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批斗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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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就在众人在麦警官的带领下一个个轮流看吴达遗容的时候，坐在灵堂门口的小母老虎突然像杀猪一般嚎叫了起来，吓得众人浑身一惊。有鬼？袁勤业和谢婷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声，都不由回头看。这一看不要紧，袁勤业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看到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孩子跟在讨债债主队伍的最后面。是那个女孩子！黑洞一般几乎没有眼珠子的双眼、一身毫无生机的衣裙、一头将脸半遮住的长发！对，没错，就是之前那个吓过袁勤业的女鬼啊！
“有鬼啊！有鬼啊！”小母老虎看着女孩子，眼珠子几乎都要鼓出眼眶。“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在地上打着滚，缩到她母亲背后。“怎么了啊？什么鬼啊？你不要乱说话啊！”小母老虎母亲被女儿这么神经质的模样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抱住女儿，哭道，“你清醒一点啊，清醒一点啊！你不会是脑子吓傻了吧？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小母老虎不理会母亲的劝告，而是在母亲身后缩成一团，就像一只可怜的猴子一般，不敢探出头来。她只是在嘴里不停说着：“有鬼……有鬼啊……有鬼啊啊……”
“怎么回事？”麦警官疑惑的走过来看着这个已经吓疯了的女孩子，皱着眉头问道，“你看到什么了？什么也没有啊。”怎么？什么也没有？袁勤业听到麦警官的话愣住了，他忽然意识到，难道说……在场的人里面能够看到女孩子的只有……
他这才发现，确实除了小母老虎和自己以外，其他人虽然理论上都看到了女孩子，但是都无视。我擦，居然只有小母老虎和袁勤业才能看到那个女孩子吗？“……”袁勤业这下顿觉浑身惊出一身冷汗，双腿僵硬得走不动路了。这也太邪门了，本来这里就是死人聚集的殡仪馆，居然真的再见到这个女孩子！
“勤业？勤业？”谢婷明显也看不到女孩子。她看到男友直愣愣的看着灵堂门口，有点害怕了，以为真出了什么事情。因为之前袁勤业已经出过被女鬼纠缠骚扰的情况，所以谢婷现在是相信这些事情的。“勤业，你怎么了？”谢婷即使胆子大，但毕竟也是女孩子。她惊恐的看着袁勤业，推了男友一下，小声问道：“勤业，怎么了啊？”“你过来。”袁勤业一把把谢婷拉到自己身边，挡在女孩子和谢婷之间。这样谢婷就走到讨债队伍前面了。“勤业……”“嘘……”谢婷还是想问，但是被袁勤业嘘声制止。
“……”女孩子对小母老虎的大喊大叫没有反应，只是跟着讨债队伍往灵堂里面走。她此时只是盯着摆放在灵堂中间靠前的吴达棺材。袁勤业看着她这样子，忽然想到，也许她也是来看吴达遗容的？
“啊啊啊啊啊……呕呕呕……”小母老虎看样子真的疯了，只见她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脖子、肩膀和脸。她母亲无论怎么哭着劝着，想把她给按住，都无济于事。小母老虎边嚎叫、边哭闹、边呕吐了起来，不过她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吐出了一些酸水，也许是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吧？
“呸，装疯卖傻。”“现在这样子还不是作出来的？”“装，继续装疯。想赖账是吧？”讨债队伍里的债主们完全不买账。很快就有几个人在指指点点了。吴达的这几个亲人都不敢做声，只能低头沉默烧纸。“勤业，是不是……”谢婷不敢顺着袁勤业看的方向看过去，生怕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吓到。她只能看着男友，跟着男友一起往前走。
“好啦好啦。大家看完就先出去吧。”麦警官也认为小母老虎疯了，便不再当回事，重新走到讨债队伍最前方，直接站在吴达棺材边上，说道，“毕竟这里是殡仪馆，死者为大。请大家看一眼就先出去集合。有什么事出去再说，请不要在这里吵。谢谢大家配合。”
听到警察的指示，众人便继续往前走，去看吴达遗容。终于袁勤业和谢婷来到了棺材边上。往里一看，确实，吴达也是一脸惨白躺在里面。人在死亡以后，尸体会由于体内新陈代谢停止导致皮肤变得枯黄缩水，整个人就像被风干了一般。即使殡仪馆有尸体美妆师帮忙为尸体化妆，也无法改变尸体那种特有的死亡气息。
“……”谢婷很害怕，只是捂着眼睛瞟了一眼就背过去不敢看了。袁勤业看着吴达，叹了口气，用身体护着女友往前走。他仍然不忘那个跟在后面的女孩子，时不时回头去瞟一眼后面的情况。女孩子一直跟在队伍后面一起往前走，一直盯着吴达棺材不放。
看样子她是真的来看吴达的。难道说她会把吴达的魂魄收走吗？
“勤业，你在看什么啊？”谢婷发现男友不断的往后看，觉得毛骨悚然，伸手把袁勤业的脸硬掰过来，说道，“别乱看啊！”“好好好，不看。”袁勤业顺女友的意思，不再去看那个女孩子。他知道等下走出去肯定还有机会看灵堂里面的。现在的他不怎么害怕女孩子了，反而想看女孩子到底要干什么。
终于，讨债队伍的人在麦警官的带领下全部看完了吴达的遗容，全部都走出灵堂来站在外面。吴达的亲戚们全程烧纸，在债主们的环绕下瑟瑟发抖，没人敢说话，甚至连哭都不敢哭。小母老虎已经由于精神过度紧绷晕厥过去了，被她母亲抱着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袁勤业面朝灵堂站着，谢婷背朝灵堂站着。这样袁勤业就可以继续看灵堂里面了。“勤业，你在看什么啊？”谢婷见男友居然还目不转睛的往灵堂里看，有些生气了，捏了男友一下。“疼。”袁勤业小声答道，“你别吵。是那个女孩子。之前吓唬我的那个女孩子来了。”“啊？什么啊？”谢婷这下被吓得不轻，连忙走到袁勤业背后。
“你别吵，我看看女孩子要干什么？”袁勤业轻声安慰谢婷道，“别怕。她不会伤害我们的。我相信她。她明显是来看吴达的。”“什么啊？我的天哪，闹鬼啊……”谢婷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既然男友如此胸有成竹，那她也就只能将计就计了。
“……”女孩子果然是来看吴达遗容的。只见她没有随着讨债队伍走出灵堂，而是站在棺材边上，静静的看着棺材里的吴达遗体。袁勤业原本以为即将出现类似电影里面的那些视觉奇观桥段，比如说女孩子突然伸手进棺材里，把吴达的灵魂拉出来。而吴达的灵魂就如同恶鬼一般，张牙舞爪、面容扭曲。女孩子和吴达扭打在一起，费了老大的劲，终于把吴达制服，然后拉扯着吴达一起飞升上天去了。
但是没有，女孩子只是静静的看着棺材里面的吴达。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袁勤业看着那个女孩子，心里有些纳闷。女孩子难道只是来看一眼吴达的吗？在场的其他人都看不到女孩子。吴达的亲人们完全没有察觉女孩子的存在，都认为是小母老虎疯了在说疯言疯语。
“麦警官，现在该怎么办呢？”一个债主问道，“谁是吴达的爸爸妈妈？叫他们跟我们一起去派出所谈债务问题吧。”“对。”“对啊！”“人死了就想赖账吗？”“死了也要还钱！”此话一出，再次激起了众债主们的激愤，喊话声此起彼伏。
袁勤业和谢婷不跟他们瞎掺合，只是站在一边冷眼看。袁勤业看着这些债主，心想也许这些人被吴达骗钱，理由并不是炒鞋。有可能吴达还编造了其他领域的一些谎言，诱骗债主们投资。这些有一把年纪的人，怎么看也不至于会懂炒鞋吧？
“吴达的父亲。”麦警官走到一位正在烧纸的中年男子面前，弯下腰说道，“这事不能逃避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警方会保证你的安全，这点请你放心。”吴达父亲很无奈的站起来，走过来向众债主鞠了一躬说道：“我很对不起大家。我养了这么一个不孝子，让大家受苦了。”
“你老婆呢？还有一个人呢？”“地上坐着的这位是你老婆吗？”债主们不依不饶，对吴达父亲咄咄逼人。如果不是麦警官挡在中间，估计现在就会有人冲出来把吴达父亲揍一顿了。“我很早就和吴达的妈妈离婚了。”吴达父亲恭恭敬敬的答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这两位是吴达女友的父母。他们本来已经订婚了，也算是我的亲家。”
麦警官对吴达父亲说道：“现在我们回派出所吧。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在警察的调解下处理。切不可情绪用事。”于是，他护着吴达父亲开始往殡仪馆大门方向走。讨债队伍碍着麦警官的面子，也只能跟着一起往外走。袁勤业和谢婷走在最后面。就在最后回头看灵堂的那一下，袁勤业看到那个女孩子站在灵堂门口，向自己这边鞠了一躬。那惨白的脸似乎露出了一丝微笑。
“……”袁勤业感到自己的内心触动了一下，但是他不敢多想，拉着谢婷一起跟随麦警官而去。
田浦派出所……
这就是一场批斗大会。由于派出所所长今天刚好有事外出了，所以由侦办此案的麦警官和跟随他的辅警一起主持谈判会议。吴达父亲就像个罪人一般坐在麦警官身边。麦警官和辅警一左一右，坐在吴达父亲身边护着他。袁勤业和谢婷作为吴达生前公司员工，坐在麦警官身边。派出所所有有空的警察都严阵以待。甚至防爆盾都被摆在了派出所房间里，组成了一道盾墙，将房间里的人群隔离开。警察对处理这种群体事件有严格的流程做法，所以袁勤业倒是不担心会打起来，何况这里还是派出所里面。
“现在我来把案件情况说一下。”麦警官接过辅警递过来的文件，边看边说道，“大家都是吴达非法集资的受害者。犯罪嫌疑人吴达已经于昨天凌晨在他的一个住处服毒自杀。刚才在殡仪馆，我带着几个代表已经看过遗体确认了。既然主要犯罪嫌疑人已经死亡，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债务问题。”
“叫他爸还啊！”“就是，都是父子。儿子死了，老子来还钱！”“子债父偿！”“没错，养出这么一个儿子出来，还真是有出息啊！还钱啦！”债主们一时间又开始群情激奋起来，叫骂声不绝于耳。原本来算平静的派出所瞬间就如同炸锅一般，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坐在两位警官中间的吴达父亲就像过街老鼠一般，只得缩头缩身，低头不语。。
“大家请安静，安静！”麦警官使劲拍打了几下桌子，站起来喊道，“请安静。这样大吵大闹没有用的。”好不容易激怒的众人们才稍微缓和了下来。麦警官环视了一下已经急红了眼的众债主，说道：“欠债还钱，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一切还是要按照法律规定来办事。”“他还有钱还吗？”就在此时，不知道谁突然在人群中喊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又引起了阵阵议论声。
是啊，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吴达父亲现在还有钱还吗？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焦在吴达父亲身上。这个看上去已经被丧子之痛折磨得憔悴不堪的中年男子，身穿的也是很普通的服饰，没有戴什么金银首饰。就这么普通的样子，是否还有钱换？这天价的债务该如何处理呢？袁勤业记得之前生鲜老板说过，吴达父母开工厂的生意并不好，越来越难做了。想到这里，袁勤业都无法想象接下来吴达父亲会如何面对。真是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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