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仁者无敌
顾怜霜醒来后没过多久，便又在叶飞怀里睡着了。
等到天完全亮了以后，叶飞醒来了。
两夜一天没吃东西，他实在是有些饿了。
醒来之后，叶飞只觉得神清气爽。今晚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是妙不可言的。
看了看怀里的顾怜霜，他先是一笑，然后脸色一沉。
当年他的前生林挽风，便与顾怜霜有过这般亲密之举。
那时候也是在一个洞里，两人被突如其来的风沙困住。那天夜里，他才第一次知道酒并非是种好东西。
尤其是在第二天醒来之后，看着贴在自己怀里、分外美好的顾怜霜，他愧疚不已。
虽然顾怜霜醒来之后要他把这当成一个梦，可他怎能把他当成一场梦？
再后来是在林挽风进入玉门关的前一天夜里，顾怜霜又把他灌醉了。
可到后来他才明白，她是想以这种方式将他留下。
然而，那时候他却当成了一场美好的梦。
如今回想起这一切，叶飞便觉得自己的前生就是个无耻的混蛋。无论如何，今生他是不可能再错过顾怜霜了。
即便她会比自己提前老去，可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初见时那个追杀他不成，便要他娶她的可爱女子。
他抬起手，轻抚在顾怜霜光滑的肌肤上，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能感觉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从胸口处传来。
他紧咬着牙齿，面色十分狰狞。好一阵后，那阵剧痛才渐渐消失。
接着洞口处传进来的淡淡微光，叶飞突然发现，他的胸口处出现了数道黑色的纹。以那根针所埋的穴位为圆心，向四周扩散。
随之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在剧烈地颤抖着。他捏紧了拳头，这才停止了颤抖。
“难道？”叶飞脸色变得凝重，“难道老天要将我收回去了嘛？所以才在这时候安排我和怜霜重逢？”
他捏紧了拳头，十分的不甘心。
随后，担心被顾怜霜看到胸口处的黑纹，叶飞连忙将衣服穿上。
搂着顾怜霜，看着她熟睡时的样子，他又突然改变了想法：能再见到怜霜，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虽说结局不能圆满，可这一次，要好好地与她道别。
......
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
恒持终于醒来。
发现到自己少了一条右臂，他发出一声惊叫。
对于一个掌法高手而言，失去了一条手臂，相当于废了一半的武功。
然而，让他更无法接受的是，他经脉已经完全受损，无法贯通丹田。
也就是说，他已经彻底废了！
不久前才与剑圣刀神并列无敌境高手的他，别说是同辈的师兄弟们，只怕连砍柴的樵夫都打不过！
听到他的惊叫声后，先是方丈，随后几名长老先后赶来。
看着师父和师兄弟们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向要强的恒持觉得难以接受。
当他听到恒空死讯之后，更是万念俱灰。
他乃当今世上拳掌法第一人，却连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都打不过！
没过多久，方丈便让其他的长老都离去。他坐到恒持的身旁，语重心长道：“恒持，那晚你被抬回来时，看到你失去右臂和武功，为师心里面很担心。”
“师父，徒儿已经彻底废了！”
方丈哀叹一声，摇了摇头，“恒持，你从小痴迷武术，为师见你有天赋，所以并没有过多干涉。可我们毕竟是出家之人，习武的最终目的，并非是成为天下第一呀。”
恒持没有回应，他知道方丈是想安慰他。可此刻，安慰的话往往是听起来最难受的。
方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自从你修炼了五行金性内功之后，你就没有败过，因此还得了一个不败金身的美誉。可为师却不这么认为，总觉得你的不败金身就像是个杯子一样，看似坚硬，可经不得摔。”
“为师说过，一个拳头，外头是硬的，里头是软的，方才坚不可摧！而你内心，始终少了一份柔软，你可明白？”
“师父，徒儿已经废了！”恒持哭丧着脸道。
方丈失望叹气，无论他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恒持都听不见，这便是恒持所缺的那份柔软。
他原以为，恒持能够借着此次磨难，能够有所领悟，此时看来，恒持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习武的最终目的，除了强身健体之后，还有就是要练就一颗仁者之心，那便是为师所说的柔软，你可记得？“方丈说道。
然而，恒持却依旧深陷在失去武功的痛苦之中无可自拔。
随后的两天，每日都有人来看望恒持。众人越关心，恒持越觉得自己没用。
很快地，他失去右臂以及武功尽废一事将传遍江湖，他不知道，以后将如何面对江湖，面对曾经败给自己的对手。
于是，他心里头做了一个打算——离开僧人院，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夜已深。
僧人院里都熄了火。
趁着此时，恒持拄着一根棍子，左肩上扛着一个行礼，悄悄地离开了自己的禅房。
僧人院大雄宝殿后面有个狗洞，狗洞内外都是草丛。这个狗洞一直没堵上，据说是为了那些吃不了苦想要偷偷下山的弟子所准备的。
恒持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沦落至此。
当恒持独自来到狗洞前，正犹豫着是否要从里头钻过去时，突然之间，一只手排在了他的肩上。
他回头，只见是他的师父方丈住持。
“师父，你怎么在这？”恒持大惊失色。
方丈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心性如何我怎会不了解？”
“师父！”恒持跪到了地上，“恒持不孝，可恒持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求求你放徒儿走吧。”
方丈哀叹一声，“为师知道，所以才在此等你。为师不会阻拦你，只是不希望你钻这狗洞，而是希望你光明正大地离去，别丢了身为人的这份尊严。”
“师父！”恒持红了双眼。
随后，他便跟着方丈，来到僧人院的北门。
在取下门闩之前，方丈回头看着恒持道：“除了这个门，你我二人的师徒情分可就断了。”
“师父！”
见恒持又要跪下，方丈连忙拦住了他，然后将门打开。
当恒持走出门后，方丈在他身后说道：“恒持，为师送你最后四个字，仁者无敌！”
“师父，弟子铭记在心！”恒持道。
说罢，他便离去。
随后，门也渐渐关上。。
把门闩上后，方丈背靠着门扇上，一时间老泪纵横。
“佛祖，弟子参不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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