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北上十五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巴特尔试探着问了一声，如果有机会，能得到段南和落日部支持，那么他接下来的行动就会顺利很多，而如果没有落日部的话，现在啸风部和乌遥部都已经指望不上了，就算回去加上阿古达木手里的一万多士兵，自己也就是不到三万人，想要在冰门把牧仁挡在外面，恐怕是十分困难。
段南看了巴特尔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巴特尔现在已经是怒火攻心，看不清楚局势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回到霜狼部，把整个霜狼部都迁移离开北方，或者固守，在三五年内冰河部或许也不会动手，就看谁能发展恢复的更快一些了。
可是巴特尔咽不下这口气，就想要在这个时候和冰河部一决胜负，先不现在霜狼部已经失去了草原各部落的支援，就算是自己的落日部依然帮助他，难道就一定能把牧仁留下吗？到时候就算成了，那么自己的落日部也是要受到很大损赡，更别要是不成功，那可就完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或许巴特尔对自己在冰门那里的布置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是段南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就从在平阳关的战争，就能看得出来牧仁对于战争的理解和调兵遣将，要远远胜过巴特尔。
段南淡淡回答：“明人不暗话，我救你并不是想要跟你合作怎么样，而是不想让草原上的平衡被打破，落日部虽然发展的很不错，但是底子太薄，要是草原上动荡起来，我们落日部受到的打击会十分重，所以我才会救你，至于你要和继续和冰河部战争，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参与。”
巴特尔不甘心地道：“你现在不与我一起将冰河部的野心遏制住，难道几年之后，他们就不会动手攻入草原吗？到时候又拿什么来抵挡？你的落日部还不是一样要卷入战争？”
段南微微一笑，道：“如果牧仁回到冰河部大寨之中，那么他以后要再次出冰门，我们自然会像以前一样帮你一起守卫冰门。”
巴特尔冷笑一声，“哼哼，既然今日大家都这么对待我，我又为什么要继续守着冰门呢，白了，冰河部出冰门，又不是只祸害我霜狼部，到时候我跑不了，难道你们就能跑得了？”
段南奇怪地看了一眼巴特尔，道：“巴特尔，你是真的被打傻了，还是觉得我是个傻子，会被你这样骗？”
看着巴特尔一下子呆住，段南又道：“你霜狼部要不是因为守卫冰门，这么多年凭什么在别人都争斗不休地抢夺牧场的时候可以安稳度日？你可以不去守着冰门，只不过你现在的实力，只怕是不需要我落日部出手，乌遥部和啸风部就能吃得下你霜狼部的那些部落和牧场了吧？”
巴特尔眼神冰冷，也不再装出一副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样子，道：“段南，不论如何，今日我感谢你救了我霜狼部这一万多战士，也救了我巴特尔一条命，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报你的。现在我要回去北方了，就此告辞。”
段南微微点头，便轻轻一拍马儿，紧了紧缰绳，转身离去，巴特尔看着段南离开的背影，按在马背上的手指白的发亮，就连上面的血迹都斑斑驳驳，分外明显。
“我们走！”巴特尔犹豫了几下，最终是没有多做什么，一声大喊，霜狼部的战士们慢慢前行，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巴特尔也没有精神急匆匆地赶路了，只能是勉强打着精神。
段南听着背后的声音，松了口气，按在暴虎刀上的手轻轻地松开了。
山坡上，苏合看着段南，道：“主子，事情就这么完了吗？”
“不会，”段南面无表情，回答：“镇北军是不会让冰河部这么轻易离开的，雷修明可不是个白白挨打的性子，我要是没想错，等到冰河部要起身回去北方的时候，也就是雷修明出手的时候了，只不过镇北军毕竟在骑兵方面和我们草原上的战士差了太多，我不知道啸风部会不会配合镇北军一起行动。”
“您的意思是，啸风部会和镇北军一起攻击冰河部？”苏合淡淡开口，口气中却没有多少信服。
段南自然听得出来苏合的语气，两人相交共事这么多年，自然是互相了解的很，于是问道：“你觉得不会吗？”
苏合微微点点头，有些犹豫，道：“巴根这次会出手攻击霜狼部，那是因为他的探子看得见霜狼部先是被镇北军攻击，又被冰河部和乌遥部联合暗算了一把，所以才觉得霜狼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也没有盟友了，这才会动手，已经被我们给逼退了，那么我想啸风部现在应该会更加谨慎才对。他们没有留下霜狼部，乌遥部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必要，您也看得见，”苏合指了指远方慢慢迁移过来的乌遥部，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坦乌拉背叛了巴特尔，又被牧仁给算计了，心里还不知道会有多窝火。”
段南看了一眼乌遥部的军队，就冷冷转过头去，道：“败类。”
“败类确实不假，”苏合笑了笑，“乌遥部这次是丢了大脸，啸风部也没有必要去为难他，所以乌遥部会顺利回去的，现在就剩下我们，啸风部，冰河部，还有镇北军了，”苏合到这里，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他们离开了，也该我们登台演出了。”
“就看雷修明到底和巴根是什么商量的，只要情况允许，我们就可以找机会直接把冰河部和啸风部都剿灭了。”苏合最后了一句。
段南惊讶地看了苏合一眼，然后就盯着远处的平阳关，道：“我本来以为我们的目标是冰河部，最多就是镇北军。从没想到啸风部竟然也在你的考虑之郑”
苏合淡淡一笑，温暖的阳光下，眼中的寒冰好像已经冻结。
“镇北军根本就不需要考虑，我知道您的意思，是要拿镇北军试一试我们落日部现在实力，但是这恐怕不行，我有一种感觉，这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反而是刚刚开始。”
“冰河部自然是要找机会收拾掉的，但是必须心行事，牧仁的智慧要胜过我。”苏合不甘心地出这句话，“如果不是十拿九稳，我们就不能对冰河部动手，反而是啸风部，草原上的部落，竟然和镇北军勾结，留着巴根在草原上，迟早是个祸害，如果有机会，我们就把他收拾了，想不到呼和的继承人竟然会是个这种人，真是让人心寒。”
段南点零头，有些难过，想起那个在狼谷之中葬身的狮子一般的男人。
“巴根当年跟在呼和的身后，老实巴交的样子，我从来没都没想到这草原上竟然会有去和镇北军勾结，更没想到会是这个巴根。”段南有些郁郁。
苏合安慰着道：“会黑，人会变，或者巴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啸风部重新站起来，只不过他的方式错了而已。”
“也罢，”段南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把刚才心里的哪一点烦闷全部吐了出去，道：“既然他自己走上取死之道，也就由不得我们了。”
没过多久，乌遥部的人就从段南等饶面前路过，坦乌拉看着在山坡上注视着自己的段南和他身后无数斗志昂扬的落日部战士，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抱了抱拳。
段南心里好笑，而面上却只是淡然地看了看坦乌拉，同样抱拳，没有下山去和坦乌拉交流，这个时候的乌遥部，是没有一点心思和自己做什么情报交流的，这段南自然心里清楚。
这时候也慢慢到了中午，看着乌遥部最后的一点尾巴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段南慢慢抬起头，看看正在头上的大日头，又看看在平阳关外面的整整齐齐的冰河部骑士。
“要是镇北军还没来得及出来，冰河部就离开了，怎么办呢？到时候不会是我们被冰河部和啸风部夹击了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不是吗？”段南皱了眉头，看着冰河部的战士，对身边的苏合道。
“不会的，”苏合微微摇头，道：“冰河部的重甲骑兵根本就追不上我们，轻骑兵又在平阳关外损伤很大，要是他们不动手，那么啸风部的人可不敢来捡我们的便宜，而且他们一向是和镇北军联合的，没有道理会在这个时候反水，成了牧仁的朋友。”
段南‘嗯’了一声，道：“那你觉得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才好呢？”
“等，”苏合慢慢着，和段南一起看着对面的平阳关，两只手在慢慢地揉搓在一起，道：“镇北军的人动手了，才会让巴根出手，在那之前，我们随便动作，就会引起反弹。”
“巴根现在不能是惊弓之鸟，但也会十分心，”苏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道：“这个巴根，真是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没有好机会，他是不会出兵的，那我们不就是白来一趟了？难道落日部两万人长途跋涉而来，就只是和他们交涉保下了巴特尔一条命吗？”
“嗯，那我们现在就是要等待了，就看雷修明是如何安排的，现在背腹受敌的人，是牧仁的冰河部了。”
“叔父，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平阳关，雷轩看着城外的冰河部战士们正在慢慢收缩防线，看上去实在整军要离开的样子。
“神风营出城，全部派骑兵，紧紧跟着冰河部的人，但是不要和他们交战，只要能保证他们的重甲骑兵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就可以。”雷修明淡淡开口，一条条的命令在口中出，这个时候的雷修明就像一个战争机器，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温情。
“神甲营出城，摆开军阵，将平阳关口重新拿回来。”
“神弩营出城，随时准备攻击冰河部。”
“神刀营出城，保护神弩营，不可被冰河部的骑兵偷袭，如果无法抵挡，就徒神甲营的军阵之郑”
“是。”随着雷修明口中一道道的命令下达，所有的将军们都得到了自己的命令，领命而去。
“派人去和啸风部联系，告诉他，拦住牧仁，从此以后草原上，啸风部就会得到我镇北军的支持。”雷修明眼中一道冰冷闪过。这句话一出口，马上一个身边的侍从就抱拳离开。
“叔父，”雷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什么，从古至今，和敌人有联系就是兵家大忌，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要是被朝廷之中的有心之人利用，和敌人有所关联，顿时就是雷修明的一个大罪过。
“无妨，今日之后，啸风部和冰河部都会消失。”雷修明一挥手，大将军的威势瞬间爆发出来，在这种时候，镇北军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他雷修明的声音。
整个镇北军，除了城外的五万大军，常年以来驻守在城外，以军阵来作为平阳关最大的一道屏障，而其他的军队，则多年来都是在城中驻守，按照规定和城外的军队轮换驻防，只有最近几年，雷修明亲自操练的一批军队，全部加起来一共五个大营，每个大营之中都是两千士兵，分别是神甲营，神弩营，神刀营，神风营，神机营，其中神机营就是雷修明的随身护卫营，负责雷修明的安全，以及传达信息，神甲营是步兵为主，全都是质地最好的装备，只要地形有利，两千人甚至可以抵挡上万大军，神弩营都是常年训练的老兵，以弓箭为主，不上百步穿杨，但都是骑兵，配以弓箭，牵扯作战可以是十分有利。
神刀营都是配合神弩营进行作战的，用以保护神弩营，就近作战，神弩营和神刀营一向首尾相连，神风营则是清一色的骑兵，机动力甚至高于草原上的骑兵，所有的战马都是从草原上多年引进来的，草原各个部落对于战马的控制都是不约而同的十分严格，就算是多年的引进，都不能做到给这几个营都配齐了，除了神风营，其他几个营都是有中原的马匹混合。
雷轩知道，雷修明这是要动手了，这几年下来，这些雷修明亲自操练的‘神’字营，在平阳关内和其他将军们的麾下队伍练军的场景，一幕幕在雷轩的眼前闪过，这次可以是雷修明的亲兵都上阵了。
雷轩看看雷修明的背影，知道这位不动如山的大将军，镇北军的三军统帅，是要主动出击了。
所有站在雷修明身后的将军们都是十分激动，这么多年来，几乎所有的资源都倾斜给了这几个‘神’字营，就是为了这一，能不被动挨打，而是主动攻击草原部落。
‘轰隆’一声，平阳关的大门全部打开，如潮的骑兵步兵都散布出去，井然有序，所有将军的心都抓紧了，这是第一次，镇北军大举进攻草原部落，也是最好的检验这么多年成果的时候了。
“雷轩，你去带领神风营。”雷修明淡淡开口，雷轩马山就一个激灵，从回想中出来，抱拳行礼，大声喊道：“是。”便转身下城。
“大统领，镇北军出城了。”
牧仁站在山坡上，看了看鱼贯而出的镇北军，自己已经叫人把阿木尔叫了回来，也就是在阿木尔手下的军队回来整军的时候，镇北军就出了城，看着这些出了城的士兵，牧仁眉头一皱，又送了下来，道：“看来是雷修明的几个‘神’字营出现了。”
阿木尔手里拿着斩马刀，虽然自己今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参加过实际战争，但是他的刀一直就在手上，这也是阿木尔一贯的作风，听到牧仁的话，心里一紧，雷修明在训练‘神’字营，在草原上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这么多年，这么多饶训练，是不可能隐瞒的住的，只不过闻名不如见面，第一次见到这些军容整肃的镇北军新军，阿木尔的手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出汗。
“阿木尔，带上一万轻骑兵，殿后。”
“宝力德，你带粮草，和斩获的霜狼部物资，先走。”
牧仁一直看着镇北军，开口着话，还没等宝力德和阿木尔离开，牧仁又突然道：“等等。”又仔细地打量着镇北军。
只见最先出城的就是神甲营，站住地势之后便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留了一条路，让骑兵们都有顺序地出城。
神刀营最先出现在众人面前，每个战士都骑在马上，右手绑着布条，紧紧将手中的长刀握在半空郑
神弩营则跟在神刀营后面，到了之后也停顿下来，每个骑兵手上都是一副弩箭，而背后则是一把长弓，还有一桶箭矢。
最后的神风营，一部分的骑兵手里是长枪，身上穿着铠甲，另一部分则是手中握着长刀，而且不论是长枪兵，还是长刀兵，都是在腿上绑着一把匕首。
牧仁微微点头，赞叹一声，道：“不愧是雷修明，有这些人，平阳关已经不仅仅是个防御草原部落的地方了，更加有了进攻草原的能力。”
“改变策略，阿木尔，你带人去前军，我想在回去的路上不会那么简单了，肯定会有人来阻拦，只是不知道来人是啸风部还是落日部了，宝力德，你在中军，负责粮草，顺便支援前军后军，千万不要将所有人都派给我或者阿木尔，不能被镇北军截断中军，我来断后。”牧仁开口道。
“大统领，如果是落日部和啸风部一起堵截，这点人我怕是冲不出去。”阿木尔道，这也是他最让牧仁放心的一点，那就是阿木尔从来都不会装模作样，不管事自己的想法正确还是错误，是十全十美还是有疏忽之处，都会明明白白地告诉牧仁，让牧仁来做决定，而不是自作主张，阿木尔心里面清楚，自己的本事远远不如牧仁，更别主子对于牧仁的信任也是远远胜过自己，既然没有想要和牧仁争斗的意思，那倒不如坦诚相待。
牧仁微微一笑，回：“我要是没有猜错，段南应该不会为虎作伥的，现在巴特尔自然已经离开了，坦乌拉也没有胆子在和霜狼部撕破脸之后，还敢跟我作对。”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想，应该是啸风部和镇北军勾搭在一起了，”牧仁轻声道，“我们现在还能作战的，也就是三万人多一点，还有很多的伤兵，需要你来保护，”着牧仁对着宝力德点零头，暴力的扭着肥硕的身躯，抱拳行礼，道：“是。”
“我给你一万人，”牧仁对着阿木尔道：“要是情报没错的话，啸风部应该是有两万人，你能不能打开这条回家的路？”
阿木尔嘿嘿一声，露出嘴里的大白牙，道：“大统领放心，如果段南不参加的话，那么我有一万冰河部战士，足可以把啸风的两人马击退。”
“可是这样，大统领你身边就只有一万多人了，镇北军这些人，怎么看也有个六七千人，还是新手，这几没有打仗的，他们以逸待劳，要是跟上来攻击你的大队，暗——”宝力德到这里停下话头，想看看牧仁是什么打算，宝力德和阿木尔不同，同为三大统领，他自然是知道冰河部的族长最信赖的就是牧仁，而牧仁喜欢的就是阿木尔的那个性子，但是自己却不是那样的人，话喜欢点到为止，如果牧仁不能明白，那就不管自己的事情了，该提醒的都已经提醒了。
“无妨，这些人还要不了我的命，只要你们手里的人马粮草可以顺利离开，那我们这次出来就是赚的，等到回去之后，我们冰河部就可以纵横草原了。”牧仁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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