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在这之后，无论陆肆小哥怎么跟莫瑾如说话，莫瑾如都一声不吭的，让今年才满十七岁的暗卫小哥好生摸不到头脑，怎么刚刚还好好说着话的人突然就不理他了呢？
上安殿是在皇宫的中心，犹如众星拱月的那个月。慎刑司这种充满着阴暗的地方则是在皇宫的角落，背后还靠着一座不算很高的小山，叫陵山，据说是方便抛尸。
莫瑾如听得毛骨悚然，越接近慎刑司，她越觉得浑身阴冷。
有小太监哆哆嗦嗦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莫瑾如还说了一句:“你这是心理作用。”
“什……什么？”在场的土著人没听懂。
莫瑾如闭了嘴，挤出一个笑来说:“没什么，我害怕傻了胡说呢！”
然后一行人就来到了慎刑司，从外面听，静悄悄的，让莫瑾如诧异了一下，不应该有叫骂声和哭嚎声吗？
慎刑司的外观和其他宫室差不多，当然没有后宫那么豪华，但也是体面的。只是一进去，这些人发觉这个宫廷刑室的不同了，院子里没什么植物装饰，倒是放了几条长凳，还放了几块大石头。
据说在上一个朝代，这个慎刑司是属于朝廷机构，但前朝末期宦官专政，掌控了许多部门，到了南商开国皇帝佑祖皇帝这，他老人家觉得内宫也该设个刑罚机构，就将慎刑司挪到了内宫。
此刻慎刑司的总管太监平利走了出来，人如其名，平利总管眼睛尖得很，别的宫不说，上安殿的人他是上上下下都认得。
“这不是上安殿的安明公公么？”平利太监声音尖细地打招呼。
他们太监之间也是有些辈分关系的，平字太监们现在大多都是各宫总管或者管着一处内宫事务的总管，而往下的安字太监们要么是晚了那么几年进宫赐名的，要么就是傍上了个厉害的大太监，安明就是后者，他是平忠太监的徒弟。
“哎！平利总管这话小明子可不敢当……”
后面太监们抓着“犯人”，再后面瑾如看天，陆肆看地，对上层公公们的商业吹捧都觉得有些无语。
说了一会儿，安明太监那边说到了正题:“平利公公，这个人可是圣上格外交代过的，要细细地审问。”
平利太监看了看这人，又往后看了看瑾如，方才安明已经同他说了，这事和这个瑾如姑娘有关。
莫瑾如见太监总管看她了，感觉到这是个好机会，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平利总管好。”
平利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姑娘放心，这人就算是一块铁板，奴才也会把他翘开，给姑娘一个交代！”
平利总管客气得不像话，瑾如趁热打铁道:“瑾如自然相信总管您的手段，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慎刑司可有一位叫阮瑜的姑娘？”
平利一听这名字，脸色十分明显地一变，但这人又很快地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说:“姑娘要找阮大小姐，我这就叫人。”说着吩咐了身后一个小太监去叫人。
莫瑾如一听连总管都叫阮瑜大小姐，由此可见这姑娘多么厉害，她更下定决心要抱好这个姑娘的大腿。
阮瑜过来了，谁也没看，一眼就只看到了瑾如，挺开心地喊了一声:“哎！你！那个那个……”
瑾如贴心地说:“阮瑜姐姐，瑾如来看看了。”
阮瑜笑了一声:“是的，瑾如，不用叫姐姐，叫……叫什么随你吧！”
莫瑾如……那她是叫姐姐还是不叫？
阮姑娘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问瑾如道:“你来找我做什么？谁欺负你了吗？”
莫瑾如想了想，倒没有人欺负她，只不过是比欺负更严重的残杀！“阿阮啊～我跟你说……”
阮瑜姑娘插嘴道:“阿阮这个称呼我很喜欢。”
莫瑾如被打断了一下，说:“是吧！听着很亲切很柔情似水。”
阮瑜说:“那我叫你，阿瑾？”
莫瑾如一寻思，把自己的处境一说，拉回话题道:“称呼的事我们以后再说，阿阮啊，你愿意跟我去上安殿吗？”
阮瑜想了想说:“好啊！”
莫瑾如松了一口气，虽然在一般人看来慎刑司算苦差，但万一人家阮瑜姑娘不愿意躺这趟浑水呢？
阮姑娘又接着说:“虽然慎刑司挺有趣的，但保护你更重要啊！”
慎刑司挺有趣的……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是虎躯一震，莫瑾如没有虎躯也震了震。
收获了小伙伴阮瑜的瑾如姑娘回到东次间，给阮姑娘多搬了床被褥，让她先歇息歇息，自己悠悠地去了西暖阁。
刚到门口，一个戎装将军从里面走了出来，莫姑娘避之不及，抽了口凉气看了看这将军。
徐晋榕目光在莫瑾如身上扫了一下，脚步未停地走了。
莫瑾如……真是了不起哦！
祈儒风撑着头，看着眼前的姑娘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莫瑾如说:“圣上，我已经把那个姑娘接到东暖阁了。”
祈圣上顺嘴说了一句:“好的，那你好好对她。”话说完了才发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莫瑾如没啥感觉地说:“阮瑜姑娘武功高强，我觉得圣上您可以让东次间的暗卫们撤了，毕竟男女有别啊！”
祈儒风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的？”
莫瑾如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就把陆肆小哥卖了:“是陆肆大人跟我说的。”
祈儒风说:“不是，朕是问你，你怎么知道那姑娘的武功比暗卫还高强的？”
莫瑾如一愣，她没说这话啊！本来男女体质差异就摆在那，更何况暗卫又从小苦练，哪里找得到会比他们还高强的女汉子？
祈儒风看着莫瑾如懵呆的表情就知道这货压根不清楚阮瑜姑娘的武功底细，叹了一口气说:“有时候感觉你挺聪明，有时候又那么想不明白！把暗卫撤走了，万一那姑娘不敌杀手，岂不是你们俩的命都赔上了？”
莫瑾如张了张嘴，哎，她怎么从来没考虑过阮瑜姑娘打不过别人这种情况呢？是那天她吊打一堆宫女太监的情形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吗？
祈圣上把莫姑娘同阮瑜的相识经过又问了一遍，更加愁这姑娘了，说:“宫女就不说了，太监手无缚鸡之力的也不在少数，但凡有点力气又会几把招式的都能一对一堆吧？”
莫瑾如觉得自己的认知被毁了一下:“是这样吗？”
祈儒风忍不住笑了笑:“你这个反应，还真是像我以前给她普及常识……哦不，教她事情的样子。”
莫瑾如被眼前这个人突然的真情流露惊得呆了一下，莫名也觉得他跟自己叨叨的样子很像那个男人曾经揪着她的辫子说话的模样。
只是圣上可以跟宫女追忆往昔，但宫女能反过来也这么做吗？瑾如认为不能，于是她装糊涂地看了看圣上。
祈儒风又是一笑，然后严肃了起来:“阮瑜姑娘可以在东次间里面贴身保护你，但暗卫不能撤。”
莫瑾如说:“什么？里面？”
祈儒风拿着毛笔蘸墨，说了一句:“正好暗卫们都在外面还担心有所遗漏呢！”
啊！莫瑾如想，原来人家都在外面守着呢！她怎么这么蠢，还以为他们都在里面呢！莫姑娘想了想，觉得这个锅应该是陆肆的，是他把她误导了！
跟祈圣上行了个礼准备告退了，那边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了:“那个，等一下，会磨墨吗？可不可以帮我磨个墨？”
莫瑾如心突然狂跳了起来，他怎么叫她磨墨呢？想说自己不会，但结果口不对心地来了句:“好呀！”
祈圣上得了姑娘的应允，慌里慌张地把奏折翻开了，一看，倒着的！连忙又把奏折倒过来了，觉着有点尴尬吧，扭头看了看莫瑾如，发现这姑娘也没看他，整个人跟砚台较劲呢！
祈儒风现代的时候是学历史学的，又练过毛笔字，一看这姑娘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熟手，说了一句:“那个瑾如啊，这个是……”
莫瑾如这边被暗恋对象教过磨墨，只是次数不多，间隔又久，她手脚又不算灵巧，所以力道很难掌握，她每次一上手几乎就开始较劲了。
眼前这姑娘跟砚台较劲的样子都跟记忆中那个女孩子折叠了，祈儒风既疑惑又恍惚，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呢？
伸出手去把莫姑娘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祈圣上很有感情地说:“不对，是这样转……”
手背一接触到男人的手心，莫姑娘就回了神，心不停地跳着叫嚣着“把这货的手推开”，结果手就随着人家的力道走了。
两个人转着转着，墨就洒出来了，一滴两滴，慢慢成了一汪。
“咳咳！”莫瑾如咳嗽两声，祈圣上飞快地把手拿开，来回扇了扇风，脸上慢慢地红了起来，尬笑了一声说:“这天，挺热的啊，哈哈！”
莫姑娘这边红脸都是“腾”地一下从头红到下巴，她掏出手帕胡乱地在那堆墨上擦了擦，果不其然弄了一手墨汁，这姑娘又把手收了回去，磕巴道:“是，是挺热的呢！那个，圣上，奴婢先告退了！”
祈儒风看了看姑娘的背影，突然感觉自己像被抽了个大嘴巴子似的。这回脸还是红着，不过不是害羞了而是羞愧，他想起来以前那姑娘叉着腰跟他张牙舞爪着说:“你们男人都是见异思迁的货！哦不，大部分男人！”
这会儿耳边仿佛有人给他摆了个锣，一边铛铛铛地敲，一边充满充满节奏地喊:“思迁思迁……”
“哎呀！”祈圣上捂住了脸，“我这是怎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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