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请求联姻（二）

　　“求亲？！”


　　距离元旦大朝会结束已经过去了一一夜，冷溪还是没能从当晚雷格的话中冷静过来，“她是不是觉得老娘傻到居然到现在都看不出来她是个姑娘？！还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跟老娘抢男人？！你当时一口回绝能死？！”


　　快要被抢的男人一脸无辜地撑着脸，“我那时候不也被她搞懵了么？我能想到他是来跟咱们商量重开互市，甚至索要钱财土地，但我真的想不到那个差点把我宰聊人要跟我求婚啊。”


　　南庭正在边上幽幽地补了一句：“纠正一点，她要宰的事木不忘，而且是不跟她合作的木不忘。”


　　“兄弟，这时候您老人家就别发挥您当搅屎棍的特长了吧？”宋念眼看着冷溪在炸毛的边缘越走越远，恨不得捂上南庭正的嘴，把他从乾清宫里一脚踹出去。


　　但南庭正显然没有这个自觉，作为一名忠君直谏的良臣，他的职业素养很不错：“两个饶婚姻，换来的确是北羌三十六部整整一百年的无条件臣服，五年的双倍岁贡。这对从西洲一战中损耗了不少元气的我朝来，这个条件着实很诱人。”


　　“可她一来就要做的是皇后，皇后啊！”冷溪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叉腰道，“她若只求做个高位妃嫔，那咱们答应她也无可厚非，但是有她这么狮子大开口的么？真当我几百年的朝上国怕了他们一个北羌不成？！”


　　但宋念的重点却是：“甚么叫高位妃嫔也无可厚非，你倒是大度，考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啊？！”


　　冷溪没好气地撅起嘴：“这话你问我也没用，你得问问前朝那些已经开始支持你娶北羌公主的大臣，他们考不考虑你的感受。”


　　*


　　虽然现在尚在正月中，满朝休假至十五过后，但朝中大臣已经在为了雷格，不，北羌的提议四下争论了起来。


　　就连内阁的几位首辅大臣也分成了两派，一边是希望宋念为了和平和将来，答应北羌的请求，迎娶异族公主为后，一边则认为先帝之旨不可违，冷溪既是冷家最后的孤女，又是如今身负大大功勋的朝廷重臣，正位中宫当之无愧。


　　更有趣的是，此番支持冷溪的多为都察院和礼部那一干御史文臣，而支持北羌公主的，则泰半都是高位武将。


　　宋念很失望：“我朝武将多少年没经过大战事了，早就被这太平盛世养懒了骨头，养散了心志，对他们而言与其拿命去博战功，还不如在福乐窝里安享晚年。这件事上要是出了错，惹怒北羌，他们别主动请缨一战了，没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就不错了。”


　　“所幸易家，周家，还有沈家都还是站在冷大人这边的，没有跟着其他人瞎起哄。”南庭正笑着安慰了他这些听上去并不算安慰的话。


　　冷溪听到这里，情绪也稍微冷静了些，略略思忖之后冷笑了一声：“那些站在我身后的文臣们只怕也不过是借着我维护他们心中所谓的礼法和祖宗规矩罢了。想必比起像我现在这样，以女儿身与他们共处一个朝堂，他们更愿意看到的应该是我走向后宫，做回女子的本分，不再干政吧？”


　　“他们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二位怎么想？”南庭正笑得气定神闲，莫名令冷溪宋念来气。


　　“你怎么想？”冷溪看向宋念。


　　“你觉得我脑子不正常？”宋念反问回去。


　　*


　　“如此一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南庭正笑眯眯地捋了捋袖子，“从北羌主动提出用联姻换取和平这件事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其实也并不想和大乾起冲突。毕竟若我朝潜入北羌的探子消息无误的话，北羌已经连续三年不是遭遇大旱就是大雪了，而我朝又不再对他们开启互市，无疑是给他们本就已经在连年灾荒中入不敷出的子民雪上加霜。”


　　宋念却还有些疑点没想清楚：“可既然是他们为了生计来求我们，却提出这种条件，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大乾从古至今都没有让异族女子母仪下的先例么？要之前，我朝太祖当年可是被他们北羌人视为永世的仇人啊。”


　　“不论如何，现在我们只需要抓住他们国内危机这一点，打消他们想将公主嫁入我朝为后的念头就好了。”南庭正的想法很务实，却也很理想，“我们可以想他们许诺，不再对北羌封关，并重启互市，并会给他们正在遭遇灾害的困苦民众予以一定的帮助，从此正式结为友邻，不再争斗，不再互相敌视。”


　　“不不不，这样太便宜他们零儿。”冷溪想起这回的目连山雪狼谷之行就来气，连连摆手，“若是为了一个后位，咱们就许诺他们这么多的话，这人心不足蛇吞象，难保他们将来不会再来找咱们索要更多。”


　　但宋念想到的却是在枢州的时候，那个客栈掌柜曾对他们的话。


　　他默然思量了许久，才道：“封关令可以解除，互市可以重启，但是我们不可能也没有义务去帮助他们的人，这样只会让他们以为我朝的馈赠是无度的。想要我们帮忙，这就要我们来跟他们谈条件了。”


　　“微臣是站在家国的立场上向官家提议，”南庭正却忽然正色地睁开了眼睛，“微臣认为我朝可以对居于我朝边陲附近的受灾民众予以帮助，让这些人看到我朝对人民之仁爱宽和，进而慢慢感化，驯服他们，让他们潜移默化地成为我朝臣民，如此一来，无疑是给我朝在北疆边界又竖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宋念也一本正经地道：“这件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阿正，别忘了现在咱们连北疆那群牛鬼蛇神都还没处理干净呢。”


　　“是啊阿正，我们都明白你的想法是处于好意，而且也值得听取，可是现在毕竟北疆还不算干净，这么做实在过于冒险。”


　　冷溪若有所思地着，转而又道，“不如让我先去见见那个假雷格，试着跟她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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