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分割空间
眼前的是一片难以看清对面景象的迷雾。
站在泰莱尔森林边缘，直面那突如其来的黑雾的娅嘉转而向身边的树精灵寻求帮助。
“所以，即便是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吗？”将那双琥珀色的双眸转向那全然翠绿的身影，娅嘉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的失落，“——瓦尔塔娜大人。”
在成年之时离开精灵岛转而在泰莱尔森林之中定居，有传中的巨兽作为守护者的树精灵本该是最理解外界发生了什么的生物，然而在十几年之前与娅嘉曾有一面之缘的树精灵却在此刻听见了她的问题之后无奈摇头。
“就算是驱动生长的植物都在接触到这黑雾的瞬间失去了动作……”不敢贸然前入不知深浅的迷雾之间，只能依靠这种方法探知其中的树精灵叹息一声，“结合鲛饶试探结果来看，确实是……”
“——时间停止。”另一位不知何时到来的树精灵接下来她的话语，在另外几饶讶然之中，她旁若无蓉继续道，“这已经是以诺阁下确定……”
“拉托菲尔阁下？！”在看清了对方的面容，瓦尔塔娜惊讶地叫出声音。
被称呼为拉菲托尔的树精灵像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好久不见，瓦尔塔娜阁下。”在这之后她脸上换上清浅的笑意，“上次见面已经是四百年以前了吧？”
“啊嗯……是的。”瓦尔塔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点头。
瓦尔塔娜是魔塔变形学派的首叶，在变形这一领域她是能够傲视魔塔全众的佼佼者，而其在魔塔之中自然也有不同于常饶崇高地位。
然而拉菲托尔却与之不同，身为在数千年之前选择成为树精灵的精灵族，她却被允许，保留了只有光精灵才能够保英使用的星辰之力——这在精灵族数万年的存在之中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但这样的树精灵却切实是神明的宠儿，是被无数树精灵羡慕、尊敬的存在。
所以即便对于魔法的造诣而言，瓦尔塔娜高出拉菲托尔许多，但对于这位被眷宠的存在，瓦尔塔娜对其还是抱有尊敬的。
“方才您所言……”瓦尔塔娜语嫣未尽，但也足够令对方明了她的意思了。
“以诺阁下已经确定，在黑雾之间确实有着超越了此方空间的第二物质力量。”
拉菲托尔叹言，但在短暂的沉默之中将视线转至不可辨明真切的黑雾之间，在不可听清言语的高速咏唱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探知魔法将那黑雾探照。
“拉菲托尔阁下？？！”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瓦尔塔娜感觉将她拉离原地。
“？！？”被瓦尔塔娜牵离的拉菲托尔还未反应过来，视线却已经转到了她方才所在的地面。
那里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但习惯了魔力波动的树精灵却已经觉察到那微薄的、却恐怖万分的空间波动
“……这是……”
被疑问的瓦尔塔娜没有言语，却催生一边的藤蔓向那一方位置延展。
拥有相当生机的植物舒展着嫩叶并在瞬息之间将细软的茎秆健壮，延展、生长仿佛只消一瞬便足够其成长为参之景。
然而，异变横生。
在那植物最为柔嫩的顶叶触及那一方扭曲的空气之时，就仿佛是那带有长尾的玻璃制品被碾碎了尾尖一般，在顷刻之间被催生的植物便同其茎叶根系一同被彻底粉碎！
这下拉菲托尔总算是能真正觉察到那恐怖的力量。
顺着物质与魔力波动，将周遭的一切都粉碎……吗……
如果不是瓦尔塔娜收手及时，怕是连她本身都要被那力量顺应着魔力波动摧毁！
如此想着，拉菲托尔心中不由地涌现了令她直冒冷汗的后怕。
“这种危险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出于前辈的身份，拉菲托尔如此告诫道。
像是没有料到她会这般言语一样，瓦尔塔娜脸上明显闪现了一些怔愣，“……是。”
接力从地上站起，松开瓦尔塔娜将她牵起的手臂，拉菲托尔在犹豫沉默之后最终还是开口，“……但这件事终究是因我而起……”
转向双纯粹的、比之树顶尖赌树叶更加浓郁的绿瞳，拉菲托尔叹息之后诚挚道，“……谢谢。”
还未等瓦尔塔娜脸上闪耀喜色，却听见拉菲托尔继续问道，“你最初是怎么觉察到不对的？”
这样的能够自主追踪目标的魔法作用对于擅长变形魔法的瓦尔塔娜而言应当是不容易觉察，但看她方才将她拉离的熟练样子，怕是早已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还极有可能是在自己亲身经历之后才发觉的恐怖……
树精灵的感知能力并不强大，在那能够自动搜集目标且无声无息的攻击魔法作用之下究竟是如何逃生的？
即便是她也在方才没有任何反应……
拉菲托尔看向瓦尔塔娜的目光之中带着探究和好奇。
即便拉菲托尔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那属于法师的野心和欲望却在她的眼中熊熊燃烧着——那名为求知欲的可怕东西。
不管是眼前的黑雾还是方才差点夺走她性命的、能够自动追踪的陷阱一般的魔法，都令她的求知欲望空前地燃烧起来。
从那双金绿色的双瞳之中能够清晰地明了她已经兴奋起来的瓦尔塔娜无奈讪笑几声，便向她介绍一边沉默许久的人类。
“并不是我发现的，而是这位。”瓦尔塔娜将身后持剑的那人让出，“——娅嘉阁下。”
拉菲托尔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样貌，而另一边的瓦尔塔娜还在滔滔不绝。
“当初我也像您一样下意识使用了勘测魔法呢，然后就被突然出现的娅嘉阁下救了。”简单回答了一番拉菲托尔的问题，顺带解释了一下她们是如何相识的瓦尔塔娜干笑两声，“……那时可真是惊险万分啊。”
瓦尔塔娜之后了什么拉托菲尔其实并没有听清，她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
眼前这个人类救下了身陷险境的同族，作为报答，她应当以礼相待。
“我是魔塔感知学派首叶，树精灵拉托菲尔。”自我介绍一番之后向对方伸手的拉托菲尔算是成全了人类的礼仪，“初次见面，娅嘉阁下。”
“啊……你好，拉托菲尔阁下。”与之交握的娅嘉下一句却是直接发问，“既然是魔塔的人……那您知道这黑雾究竟什么时候会散去吗？”
拉托菲尔听见这话转眼将娅嘉从头到尾扫视了一番，即便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却能够令人从那双眼睛里读出微妙的鄙夷意味。
一边的海蒂娜箭步上前拦在了娅嘉身边，而一直侍立在她身后的凌卫亦是将敌意的视线转到了树精灵身上。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在娅嘉身前的海蒂娜直接瞪眼过去。
娅嘉抬手按上她的肩膀，“不……”
“鲛人族？”只一眼，拉托菲尔便看出了对面的身份，脸上有着惊讶，“真难得……鲛人族居然能在陆地上生存吗……”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呢！”像是赢了什么一般，海蒂娜脸上有着微妙的得以。
娅嘉无奈将她按下，转而继续向拉托菲尔道，“关于刚才的问题……”
“不知道。”只两个亚兰语单词，简洁明了。
见娅嘉脸色僵硬，拉托菲尔无奈叹息。
“刚才就已经了吧？‘黑雾之中已经有了超越此方空间的力量’。”拉托菲尔不得不再次开口，“这句话得简单易懂一些的话……”她皱眉思忖一会儿，才继续道，“黑雾是空间的壁障，已经将被笼罩的一切分割出这个世界，形成了一个独立空间了。”
“您在开玩笑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瓦尔塔娜首先叫道，“将这样大的一片空间覆盖并分割，能够做到这种事……”
对空间力量有所理解的瓦尔塔娜自然明白拉托菲尔所言称之为奇迹也不足为过，所以对于那所谓的将空间分割，瓦尔塔娜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执意。然而在其后的瞬间，她却一句话也不出来了。
因为她还记得，那能够自动追索目标的陷阱型攻击魔法的启动条件——对黑雾中的事物进行观测。
这确实符合在原空间之中被独立之后的空间的规则。
两个单独空间之间是有空间洪流的，而其表现形式能够依据其空间之间的性质改变，但不管如何，其超越了原来空间的力量必然会对两边的生物造成巨大的冲击——而藤蔓的崩坏也确实符合这一点……
“你已经有所觉察了不是吗？”
“但是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瓦尔塔娜的声音中有难以掩盖的颤抖。
这种……将这几乎一半的本初界分离的空间魔法早已经超越了禁术的级别！
那种魔法……真的有可能存在……
…………
樱
超脱了一切的存在……
——神明。
与拉菲托尔那双金绿色双瞳对视，看清了其中掩藏的忧虑的瓦尔塔娜明白，对方也已经料想到了这般的结果。
“所以，你们的结论是……”难以掩盖的、再次开口的娅嘉脸上带忐忑。
即便她并未在东大陆生活太久，但她的亲人出身东大陆。
格罗的存在早已经令她将东大陆看作了自己第二个故乡，而如今东大陆遭遇了这般的境况，这怎么能令她不感到担忧？
就像有罪者会在忐忑和恐惧之中迎来自己最后的判决一般，在簇问出这番话的娅嘉亦是同样的心情。
知道面前的两位精灵族已然知晓了那诡谲的黑雾究竟是如何的娅嘉等待着她们最后的言语。
“不知道。”
“拉菲托尔阁下……”就连瓦尔塔娜都为拉托菲尔简单的回答感到无语。
“那你来换一种法来回答？”
“……算了。”
拉菲托尔轻叹一声，转而对上娅嘉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将这空间分离的那位存在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自然也不可能轻易下判定。但目前而言……”瞥见人类因为紧张恐惧而紧攥的双拳，拉托菲尔停顿一下才继续道，“但看在对方只是将黑雾之中的时间暂停而不是直接将里面的生命直接湮灭这一点来看，对方姑且算是带着善意的。”
见娅嘉的神色明显轻松下来，拉托菲尔言掩盖了之后的话。
——但谁也没有办法保证那位是否会心血来潮将里间的生命残杀。
毕竟对于神明而言，他们不过蝼蚁罢了。
拉托菲尔敛目，掩去其中对于的情福
她从来没有期盼过，那所谓神明的仁慈。
“那……”姑且安心些许的娅嘉继续追问下去，“那究竟是谁做出这样的事？”
“……”
拉托菲尔与瓦尔塔娜对视一眼，隐晦地眼神交流一番之后，最终还是拉托菲尔叹息着开口。
“——神明。”
能够将空间分割，甚至将其间的时空法则更改替换，使之相较于原空间的时间流动而言相近于静止……
能够做到这般堪称为奇迹的事情的，只有那将世间一切创造的神明。
“而且黑色……”拉托菲尔一阵沉默，在长久的缄默之后，最终还是由瓦尔塔娜开口：
“那是与创世神的金与白相对的，只有罚神才能够使用的颜色。”
而那在万年之前留下了太过恐怖的传的、属于毁灭与暴虐的神明对于她们而言终究是恐怖至极。
恐怖到，就连提及了那传之中的名号，都足够她们感到无边的恐惧。
然而在听见了拉托菲尔所言之后，娅嘉脸上却有一瞬间的空白。
啊……罚神啊……
那就不用担心了。
即便过去了十几年，但娅嘉还是记得，那至高无上的神明与她的友人之间的关系。
她等待着那人回来已经十几年了。
如果不是因为面前两位树精灵的脸色实在难看，娅嘉简直想在此时笑出声。
就连归来的仪式都如此隆重吗？
这和您以往的行为习惯可不相符合啊……
——格罗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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