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严丝合缝3
宋一颜带着几个人站在王农府宽敞的大门前与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面面相觑。
“宋夫人派个人带本官去便好。”
丈夫王农不在，儿子王犇也不在，虽然宋夫人知道紫荷的棺木被抬了回来，但她不知道在哪儿啊！原本说是要葬进祖坟的，但王犇私下与她说并没有送到祖坟，而是去了别处。王农在打算什么，王犇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王农，她一辈子也不明白的人。
如今宋一颜要见紫荷的棺木，她不能拦着，更不能说紫荷不在祖坟，否则就是欺君之罪！正当她不如如何应对宋一颜时，王犇回来了！
宋夫人迎了上去，“犇儿，你可回来了！宋大人要见紫荷的棺木，说是要查长公主失踪之事......”
王犇心里咯噔一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大人，紫荷昨儿才接过来，虽然日前也做过，但终究不是我出面，故而我想着再做一场法事，聊表心意。此时正在进行中，恐怕不太方便......不如这样，明日大人再来，我一定带大人前去。”
宋一颜摇头，“无妨，本官是查案，不会打扰法事。”
他张开双手，将自己的衣衫示意给宋一颜看。“大人，实在是见笑。我方从祖坟回来，一身污垢，难以见人。还请大人容我去换件衣衫，再带大人前去。”
见宋一颜点头，王犇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拜别后，又让母亲留下，这才往府里走去，没多久，找到自己的长随，嘱咐几句，长随便往后门去。
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王犇匆忙出来，“让大人久等了，咱们这就走？”
王犇倒是没有拖延，很快就带着宋一颜来到王家祖坟。这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周围没有围栏，但无人不知此山是王家所有。刚要上山，但见从山上下来一人并一个随从。
仔细看去，却是王农。
王犇看了一眼宋一颜，见其并无异样，便朝王农快步走去。
“爹，法事做得如何？宋大人想来看看。”
宋一颜上前行礼，“首辅大人，下官奉命来查长公主失踪一案。”
“长公主失踪，你来我王家祖坟做什么？”
“长公主与临阳郡主一同出了五陵山，下官来看看临阳郡主的棺木。”
“长公主与临阳郡主一同出了五陵山......宋学士可有证据？”
“临阳郡主被接走后，长公主也不见了，查案自然要想到一切可能。”
“什么可能？我王家接回儿媳妇，还要顺带接走庆家母？”
“......”
“宋学士回去吧，今日给紫荷做法事，不可打扰，若宋学士实在不放心，明日再来，让犇儿带你进去。”
王农一句话打发了宋一颜后，带着王犇大步离去。宋一颜看了一眼满山黄绿之物，无视下属们的嘲笑，也转身走了。
归园别院。
封彧抓住褚印桢的衣领，怒目横眉道：“你说什么？”
明雨吓了一跳，忙掰开他的手，严肃道：“你知不知道你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褚印桢差点儿被打，但脸上一点怒容都没有，对明雨道：“算了，无妨。”
封彧甩开明雨的手，慢慢平静下来，方才他有点冲动了。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已经过了三个时辰，都没有找到。即便你拿我问罪，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小悦。”
三个时辰之前，黄莺来报，说小悦不见了。褚印桢立马派人去找，一开始还没有声张，只让人悄悄找。可是一个时辰后，一丝音讯都无，褚印桢又加大力度，仍是没有任何消息。后来，他便不管不顾的大张旗鼓起来。
现在，京城里都传遍了，五皇子的心上人茹姑娘不见了，五皇子疯狂的到处找！
见事情没有办法悄悄解决，褚印桢便找来封彧，将其和盘托出。
封彧平复了一下起伏不定的胸膛，脑子里划过无数个可能对小悦不利的人......
明雨小心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封家人？”
封彧没有说话，心底盘算着这个可能性的大小，但是他还有一个怀疑对象，如果真是他，那这段时间自己的所做所为，那人八成是知道了。
京城里，除了五皇子为爱疯狂的传闻外，另一种谣言也悄然而生。
人们都道长公主不满临阳郡主入王家祖坟而离家出走，这是长公主显灵了！有了第一次“长公主自扫门前路”后，这次显灵显然更让人沸腾。于是大家呼吁王农还回临阳郡主，这样长公主也就回去了。
长公主不是什么功高之人，在百姓心中也没有什么重要地位，那么她回不回五陵山，与百姓有什么关系？
试想有一个亡灵“到处游荡”，万一出现在自己周围呢？谁人心里不害怕？
可是，百姓说了，王农就会照做么？
“不可理喻！”
这是王农的回答。他望着远方灰色的山峦，双眸中蕴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背负得越多，前路越是渺茫。一生太长，不断的失去后，到头来还剩下什么？
二日。宋一颜依言再次来到王农府，可是管家说王犇昨日便未归，不知去向。此时王农还在早朝。宋一颜道无妨，管家带他去也是一样。
于是，管家带着宋一颜并两个下属出发来到王家祖坟。一进山，便发现了一具“尸体”，吓了众人一跳，待走近后便听到一阵轻微的呼噜声。管家恨得踢了两脚，“没用的东西，大白天的，这是做什么？”
被踢醒的人一阵懵，反应过来后赶忙站了起来。“大管家，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睡在这儿了.....”
“少爷呢？”
“少爷？”守灵人想了一阵，才道：“哦，我想起来了，昨儿晚上少爷说要来看看临阳郡主，让我先回去......哎，我明明回去了呀，怎么睡在这儿了？”
管家见这人不说正话，抬脚便朝里快步走去。宋一颜与两个刑部人也跟了过去，留下一脸懵的守灵人。
“少爷啊！”
还未走近就听到管家衰嚎的声音，宋一颜心里一咯噔，快步跑过去，只见王犇跪靠在紫荷的棺木前，腹部一片殷红，一手搭在插在肚子里的那把匕首上。
后来跟过来的守灵人吓得大叫起来，“少爷，这是自杀了？”
“少爷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临阳郡主已经走了，可是你还有父母、妻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管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责怪着王犇，可惜王犇再也听不到了。
宋一颜让两个下属将管家拉开，自己俯身查看王犇的尸体。蹲下后，他又朝回头守灵人道：“还不回去禀告？”
守灵人回过神，颤颤微微的跑了。
宋一颜查看了一阵，起身道：“看来，真是自杀。”
眯眯眼的张穷耻笑道：“大人好眼力。”
高个子的张六钱也笑道：“大人也认为王大少爷是自杀？为了临阳郡主？”
张穷附和：“自然，你没听见那守灵人的话么？王大少爷昨儿夜里来探望临阳郡主，一时情深难控，做了傻事也是有的。”
身边突然又是一声衰嚎：“哎哟，少爷啊！你怎么这么傻啊？那临阳郡主与你不过一面之缘，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你让老爷怎么办？让大夫人怎么办啊？”
张穷，张六钱：“......”
宋一颜知道这两人是拿反话来羞辱他，他不恼，也不理。
不久，王农带着王家众人匆忙赶来，又是一阵哭天抢地。宋一颜问王农是否要他出面作证，王农点头，“老夫已让人通知赵青天，如有必要，还要麻烦宋学士了。”
宋一颜挑眉，语气敷衍，这是要私下解决？他已经知道凶手了？不过，他也不过问，表示了一番衰悼后，带着二张回了刑部。
不久，人们恍然大悟——王犇对紫荷是一片真情啊！
归园别院。
明雨道：“世白，你老是偷跑，不怕被抓？”
褚印桢不以为意道：“你以为父皇不知？”
“咦，圣上知道？那为何假装不知？”
“父皇的心思，我又如何能猜？不过，我所做的算不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怕。”
“啧啧啧，陷害朝廷大臣，这还算不得见不得人的事？”
“那就要看看这大臣是谁了......”
明雨不再明知顾问，感叹道：“只能怪王农太过目中无人了。”
这时，封彧走了进来，道：“不是圣上默认，而是宋一颜要求的。”
明雨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道：“他帮世白了？”
褚印桢也激动的站了起来，等待封彧的回答。
“不是，只是他的目的与咱们一样，与圣上一样。”
“宋丞相与王农的隔阂的确是由来已久，宋丞相想要趁机除掉王农也不是不可能。”虽是这样说，但褚印桢心里还点怪怪的，这个说法并不是很令他信服。
为了更好的完成计划，封彧找了宋一颜两次，希望他能帮忙，而他也确实帮了忙。宋一颜的想法，封彧也能猜到一二，但也并不很肯定。
男人真的可以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女子而改变自己的立场么？
还是说......他有把握得到她？
封彧眯了眯眼睛，不再想这个问题，而是转而说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封彧等不及，夜探了王农府。是的，他怀疑是王农绑了小悦！
他在王农府里没有找到人，本要回去，突然想起紫荷在王家祖坟，小悦会不会藏在那里？于是他又来到王农祖坟。这里一片诡异，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耳边呼啸的风声。
啊——
一声惨叫着实将封彧吓个半死，他稳定心神后，朝那声音走去。只两步，他便看到一人影跃起，消失在黑夜之中。一副棺木前，一人倒在地，了无生气。
封彧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人不会回来，才走过去，发现是王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谁杀了他？封彧朝那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一丝熟悉的念头涌出来。他来不及多想，扫视了周围后，并无发现，然后转身离去。
听完封彧的话，褚印桢与明雨讨论了一阵，皆未能寻到一丝线索，便索性放着，而封彧决定今晚探一下护国公府。虽说是他家，但他不知道的地方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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