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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转醒


  许佑德这一手来得猝不及防,沈睿一下被堵,气得呜呜直叫唤,可也不知道许佑德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听到她叫唤,竟然把手给按得更加实诚了些。


  沈睿无奈,只好抬起爪子来扒拉;许佑德更无奈,只好绕到了她的身后把她给扣在怀里,手掌不松,嘴唇贴着她的耳廓,以最低最低的声音说道:“这香味有问题。不能闻!”


  这贴的太近,沈睿觉得自己耳朵都被身后人喝出口的热气给烫熟了,不过人家其实也算是好心,她便不再闹腾,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怎奈何许佑德好像没有放手的意思,依旧牢牢地把住她,沈睿忍不住地往后头投递了一个疑惑的目光。


  许佑德继续低低说道:“底下好像略有察觉,咱们先不动。”


  都这么说了,沈睿的身子只好僵直起来不动,可眼神又传递了另一层意思:你怎么办?


  这香味不对劲,许佑德一手按紧她的嘴巴,一手又揽腰把她后背给扣在自己怀里,根本没有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他若吸进去那些香气,那他怎么办。


  也不知许佑德是怎样读懂沈睿严重复杂的意思的,他只朝着她微微一笑,然后一个猛扎,把头给埋在了沈睿半披下来的头发堆里。沈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脑瓜一嗡,眼前逐渐升起一片星星点点的夜幕,一片空白苍莽之中只有一个问题蹦跶了出来:她什么时候洗的头?


  过了好一会儿,卡住的脑子总是运转了起来,旋即自己回答了自己,今日早上刚洗的。


  一瞬间,心里好大一块石头落了地,安心舒爽了。


  底下屋子里,红罗夫人像是忍耐许久,再也忍不住似得说道:“趁着老爷还没醒来,有句话就算不恰当我也得说了——张夫人,就算是要于我争斗,你也不必要用这般味道厚重的香膏脂粉。刚进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越闻越香。如今本是燥热时候,今夜又没有风,这香味全赖在了屋里头,闻着叫人心里发慌。”


  张夫人反问:“这不是你用的脂粉味儿吗?”


  红罗夫人叹道:“你瞧我的打扮,像是用脂粉的人吗?”


  仔细一瞧,当真是的,只可惜红罗夫人本就生的妖艳,若是不点出来细细比较,怕是还真察觉不出她如今是素颜姿态。


  张夫人皱眉:“那便奇怪了,这香味是哪里来的?”


  两个妇人正疑惑时候,忽的顶上一阵呼啦哗啦,瓦楞碎片砸下一地,许佑德恍若救世主一般踩着一片破烂从天而降,眼神如刀,盯着门外头那两道黑影,而后一个旋身扫腿,冲着门外便用劲踹去。


  因为许佑德没有站在原地多久,如今屋子里又是一片灰雾蒙蒙,张夫人还真没看清面前从天而降便喊打喊杀的人的面容,只喃喃道:“这,这是谁啊?”


  红罗夫人也是一愣一愣的:“不,不知道。”


  沈睿跟着从被许佑德砸出来的大洞里跳下来,对着两个没回过神来的妇人喝道:“两位夫人还不快走,这香味是专克假死药的,林四老爷若是再吸上一阵,怕是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刚刚许佑德在房顶上琢磨了半天,总算是从他博闻强识的脑子里找出了这香的品类,零陵香。是件极难制作的香料,味道一波三折,起先淡,而后深浓。女子长期佩戴可以身染异香,当然有得必有失,这香的主要成分是海上贸易带来的龙王涎沫,虽是千年留香的好东西,却极损女子肌理,直观作用就是不孕不育,常用于各类宫廷内宅争斗。


  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作用,便是解假死药。假死药不必解,七日后药效已过血脉便可畅通无碍,若是解了,便把周身血液重新凝固封死,假死变真死。


  许佑德当时感慨:“这香味太浓了,我实在记忆犹新。”也不知又是个什么典故。


  张夫人和红罗夫人匆匆忙忙地把林四老爷抬起,一人搬头一人抬脚,分工合作明确地开始逃跑线路,奈何正门口正在打着,逃路通道就剩一个窗户,张夫人勉强用身子把窗户给拱开,一低头,却对上六双陌生的眼睛。


  沈钶沈镜不知道里头是怎么回事,谢琼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心态极好,极为淡定地抬手对着张夫人打了声招呼:“小生有礼。”


  张夫人险些晕过去,可她若晕了后面的红罗夫人便惨了,于是红罗夫人只能拼命与她打起道:“不要慌,不要急,撑住,不要自乱阵脚。”


  张夫人连连倒抽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把身形稳住了,她咬牙切齿地与那三个蹲墙角的小贼说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究竟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开席宴吗?”


  谢琼:“实不相瞒,我们其实只是路过,看贵宝地树木葱绿......”


  沈钶:“闭嘴救人!”


  沈镜撸起袖子,一手撑着窗台就把自己身子给转进了屋里,他气力比这两个娇生惯养的妇人强上许多,一把把林四老爷扛在肩上,喝了一声:“走!”便一手拉着一个妇人跳窗逃离。


  沈钶:“带他去阴凉通风口。”


  沈镜肩上一个,一手一个,三个人拖拽着实在行动受限,他问道:“那你呢?”


  沈钶目光一寒,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桠便道:“我去帮睿儿。”


  沈镜大呼小叫起来:“大哥,你别拿树枝,我身上带着剑呢。”


  沈钶一顿,丢了枝桠,开始认真搜起弟弟的身来,终于在胸口地方找到了一把银剑,转身跳窗便加入了前门四个人的战局。红罗夫人憋了又憋,终于忍不住地开口发问:“你们到底是谁?前来此处所求为何?”


  沈镜讪讪地笑笑,三个能说会道的都前门打架去了,他就是个干苦力的从犯,这怎么解释?怕越解释越乱。干脆就先编撰了一个理由糊弄过去,“这说起来有点复杂。”


  红罗夫人面色更是不好,“那问个简单点的,你是怎么把剑揣在胸口的?”


  谢琼轻咳一声,别过脸去:“其实我也想问。”不膈应地慌吗?


  沈镜无奈得紧,只跟他们说道:“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地方临靠窗户,顶上又有如盖绿荫,实在不是个通风的好地方,咱们往前挪挪,有什么话好歹地等到你们老爷醒来再说。”


  几人听了,都觉得有理,七手八脚地帮沈镜驮着林四老爷跑去找林四老爷了。


  照许佑德说,他是真不想这么早暴露,一来他此行目的还未达成,二来这两个黑衣人该怕是凤安钱庄派来的人物,武功高下未知,贸然打起来手下没个数目。可若是不跳下来,林四老爷一条命怕是就要折损在这香味的熏陶之下,他想打听到消息更加没法子拿到手。


  只好硬着头皮出手了。


  他对上一个,沈睿对上一个,黑衣人看来比那两位夫人还震惊,不过他们的震惊来得疾风暴雨,去得也是骤然无声,多年的信念让他们心里养成了一个念头——有人挡道儿,杀就是了。于是纷纷亮出武器,一人手上操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


  沈睿一愣,”他们把大刀藏在哪儿了?“


  沈钶从身后冒了出来:“正常,你二哥把剑藏在了胸口。”


  沈睿听着这声音,差点喜极而泣:“大哥!”


  “避开些。”落下了这句话就提剑冲了上去。沈睿与那黑衣人交手,不过过了三十几招手便知晓自己打不过,听到有人帮忙撑腰,自然开心。“哥,主战场给你,我帮你攻下路。”


  许佑德有嘴叭叭地叫唤:“有没有人帮帮我?”


  沈睿还惦记着这人凶她的前科,冷哼一声不予理会;沈钶自然只会关注自己妹妹的战场,对于许佑德的求援,只说了一句:“自己解决。”


  许佑德:“我有点解决不了。”


  沈钶换了个措辞:“自己撑着。”


  “......”许佑德一掌先逼退了自己对上的黑衣人,又开始絮叨着问起来,“你跑过来帮我们了,那那两个妇人和他们老爷怎么办?”


  沈钶:“沈镜看着。”顿了一顿,“比你靠谱。”


  许佑德:“哪儿瞧出来的?!”


  沈钶说的向来是大实话,沈镜这时候已经拖女带尸地跑到一个阴凉地,为确保万无一失,还特地地从树上摘了片硕大的叶子在那扇风,谢琼恍然,也跟着扇,不过他扇着扇着就开始为自己不值起来,哀叹道:“明明是看戏来的,怎么变成干苦力的了?”


  “别吵吵,先把人就醒了再说。”


  在他两扇风的作用之下,周围空气流动速度似是更快了些,红罗夫人心思细腻,看着林四老爷的手指微微蜷缩着动弹了一下,惊喜得落下泪来:“动了,动了,”旋即拿起自己的手掌也拼命朝他面上挥动,一边叫道,“四郎,四郎。”


  张夫人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略略低头,好像个犯了过错的孩童,明明她才是最名正言顺的那个,明明她才是自己咬着牙也不肯放下的正房嫡妻,却好像这附近没有一点自己站立的位置。


  挥着叶子的谢琼开口:“那个,张夫人。”


  张夫人忽然一怔,朝着那出声的地方瞧去。


  谢琼道:“您帮忙把这位老爷的头给托起来,这样他醒来时候呼吸才顺畅些。”


  张夫人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活计干,深缓了一口气,道:“好。”


  在几人的努力之下,林四老爷总算是悠悠转醒。他瞧见了最近的面容,先是虚弱地叹了口气,喜悦地唤道:“红罗。”旋即目光下瞥,看到了张夫人,明显地一怔,“你怎么在这?”然后似乎察觉了周围情况的不对劲,仔仔细细观察之后,整个人都是发蒙状态,“这是啥?你们又是谁?”


  极度的懵逼状态,让可怜的林四老爷以为自己还没醒过来,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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