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北上十六
没多久，霜狼部的大队伍就开始迁徙，而随着他们的举动，镇北军仿佛将每一步都料到了，神风营始终不远不近，随着宝力德的中军前行，而宝力德始终按照牧仁的安排，不骄不躁，只是跟着前军行动，在中军的一侧，应对镇北军派出了骑兵，护送自己的粮草和辎重，宝力德并没有多少的军事才能，对于战局的把控别牧仁了，就连阿木尔都远远不如，但是宝力德胜在一个‘稳’字，从来都不会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只是循规蹈矩，完全地遵从牧仁的指挥。
多年下来，反而是他指挥的队伍，虽然没有什么惊饶表现，但是也从来不出差错，一次将军们的会议上，牧仁还特别转达了冰河部族长的话，那就是宝力德可堪大任。
从来都不主动出击的宝力德，却是牧仁最放心的人，每次出征，粮草的护送，人员的调配，装备的分配，全都是牧仁给出一个大方向，宝力德就可以详细地安排下去，事无巨细，全都是稳稳当当。
牧仁骑在马上，冷冷地打量着尾随着自己的镇北军，神刀营和神弩营一直都紧紧跟随着自己的后军，一直没有动手，而且看着都是些精英战士，不仅仅是在人员的齐备和军容上，更是在他们胯下的战马，牧仁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些人都骑着草原上的战马，而且不仅如此，这批战马甚至要比自己的军队拥有的战马还要强健很多。
目光又转向前方，宝力德的中军一切都在自己预想之中，这也是把最重要的粮草物资都交在他手上的原因，宝力德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至于阿木尔，牧仁笑了笑，想必阿木尔那个不安分的性子，他会忍不住出手试探一下的，到时候自己也就知道这些镇北军的‘神’字营到底作战能力怎么样了，有阿木尔在，很多时候都能为自己省去很多麻烦，就像这个时候，如果是自己发出命令，那么一旦出了问题，军心就会不稳，而只是一个前军将领擅自出了一股骑兵去试探，就算是败了，大家也都知道那只是前军的问题。
现在牧仁虽然平静，却也知道事情怕是到了最危难的时候，镇北军可不是闹着玩的，雷修明既然敢随便派这些人出来，那自然是胸有成竹，等着自己的，绝不只是这些人，这些事情。
现在自己的冰河部战士，已经打了好几场仗，现在又是要离开平阳关回北方，大家虽然不，但是也知道冰河部攻打平阳关到现在，平阳关没打下来，可是自己却要撤退了，和霜狼部一场大战，自然也都是知道了现在情况不对，只不过现在是牧仁大统领依然平淡自若，所以手底下的将士们才没有多话，只有牧仁知道，自己这一趟出来，本就是没有打算拿平阳关，目标其实已经达成了，只不过是现在还没有得到最好的结局，巴特尔依然逃了，但就算如此，霜狼部也已经大失元气了。
就看自己其他的手段如何了，在自己出兵之前，便分派了两万兵士，前去攻打落日部和啸风部了，乌遥部的坦乌拉只不过是个狐假虎威之辈，这一次大战之后，霜狼部，啸风部，落日部就会再也没有能力抵挡自己长驱直入，从冰门开始打下来草原，冰河部只有成为草原上的主人，才能和自己的主子达成目标。
想到这里，牧仁笑了笑，现在最危险的其实就是自己这一批人，至于巴特尔先回去霜狼部，就算自己来不及赶回去，主子亲自坐镇冰河部，又有哪个能攻进去呢？
别人不知道冰河部的族长是个什么人物，难道自己也会不知道吗？
就在此时，后方大草原的消息终于传了过来，巴根面色铁青一片，听着前面那个信使的话。
“族长，我们的大寨被冰河部攻打了两，已经被攻破了，现在留守的大统领，已经被杀了，其他的人由那森统领带着朝南边撤退，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信使满头都是汗水，身上也是破破烂烂。
“怎么会这么久才有消息过来？”巴根怒声问道。
“冰河部死死地封锁消息，我们也是直到最后突围的时候才有机会，分派了十几人，只有我一个到了这里，其他人都在路上就被冰河部的人杀了。”信使完之后，也是软倒在地。
草原上，巴特尔的军队中，巴特尔同样得到了消息，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人，想要帮着冰河部，捡我的便宜，没想到吧，这一场仗，没有一个部落能逃出去。”
笑着笑着，巴特尔又急忙道：“对了，阿古达木那边情况如何？”
信使回答：“族长，阿古达木进攻冰河部大寨，失败了，我们的人也是伤亡了三分之一，现在大统领手上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还在勉强守卫冰门，但是他们冰河部的人要是强行攻打出来，大统领也守卫不住，所以让我们来问您的意思。”
巴特尔道：“怎么会这样，冰河部三大统领都出来了，还有谁能带领大军？”
“听是冰河部的族长亲自带兵，和我们大战了一场。”信使回答。
巴特尔冷冷打量了一眼这个信使，道：“为何这么久才传过来消息？”
信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族长，我们早就出来了，但是三家联军一路到平阳关，冰河部在沿路都留了人手，就是要隔绝我们的道路，我们一队人，只剩下三个人了。其他人都死了。”
巴特尔一声长叹：“牧仁，你好狠的算计啊。”完挥了挥手，又嘱咐道：“你是个忠心的，就不要回去了，跟在大军之中吧，我们尽快赶回冰门，现在你要是再回去传信，只怕是见不到阿古达木的。”
等到信使点头行礼离开之后，巴特尔看着边，慢慢道；“想不到这个冰河部的主子竟然也是个人物，倒是我瞧了你。”
起来，巴特尔也从未见过这个冰河部的族长，只是自己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和冰河部打交道，手里的探子派出去一批又一批，也只打听到一点点的消息，是这个族长年纪很，大概只有二十岁不到，神秘的很，就连冰河部中的人都没有几个是真的见过他的，甚至还有人怀疑是不是牧仁权势过大，就是因为把这个主子给控制了，逼他做傀儡，自己当落日部的土皇帝，后来几个冰河部的长辈，就曾经找机会逼问过牧仁，可是后来却见到那个主子亲自露面，怒斥之下，不仅仅保住了牧仁的地位，甚至还更加让牧仁成了三军大统领。
而这个牧仁也是十分尊敬这个主子，从来就没有一点点的忤逆，这么多年下来，大家自然也就习惯了。
段南焦躁不堪，看着信使道：“你确定？啸风部都已经被打散了，落日部还在坚守吗？是不是他们怕我担心，不让你？”
信使连连摆手，道：“不是的，族长，那日松统领和江鱼少侠整整杀了一夜，我们死了三千多人，那些冰河部的人死了更是多，大概五千多人，我离开的时候还在僵持，这几都没有新的信使来，想必情况没有多大的变化。”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几？你是怎么知道的？”段南连连一口气出去好几个问题。
苏合看着信使哑口无言，急忙回答：“来也是奇怪，冰河部的人沿路设下伏兵，就是不让消息传过来，但是昨日那些伏兵全都撤走了，这才让我们的人过来，同时还有啸风部，乌遥部，霜狼部他们的信使，都是一起过来的，这几他们都被挡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要是真的有新的情况，自然会有新的信使过来，他就能见到了，现在没有新的消息，那就是那日松他们应该还在坚守才对。”
段南这才微微点头，这一则消息真是让他十分震惊，沉着脸什么话都没，只从他不断踱着的步子就能看得出来是心里有多烦闷。
苏合挥挥手，道：“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信使看了一眼段南，抱了抱拳，道：“是。”便和一个侍从离开了。
过了一阵子，段南才回过头来，看着苏合，也没有多什么，直接开口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苏合回答：“以不变应万变。”
“什么意思？不回去救援？”段南急忙开口。
“主子，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到落日部还要两日路程，再加上信使已经耽搁了这么久，要是有什么情况，早就发生了，我们现在回去是徒劳无功。”苏合不紧不慢，开口劝。
“主子想一想，为什么冰河部会出兵同时攻打我们和啸风部，还有，更重要的是，为什么现在才回有消息传过来？冰河部完全可以再多拖延几日，怎么会这么简单地就突然把守卫在路上的人都撤走？就在巴特尔刚离开之后？”
段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有什么话就直，现在可不是慢慢考量的时候。”
苏合笑了笑，道：“族长千万不要关心则乱，冰河部这么做，无非就是要我们都离开，回去支援，好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他们可以顺利离开罢了。”
“我也知道，可是这样，牧仁已经派兵去攻打我们了，难道坐视不理？”段南皱着眉头，盯着苏合道。
“牧仁本来就没想着能打下来落日部，就算是啸风部，我估计也是出其不意，再加上他们没想到会有人在这时候进攻，所以才会措不及防，我们不一样，”苏合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这个主子虽然是勇武，也不是什么莽夫，但是毕竟是个武人，经常会意气用事，不过段南还算是虚心，每次都会认真的听取自己的意见，而不会觉得自己在以下犯上，所以才能侃侃而谈。
“我们落日部，有那日松在，留守的人员自然有个主心骨，而江鱼在的话，就更是没什么大问题，江鱼心细如发，他和那日松配合，不会守不住落日部的，而且我想牧仁虽是四处开战，却也有个侧重点，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啸风部了。”
段南紧皱的眉头，随着苏合的话慢慢解开，犹豫地道：“那就是，我们不需要回去？”
苏合重重点零头，道：“不错，现在回去，恰恰是随了牧仁的心愿。”到这里，牧仁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牧仁当真是算无遗策，从开始就计算好了最后的路。”
“那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拦截冰河部吗？”段南沉声问道。
苏合脸上出现了一丝残忍的笑容，手也按到了剑柄上，道：“牧仁既然已经出手对付我们了，不管他是真的要针对我们，还是想要逼我们回去救援，给他一个缓冲的时候，都是对我们落日部的挑衅，难道我们要咽下这口气？”
“当然是狠狠地教训冰河部了！”段南接上了话头，两人对视一笑。
落日部，大寨中，那日松一身戎装，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江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别人都打上门了，难道我们就不去杀光他们？”
江鱼满色平淡，丝毫没有因为那日松的样子而感到不满，比起那些人心鬼蜮，还不如和这种老实真实的人打交道来得好。
鱼道：“我们不能出去，现在兵力有限，我们只有一万多能作战的士兵，对方也是差不多，我们如果出去，他们有其他的伏兵趁机攻打落日部该怎么办？那你也看到了，冰河部的人没有那么容易对付，我们死伤惨重，这才把他们拦在外面，如果我们出兵，还有一个可能，他们在外面设下埋伏，又当如何应对呢？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守住落日部，这样才能让前线的段南族长去安心的做他该做的事情。”
那日松一拍桌子，忿忿不平地道：“我倒是也知道，可是这样被动挨打，真是是憋屈。要是族长他们回来，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里外夹击？派一些人去做准备，到外面去和他们纠缠，让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我们的这些人身上也可以吧？”
鱼微微点头，眼中有一道光芒闪过，慢慢地：“这样也可以，就按照那日松统领的意思做吧。”
那日松马上就高兴起来，冲了出去，还嘴里喊着要人集合。
婉儿皱了皱眉，看着鱼道：“那日松做的事情是无用功，你知道的，苏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呢，就算是段南长老想要救援，苏合也会规劝的，等到段长老明白了情况之后，就不会再意气用事了。不是吗？这样才对啊。”
鱼微微一笑，道：“我明白，可是我们现在只是在辅助那日松，一点都不让他自主发挥可不好，显得我们喧宾夺主了，那日松未必会有段长老的那份心胸，到时候省的会让他对我们有意见，心里有什么想法。”
婉儿叹了口气，道：“鱼，有必要这样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凡事都心一些，总是没错的，这些事关系不大，我们的人手是足够的，既然他想要去给冰河部的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就让他去吧。”鱼抿了抿嘴，解释给婉儿听，虽然现在两人已经在落日部算是熟人了，段南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了鱼参与保护落日部，但是鱼一向都是十分谨慎，从来不会因为别人信赖就自作主张，这里是落日部，即使段南再看重自己，也不会比得上对那日松的信任，况且那日松多年来作为落日部的统领，又不是什么不懂是非之人。
“我也知道，只是有些担心，那日当真是凶险万分。”婉儿着话，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那个夜晚。
几前，婉儿正在和乌兰一起放着羊，婉儿躺在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乌兰着话。
“婉儿姐姐，大叔他们出去打仗了，又不带我，我都已经是山弟子了，就连师傅都过，我虽然还不能独当一面，但是该有的机变也已经不缺了，只是缺乏经验而已，还让我多去见见世面，怎么大叔他们就是总把我当个孩呢？”乌兰坐在婉儿身边，一鞭子抽在地上，抱怨着。
婉儿轻轻笑了笑，看看上的白云朵朵，在蔚蓝的空下，就好像是点缀在上面的白色鲜花一样，道：“乌兰，在你家大饶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你的大叔呀，是个大英雄，他已经习惯了保护落日部，保护你。”
乌兰扁着嘴，垂头丧气，道：“我知道，可就是有些不高兴，其实我也能帮得上忙的，你是不是，婉儿姐姐？”
婉儿歪了歪头，道：“是的，我们乌兰女侠可是段南长老的公主，又是山杨凤荒大弟子，谁敢乌兰不厉害？”
乌兰也听得出来婉儿话语里的取笑，皱着眉头，恶狠狠地对婉儿：“我不是靠着大叔和师傅的！”只不过她本来就是个明艳的少女，这样不仅没有一点威严，反而还十分可爱。
“我知道，我知道，”婉儿轻轻拍了拍乌兰的手，道：“你也别急，总会有你发光发亮的一，只不过呀，等到了那一，你大叔肯定就是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了，到时候，怕是只有你还会愿意照顾一个老头子了。现在看上去是他们不让你参与战争，可是乌兰，你真的愿意有一你的大叔需要你来保护吗？真的了那一，你想想你大叔会是什么样子，落日部又会是什么样子？”
听完婉儿的话，乌兰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婉儿看着乌兰的样子，心里暗暗想着，这还是个孩子，虽然生在落日部，幼的时候也是曾经受过苦，但是段南的到来，无疑是改变了整个落日部的命运，从那之后，乌兰就可以是幸福快乐地长大了，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只不过人都是这样，拥有的往往不珍惜，等到失去之后，才会慢慢地成长。
其实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又有长辈段南，又有家乡落日部，还有山上的杨凤凰为她保驾护航，也就是这样的环境，才能让乌兰虽然年纪比自己不了几岁，却能够依然是一副少女心性，这才是最好的乌兰，婉儿真心地希望乌兰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美丽又明媚，活得像太阳。
真到了需要乌兰动手的那一，也就是事情已经到了最难的情况，不是落日部出了大事，就是山遭了大劫难，那时候乌兰倒是可以发光了，但是她真的能承受得起那种代价吗？她又愿意有那么一吗？
婉儿心里轻声一叹，想到了在永宁见到的那个姑娘，跟乌兰比起来，她就像是黑夜中的一只萤火虫，孤孤单单地为自己照亮眼前的一点道路，心翼翼地在黑夜里摸索。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夕阳是草原最美的时候，微风拂面，就像一层轻纱在脸上轻轻地滑过，也不像中午的时候，阳光过于刺眼，这个时候，躺在软软的草地上，就是嘴美好的时候，婉儿不由得有些迷糊。
乌兰的声音就像从边传来：“婉儿姐姐，我明白了，我不想有那么一，只要落日部好好地，大叔也好好地，我愿意一辈子在这里放羊。”
婉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却没有什么，乌兰是个聪明的姑娘，虽然性格开朗，大大咧咧，却是难得的心地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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