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小青蛙
张小伟和徐英峰说着话，郑海来了，背后还带了两个抬着箱子的奴仆。
张小伟打开背包，把所有东西全拿到桌上摆着。一共是镜子、杯子、花瓶各两件，葡萄酒、白酒各一瓶。
徐英峰问：“没有口香糖么？”
张小伟笑着说：“以后有了货，我先给你送来。”
郑海把每一件物品的包装拆开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说：“货都挺好，可惜这玻璃杯和花瓶颜色造型不同，凑不成一对。这镜子和玻璃杯就按昨日的价码？”
张小伟说：“你要成对的，我下次给你送来。都是按昨日的价。”
“这玻璃花瓶呢？”
“一个十五两黄金。”
“那一共是一百三十两。”
“给你打个折，算一百二十两。但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请讲。”
“我想在这儿买一两个仆人，可否请你代请牙人？”原来张小伟听说汴京离广州有将近五个月的路程，就想着这一路上需要有人帮手做事。作为现代人，他意识里本没有买卖奴仆的观念。但这这两天来到徐家，又去过张滨家，发现这两家的奴仆都多得看不过来。他想起小时候看到的潮剧，穷秀才上京赶考，身边也带着个小书童。看来这古代人，只要吃得饱饭的，就要有那么几个奴仆伺候着。他的想法也有些转变了：老子有现代产品撑腰，早晚是个大富豪，各种小事琐事何必自己动手？老子也学宋代人，买几个奴仆，小事琐事交给他们打理，生活更自在，效率也更高不是？
郑海听了张小伟的话，哈哈一笑：“些须小事，包在郑某身上就是。”
张小伟指着两瓶酒，说：“这两瓶酒，一瓶名叫葡萄酒，一瓶名叫白酒。一瓶送给你，一瓶送给徐三哥吧。张……那个皇亲说贵国私自卖酒要杀头的。我就不卖了。”
徐英峰笑道：“杀头倒不必，却也是违了律法的。”
郑海笑道：“敝国也有葡萄酒和白酒，却是装在土坛子里的，没有用这么稀罕的玻璃瓶子装着的，这瓶子看着也够值十两黄金了。那我不客气了，谢谢你了。”说着打开箱子，取出十二个大金锭，说：“这是十两一锭的，你验收一下。”
张小伟笑道：“我还信不过你和徐三哥么？”说着，把金锭收进了背包。
郑海问：“你现在还在友会客邸下榻么？”
“不了，暂时还没着落，一会儿我再去找客店。”
“何不到寒舍小住？”
“谢谢了，我喜欢市井生活，住客店感觉挺有趣的。”
“那明日上午我找好牙人，我们还在此会合可好？”
“好。”
傍晚，张小伟牵着阿古，找了家建筑不新不旧门面不大不小的客店住了下来。他刚给阿古喂完食，阿古就叫了起来，接着就听走廊上有繁密的脚步声走近，到了门前，门被敲响了。
“谁？”张小伟问。
“客官，张皇亲派人接您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说道。
张小伟皱起眉来，心想：这青蛙还找老子干嘛？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便说：“我要休息了，没空。”
砰砰两声响，门被踹开了，门口站着两个人。畏畏缩缩的是店小二，熊一样的是上次的一个车夫。
门上还留着车夫的大脚印，车夫本人却很有礼貌，向张小伟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张大官人，请您随小的走一趟。”
张小伟苦笑了一下：“我能不随你走一趟么？”说着背上背包，掩好房门，出了客店，另一个车夫早已驾着马车在那里守着了。
这次倒不用在客厅里久等了，张滨已经在那里候着了。他怀里还抱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那男孩子活像一只小青蛙，一看就是亲生的。
看到张小伟，张滨举起了手机，朝他扬了扬，说：“这玩意儿怎么不亮了？”
那只小青蛙也响亮地叫起来：“那些车，不跑了！我要玩！”
张小伟明白了——这小青蛙找到了自己手机上的游戏，玩上瘾了，把手机玩得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了。他说：“这灯要亮，很耗油的。油没了，就不亮了。”
张滨看了看手机，说：“这么些孔，哪个才是加油的？”
张小伟说：“它加的不是一般的油，只有敝国才有。现在我人在贵国，没办法了。”
小青蛙从他爸爸的怀里蹦出来，倒在地上打滚：“我要我要，我要玩！”
张滨蹲下去，满脸谄笑地哄儿子：“乖，乖，别哭，爸爸给你弄来。”接着抬起头来，竖着眉毛对张小伟说：“别给我搞花头！广州城里有什么事能逃出我的手眼？你身上的货物多着。你每日里空袋子出门，满袋子进客邸，外面转一转，就在客邸里藏了四大袋东西，可知在友会客邸不远处，有你的藏货点。到你藏货点去给我拿油来，有多少拿多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小伟心里暗暗叫苦：这玩意儿的“油”是电，我总不能从阿今的菊花里拖一个拖线板，一直拖到阿古的菊花外吧？老子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上次吃了你的亏，也认了，你这青蛙他妈的倒是步步紧逼过来了！当老子是软柿子了？他脸上却带着笑：“你真聪明，什么都料到了。我是还有点油，我这就去拿。”
张滨大笑两声：“老子的聪明，那还用说！你把地点说了，我派人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小青蛙叫道。
张小伟说：“那油不是一般的油，若不是我本人去，别人未必认得。你手眼通天，我还能从你手底下飞走不成？”
张滨想了想，说：“你的底细我也摸得一清二楚了。说好听点，你是蕃商；说实在点，你是个来历不明的光杆儿。我若把你宰了，也不会给我带来一丝儿麻烦。你放老实点。”然后转头对那只侍立在一旁的春天的熊说：“老陈，你叫鱼头和猪头两个护送张小伟去取油。”
陈颖鞠了一躬就要走。那只小青蛙又打起滚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张滨又谄笑着哄儿子：“乖啦，他们是去做事，不方便带上你。我们玩弹弓去。”
小青蛙只顾打滚：“我就要去，就要去！”
张滨头上渗出汗来，说：“好好好，哎呀我的小祖宗，去去去！”于是叫住陈颖：“你伺候好小主人，叫鱼头送小主人、你，还有张小伟，去一趟。”
小青蛙从地上爬起来，高高兴兴地向张小伟做个了鬼脸，然后又“噗”地冲他吐了一口口水。张小伟侧身闪过，心里直想抽他丫的几个耳光。
张滨将四人直送到车上，临走还不忘叮嘱：“记得照看好小主人。”
上了车，张小伟告诉车夫鱼头往阿古所在的客店去，然后进车厢里和陈颖合坐一头，小青蛙则独坐一头。小青蛙笑嘻嘻地开始和张小伟讨论起游戏来，张小伟也笑嘻嘻地敷衍着。可说着说着，一言不合，小青蛙“噗”地又一口口水就吐过来。车上窄，距离又近，这次张小伟没闪开，被吐在了衣袖上。张小伟边拿出纸来擦着衣袖，边说：“据说，青蛙舌头一吐，就能用口水粘住一只苍蝇什么的。你这只小青蛙可是光吐口水，没吃到苍蝇。一会儿我送一只苍蝇给你吃。。”
小青蛙怒了：“你才吃苍蝇！陈颖，打他！”
陈颖冷冷地对张小伟说：“对我家少爷恭敬些，免得吃苦头。”
张小伟做了个鬼脸，闭口不言语了。但眼睛还是骨碌碌在小青蛙身上转来转去。他想：在广州就这么栽了，我就真是软柿子了。老子偏就不走了！广州有张滨，汴京自然会有赵滨钱滨孙滨李滨，一个张滨都治不了，到了汴京我更加吃不开了。这只小青蛙的爸爸吃了我的，我非要想个办法让他吐出来。方法便要着落在这只小青蛙身上。想了一会儿，他已打定了主意。
车到了客店，鱼头守着车，张小伟领着陈颖和小青蛙走向房间。阿古在房里呜呜地低鸣了两声，大概是猜到了来者是是张小伟。
张小伟一打开门，阿古就跑过来，两只前爪扑到他的身上表示亲热。他拍拍它的头，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黑漆漆的，张小伟四处摸索了一遍，说：“我找不到火石，要不我去跟店小二借来用用？”
陈颖从怀里掏出几件东西递给张小伟。张小伟接过去摸了摸，两件冷硬冷硬的，好像是石头，一件软软的，像是一截绳子，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火石、火绳了。他拿着两块石头状的东西乱敲，有少许的火星冒出，但根本无法点燃油灯。陈颖抢过火石，自己凑到油灯前去打火。
张小伟暗叫一声：就是现在！他一步跨到小青蛙身边，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夹住他的腰，就往阿古臀后撞去。电光火石之间，小青蛙的一声“呜”还没发出，两人就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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