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剪径小贼
此时的穆恩一行也算是比较另类，同行的除了蒂法是暗精灵之外，竟然都是异族。罗霞是魔人族，艾玛是娜迦，凯撒和他的骑兵则是兽人族，偏偏这队伍挂着布莱克家族和奎萨斯的旗帜，在黑耀境内畅行无阻。
桑迪恩和他的突击队因为是传统暗精灵的原因，被穆恩留在了奎萨斯，以便应对需他们出面的情况，他还不想让自己的近卫这么早进入帝国视线。
远古之门所在的卢瑟尔萨领位于黑耀帝国的西部偏南，黑耀帝国整体是围绕黑耀荆棘建起的，所以形状不是很规则，硬要说的话，像一个不规则的锯齿形，西部更大，东部相对来说要小一些。
虽然一直以来都说帝国东部比西部条件和环境好一些，但是结合一路上穆恩所见所闻，这个好一些只能说幅度太小。
之前穆恩从暴风领出发到达纳苏斯，沿途经过了若干贵族的领地，人们虽然没有暴风领富裕，却也算安贫乐道，各自过着自己的日子，贵族和平民之间的矛盾也不算剧烈。
而这次一路向西，穆恩所见到的，除了让他更确定之前的自己如井底之蛙一般，更多的则是迷茫和不解。
就比如脚下的安尔互怡领，大片荒芜土地上，黑耀荆棘少的可怜。管理和守护黑耀荆棘的清一色纯贵族武装，平民和未觉醒者完全被拒绝接近荆棘。而与之相对的，东部贵族和平民之间那种些许的尊重和依赖，也完全没有，更多的是贵族对平民以下的肆意欺辱和剥削，主要表现在财产和劳动力方面。
由于平民没有机会正常行使保护荆棘的责任，他们所能得到的黑耀果配给相当之少，只有通过各种手段以财物换取其他食物，勉强维持生存。本身代替黑耀果的食物大都是贵族为了改善口味从而引进的，价格自然不便宜，而贵族又拥有市面上流通着的代替品食物的定价权，这让贵族可以很容易得到平民阶层的财产。
而当平民失去了大部分财产之后，再想维持生存只有将自己‘卖’给贵族，成为了名义上不是，实际上却是的奴隶。不得不说，某种意义上，这安尔互怡领的平民过的已经跟未觉醒者差不多了。
穆恩下了车，站在气派非凡的石质城门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平民过的如此辛苦，这城却气势宏伟，一看就是造价不菲那种。在不少异样的目光中，穆恩一行缓缓进入城中。
当地领主并没有出面接待穆恩，据说是因为有公务在身，不在城内。穆恩也没有在意，毕竟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大人物，直接在城中的旅馆下榻了。
罗霞与旅店老板对接好之后，打消了穆恩原本的担忧，虽然一行人数不少，但是这旅馆并没有其他客人，房间完全够用。安排好执勤和休息的排班之后，凯撒到大厅找到了正在吃饭的穆恩和罗霞。
“当家的，都安排好了。咱们明天一早启程。”凯撒打了个鼻响，猫着腰站在穆恩面前，没办法，个子太高。
“坐吧，辛苦你了。”穆恩有些分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哞…”凯撒看着站在穆恩身后的罗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在了对面。
“当家的，你在想啥呢？”
“嗯？哦。我们离开奎萨斯也已经十天了，就觉得这一路向西走来，跟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哞，俺也觉得。这里死气沉沉的，虽然城很漂亮，就是感觉没什么活力。”
两人随便聊着各自的感受，却听到门口有些许骚动。凯撒去查看过后回来告诉穆恩，是几个暗精灵跟旅店的保安产生了冲突，说是要进旅店找穆恩的，保安不让他们进。
“去，带他们进来，看看找我什么事情。”穆恩微微有些好奇，让凯撒带几个牛头人过去了。
“哞。”
有的时候穆恩觉得牛头人的语言挺方便的，就比如哞这个词，相处这么久，穆恩算是总结出来了，这个哞可以当做嗯，好，咦？不是吧！坏了！我靠！等等，需要结合当时的语境还有说话人的语气来理解。
作为包了整个旅店的客人，护卫去带几个暗精灵进店自然不需要太大周折。没几分钟，凯撒就带着三个暗精灵来到了穆恩面前。三人体格并不强壮，面色也不是健康的紫色，而是略有苍白，神情满是惶恐。
“你们找我，有事？”穆恩看着两男一女三个暗精灵，对左边的男人说道。
“老爷，那个…”男人说着，有些为难的用眼角撇了一下不远处的保安，眼中满是为难。
穆恩和罗霞也刚好吃完，想了想之后，穆恩冲凯撒一摆头，率先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罗霞用斗气感应了一下房间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恰好此时，凯撒也把三个暗精灵带了进来。
“说说吧，什么情况？”穆恩当先坐下，有些不解。
“老爷，我们就是想问一下，老爷需不需要仆人。”男人说着，看了眼穆恩身后的罗霞，将脑袋低下。
“仆人？”
“是…看老爷应该是在赶路的样子，我们对这一片的地形比较熟，另外跟…他们的关系也比较好，能为老爷提供些方便。”
地形熟悉穆恩是能够理解，跟他们比较熟？
“你说的他们，是什么人？”
“啊？老爷不知道？老爷来的时候应该碰上过吧？”
听到男人这么说，穆恩扭头去看凯撒。凯撒瞪大牛眼努力的回忆着。
不算太长的沉默之后。
“哞？！”凯撒拳掌交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想起来了？”
“当家的。”凯撒有些的语气有些游移不定，“俺也不能确定，话说在路上，俺的手下来通知过俺几次，说是遇到些剪径小贼，不过被他们冲散了。”
“剪径小贼？”穆恩不是不知道这几个字的意思，只是这其中代表的意义，让他有些不可置信。
“哞。因为他们太弱了，攻击手段单一不说，还破不了俺小弟们铠甲的防，冲散了就没管他们。”凯撒说着他认为无关紧要的事。
“为什么不通知我？”
“哞？偶尔一些小毛贼，怒焰遍地都是，有啥必要让当家的知道？万一以为俺们牛头人不够威风，连些小毛贼都镇不住，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穆恩点了点头，仔细想来也怪不得凯撒，两国两族文化底蕴和习俗不同，他不知道暗精灵的情况也是情有可原。
“看来…你的那些熟人似乎并不能阻挡我分毫，我的护卫甚至都不需要通知我，就将他们赶跑了。”
“老爷，不瞒老爷，那只是我们的先头小分队，我们也是有大部队的，而且不乏魔法师和魔箭师。”男人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凯撒的话而产生变化，依旧恭敬的对答。
“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什么要跑来问我仆人的事呢？在外头找机会干掉我们不就行了？”
“老爷，大家都是同胞，能避免性命相搏，我们还是希望避免的，我们的命虽然不值钱，但是老爷的命金贵啊，万一…”
穆恩拉了下罗霞的裙子，他明显感觉到罗霞的不满，再晚点估计这三个人是看不到明天的光根了。
“呵，那我先确认下，你们说的仆人是临时的吧？就确保我平安离开安尔互怡领？那么你们想得到什么呢？”
“老爷，我们也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能得到一点点老爷的友谊，再顺便求一点粮食。”
“粮食还好说，友谊？”
“是的。”
“我没听错吧。你们跑过来，算是半威胁着要把我‘护送’出安尔互怡领，还想得到我的友谊？”
“老爷，威胁这个词并不恰当，我们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我们绝无恶意。”
沉默。穆恩蛮有兴趣的打量三人，而三人各自表现不一，自从进了房间之后，一直负责交涉的男人可以说很自信，也很从容。而另外一男一女虽然没了楼下时的惶恐，却也显得有些紧张。
“可以。我确认一下，我是要把你们三个一起收下？还是…？”
“老爷，这个随您的意愿，将我们一起留下可以，只留下一人也可以。”
“哦~~~！”穆恩将声音拖的长长的，然后指了下唯一的女性暗精灵，“那就她吧。”
穆恩明显感觉到，女人的耳朵有一个细微的颤动，而另一个一直没说过话的男人则拳头紧握。
“好的，老爷。那您之后什么时候启程？我会回去通知我的朋友，您只要让她跟随在您的车驾之外，我们就能够确认并且保证您的安全了。”
“明天一早。”
负责交涉的精灵从头到尾都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穆恩也没有问，因为没必要。交涉完毕之后，男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女性精灵，带着另一个男人一起离开了。
穆恩让一个护卫带女性去其他房间之后，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罗霞适时打断了这种状态。
“少爷？”
“坐，坐吧。”罗霞大方的找了个椅子坐下，凯撒一看，更是赶紧效仿。
“哞。当家的，一群小毛贼而已，在俺们怒焰，这种就相当于山贼，土匪，俺可是没少消灭这类型的家伙。”
“你不是暗精灵，你不懂。”
“哞？”此时凯撒的哞，应该就是，真的么？为什么？的结合了。
“看得出来，这三个都是平民。我们黑耀立国至今，帝国议会受精灵王之托治理帝国，已经一千多年了。由于贵族和平民之间巨大的武力差距，从来就没出现过什么暴乱，叛变，起义之类的事件。”
凯撒毕竟也来奎萨斯不短时间了，黑耀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区别他还是知道的。
“而且，各领主在领地内首要保证的，就是黑耀果的生产和分配，虽说优先供给于贵族，但也很少出现将平民排除在外的情况。再结合一路上，我们看到的情况，这其中，问题很大。”
“哞。能正常生活，哪个去当土匪山贼嘛，除了一些天性如此的家伙，谁乐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凯撒漫不经心的插话，发现穆恩等着眼睛盯着自己。
“哞？咋，咋了？俺说错话了？”凯撒一脸的惊慌。
“没，没有。你说的很对。原因就是这么简单，可笑的是，我还觉得无法理解。他们这么做，可能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吧。看那三个人的体格，明显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你还记得吧？路上我们探明的情况，有不少贵族会用各种方式盘剥平民，最后将无力供养自己的吸收为奴隶一般的存在。”
“哞啊，这种事，在俺们那随时都在发生。”
“少爷是说，一部分平民自发形成了组织？对抗贵族？”罗霞问道。
“你觉得有可能么？”穆恩反问。
“虽然很荒谬，但是可能的话，有。而且可能性不小。”
“为什么？”
“哞？”
“少爷注意到了没，刚才那人说，他们也拥有魔法师和魔箭师。显然也是有贵族成员参与其中的，至于是为了其自己的私欲，还是浪漫主义游侠情怀在作祟，亦或者是有人故意派过去引导他们的，我没法肯定。而且最重要的是，既然要面对活不下去和成为奴隶这种二选一的状况，难免有人选择第三条路，那就是都不选。”
“一部分走投无路的平民，和一些动机不明的贵族结合在一起。做点铤而走险的事也不奇怪？”
“是的少爷，动机和目的这都还好说。主要问题是…”罗霞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我懂了。你是说在明知武力有巨大差距的情况下，依然有平民产生了对抗的想法。”穆恩敲着椅子扶手说道。
“是的，虽然现在可能是出于武力不足，或者其他原因拉拢或者吸收了一些有天赋的贵族，但是我估计，这部分贵族不会是豪门世家的子弟，多半是不得志的那一部分。如果这种对抗意识发展起来，扩散开来，对黑耀来说…很不好。”
罗霞所说的，何尝不是穆恩所想。一直以来，平民都知道一个道理，拿木棒打不过拿砍刀的，被逼也好，被诱惑也好，被怂恿也好，现在结果是他们产生了对抗意识。先不说这个队伍的构成如何，而是这种想法的产生，将会给黑耀带来巨大的麻烦。
一直以来，黑耀帝国都是帝国议会代精灵王行驶名义上的中央集权，分封国土给各大贵族，然后各大贵族再按自己喜好或标准分封小贵族，这期间也仅仅需要向议会报备。久而久之，不可避免的形成了大贵族压制小贵族，小贵族压迫平民，所有人剥削或者无视未觉醒者的这么一种社会状态。
但是随着黑耀立国一千多年，国境内土地的分封完成，对黑耀果的特殊需求。这几个阶级之间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巨大的矛盾。但是这种矛盾，被绝对武力给掩盖了。
没有多少平民想拿着木棒去跟拥有砍刀的人对拼。但是现在，这种人出现了，而且还形成了组织。那么在其他领地，是否有类似的人，类似的组织呢？
这部分人口是否统计在普查数据之中也是个问题，如果不在，那是否帝国议会对各领地的数据掌握的根本不完全。如果在，那按数据分配给他们的黑耀果哪去了？又谁领了？
安尔互怡领的领主按理说可以很轻松剿灭这批所谓的山贼，可是他没有，又是为什么？
说实话，穆恩此时在想的是，如果这种情况扩散开来，发展起来，往严重点说，动摇黑耀的国本也不是不可能。
贵族再强大，数量也是有限的。当绝对武力压制不住矛盾的时候，必然会爆发激烈的冲突。那生产也就无可避免的会陷入停滞，停滞还好说，黑耀果其实只需要维护和收集就好，但是如果有一方蓄意破坏黑耀果和黑耀荆棘呢？
如果冲突扩大化，贵族对待平民是否要消灭殆尽？如果选择是，虽然这种选择基本不会有人做，但凡有一点理智都不会做。社会的基本运行是需要人力来维持的，都消灭了谁来扛起需要大量劳动力的生产任务？
如果不是的话，怎么区分，甄别？待遇如何定？彼此之间的信任基础从何而来？这时候穆恩又想到了，之前根据那法兰的领地想到的，就算制定了相应的规则，大家暂时满意，那谁知道未来有一天，会不会有一方利用规则要挟另一方？如果失去了彼此之间的信任，那这就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严重到动摇黑耀的统治基础。
说白了，一旦这波平民公开举起旗帜反抗贵族统治，反对帝国，他们的结果注定失败，但是他们动摇国本的影响，就开始起到作用了。
“少爷？”听到罗霞的声音，穆恩回过神来，发现凯撒已经离开了，房间内只有罗霞和穆恩。
“其实我一直很纳闷，父亲是怎么控制暴风领的，我就没看暴风有这么多麻烦事。”
“确实麻烦，也许少爷之后可以亲自去问问老爷呢。”
“你说…这事会不会变成一个契机？帝国乱起的契机。”
“很可能会。”罗霞毫不犹豫的回答，掐灭了那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少爷可能不知道，你们被赶到了地下之后，人类国家可是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矛盾，冲突，战争，更迭的戏码。倒是你们暗精灵竟然以这种状态维持了这么久，我反而有些不能理解。”
“也许我们过于理智了？或者矛盾没有那么明显？”
“我后来做了个假设，不知道对于不对。”罗霞没有回答穆恩，而是如此说道。
“什么？你说。”
“除开对月神的信仰，和精灵王的是月神地上代言人这个因素，你们暗精灵的寿命，有些长。”
“啊？”穆恩愣了一下，之后顺着罗霞的话往下想…
“月神这个先不说。你是说，因为我们暗精灵的寿命比人类长得多，所以反抗意识才不强？有关系么？”穆恩皱着眉头思考着，继而眉头越皱越深，喃喃自语。
“因为寿命长，所以一千年来，换代的人并不多，单看我父亲来说，他是切身经历了从地上，到这地下建国千年的历程。正因为换代不多，上一辈的思想和想法将他们束缚住了，经历了溃败的老一辈，无形中会将保守，守旧，安稳的想法带入平常的生活中，也就对他们的后代产生了影响？”
“虽然矛盾无时无刻不在，无时无刻不尖锐，但是在这种畸形的环境和想法中，反抗意识被压制了。甚至很多人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选项。”
“未觉醒者虽然寿命比较短，但是他们的声音，因为实力和阶级，根本就不会被上面的人听到。于是矛盾累积到现在，黑耀荆棘面积固定，黑耀果产量下降，也算是让一部分人意识到，必须做些什么？于是也就有了所谓的山贼，土匪。本质却是平民和贵族之间的矛盾爆发。”
穆恩说完，有些茫然地问罗霞：“你明白？为什么从没跟我说过？”
也不等罗霞回答，穆恩自顾自的说着：“是了。一来我没有问过，也没有过相关的困扰。二来…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你就算给我说了，我也未必会信。我一直以为帝国议会对各领主的掌控很牢固，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看着穆恩复杂的表情，罗霞笑了，就像看着自己种的萝卜在一点点长大的那种感觉。
“少爷是不是觉得，从这点小事联想到那么多很不可思议？”
“是有一些吧，就挺突然的。”
“以前啊，我们魔人族有句老话，叫治大国，如烹小鲜。其实很多道理都是相同的，你把它用在小的地方，就是小道理，用在大的地方，就是大道理。领地的管理也是一样的。”
“不得不说，还挺有道理的。那我们的罗霞总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给我？”穆恩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逐渐放松了起来。
“没有吧，道理一样，少爷只要多注意细节就好了。再就是坚持你自己的目标，那就行了。”
“嘿嘿，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开始跟我讨论起这些。”
“是你挑起了话头啊，我自然就配合你咯。”罗霞说完，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掩盖了那一点点表情上的不自然。
“好好好。说起来，他们费了这么大劲，只为了送一个女人到我身边？这又是为什么呢？”穆恩又想到引起这么多想法的起点，那三个暗精灵。
“这就不清楚了。既然有所求，迟早会有所行动。只不过我建议少爷不要等到那时候，因为那就将自己陷入被动了。”
“嗯…那就先顺其自然吧，我先静观其变。让我料敌先机的条件还不够啊，他们的目的，构成，想法，主导权我一概不知道。”
“确实如此呢，那穆恩你就先观察一下吧。”罗霞走到门口，准备出去，然后又补了一句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女人是其中一个男人的妻子。”
“……”穆恩此时的状态，就叫做哑口无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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