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劣势
大理寺的牢房前。
郭临七一路走过去，将这一片牢房里的犯人依次看过去。
周芜并不提醒他，她要让他认的是谁。
很快，郭临七就在一间牢房门前停下。
“是他，他和当初看起来不太一样，那时候分明穿的是锦衣华服，颇有几分趾高气扬的样子，绝不像现在这样穿得像个小厮。”郭临七看了两样后便确认了，笑了笑便回过头来对周芜说。
郭临七找出来的俨然就是徐富。
“本就不是小厮，如今这副样子全然是装的。”周芜道。
听郭临七这样说，她就更确定郭临七没认错了。
尧山之人哪个不自傲，世人皆敬畏尧山，随便哪个尧山族人若是入世，都是受众人尊敬的。但是尧山之中也分地位高低，徐富这样的在祝臻面前便全然抬不起头来。
“其实我只看见他在井边身形鬼鬼祟祟的，姑姑那时候已经掉进去了，姑姑的死大抵与他无关。”郭临七又补充了一句。
“嗯，你认出了他，也不能证明贺雯和薛金玉是凶手。但我至少可以告诉郭少爷一件事了。”
“洗耳恭听。”
“他是祝臻的人，祝臻不是太师府的朋友，她是你的敌人。”
“这便是周姑娘要我扔下祝姑娘不管的原因？”郭临七问。
“不信我说的？”
“若是让祖父听到这话，他十有八九不会信。但是我当然信，周姑娘也不该怀疑我对你许下的承诺。”郭临七注视着周芜，眸中带笑但无半分遮掩。
周芜与郭临七目光对上不过一刻，就移开了，郭临七信与不信，其实她也并没有那么在意。
“郭少爷怎么来了？”牧允从贺家回来，本欲打算一个人见一见贺雯，却未料到有人先到一步。
“我随周姑娘来的。牧主簿前些天受的伤好些了吗？在下一直没能好好地向你赔罪。”郭临七同牧允客套了一句。
牧允的目光从周芜身上扫过，却什么也没说，他竟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周芜才好，对周芜他心中生出些愧疚感来，自己没能和周芜一起好好地办案，才去了一趟贺府他就想半途而废了。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牧允道。
“牧主簿来见贺小姐吗？”周芜先开口同牧允说话。
牧允一怔，来时他以为周芜会生自己的气，不想理会自己，听见周芜叫自己，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想听她和薛金玉亲口告诉我真相。”牧允道。
周芜没接牧允这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一旁给牧允让出位置来。
郭临七站在周芜身旁，低声对周芜道：“周姑娘觉得罪犯会自己坦诚吗？”
“不会。”贺雯是被抓进来还能出去的人，就是铁证摆在她面前都不会认，更何况他们如今手里根本没有充足的证据。
“为何不拦着牧主簿，任他白费力气？”郭临七问。
“拦他就是我白费力气。”
牧允走到了贺雯的牢房前，牢房里，一身脏乱的女子背对着他坐着，明知道他来了却连转头看他一眼都吝啬。
“表妹，你为什么要害死太师府嫡女和落玉？”牧允沉默了一会儿后，艰难地开了口。
“表哥，我没有害死任何人。”
“陷害周姑娘，让她入狱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杀了落玉，又为什么要陷害周姑娘？”
贺雯冷笑了一声，依旧未曾回头，“表哥，你是要查案的人，无凭无据可不能乱说，你若要说我杀了人，总得拿出人证和物证来！”
“对我也不能说实话吗？”牧允始终盯着贺雯的背影，这个背影看起来实在是太陌生了。
“表哥，我说得可都是实话，倒是表哥你，不仅不顾情面将我和夫君关起来，还一再要我们担莫须有的罪名，实在过分！”贺雯不仅没被牧允说动，反倒厉声呵斥了牧允。
牧允的脸上露出了浓重的失望之色，双手彻底地垂了下去。
“周姑娘，可有办法找到证据？”牧允转过头来，看向周芜。
“难，女尸案时隔一年，线索都已经消失，这点牧主簿是最清楚不过的。落玉案或许还可一查，但是对此我亦无计可施。”周芜答。
“连周姑娘你也无计可施……”
“查案本就是牧主簿的事，并非我之所长。”
“周姑娘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是我能力不足，还给周姑娘添麻烦。”牧允听得周芜冷淡的话，赶紧道歉。
周芜没再同牧允说什么，只往郭临七那边看了一眼，道：“郭少爷，走了。”
周芜和郭临七后，牢房里，贺雯与薛金玉暗自勾了勾嘴角，一切果然正如祝姑娘所言，只要他们抵死不认，大理寺也治不了他们的罪……
第二日，朝堂之上，御史大夫贺大人一纸奏折递到圣上面前，当众哭诉大理寺冤枉自己的女儿女婿，明里暗里指责太师府联合大理寺欺他一介御史人微言轻好欺负。
郭太师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想当众骂回去，但面上还是得笑眯眯地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牧允确实得了太师府的帮忙，才将贺雯和薛金玉抓进了牢里，如今拖了好几日，证据依旧不够充分，这就给了贺御史足够的发挥余地。
没有足够的证据，就将朝廷命官的家属关进牢里这么多天，确实很不妥当。皇帝当即就呵斥了大理寺官员，责令立即释放贺家女儿和女婿。
郭太师上朝回来，将这事告诉了郭临七，于是郭临七来柳巷将这事告诉了周芜。
“所以贺雯和薛金玉无罪释放，连绑架了郭少爷的事也一笔勾销吗？”周芜听说了这事，反应依旧淡淡的，只是声音平静地问了一句。
“贺大人声称那是个误会，我被绑上花轿的事与他们无关。但是之后定会来太师府向我赔罪。”郭临七答。
“我亲眼所见的事，倒也成了误会。”
“周姑娘说过，祝姑娘是我的敌人，可是薛金玉与贺雯的所作所为，与祝姑娘也脱不了干系？”
郭临七才问完这句，就有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飞进了院子里，竟是不偏不倚地来到了周芜的面前。
周芜伸手抓住了那只鸽子，口中道：“祝姑娘的所作所为，就在这只鸽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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