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薨逝

　　如此这样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之后，太后又再次陷入昏睡中！

　　“皇祖母？”见太后再次合眼，萧琇莹轻声喊道，见她不答应，萧琇莹只觉得心慌。

　　桂嬷嬷瞧着事情不对，连忙出门将太医传唤进了屋子。

　　之间太医院首才搭上太后的脉息，立马就变了脸色，他连忙叫人熬参汤，又转身立即同守在殿外的内监低语几句。

　　“皇祖母是不是？”萧琇莹含泪凝声问道，眼神从未从床榻上沉睡的人身上挪开。

　　太医院首瞧了萧琇莹哭红的眼睛，叹息一声，“太后娘娘高寿，人生七十古来稀！”话语十分婉转的告诉众人，太后娘娘寿岁将止！

　　话音落地，与滑落脸颊的泪珠一起！屋子里都是伺候太后的宫人压抑的哭声！

　　好一会儿功夫之后，皇上带着一众人走了过来，见萧琇莹在，点点头，瞧了太后之后，与太医低语几句，最终点点头。

　　太医就出门了。

　　“传召，将皇族众人都选进宫来，见太后最后一面！”皇上坐在床榻上，沉声说道，“另外，赵贵妃那里，让康贵嫔照看！皇后主持内宫事物，这个时候不能不在！”

　　很快得了信儿的内宫众人，皇族皇孙，出嫁的公主都赶了来。

　　萧琇莹一直跪在太后床榻上，握着她的手，等着服药后的太后醒过来。

　　皇后与后宫诸妃都在外殿等着。诸位皇子公主看过太后之后，到了殿外等候消息。老王妃和大长公主坐在临窗的榻上，悄然的抹眼泪，皇上一直坐在塌边，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感觉手上传来触动，萧琇莹这才抬眼看去，太后醒了！

　　太后睁开眼睛，瞧了瞧屋子里的众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点点头，长了长嘴，想说话，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萧琇莹的脸上，有转头看了老王妃一眼。

　　老王妃会意，“阿华他们父子三人在殿外，娘娘可要见一见？”

　　太后颔首后又摇摇头，颤巍巍的指了指萧琇莹，目带交付之意的看向皇上。“她，我不放心，交给你了！”

　　皇上沉重的点点头，“皇婶，您放心，真会照看好阿莹的！”

　　而此刻的萧琇莹已然泣不成声，只看着太后微弱的点头，目光一寸一寸的化为虚无，然后带着对她的不放心，合上了眼睛！

　　太后驾崩了！

　　宫里的钟声悠远沉闷，这位见证了南楚最繁华，扶持年幼的先帝登上帝位，辅佐朝政数十年，左右南楚国政几十年，睿智无双，一生见证四位帝王，南楚史上最贤惠的女人就这样走完了她的一生！

　　太后驾崩，举朝同哀，罢朝二十四日。感念高宗皇后的贤德之举，皇上三日未食，哀默高宗皇后之德。太后离世三日后，皇上下旨尊其为孝智皇后，葬高宗陵寝，其早逝独女为长寿长公主，附陵！

　　太后薨逝，百官进宫哭丧七日。

　　第四日上，萧琇莹跪在棺椁前哭了半日后，才被老王妃叫了起来。她跟在老王妃身后，回了太后生前居住的寿康宫里。

　　皇后与二公主母子，大长公主，杨淑妃与大皇子妃，沈怜妃与七公主，康妃与六皇子都在。

　　“请了老王妃和郡主来，是因为皇上传了话说，太后生前有话交代，她老人家小库房里的东西，早就清点好了，各自交送到你们手上。”皇后一脸憔悴，这几日太后薨逝，她很是劳心劳力。直到今日才将太后生前留下的东西清点妥当。

　　说罢，桂嬷嬷将早就放好的单子交到了在场诸人的手上。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娘娘膝下单薄，并无子嗣，所以早些年留下来的那些嫁妆就尽数交还给娘家永昌侯府。淑妃娘娘和沈妃娘娘出生大家，娘娘特意择了二位娘娘中意的物件留给娘娘也是一份念想。六皇子年纪小，性子活泼，太后娘娘老人家挂碍的紧，想着诸位皇子中，只有他年幼未曾娶妻，于是给皇子妃准备了一份见面礼，还请康妃娘娘来日一并赏赐了！最后，二公主和驸马恩爱，也算叫太后娘娘了却了一桩担心，索性就这些连积年留下来的养生单子和药材留给二公主，剩下的都赏给了世子，郡王和郡主！”

　　众人看向自己手里的单子，上面的东西算不得什么稀罕，但也称的上一句珍贵。大长公主将单子交给身后的福嬷嬷，颔首道，“罢了，皇嫂总是这样，事事周全！桂嬷嬷，宫里的事情了了，你可愿随我道侯府上去养老？”

　　桂嬷嬷摇摇头，“奴婢自请去皇陵！”

　　“这样自苦，太后见着了，会心疼您的！”杨淑妃不赞同的说道，“若是您不愿意去侯府，也能在寿康宫里伺候着的！”

　　桂嬷嬷摇摇头，众人没有再劝慰，可是心里却在感叹太后与桂嬷嬷之间主仆情深。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宫人就来寻皇后和杨淑妃拿主意。沈怜妃带着七公主与康妃母子先后同众人告辞。

　　最后老王妃和大长公主也去了前殿，因着他们身份不低，与太后又是同辈，虽是君臣，但不用想其他诰命夫人一样哭丧，也是能歇一歇的！

　　太后薨逝后，伺候过的宫人留下几个看守的，其余都被遣散。最后，萧琇莹站在这座自己居住了十来年的宫殿，就这样慢慢的恢复了寂静。

　　“陪我坐一会儿吧！”二公主站在萧琇莹的身后温声道，“我怀着孩子，父皇和母后怜惜我，特意让我跪拜的时候歇一会儿！”

　　萧琇莹这才发现身后的二公主并没有俩开，她点点头，二人到了院子下那几颗梅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若说从前，你我能这样在树下说话，我只怕会当做笑话来听！”二公主曼声笑道，“自从五皇妹走后，你变了很多！不如从前的脸上笑意多了，慢慢的爷多了几分算计。”

　　萧琇莹看了二公主一眼，并未接话。

　　“其实，这样很好！我从前很羡慕你，在宫里皇祖母和父皇宠着你，皇兄门们愿意带着你玩。在宫外，你有祖母，父王，兄长，他们都宠溺你，我还偷偷和五皇妹讲过，你这样的性子，真是不讨人喜欢！可是五皇妹却说，若是你能一直这样，未必不是什么好事情，女儿家学那么多做什么，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放好！”

　　“五皇姐，一直活得很明白！”萧琇莹淡漠道。

　　“是啊，女儿家什么都不知道，安安分分的和心意相通的夫君过一辈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是咱们皇家的女人，这样的心愿从来都只是奢望！”二公主突然感慨道。

　　“二皇姐，你想说什么？”再是吃顿，萧琇莹也听出了二公主话里有话。

　　“徐二被世子举荐到了京兆衙门做文书了！你和宋家状元郎的事情，他告诉给我！”二公主言简意赅的说道，“张廉，堂堂玉公子，真就不得你心？”

　　萧琇莹在心里暗骂，她就知道，徐二那家伙靠不住，转头就将她卖了！“既然皇姐知道，何必再多问呢！皇姐说我性子转变很多，任谁在遇上被喜欢的丈夫亲手送进暗牢只为了给他心上的人解围这样糟心的事情后。还能对着那张脸，生出喜欢的心思来！”

　　二公主默然，去年在行宫的那些事情，她也是清楚的。自然是知道张廉和四公主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何况当时，被抢了心上人的是四公主，她对于萧琇莹也生不出许多同情的情谊来。这会儿想起她的遭遇，却是觉得张廉对不住她。

　　“虽然咱们南楚民风不似北宋那样严苛，可是你想要和离再嫁，并不是什么容易事情！更何况，父皇未必愿意！”二公主眼神落寞的说道，“咱们萧家的人，怎么情路都不那么畅快呢！”

　　“去年，我知道四公主和张廉的事情之后，求着皇祖母给了我一道和离的懿旨，只要张家同意，我和张廉就能桥归桥路归路！”萧琇莹突然说道，“之前，一直没有将这道旨意拿出来，只是因为我很清楚父王需要我和张家的联姻来确保他和五皇兄之间的结盟！”

　　默默的看了萧琇莹半晌，二公主长叹一声，“原本以为，我存了半肚子劝慰的话，没想道，你倒是生了一副玲珑的心肠，竟然早就看透了！阿莹，你可曾想过，五皇兄继位之后，你和张廉之间的联姻，就越不可能和离，朝政需要平衡，这是你我第一日进书房谢太傅就讲过的！”

　　萧琇莹默然不语。

　　她自然是知道的，可是面对宋知卿的时候，她仍旧想着是不是能试一试，兴许就成了！

　　见她执迷不悟，二公主知道再多的话，对于现在的萧琇莹来讲，未必就听的进去。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曾经历过，只有遇上了事情，才是衡量这场情爱值不值得！

　　“对了，这两日连身怀有孕的吴德仪都来丧礼了，为什么赵贵妃没有到，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看到粉色的花瓣落在梅花树上，她恍惚的记得这可树冬日里开的话似乎是红色的，远远看着，好似一团烈火。突然间，由此及彼，萧琇莹想起这几日都没有见得到赵贵妃，虽然她身怀有孕，即便皇上和皇后体恤她，可是太后丧礼也不能不出席吧！

　　“赵贵妃小产了，太医说赵贵妃年纪大了，整日里忧心忡忡的，就没有抱住，就是皇祖母薨逝的那一日，赵贵妃早些时候出的事情。那一日，宫里是真的不太平，听说赵贵妃自己小产之后，非要说是母后害的。气得父皇当场就给了赵贵妃一个巴掌，责骂她只顾着赵家，不顾念肚子里的孩子，以致小产。”二公主心有戚戚的说道，“后来母后让身边的人查看之后，才知道好像是四公主动的手！”

　　“四公主？赵贵妃肚子里的孩子都快三个月了，无冤无仇的，四公主干嘛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萧琇莹疑惑道，更何况四公主出嫁之后，虽然皇上对她淡淡的，可是架不住人家和沈驸马感情好，彼此心意相合，整日里过得是闲云野鹤，吟诗作画的快活日子！

　　二公主摇摇头，“义安做事，却是透着几分诡异的味道！”

　　整个六月，南楚京城都笼罩在太后的丧礼之中。比起对太后离世的伤心，柳妈妈更加难受的是萧琇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几斤肉，以眼见的速度又消失不见了。

　　“虽然在丧礼中，不能食荤腥，但是饭菜您还是要吃的！”柳妈妈看着并未动的饭菜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后若是知道您这样，又得心疼您了！”

　　歪靠在美人榻上的萧琇莹，闻言只是看了柳妈妈一眼，又转了身子逗弄躺在身边的小姑娘了。已经三个月了，小姑娘是个爱笑的性子，见面就冲人傻乐！

　　见萧琇莹纹丝不动，柳妈妈叹了一声，吩咐人将饭菜扯了，又叫人准备了一些点心。

　　出了屋子，就遇上千萍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着好些人抬着箱子进来。

　　“这是？”柳妈妈指着箱子问道。

　　千萍叫人将东西放到库房去，这才对着柳妈妈道，“今日跟着老王妃和郡王妃进了宫，将孝智皇后留给郡主的东西带了出来。奴婢这里的不算，才十多箱，大长公主整整抬了三十箱回侯府，还有二公主，六皇子等人都有。这些东西，老王妃让奴婢抬回长乐府来，交给郡主过目！”

　　说着就要进屋子去，却被柳妈妈拦了下来，“你找郑嬷嬷将东西对一对之后，收到库房，这事情，还是过几日吧。等太后出殡那日再将这事情说给郡主知道，从宫里出来，这几日只喝了一些汤水，连饭菜都没用！”

　　千萍想了想，遂点头叫了郑嬷嬷将东西核对之后，收进了小库房里。

　　下午的时候，安郡王上门了。

　　千萍送了茶进屋子之后，将门掩上。

　　“祖母担心你，特意让我来看看你！”安郡王坐下之后瞧了一眼瘦了不少精神不好的萧琇莹道，“你这也太瘦了，皇祖母去世，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你也该顾你自己才是，不说别的，金鱼儿除了你，再没有别的亲近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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