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血色

　　乔月秋向聂明决打过招呼，起身带着薛洋跟上，等江澄与乔月秋走出殿在，才穿出熙熙索索的议论声：“这魏无羡真是心性大变，江宗主还在此处，他怎能说出那样的话……”

　　走下金陵台，江澄一直十分沉默，乔月秋轻声嘱咐薛洋去找师兄弟，待薛洋离开后，乔月秋方道：“刚才他们的挑拨之语，你不必放在心上，魏公子是侠义之士，便是不相识之人也会相救，更何况是救命恩人。”

　　江澄冷声道：“哼！是呀，侠义之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倒是做的极好，我这个江氏家主，倒是不如他了。”

　　乔月秋见江澄言语中虽在抱怨，眼中却是担忧之色，略一思索，便猜到，他虽抱怨魏无羡在大殿中不给他留颜面，更多的却是担忧魏无羡为救温氏之人，公然得罪众人，以后不好收场。

　　虽然乔月秋与江氏关系不错，这些事却是江氏家事，不便多言，便道：“方才见金夫人与厌离姐一同离开，此刻怕是在说话，我也不便前去打扰，相约之事，明日再说吧。”

　　江澄想到金夫人因想要恢复金子轩与阿姐的婚约，这几人一直同阿姐在一处，的确不好带着月秋过去，便道：“那好，我送你回去。”

　　此刻，殿上，两人离开后不久，宴席也散了，金光瑶同蓝曦臣道歉，蓝曦臣见金光瑶衣袖上被溅上了酒水，劝道：“回去换身衣服吧！”

　　金光瑶摇摇头，道：“我没法走开呀，魏公子今日真是太冲动了，他怎么能当着这么多家的面，说那样的话呢！”

　　“他说的，不对吗。”蓝忘机说到。

　　金光瑶不曾想到蓝忘机会突然维护魏无羡，为其说话，略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蓝忘机，笑着道：“对，是对，就是因为对，所以才不能当面说呀。”

　　见两人之间气氛冷硬，蓝曦臣叹了口气，道：“如今的魏公子，确实已心性大变。”

　　蓝忘机不言，对着蓝曦臣拱手，虽不曾说话，蓝曦臣却知道他要去做什么，道：“去吧，尽力而为。”说完，蓝忘机便点头离开。

　　当夜，大雨倾盆而下，蓝忘机持伞站在穷奇道口，不久，便传来马蹄声，魏无羡带着众人停在蓝忘机面前，两人相顾无言。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问道：“蓝湛，你来阻我？”

　　蓝忘机持剑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道：“魏婴，你要去哪儿。”

　　魏无羡答：“不知道，不过天大地大，总有我们容身的地方。”

　　“你要想好，此一去，便是真正的离经叛道，不容回头。”

　　“离经叛道？离哪本经，叛何方道？蓝湛，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一起许下的诺言。许我一生锄强扶弱，而如今你告诉我，孰强孰弱，又孰黑孰白？”

　　“魏婴！”蓝忘机此时已经明白，或者说他一直都明白，他拦不住他。

　　“这难道就是你我誓死守护的诺言？”

　　蓝忘机握紧了手中之剑。

　　“只恨我在当初围猎之时，没有坚持阻止金氏以生人为诱饵，否则温宁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救人的机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更何况，我必须要救他。”魏无羡自腰间取下陈情，道：“蓝湛，如果我和他们之间必有一战，那我宁愿和你决一生死，要死，也至少死在你含光君手上，不冤了。”

　　久久无言，两相对峙，最终，还是蓝忘机退后一步。魏无羡见此，放下陈情，“駕！”带着温氏众人，绝尘而去。

　　蓝忘机没有回头，一滴清泪自眼眶中落下，松开持伞的手，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落下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自此，两个共患生死的少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今夜，穷奇道血色弥漫，而金陵台中，也是多人未成眠。有人焦急担忧，有人暗中布局，有人自得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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