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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医院的门诊处永远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八月的天气炎热得让人难以消受,我站在一个显眼处伸长脖子看着大门口,过了好久才看到席路遥步履匆匆地走进来,刚要招手一眼瞥见紧跟着她身边的樊正刚。 

  “萧逸!”

  席路遥一路小跑过来,樊正刚紧张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樊正刚一副誓死捍卫女友的态度

  “你……”

  “正刚你赶紧去排队挂号,我累了坐着等你”席路遥不容我们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那好,让萧逸陪着你,我去挂号。”

  待他一离开,我没好气地问席路遥“怎么回事?你让他来干嘛?”

  “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他,说孩子是他的。那也是有一半可能性的对吧?至少打胎的钱包括后面养身体的钱不用操心了,他说替我找最好的医生,做完之后直接去他家别墅养着。”

  “……那要是不是他的,是姓汪的呢?”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反正是谁的都不是要做掉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口里说出来的,而且还是说得如此的自然、似乎本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萧逸,眼下我只想尽快完结这件事,我对父母撒了个谎说去同事家住几天,原本我想去单位请个长假,可他们不同意。只允许三天时间。所以我手术结束只能躺三天时间,等身体恢复了,我会彻底解决樊正刚和汪培峰之间的关系。你是我朋友,我需要你,同时也请你能站在我这一边替我想想。”

  “好吧,你自己决定,这毕竟是你的私事。先安心把身体养好,等手术结束后我和樊正刚一起陪你去别墅,女孩子照料也方便。”

  “谢谢你。”席路遥感恩不尽地抱了抱我

  真是有钱好办事,樊正刚替席路遥挂了VIP妇科特需门诊,直接住进顶楼的特护病房。这一层楼里的护士们明显要比其它科室的护士亲切、平易近人多了,走进走出个个笑容可掬。病房修饰得比宾馆还温馨,电视、冰箱、沙发应有尽有。席路遥换上病号服,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樊正刚嘘寒问暖像个准丈夫,看得我都心生羡慕。

  护士给席路遥做了一整套常规检查,说没什么问题明天一早就能手术。樊正刚执意要陪着女友,我觉得自己待着也把帮不了什么就提出先回去了,等明天手术前来医院。

  出了医院我就去找陈斌,原先是答应了席路遥保守秘密,可她今天的作为让我心寒,自己不能再按照她的旨意一步步错下去,更何况出于樊正刚和陈斌的哥们关系,我更不能继续隐瞒,不然有朝一日水落石出势必会牵扯影响到我们的感情。陈斌对这个兄弟有着非同一般的情谊,他要是知道我为了护着席路遥而让樊正刚做了替罪羔羊,肯定大失所望。

  当我一五一十地把整件事告诉陈斌时,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发黑“我就说她不是个省油的灯,樊正刚这小子蠢到极点,去背这个黑锅。人家躲还来不及……”

  “你怎么能怪他呢?他认定孩子是自己的,但话说回来概率不是一半一半吗?”

  “就算是一半可能性,席路遥这做法就缺德,她怎么不让那个人去承担呢?”陈斌几乎是叫嚣的嗓音,我暗暗庆幸自己的做法。

  “那依你的意见直接告诉樊正刚?席路遥肯定恨死咱俩,你们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而我呢更是无颜面对她。”

  “假如她能和这个男的做个了断最好,依你之见她会为此选择樊正刚和那人分手吗?”陈斌显然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劝解樊正刚。

  “我觉得她爱那人很深,不太会……”我纠结地摇摇头

  “要不等她恢复身体之后,你去找席路遥谈,我去找樊正刚谈。”

  “我听你的,不过不保证能一定完成任务,席路遥这人我算是见识了,的确是胆子比任何一个同龄女孩都大。”

  第二天一早,我和父母说要去同学家住一个晚上,他们也没多问就答应了。

  到了医院,席路遥已经开始做术前准备工作,乌青的眼眶里满是恐惧,嘴唇毫无血色地紧紧闭着,樊正刚在一边柔声细语地安慰着“放心吧,无痛人流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年轻恢复……”

  “上手术台的又不是你,你当然无所谓。自己只知道贪图一时快活,就不替我们女孩子想想……”席路遥一点就燃,全然不体会樊正刚的立场,就连一边的护士都在低着头偷笑,樊正刚面色难堪地站在旁边,像是被挨批的学生。

  “路遥,你稍安勿躁手术前保持心情平和,正刚你是不是早饭都没吃呢,去楼下吃点东西吧,手术要九点半呢。”我对着他使了个眼色,樊正刚委屈地点点头走出病房。

  护士让我陪着席路遥去楼下的手术室门口等着,一路上我感觉到了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比昨天还要惨白,一只手不停地搓着衣角边。我搂着她的肩膀以示鼓励“放心吧,很快就熬过去了。”

  她依然默不作声但面容似乎舒缓了一些,手术室前已经排了几个中年女人,席路遥的到来让她们暂时忘却了心里的恐惧对着这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女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我陪着她坐在一个角落里,樊正刚吃完早饭火急寥寥地拿了个食品袋走上来,他的出现更是引得那些中年女人的指点,我们除了视而不见没有其它更好的应对方式。

  幸亏席路遥属于特护病人,她是第一个被叫名字,临入内时回头看了我和樊正刚一眼,泪水涟涟的样子让人揪心。

  “诶,都怪我,没做好措施害得她受那么大的罪”樊正刚看着小女友消失的背影,自责地抓抓头发。

  “吸取教训以后小心点。等会儿怎么办?我对父母说在外面住一个晚上,明天最晚下午回去。”

  “路遥说她只能请三天假,按我说这种工作不做也罢,首当其冲身体先养好。等出院了我去叫辆出租车直接去别墅,你也去吧。明天下午我让陈斌接你回去,哦对了,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对不起我告诉他了……”

  “告诉就告诉吧,早晚陈斌都会知道。”樊正刚无所谓地说,可我心里清楚他是不会计较陈斌知道与否,但席路遥要是知道我没有遵守诺言才不会善罢甘休。

  “正刚,你很爱路遥吗?”我谨言慎行地探问道。

  “很爱,我们认识与你和陈斌认识差不多时间,但我没有他那个魄力和胆量放得开手脚去追求女孩子,我这人陈斌最清楚虽然家庭条件不错,但性格有点内向,遇到大事总是举棋不定,优柔寡断。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一次恋爱,当然也没有遇到过一个让自己难以割舍的女孩。自从认识了席路遥之后,我的心开始灵活了,她的伶俐和大而化之的性格和我正好互补,我喜欢她的开朗和灵气,喜欢她的明理和率性。当我知道她家境拮据时,不无二话地帮她贴补。我不是摆阔,我也不要她以身相许,我是心甘情愿的,按说席路遥和你一般年龄,她完全可以去考大学哪怕是大专多读点书总比早早入社会工作的好。我既然爱她,就希望能替她分担点,尽量让她快乐。”樊正刚的一席话让我明白他要比想象中更爱席路遥,同时这份爱也让我和陈斌为之担心。

  “你们交往多久了?”

  “和你们差不多时间,快一年了吧。”

  “正刚,你……”到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地咽下去,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立场和身份来和樊正刚讨论这件事,我们之间并不熟悉,牵连在当中的也仅仅是陈斌和席路遥两个人。

  “萧逸,你也许不明白为什么我和陈斌好得如同亲兄弟一般,因为我们都是重感情的人,我对路遥可以付出一切,我也打算等过段时间把她介绍给家人认识,我父母都是开明的人会允许我们交往下去的,陈斌亦是如此,他对你也是一片痴心。”

  “那……我是说如果路遥爱上别人了呢?我们都那么年轻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我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给他一个暗示。

  “真要是那样,我会成全她的。不过我对她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难怪陈斌对他总是挂肠悬胆,千万个不放心。原来表面上贫嘴滑舌、不修边幅的樊正刚果真是对待感情忠心耿耿,他不善于用言辞来表达自己的爱,可行为上无一不显露出对席路遥的执着和深情,只可惜对方却把他当做一块垫脚石、备胎而已。

  时间变得好慢好慢,我和樊正刚坐在手术室门口足足两个多小时才望眼欲穿地看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位护士扶着披头散发、颤颤巍巍的席路遥出来

  “席路遥家属。”

  “诶,在”樊正刚一个箭步冲上去从护士手里接过女友。

  “先让她回病房休息一会儿,两个小时之后可以出院了,回去一定要注意休息和个人卫生。”

  说实话我看到席路遥从里面出来的一刹那,有些害怕得倒退几步,她那副憔悴、佝偻的样子也给我敲了一个极大的警钟,不要为了欲望而酿成大祸。

  回到病房,她乏力地躺在床上,半睡半昏迷中,护士说并无大碍这是麻药过后的正常反应,让我们先去办理出院手续,等她醒后就可以走了。

  樊正刚走出病房,我坐在床边,看着席路遥微微张开的嘴唇干瘪发紫,软沓沓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让人不敢碰她。

  “啊……”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清醒了意识,眉头缩成一团,一副挣扎痛苦的表情。

  “路遥,你觉得怎样?”我凑近她的耳朵边轻声问道。

  “肚子疼。”她指了指下面。

  “医生说这是麻药过后的正常现象,你再躺一会儿要是觉得没事就可以出院了,樊正刚办手续去了。”

  席路遥虚弱得只能以点头或者摇头的方式来表达。

  “怎么样了?”樊正刚一进门看到女友醒了又是欢喜又是忧地问道。

  席路遥别过脸不理他,气氛有些尴尬,我忙着打圆场“没事,过会儿就能走了。”

  我和樊正刚简单地在医院门口的餐厅吃了点盒饭就准备回别墅,他鞍前马后地守在席路遥身边,一会儿说要背她下楼,一会儿怕她吃不消让我们坐在医院大门口的花坛边,他去路边拦车。上了出租车,樊正刚让我坐在副驾驶座,自己陪着席路遥坐后面,好让她靠一靠。

  一路上席路遥把头搁在男友的大腿上昏昏沉沉地,从医院到别墅要四五十分钟,我和樊正刚怕吵扰到她谁都不说一句话。

  到了别墅,樊正刚让她睡在一间打扫干净的主卧室里。

  “路遥,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在外面有事叫一声。”

  “嗯”她疲惫不堪地点点头,艰难地侧过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樊正刚在厨房翻箱倒柜地忙着什么。

  “你干嘛呢?”

  “哦,你看看我这里平常没人住,什么都没有。这几天总该给路遥补补身体,要不你待着,我去超市菜场采购点食物,不过这里偏僻,要去大卖场来回要几个小时,你一个人行吗?”看到樊正刚焦头烂额的样子真是有些替他不值。

  “没事,你去吧,我在呢。”

  “你要看电视、看录像都可以,楼上书房有不少书,我刚刚打了个电话给陈斌让他下了班赶紧过来也好陪陪你。”他一边关照一边人已经走出门外了。

  一刻间别墅里安静得能听见各种细小的声响,我在客厅和花园的走道处来回踱步,看着外面艳阳高照心里却是一片寂寥,此时此刻要是陈斌在多好呀,起码有个说话的人。我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一个个频道按下来,最终还是心烦意乱地关了,想起樊正刚说楼上有书房,就跑上去看看。上次来的时候我没有到过二楼,这次正好参观一下,二楼共有三间房,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卧室还有一间门锁着。书房和卧室是并联的,有一个很大的露台连通着,露台上放着一张木质的桌子好像是泡茶专用的,旁边是两把藤椅。站在露台上整个小区的美妙景致一览无遗,我幻想着在冬日的午后阳光温暖而舒适坐在藤椅上看书晒太阳是一件多么享受的事情。

  我怕路遥醒了不方便,就在书架上挑了几本小说到楼下的客厅去看。

  “叮铃铃……”清脆响亮的电话声打破了别墅里的宁静。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接,又怕电话声吵到路遥就硬着头皮拿起听筒。

  “喂”我胆战心惊地应答了一声。

  “萧逸,是我”陈斌的声音让我放下戒备。

  “你怎么打来了?”

  “樊正刚告诉我了,你们去别墅照顾路遥。我请假提早下班来陪陪你,明天送你回去。”

  “请假要不要紧,你马上要转正了”虽然很迫切地想念他,可还是怕影响他的工作。

  “没关系,你夹在他们中间也很为难我来也方便一些”

  “还是你最了解,樊正刚去采购食品,路遥在睡觉我一个人待着闷死了。”我撒娇地嘟哝着。

  “好,晚饭之前一定能到。”

  陈斌的这个电话就像是酷热中的一场及时雨,酣畅淋漓地浇灭看我心头的郁闷和孤寂。

  “是谁呀!”席路遥在身后问道,把我吓了一大跳。

  “是……是陈斌……”

  “他知道我……我就说了这是樊正刚的,没提汪培峰”我实在没勇气也不敢说出事实。

  席路遥少有的没有生气,可能此刻的她顾不上计较这些。

  “你起来干嘛,不躺着?”我扯开话题上前扶住她“樊正刚去买东西了,陈斌说他晚饭前过来,明天陪我回去。再说他来了还能做点好吃的,樊正刚不是什么都不会吗?”

  “我睡够了,想坐一会儿。”席路遥捂着肚子窝在沙发上。

  “要不要喝点红糖水,早上来之前樊正刚特意买的。”

  “好,谢谢了”

  我进厨房手忙脚乱地烧水泡红糖,席路遥喝过之后一连上了两三次厕所。

  “怎么了?很痛吗?”

  “好一点了,不过出血很多。医生说了,每个人情况不同,我年轻应该不会有问题。”

  “路遥,樊正刚对你是真的很好,你看看这两天人前人后地围着你团团转,我妈以前说过女人最终还是要找一个爱你的人才能过上幸福日子。中午回到这儿,你才躺下大热天的他坐都没坐下就去很远的超市买东西。如果你对他一丝一毫都没有感情也就罢了,但我觉得你们还是有些感情基础的对吧?不然也不会那个……所以我还是要劝劝你,和那个姓汪的分了吧?”趁着路遥精神好点,我好心规劝道。

  “樊正刚这人是很好,对我也是真心实意的,但你也是个热恋中的女孩,应该明白感情这回事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我之所以犹豫不决究竟离不离开汪培峰有两点,第一余情未了,爱得太深太沉,我们在一起风风雨雨五年了,彼此都已经把对方当做自己的一部分,实在割舍不下。第二,我害怕、害怕提出分手他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要是知道我要分手的原因杀了我都有可能。他这人最恨别人背叛自己,到时有可能连樊正刚都不会放过。”

  “嘶……那么吓人?”我浑身一抖,不敢想象两方互相对弈的场面。“那你就准备这样过下去,一直流连于两人之间”

  “再给我一段时间,容我好好想想。”席路遥一涉及这话题就开始坐立不安,嚷着要回房再睡一会儿。

  等她刚睡下没多久,樊正刚就大汗淋漓地拎着大包小包的食品袋回来。

  “你是不是把整个超市都搬来了?”我讪笑道,替他一起把东西一一归类放入冰箱。

  “我买了些菜,可不会做只能等陈斌来了。对了,我还买了只老母鸡仔细询问了煲鸡汤的过程,现在我来炖。这是海带听说对产后的女人恢复有帮助……还有……”樊正刚絮絮叨叨地像个管家婆,我连插嘴的份儿都没有。

  从下午四点开始我就不停地看着墙壁上的挂钟,一遍又一遍推算着陈斌能几点到。一开始樊正刚在厨房忙着炖汤,等忙完了他和我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着,彼此都觉得无趣。好在没多久席路遥醒了,樊正刚这才兴冲冲地跑进房里和女友窃窃私语。客厅里又只剩下我和电视机作伴,看着看着竟然打起盹来,直到门铃大响才一个激灵地跳起来跑出去开门。

  “你总算来了”我像个在幼儿园关了一天的孩子看到父母来接自己那种欣喜若狂。

  “好了,我这不来了吗?”陈斌看到我一脸的憋屈在额头上亲了一口,搀着手并肩走进去。

  因为他的到来,我变得活跃起来,樊正刚和陈斌在厨房里风风火火地忙开了,我则在房里和路遥聊会儿天。

  “陈斌一来你就乐不住嘴,真是能腻死人”席路遥嗤笑着。

  “那你们刚才在房里卿卿我我不也照样腻死人。”我回敬一句,顺便替她打了盆水擦身体。

  “正刚让我辞职多休养几天,说下个月他替我找份新工作肯定要比在餐厅端盘子的好,你觉得呢?”

  “当然好呀,你那餐厅工作辛苦不说而且没什么前途。樊正刚有钱有势能替你安顿一切,多称心如意的事情。”我极力怂恿,一心希望她能彻彻底底的接纳樊正刚。

  “可我怎么对父母交代呀!正刚说起码休息半个月,工作倒是好说一个电话的事情。我爸妈那儿……还有培峰……”席路遥苦着脸纠结地看着我。

  “哎呦,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这可不是你席路遥的风格,父母那儿也就打个电话,说我快开学了,临时决定一起去乡下住半个月。到时我来说,管保你父母答应,至于那人,你索性不要去管了,趁着这半个月好好冷静地打算一下你们这层三角恋,我倒是认为这半个月既能考核樊正刚又能让你静下心来捋一捋这条纽带”

  “也好,能在这样的豪宅里半个月倒真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席路遥想通了精神也随之抖擞起来,不是我强硬让她躺着,她都想去客厅和大伙儿一起呢。

  “我去外面看看,你继续躺着,晚饭时间会叫你的。”

  “诶,一个樊正刚够烦的了,再加上一个你真是够呛。”席路遥把毛巾被蒙在头上呜呼一声。

  陈斌在厨房热得满头大汗,等烧完菜都快虚脱了,他和我一起上楼冲个凉 “我骗路遥说你并不知道汪培峰的事,她信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在她面前透露半句,不然我和她的关系彻底完结。”

  “那她准备接下来怎样?”陈斌光溜溜地跑进浴室。

  “樊正刚好说歹说让她辞去餐厅的工作,就在这里养身体,我借机劝说她趁着机会好好想想以后的事情,她好像也有点动摇,这不晚上还让我打电话给她爸妈撒个谎。”我站在浴室门口,不敢逾越半步,席路遥血的教训已给我落下阴影。 

  “你要不要也进来冲一把?”樊正刚从浴帘里伸出头心思诡秘地勾勾手指,我不予理睬扭头进房间。

  “怎么了?”他悻悻地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像条八爪鱼似的粘着我。

  “你是没看到今天席路遥走出手术室的样子太吓人了,脸色苍白得像个鬼,虚弱得像是得了大病。我害怕万一……”

  “不会的,我保证不会让你受这罪的,每次措施不是一直做着吗?”陈斌的一再保证还是无法消除我心里的恐惧。

  “去吃饭吧,都饿了。”

  下了楼走到饭厅看到樊正刚替路遥盛了碗鸡汤,心细地把浮在表面上的油腻撇掉,还一口一口地喂她喝。席路遥不用动筷子只需用手指指哪个菜,樊正刚立刻夹入碗中,这股子恩爱演示得让我浑身不自在。

  “啧啧,你小子我认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你那么肉麻”陈斌看不过去了真真假假地嘲讽了樊正刚一句。

  “怎么,我受了那么大的罪,他就不能好好伺候我一下?”席路遥眉毛一挑,一副女皇在上的架势。

  “呵呵,是啊……路遥你这次可是受了大罪呀……是该好好补补”陈斌夸张地说笑,我一听就知道他的弦外之音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席路遥虽然有些无来由的猜忌但也抓不住话里的把柄只能默然,她深沉地瞄了我一眼。

  晚饭后,樊正刚和陈斌负责洗碗,我负责替路遥打电话,走进卧室她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你是不是和陈斌说了什么,吃饭时他那句话怎么那么奇怪?”

  “没……没有哇”我惴惴不安地矢口否认。

  “先打电话吧”席路遥拿起话筒拨通家里号码。

  “妈,我正在朋友家呢,今天路遥突然来找我,说明天让我直接和她一起去乡下玩几天,她不是快要去学校报道了吗?以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在一起玩呢?”她说谎的语气特别地镇定从容,外人估计一般听不出破绽。

  电话那头似乎在嘱咐什么,席路遥唯唯诺诺地应答着。

  大概前后说了十来分钟就挂断了。

  “这就说好了?”我还在想该怎么圆谎,她一个人轻而易举地搞定。

  “我妈很信任我,不会有太大的怀疑。”

  “那没事了,你可以安枕无忧地在这里休养……”

  “萧逸陪我说会儿话”席路遥喊住已经准备迈出房门的我。

  “好,想吃点什么我给你拿。”

  “晚饭吃得好饱。”席路遥微笑着摇摇头。

  “可我想吃个冰激凌不介意吧?”我对她顽皮地吐吐舌头。

  “去吃吧,我没关系。”

  我去厨房拿冰激凌,看到陈斌和樊正刚在花园里乘凉聊天,两个人穿着马甲背心,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坐在摇椅上,抽着烟喝着冰镇啤酒,客厅里开着一盏橘色的落地灯,恰如其分地烘托了别墅里祥和、融洽的气氛。我们四个年轻人就像是生活在一栋楼里的两组新婚家庭,关系和睦而友好。我对眼前的这个场景感到特别的惬意和享受,那种难能可贵的温情洋溢在每个角落。

  我拿了个冰激凌又替路遥倒了一杯热茶,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

  卧室的窗户正对着后花园,我打开空调,替她掖好被子,自己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大口大口吃着。

  “他们在干嘛呢?”席路遥指了指门外。

  “在花园里聊天喝酒呢,樊正刚累了一天也让他好好歇歇。”我替他解释道

  “不用你替他说好话,我看在眼里呢。”

  席路遥微微转过身换了个姿势躺着,和早上相比她的气色好很多。

  “萧逸,就像现在这样咱两凑在一起聊聊女孩之间的私房话,他们两个男孩喝喝酒,胡天海地的侃大山,到了晚上各自枕在爱人的怀里入睡,这种感觉太美好了对不对。”

  “你也有这感觉?”我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我也有诶,我们同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其乐融融、真的像是世外桃源般的梦境。”

  “可惜明天你们就走了,只剩下我和他两人不免会孤单。”

  “我有空会来看你的,也会打电话来。”席路遥难得会多愁善感,也许这些日子对她来说很艰难也很矛盾,她所承受的痛楚不只是肉体还有身心。

  “萧逸,你这只小白兔单纯而天真,撒谎技术一点都不高,其实你已经把汪培峰的事告诉了陈斌对吧。”

  “你……”我一下子懵了,手里的冰激凌任凭滴滴答答的落在裙子上。

  “啊呀,都化了……”

  “对不起,路遥我不是故意说给陈斌,我只是……”我结结巴巴地想解释清楚。

  “吃饭时陈斌对我说得话我就怀疑了,还有刚才问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吞吞吐吐的,我就猜到你一定对陈斌说了。”

  “你别生气!陈斌绝对不会对樊正刚说的,他倒希望我能劝劝你和樊正刚好好处下去,别放弃这个爱你至深的男孩。”

  “说就说吧,我迟早要做出选择的,陈斌和樊正刚也迟早会知道这人的存在。”席路遥的通情达理倒让我有些惭愧。

  “我和陈斌都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那个姓汪你即便再怎么爱他那也是一种折磨,他不能给你幸福不能给你安定不能给你任何物质条件甚至他还会给你添加不必要的麻烦和累赘。你爸妈肯定也希望你将来找一个稳重、可靠的丈夫。”

  “道理我都明白,不瞒你说樊正刚已经感化我一半了,他和汪培峰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性格,他个性温和、善良接触久了会让人产生依赖和踏实。”

  “你总算想通了”我兴奋得走上前搂着路遥的肩膀恨不得亲她一口。

  “你们呀是一伙的!”席路遥舒心地捏了捏我的脸,我们头靠着头紧挨着,一种坦诚相待之后的亲切和热络慢慢铺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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