嘴，跟周潇告状：“潇潇，她早就被我逮到好几次没喝药，我说了她几次她也不听，你快管管她。”
周潇听罢，面无表情地看着林芷：“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
林芷悄悄瞪了齐梓涵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周潇的手：“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敢瞪别人。”周潇抽出手，赏了她一个脑袋瓜子。
齐梓涵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颇有些幸灾乐祸。
“打算何时回去？”周潇问林芷。虽说梓涵说可以托付，但毕竟于理不合，再怎么说，宿在一个男子房中要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妙了。不过，阿芷在这儿确实能被好好照顾……
林芷想了想：“明后日吧。”
昨天的事情她刻意地不去回想，将它关进了记忆的小黑屋。只是若一直呆下去，她不一定还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情感。她也想早点走，只是现下腹中仍是十分疼痛，便想等好受一点之后再说。
她这样想着，却没有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丝侥幸，或许，是有意忽视了。
周潇点点头。
“如此甚好。”齐梓涵摇头晃脑。
“你呀！”
林芷看齐梓涵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梓涵，我瞧着你最近可是胖了。夏天可是马上就要到了。”
“你你你……”齐梓涵一秒变脸，被戳中了痛脚，她恼羞成怒：“你太坏了！”
“确实。”周潇摸了摸下巴，笑呵呵地看着她，眼波流转之间皆是媚色，“该胖的地方没胖，不该胖的倒是圆了一圈儿。”
齐梓涵看了看周潇波澜起伏的胸前，又瞧了瞧林芷的稍有弧度，最后低头一看，一眼到了自己的飘逸的裙摆，欲哭无泪，她装作没看到周潇，只朝着林芷说：“阿芷你也好意思说我！”
林芷啧啧两声，意味深长。将目光投向周潇。周潇一手就伸了过去：“阿芷的可不像你这般平。”
齐梓涵心情低落，默默地将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同他们讲：“你们说，赵知府心里会不会不满意？”
周潇和林芷默然，就那个沉默寡言又腹黑，看自己的妻子像看着宠物的那个赵知府赵大人？
“他本就喜欢你这样的。”他们俩异口同声。
齐梓涵看着两人平静又无语地眼神，轻轻问了句：“真的？”
另外两只点点头，一脸真诚。
“那就好，我偷偷吃了很多东西也无甚用处。”齐梓涵十分委屈：“不知日后生了孩子会不会大些……”
“……”
“或许吧……”
梓涵生孩子啊，无法想象呢。
三个人的话题很快偏到了别处去，姑娘家总是这样的，聊天的时候什么话题都谈。三个女人一台戏，古人诚不欺我。
笃笃笃，外头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姑娘们的欢声笑语。
“林姑娘，厨房刚炖好了银耳莲子羹。”
“进来吧。”
莲子羹清甜可口，十分软糯。一口下去，顺滑的银耳直溜进喉咙，三个女人都眯了眯眼。
齐梓涵想到了什么，贼贼地笑了出来∶“阿芷，你可知道这府中的银耳莲子羹为何做得如此美味？”
林芷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是请了御厨？”
齐梓涵甚是得意地摇了摇食指∶“这关键并不在厨子，而在主人。”
周潇本是不在意，这会子也好奇了起来∶“这莫不是是那易公子做的？”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快说，别卖关子了。”
“哼哼，原因就是——”齐梓涵故意停顿了许久，直到两个人从一开始的期待变为不耐烦∶“好啦好啦，就是易景川这货十分嗜好甜食，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嗜甜，哈哈哈。”
齐梓涵说完就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等她笑得没力气了，才发现她们根本没反应∶“不有趣吗？”她有点呆愣。
林芷不想理她。周潇看齐梓涵左看看又看看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并非不有趣。”
“那为何不笑？”
“你的反应太夸张了……”
“……”所以要是不笑成这样，你们能不能同我一起嘲笑他？齐梓涵有点心酸，攒了这么久的秘密，居然被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对了，潇潇，那书生可有消息？”林芷装作无意地问起。
齐梓涵竖起了耳朵。
周潇顿了顿，才笑起来回答∶“想知道？”
另两个点点头，颇是期待的样子。
“信是来了几封，不过寥寥数语。”周潇拿着勺子，随意地喝了一口，神色有点黯淡。
“从前可以几页几页的信纸，才过了多久……”齐梓涵愤愤不平。
林芷瞥了她一眼，她不再继续说。
“你们俩也别计较，当初他远走，我便料到有这结果。他尚不能动摇我。”周潇无所谓地一笑，自她离家出走之后，这世间能令她动摇的就少了。
“嗯。”林芷点点头。
齐梓涵颇为委屈地不说话。
周潇敲了齐梓涵一下∶“刚刚还说要生孩子，你现下就同个孩子一般。”
“哼，你不懂。”
“好好好，我又不懂了……”
直到日暮时分，太阳西沉，天地被笼罩在一层昏黄色的光晕中，两人才踏着暮色走了。
远方升起了袅袅炊烟。林芷想起了小咪，不知它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她。
她有些疲惫，疼痛一阵阵的涌上来。分明三人在一起时并不明显的疼，独自一人的时候竟是如此难熬。
“该吃晚膳了。”易景川走进屋里，看到林芷眼睛闭着，以为她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上前，肆无忌惮地看着她苍白的脸。
她的脸真小，说不定比他的一个手掌还要小。想着他便张开手掌放到她的面前去比较了一番。
真的……
他刚想缩回手，却发现她的睫毛很长，有些微微往上翘。
天时地利人和。于是易景川轻轻地碰了一下。
指尖微痒，这股异样的感觉蔓延到心里。让他微微泛起了鸡皮疙瘩。
他鬼使神差地，轻轻低头，
吻了她的额头。
屏住呼吸，嘴唇处有些凉意。
第一次，她的脸离他这般近，略有些干燥的嘴唇也近在咫尺，好像在邀约。
嘴唇……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跟远方的晚霞媲美。
他咽了口口水，喉结一动，刚想凑上去，却发现林芷眼睛动了动。他一下子跳出老远。
林芷慢慢睁开眼，略微有些迷茫∶“你在干嘛呢？”
她没有发现！
“我我我，”易景川强行稳住自己∶“该吃晚膳了……”声音低如蚊呐。
“哦。”
“那我出去让他们端进来……”
“哦。”
易景川姿态潇洒地走了出去，很是正人君子。但一出门，便暴露了。他开始踹墙角∶“为什么没有先亲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但是额头也不错啊~”
修长的食指轻触，他就这样靠着墙滑了下去。
竹青目瞪口呆地看着易景川，不明白就一会儿的时间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地这么快，自家少爷居然轻薄了林姑娘。
而且亲额头还嫌得不够……
少爷，这可是登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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