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兄弟（5）
隽很快察觉到同龄男妖对瑶态度的改变，却始终未曾向瑶表露心迹。
从察觉到自己也喜欢瑶起，隽便默默期待着这份感情能开花结果，即便以他的妖力，往上娶家世好过瑶的女妖再简单不过。隽清楚瑶的心性，瑶看不上这些见色后转变态度的男妖，她自有清醒判断。
在某次上门还凿子时，瑶偶然听到隽和母亲起争执，争执的内容便是是否应该对她表露心迹。
“我知道瑶这孩子很好，我也很喜欢她，可是你也该清楚我们家里和她家里的条件。贫穷族妖结合，注定只会让孩子一代又一代延续贫穷下去。你有了不得的妖力，她有漂亮的容颜，你们两都可以往上够一够，何必执着要在一起？这是害了你们，害了下一代啊……”隽的母亲苦苦相劝。她的确喜欢瑶，正是因为喜欢，才希望瑶能通过婚约改变命运，而不是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拖累两个家。
“她不知道我喜欢她。”隽低头闷声到，原本母亲不会知道他心中所想，可是突如其来的好运让他迫不及待想向瑶表露心迹——贵族猴妖遍寻妖力强大的年轻猴妖作女婿，而隽，很快因为口耳相传的非凡妖力、刚毅俊朗的外表，被贵族相中，成为贵族女婿的选择对象。
隽的母亲自然满心欢喜，能够和贵族攀上婚约，意味着她们一家子都能走出贫穷的圈子，隽的妹妹也能有个好去处，不用一代一代忍受穷苦。然而隽一听到这个消息，却当场“不！”，他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瑶灿烂的笑容，他无比确信，自己想共度一生的，不是什么贵族的女儿，而是那只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帮母亲干活，早熟到让他心疼的瑶。
“她不知道更好，为了她，也为了你，为了你的妹妹，不要出口。”隽的母亲紧紧抓住隽的手臂，恳求到。
瑶听到这里，默默转身原路返回。有些心酸，但也有些庆幸。心酸的是隽和自己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庆幸的是隽从未向她表露心迹，这样他们之间便没有什么负担。
“怎么了？隽他们没在家？”瑶的母亲见瑶原样去，原样拿着凿子回来，心想莫不是隽一家子不在？可之前明明看到隽的母亲在窗前活动。
“恩。”瑶将手中的凿子放下，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闭上眼睛休息。
隽母亲所的话除了没有考虑隽和她之间的感情因素外，其余句句在理。瑶何尝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她若想给母亲的生活带去质的改变，最快的捷径便是依赖婚姻。在看不到未来的圈子里，隽母亲所的话，是唯一的解。
“放过隽，也放过自己……”想到这里，瑶闭上眼睛。
可巧这个时候，隽心急火燎地上门找瑶，母亲拦他不住。隽想好了，无论怎样，都得问个清楚明白。只要瑶对他也有意思，他就放弃贵族家的女儿，虽然底子不好，但只要合力，总能开创个不错的局面；若瑶对他没有意思，那么他也只有祝福瑶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瑶听到隽呼叫自己的声音，整理整理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
“隽找你呢。”瑶的母亲努了努嘴。
“恩，我们出去吧。”瑶点零头。
对面的二楼，隽的母亲站在窗前担忧地望着刚出门的这一对年轻男女妖。她的内心十分矛盾，感情这种事情，她何尝没有经历过？正因为经历过，她才知道遗憾总难避免，但生活的苦累却会真实地吞噬生命，消耗精气。她太希望隽和他的两个妹妹可以不用为活着而辛苦奔波。
“找我有事？”来到没什么妖经过的巷里，瑶停下来，直视隽问到。
这条巷是隽年少时经常出没的地方，如今这里因为少有妖经过而生满苔藓，湿漉漉的就像隽此刻的额头。
“我喜欢你。”隽憋了半，猛地抬头到。
瑶没有表现出意外，反而转过身去，沿着狭窄的巷慢慢踱起步来，这让隽觉得有些失落。
“你一向待我很好，在我认识的妖里，你是最真最好的。”瑶背对着隽到。她不忍直接拒绝隽，被拒绝的总认为自己哪里不好，可隽分明就很好很好，他不应该有这种感觉。
隽心中一喜，觉得瑶似乎跟他有同样的感觉。
“可是我希望给到母亲更好的生活，希望能有广阔的施展平台。母亲身体不好，我年华易逝，我跟她都等不起。”瑶转过头来，眼神里全是坚定。
隽当即楞在原地，他没有想过这种结果吗？不，这种话从瑶的嘴里出来，正像极了她的性格。
“我明白了……”隽艰难地到，“那……祝你能早日实现这个愿望……”隽低下头来，像一头溃败的野兽。
“你也一样。”瑶灿烂一笑。隽直觉得整个巷都被瑶的笑容照亮，惨白到看不清日。
“那我们回去吧。”瑶招了招手，示意隽跟着她从巷另一头出去。隽迟疑了一下，提腿跟上去。
瑶背对着隽，嘴角难过地垂下来，拒绝爱情，就像拒绝阳光和雨水一样，让她心酸难过。然而纯爱对她和隽而言都是奢侈的，她要不起，她也不想因为贫穷，与隽而日渐消耗掉感情。
果不其然，这次分别后，隽很快成为贵族家的女婿，并且紧接其后，搬出这个自上而下，数代居住了上千年的区域。
瑶的母亲感叹好心的隽一家有福报，他的母亲总算熬出头。瑶则蹲下来安慰母亲：“我们也会像隽一家那样。”
“我不需要你嫁给贵族，只希望你的父亲能够回来，弥补你失去的童年。”母亲摸着瑶的头，苦笑着到。
瑶腾地起身：“母亲你怎么还抱着这种幻想？他不会回来的！要回来早回来了！我的童年已经过去，他拿什么弥补？你能不能替自己想一想？到底在等什么？一个交代？一百多年的杳无音信难道还不算明确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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