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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22.疗伤


  苍茫的雪,浓热的血。

  原本因寒冷近似昏迷的我被这一阵的绞痛刺的异常清醒。

  慕容暮震惊的望着我,余杭大喊了一声“苏姑娘!”想近身帮我却被更多的剑锋抵挡在后。

  路清风的脸侧在我眼前,他的双瞳中满是灼痛与凄然,他的少年音不再明显,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低沉嘶哑:

  “云儿,快放手!”

  我紧咬着下唇,那柄剑更用力的向前突着,刮在我手中的血肉,似从心头凛冽的刺入拔出再刺入,那阵疼贯穿了我的头顶,脑中轰隆隆的一阵乱响,耳畔生鸣,就连路清风的声音也变得恍然不清。

  “放手啊云儿!你的手会废掉的!快放手!听到没有?!”

  他奋力的想拔剑,依旧无果,一个侧身他扔了手中的剑,猛然出掌反手拍在眼前一人的胸口上。

  感觉到手中握着的剑身没了向前直挺的气力,我愕然抬起头,只见一把短刀刺穿了我身旁那人的喉咙。路清风脚面一剁直击脚侧的长剑,长剑飞然而起,他一把握着剑柄,电光火石间一个突刺刺穿了眼前另一人的心脏。

  路清风速度再快也不能在一瞬间连杀三个高手,救我的不是路清风?那是谁?

  我怔怔的松了手,染满我手间鲜血的剑颓然落地,那股憋着的劲头泄了下去,脚下微颤我差点摔倒。

  有一个人抱住了我,他的红衣衬着白雪,桀骜魅然。

  我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似乎还带着药味,惊诧出声:“哥……哥哥?”

  赫北堂脸色苍白,嘴唇依旧没有血色,可是看我的眼却闪闪发亮,他嘴角勾着笑,对我道:“我来了。”

  路清风惊诧:“赫兄,你怎么……”

  赫北堂带着歉意道:“是白术老前辈帮我解的毒,抱歉路兄,还让你冒这么大风险跑了一趟。”

  我急道:“你毒才解就下床还在这么冷的天跑出来,身体怎么受得了?”

  听闻这话,他也不再笑了,厉声道:“你还说我?你自己呢?若我这次出来再落什么病根,就怪你!谁叫你不管不顾的乱跑的?”

  我怎么是乱跑?我是为了路清风啊。

  我左手的手掌轻颤,已经血肉模糊,不知道有没有露骨。赫北堂小心的捧着我淌着血的手,痛声道:“云儿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们!先把血止住!”

  我的双唇颤抖着,右手抓着他的胳膊,摇头:“我不能扔下你,你才解毒……我要看着你平安无事才行。”

  他不再理我,转头对着路清风道:“路兄,你先带云儿走!快!”

  路清风沉着一张脸把我拉进怀里往坡上爬,我吼道:“我不走!”他一个嘶声,一手抓着我的肩一手托着我的腰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路哥!放我下来!”

  他依旧不理我,任我在他怀里挣扎,始终阴沉着脸不言不语,上了坡,牵了匹马把我扔上了马背。

  “路哥!”

  他声音不带任何感情,道:“若是不想自己的手废掉,就别再闹了。”

  我趴在马背上想直起身,怎料一只手根本使不上劲,或者我本来就已经很虚弱了,单凭着自己的力气已经不足以使我支撑起来。

  积雪仍旧有些厚实,他在下面牵着马尽着最快的速度行着。我察觉方向有异,惊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他头都不抬,冷言道:“蛊毒教。”

  想到此处离金城还有段距离,蛊毒教是最近的可以的地方,我猛然闭上了嘴。他还在生我的气吗?气我只考虑慕容暮只考虑赫北堂却视乎了他?我心中满是委屈,鼻间酸楚,眼前被泪水模糊,抽了抽鼻子,我强忍住了那股热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我的左手依旧疼入骨髓,此刻我甚至不敢抬手去看,唯恐怕看到森然的白骨。那股痛意分散了身上的寒意,额头竟然虚虚的冒了冷汗。

  路清风解了身上的披风盖在我身上,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他一张冷峻的脸错到了马前,根本瞥都不瞥我一眼。

  忍着痛的我却再也没有耐力忍住泪,泪水簌簌的落了下来。手中这么重的伤都没能让我落泪,我只是咬着下唇咬出了血。可他的冷言冷颜却伤我至深,钻心的疼一瞬间没过了手上的疼。

  眼前的道路越来越熟悉,我知道,马上就要到蛊毒教了。

  牵着马又行了几步,他扔了缰绳,上前几步拍了拍那扇几步被风雪封住的石门。

  很久之后,有人来开了门。

  他与那人说了两句话,转身扶我下了马,我右手举着鲜血淋漓的左手,似乎是不忍再看,他又将我打横抱在了怀里。

  不多时,那个紫衣的少年出现在门口。

  “苏姑娘!”林墨染大惊失色“怎么弄成这样?”

  路清风淡声道:“林教主,不知是否能借您分坛处?”

  林墨染忙不迭的点头:“自然可以啊,快点进来吧。”

  他引着我们一路前行,行到了我之前住过的那件屋子。

  帮我们开了门,迎面扑来一阵凉风。

  林墨染尴尬道:“这屋里没人住,冷了些。我去叫人备些炭火来。”

  他在门口吩咐了手下,又从柜子里拿出了药箱,道:“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不过苏姑娘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稍等下,我去我房里拿最好的金疮药来。”

  路清风把我放在床上,又拉过了棉被盖在我身上,我抓住了他的手,双唇颤抖着几乎发不出声音,却还是努力的喊他:“路哥……”

  他轻轻放了我的手,去翻药箱。

  眸间酸楚,阵阵热泪翻涌上来,泪水划出几道长痕落进了枕边落进了发丝里。

  有人进来添了炭火,屋里越来越暖,可我却感觉心里越来越冷。

  吕容端来一盆热水,他用毛巾浸了浸湿,伸手用毛巾帮我擦着左手的血。

  路清风道:“我来吧。”几乎是从吕容手中抢过了毛巾。

  我伸平了左手在床上,伤口间的皮肉外翻,因血肉模糊看不清有没有伤及骨头,翻出来的皮肉还在殷殷的冒着血。路清风冷漠的双眸终于被心疼与焦灼取代,我贪心的望着眼前的他,吸了吸鼻子。只要他还关心我就好,只要他还在意我就好。

  我是这么的害怕看到他无视淡漠我。

  林墨染取来了创伤药,又从药箱中抽出了绷带,道:“我来上药吧。苏姑娘你忍着点,会很疼。”

  我点头。

  若在往日路清风肯定会上前来抱住我,可现在,他却退到了一旁。我很想问他,能不能靠近一些,哪怕只是抓着我的手,也是好的。

  可是我问不出口。

  因为我忽略了他导致他受了这么多的伤,此刻我已不能再问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来。

  林墨染从瓶中倒了些粉末状的药在我的手掌中,一瞬间我感受到了钻心的疼。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低声呻yin了一声。

  林墨染不忍道:“苏姑娘,若是疼就喊出来吧,我知道确实是很疼的。但是这药效是极好的,对你这种伤很对症的,只要你能挺过去……”

  我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没事,林教主……你……继续……”

  他蹙着眉,拿着药瓶的手有些颤抖,顿了顿,终还是又倒了些药末出来。

  好似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我的手,闭着眼睛,冷汗已从额角滚落至腮边。终于,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圈住了我,我侧了头,倒在他的胸口,紧咬牙关,粗声喘着气。

  “苏姑娘,你……”我眯起眼睛,看到林墨染怔怔的抬了手又垂下,摇了摇头,他不再说话,继续帮我上药。

  林墨染要说什么?心中不解。身后的路清风却用行动告诉了我林墨染的意思,他伸手抹净我咬破了的下唇间的鲜血,一根手指横在了我的牙关之间。

  他推着自己的那根手指想要送到我的牙齿之中,心头猛颤,我不能这样做。

  我终于听到他喊我的名字:“云儿……”

  我疲惫的仰面冲他微笑着:“……我没事的。”

  他的眼眸中带着柔亮的光芒,神色中夹杂着痛心与无奈。

  我左手手掌痛到几近麻木,麻木之后又是无尽的痛,无休无止……

  林墨染终于上好了药,裹着绷带,他问我道:“你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吗?”

  缠绷带的痛感丝毫不亚于上药的痛感,我嘶声吸着凉气边摇头咬着牙急道:“路哥身上有伤,麻烦林教主……”

  身后的路清风声音又颓然冷了下来:“你别操心别人了,管好自己。”

  别人?

  心头蓦然一空,身后也是一空,我绝望的栽倒在床上。

  路清风起身从药箱里拿了绷带,林墨染将手中的药递给他,问道:“你有内伤?我叫人去煎药?”

  “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到我房中去上药吧。”

  他点了点头,没有回头,随着林墨染出去了。

  倒在床上,我的心也似有无数小虫爬过啃过,千疮百孔。路清风作何要气成这个样子?以往的他即使再生气再吃醋也不会跟我闹的这么大,我到底还有哪里做的不对让他气愤至此?连正眼都不愿意瞧我。

  心中担心赫北堂,担心慕容暮。但是此刻最担心的还是路清风。

  我闭着眼睛想让眼泪少流一些,却一点作用都没有,泪水越积越多,委屈也似海潮般一阵高过一阵。

  听到房门响,我却不敢睁眼,怕看到来人不是他。

  脚步声朝着床边走来。我听出,这是他。

  他在我床头站定,俯下身子帮我擦了眼角的泪,我蓦然睁开双眼,却吓了他一跳。

  看来他原本以为我是睡着了的。

  他转身要走,我右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哀求道:“别走,好不好……”

  叹了口气,他没有回身,我依旧尽力低声下气道:“我知道我错了,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还让你一个人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满脑子都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吓得要死……”

  他转过身,嘴角的血迹已擦去,脸上的伤痕还在,他问我道:“什么话?”

  “你说你也想效仿你师祖,若知道自己有天气数将尽,就找个没人的地方了却余生……”

  他挑着眉毛,嘴角轻勾了一下,看到他要笑,我继续努力措词说道:“慕容暮余杭都拦不住我,我跳上马背就出来了……”

  这话仿佛触了他的逆鳞,他一把甩开我的手,吼道:“你以后再做这些蠢事,我就真要如你所说,到没人的地方了却余生去了!”

  我傻了眼,连眼泪都忘了流,呆愣愣的望着他,片刻后,他轻声叹息,沉吟道:“我出去看看你哥哥他们有没有脱离危险,对方来人都是高手,马虎不得。”

  我拖着身子爬起来想去拉他,他却走得飞快,掀了被子我从床上蹦起,三两步蹒跚的奔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了他,哭声道:“这次我不能再让你走了……都怪我,都是因为我没有关注你的感受,你才走的……”

  他急匆匆的回头,入鬓的长眉横挑,柔声道:“你以为我因着这事才跟你生气的吗?”

  我怔了怔,又道:“那……还有……我抓了慕容暮的手,可是那不是有意的,是我太急了……”

  “你怎么这么傻?!”他突然笑了。

  我确实傻了,他在说什么?

  他突然把我揽在怀里,声音是我从没听过的柔情:“以后再不准你这样乱跑了,冰天雪地的,身体才好一些……还有,我受些伤不要紧,早就习惯这些刀伤剑伤了的,只要死不了,都好说,可是你不能替我挡着,像刚才那种事我只允许发生这一次,下不为例。”

  我呆呆的问道:“你不是因为吃醋才生我的气吗?”

  他大声笑道:“傻瓜,要是因为吃醋生气那我的醋劲儿也太大了吧?”

  难道不是吗?你连金娇的醋都吃!

  “你好好在这儿待着,我去去就回。”

  他放开我匆匆转身,左腿大腿看不清有没有包扎过,只见长袍内隐约晃动的腿外侧带着血迹,被剑划开的破损布料随着他转身摆动,因腿上的伤势,他走路有些跛。

  被他放开的瞬间,我双腿有些发软,几乎站不稳,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脑海里灵光一现,我作势“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多少有些演戏的成分,我揉着腿装模作样矫揉造作的喊了一声“哎呦!”路清风听见声响,慌忙转身,见我倒在地上,腿脚不便的他速度极快的迎了上来扶我,关切道:“有没有摔到哪里?别用左手撑地,才包扎好的。”

  我嘟着嘴,伸了双手过去,一不做二不休,我决定赖皮到底,撇了撇嘴,我娇声道:“摔倒了,要路哥抱抱才能起来。”

  他大笑,带着无奈与喜悦,双手抱起我拉在他的怀里,他的怀里满是温暖,这才是我熟悉的路清风。

  抱我起身,他一扭一瘸的往床边走去,把我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拉好被子,又捧着我的左手放在被子之上,他柔声道:“自己小心一点,不要再弄伤了。还有,这屋里不如赫家暖不能久住,  等我去寻到你哥哥他们,去金城找辆马车来接你回去。”

  我蹙眉:“你还是要走!?”

  他微怔,随后一笑道:“不走不走。陪着你,你睡会吧。”

  我警觉:“你想趁我睡着走?”

  他笑道:“你怎么回事啊?不关心你哥的生命安危吗?为什么总是拦着我不让我走?”

  没有回他的话,我伸右手要去拉他的衣服,掀开前摆,我要去摸他的大腿,他一颤侧了身子,失笑道:“你干嘛啊?”

  “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包扎了吗?伤口深不深?”

  他眸间流淌了一丝羞赧,嘴角溢满微笑:“那你也不能上来就扒我裤子啊!”

  我悻悻的收回手,正在羞赧之时,鼻间一阵瘙痒,连忙伸手捂嘴打了个喷嚏。

  他帮我紧了紧被子,道:“小心别着了风寒,我去叫林墨染弄些汤药来。”

  我拉着他的衣角急道:“你要借着弄药的时机溜出去找我哥吗?”

  “喂!你还有完没完啦?”嘴上虽然说着我,他的脸上却满是宠溺,顿了顿,他又道:“真的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很快回来,信我。”

  他还是要走!

  伸出大手,他揉了揉我的眉头,垂下身子对着我的耳边低声道:“云儿,别皱眉,不用为我担心,这些年来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刀光剑影的生活。可你哥哥,还有慕容暮他们终究不同,眼下你又只有这一个亲人,我总不能让他有分毫的闪失啊。”

  心里一阵绞痛,他为什么将自己与他们区别开来?我从床上爬起来,愤然落泪:“有何不同?都是人命!不准你再这么想自己!不管你如何习惯打打杀杀的生活,可你要记住,你再受伤我会难过。”

  他眼眸闪过一阵刺痛的怜惜,轻轻拉着我抱在怀里,我听到他在我头顶笑出声:“此生除了师父,大概也就只有你这么在意我路清风的性命。”

  是,以前没有人在意过你的性命,今后有我,我不会再让你孤独一人。

  “可我还是要走。”他摸着我的脸颊,他笑得落拓好看“我记着了,假若我再受伤,云儿会因此落泪难过,所以我会很小心不让自己受伤。云儿,你也等我一次吧,等我把你哥哥和慕容暮带回来,好吗?”

  他悠扬浅细的嗓音温润柔和,双眸含着波澜的水光,他在等我点头同意。

  “……可,”我张了张嘴,回绝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又不忍心拒绝他的执着“可你要尽快回来,不管找没找到他们,都要回来。”

  “云儿在等我呢,自然要回来的。”

  他将我身子放平在床上,拉紧被子,摸着我的脸,像哄一个孩子一般的哄我:“那我走啦?要乖乖的不准淘气,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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