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计谋
哦豁，切断生路，一记绝杀。
沈睿瞬间偃旗息鼓，默默地无奈起来。也由此观之，沈钶大哥该是从小到大被自己妹妹的套路玩得产生了抗体，知道如何一针见血地一击必胜。
许佑德真心实意，佩服得鼓起掌来：“厉害厉害，大舅兄，我可从来没在你妹妹手里讨得了好，如今你却是为我报仇了。”
沈钶额角青筋一跳，若不是端着规矩，沈睿觉得他极有可能把一句“闭嘴”给骂出去。
左看看右看看，沈睿心里也明白，估摸着大哥和许佑德这已经在为人不知的时候达成了战略同盟，如今她是被撇除在外的，很是郁闷地哀叹一声，她撑着脸颊问道：“好，我不跟着你们了......”
许佑德首先表示了怀疑：“真的假的。”
沈睿眼皮抽抽，“真的，比真金还真。”
“我有点不相信。”
沈睿扭头朝着沈钶道：“哥，国子监里的老师你都熟悉，打个招呼谁有能放我跑了不成？更何况是在家里，爹爹亲自看着，我也没法子忤逆。你给的我这两条路，是真真地把我所有的后手把戏都给断了，我不是什么蠢蛋，自然知道跟着你们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沈钶点头：“你想清楚这些也好的。”
“不过，”沈睿好奇道，“你们想用什么法子来端了许家那情报点？”
许佑德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别激动，别害怕，”沈睿软软地说道，“我就是单纯地好奇，我还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呢！”
沈钶道：“你这辈子不必经历，这才叫福气。”
沈睿对这一观点不置可否，扭头对着许佑德问道：“看来是你是运筹帷幄的诸葛先生呀，那你与我说说呗。”
沈钶：“你不必知道，读你的圣贤书就是了。”
许佑德笑了笑，与沈钶道：“舅兄，你想让沈大姑娘一辈子呆在光明圣洁的地界有点困难，她不必探足黑暗，但总得晓得世界上还是有黑暗的。”
“她还太小。”
许佑德道：“她在做哥哥的眼里头自然是小的，可是我板着指头算了算，沈大姑娘也有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及芨，可都能嫁人了。”
沈钶眼神一下子就危险起来：“你这是在提醒我什么？”
“啊，没有没有，不敢不敢，”许佑德赶忙地来了一顿摆手否认，又带上一通解释，“我只是凑巧地带到了这个话题而已，而已。”
一旁听得入神的沈睿忽然出了声：“哦......”
许佑德：“......”
这么话题实在是有点危险，许佑德赶忙地把主题又拉回了中心，轻咳一声继续道：“我还是与大姑娘说说这次的行动吧。其实很简单，就是火烧。”
沈睿呢喃困惑：“火烧？”
许佑德认真而严肃：”是，火烧，而不是烧饼，更不是麻团油条。”
“......”
沈钶清了清嗓子，把茶杯放到了桌上，发出了轻轻一阵脆响：“要说就正经地说。”
许佑德挑挑眉，无所畏惧：“许家情报机构如今的司长是许正平，我之前与他合作得还算是密切。他们的机构地点在龙虎山旁边一座不知名的石山上，那石山被挖空了一半，集聚了十三人于此，主要工作就是整理情报编撰成册备案在例，而剩余八十七人在外收集情报，各有通讯联络方式。不足为惧。主要还是在石山里的这一十三人身上。”
“这石山戒备森严，十三人会有四人禁戒守卫要塞进口之路，有弩有弓，都在暗处藏匿，硬闯是困难的，所以......”
沈睿：“所以，你不会是想以身做饵吧。”
许佑德抚掌大赞：“聪明聪明，我假意被伤，携小厮逃命至石山之中，他们念着我的血脉之情也会伸手援助。等进了洞穴，松筋软骨的毒烟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沈睿略有嫌弃：“你也就沾了人家与你相熟的巧儿。”
许佑德手一摊，无辜且理直气壮：“没法子，这都已经是国家层面上的大事了，我做些牺牲也是应当的。”
沈睿：“也是，你把你的母系一族给牺牲了。”
“哦那倒不是，”许佑德纠正道，“我明明牺牲的是自己的节操。”
静默一阵后，沈睿忍不住地想掀桌：“脸呢！”
“哈哈哈哈哈。”
沈钶一直没参与战局，此刻也填饱了肚子，抬手默默地按下了临近暴走的妹妹，站直了身子说道：“我先带着睿儿回国子监，你在这里等着我就好。”
许佑德：“请便。”安安分分地说完了这两个字，却又不安分了，挑着眉头朝着沈睿轻笑。
这次沈钶做了防范，先一步地按着妹妹的肩膀把她的脸给转到了门外，没接受得到许佑德对着她散发出的魅力。沈睿在前头满是疑惑：“哥？你推我做什么？”
“把你送到监里看着。”
沈睿严肃地说道：“哥，刚刚听了你们的计划，我觉得有个大疏漏。”
沈钶：“没有疏漏。”
“哥，你听我说完。”
“不用听。”
“哥，我觉得你们还缺一个追杀你们的人，这样子才保险，才能把戏做得更像一些。”
“不需要。”
许佑德耳朵里满满地塞满了这两兄妹的对话，面上常挂着的假笑刚收回去，却又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似乎有点累了，又不笑了，只挪了个更近窗的位置，直直地盯着楼下，心里不知道在等着看谁，可眼睛却好像早有了答案。
沈睿对自己有着清楚的认知，论智力论脑力都是拼不过自己大哥的，略略地反抗了一下也认命了，很自觉地下了楼往门口走去，只在路过柜台的时候小声吩咐了一句：“待会儿地往楼上送两碗消食汤，要热热地端上去。”
掌柜的应声道：“好嘞。”复而又赞道，“小哥当真是温柔体贴。”
她若还是个女儿身，碰到这等赞赏也便笑着应了，只是她如今是个书童的男儿装打扮，听着这描述就很不对味了。沈钶面无表情地瞧了妹妹一眼，她如临大赦，赶忙地跟了上去。
她临出门前往上一瞧，正好地对上了许佑德往下望着的眸子，两两相顾，都是愣了一下。沈睿先反应了过来，龇牙咧嘴地朝着他扮了个鬼脸，再挑了眉头抿出两个小酒窝来朝他一笑，这才欢天喜地地走了。
沈钶去送完妹妹回到酒楼，许佑德已经把一碗消食汤给全送进了肚里去，看到他独身回来，便炫耀似得朝他亮了亮光盘的碗底，“你回来得还挺快，我这一碗汤刚刚灌进嘴里。喏，你的那份在那便，早上来了，也不知道凉了没有。”
那碗消食汤被煮的绿油油的，看着就倒胃口，不过汤上面还轻浮了三两道白烟，应该还是热着的。
沈钶看也不看那碗汤羹，似乎压着怒气发问道：“你为何要告诉睿儿许家情报的地址所在？”
许佑德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啊？”旋即又恍然道，“哦，舅兄说的是这件事，不过如此怒气冲冲地赶来问我，我可有点冤枉。反正沈大姑娘已经被锁在了国子监里，这场行动是怎么都去不了的，就算是告诉了她地址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沈钶咬牙切齿：“以她的才智，国子监不一定能锁得住她。”
许佑德摇头晃脑：“那我可冤死了，我是百分之百信任舅兄，想着舅兄既然有把我把沈大姑娘给锁在国子监里，那就一定会把她给锁在国子监里，还真没想到她会逃出去。”
直直地对上了许佑德的目光，沈钶道：“你与我两人在此，不必绕些言语上的花花肠子。但我若是你，倘若我真把睿儿放在心尖上，一些东西就算死在嘴里，也不会泄漏半分。”
“舅兄有的时间来教训我，还不如想象怎样能把那一窝子的反贼给劝得归顺朝廷。”许佑德又习惯性的挂上了一幅笑眯眯的温和面色，“毕竟在我的计划之中，留给舅兄的时间不多。”
“这我自然会去思考，不需你多言。”
许佑德从善如流：“好，我不管这事儿。不过舅兄去而又返，可不仅仅是给我几句警告这般简单吧？还有什么吩咐，一并直说了就是。”
沈钶还真有话要说，不过他极少被人看穿心思，此刻被大剌剌地点明，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才说道：“许大爷，有一件事，烦劳应允。”
“舅兄说就是了。”
“与你清剿许家情报老巢，是我沈钶个人之事，与沈家无半点利害关系，”沈钶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倘若不幸战败，便请许大爷自保为上，烧掉我的衣裳毁去我的面容，只当是一个乡野间的无名人士，万不可暴露我的一丁点身份。”
许佑德道：“这句话我听着耳熟，沈大姑娘也曾这般嘱托过我，那还是半个多月前的事儿了。不过你现在瞧瞧她，不是照样的活蹦乱跳？”
他轻笑了一声，又继续道：“不过我也是挺佩服你们的，个人生死不放在眼前，倒是把家族亲人摆在首位。这我就忍不住地问一句了，你们是多良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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