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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琼安楼今日新出了一款糕点,沈箐慈也是慕名而来,待上了糕点,在这才待了小半天,侍女墨竹便上前道,“郡主,该回了。”

  沈箐慈拿过桌上温过的米酒,清浅一口,品了品味放下碗盏,“不忙,爹娘今日入宫参宫宴,日落前才回。”

  “郡主……”

  “阿姊,还想吃糯涟糕。”一旁的沈笉吃完了一盘糕点,还想再吃,扭头朝他旁边的阿姊道。

  沈箐慈看着小弟就自己喝一杯酒功夫他就解决了两碟子糕点,有些吓着了。小孩子肠胃细,吃多了容易积食。

  沈箐慈眼神示意墨竹去接住刚送上来的糕点,莫上沈筠看见了,道,“三郎今日吃了这么多糕点,不能再吃了。带回去吃可好?”

  自己一时贪杯,忘了看好自己小弟,从袖中抽出手帕,给他搽嘴,如此回去的时间也提早了。

  沈筠乖巧点点头,跟着阿姊回去。

  “还是跟着阿姊出来好,父亲只晓得天天让三郎习武。”吃好心情好,沈筠一手拿着打包好的糕点,一手由姐姐牵着出了厢房,喜滋滋说道。

  沈筠非要自己抱着糕点,不小心把腰间的玉佩蹭到地上。

  沈箐慈耐心温柔听小弟说着,蹲下去捡起玉佩,在腰间挂好,接着轻刮了下沈筠的鼻子,轻声笑道,“谁让你从小就跟个小娘子似的,爹爹让你好生习武才这是疼你呢。”

  沈筠嘻嘻笑着,抱着自家阿姊胳膊,讨好,“那还是跟着阿姊好。有吃的。阿姊回去再给小弟做那个冰糕好不?”

  “好。”沈箐慈想也没想就应了。

  “嘻嘻,跟着阿姊最好了,筠以后一直跟着阿姊。”

  身后跟着的墨竹笑出声,也跟着打趣沈筠,“小郎君还没喝酒这又说胡话了,郡主往后嫁人了难不成小郎君还跟着?”

  “那也跟着!”沈筠说得理直气壮。

  墨竹拆穿他,“小郎君怕是舍不得郡主做的吃糕吧。”

  这么一说,沈筠脸红,不知道怎么回,紧紧抱着沈箐慈都手,憋出三个字,“才不是!”

  沈箐慈嘴角噙着笑意,看着这两人拌嘴。她不由得想起,那日午后悠悠醒来,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家伙在旁边笑嘻嘻,童声清澈,“阿姊又贪睡了,小心着风了。”

  平日里爹爹对大哥三弟管得颇严,今天趁着爹娘入宫,沈箐慈这才将三弟带出来逛逛。不然真的给这喜爱活泼的给憋坏了。

  出了厢房还未走到楼口处,突然窜出一身影,吓了正在神游的沈箐慈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沈筠一副防备状态站在阿姊面前,伸开手臂,瞪着来人。

  “箐慈表妹”,来人脚步打偏,虚虚朝沈箐慈行礼。

  一股浓烈的酒味。沈箐慈停住脚,微皱眉手拿团扇遮住大半张脸,微微颔首,“常二表哥。”

  常旭,这人沈箐慈倒时认识。年国公家二郎君,其母同沈箐慈母亲时手帕交。小时候两人倒是常见面,沈箐慈忘了有什么姻亲关系,只凭借这具身体脑海回忆,两人好似以表兄妹相称。

  后长大些,常筠自是男儿身也不便母亲去女子大堆的地方,不过经听自家母亲提起这箐慈郡主。这会子同友人们喝小酒有些上了头,撇过门外瞧见这女子甚是熟悉,如此才没了礼数突兀站在沈箐慈面前,拦了去路。

  常旭平日里合着些长安城里的公子郎君们混局勾栏酒肆,听一身“常二表哥,”只觉得脚腿肚子都是软的,往前凑了两步。

  沈箐慈偏了偏身,墨竹唤来侍卫上前来将这耍酒疯的架开。沈筠喝道,“耍酒疯子的”

  沈箐慈这才牵着三郎下楼。

  只听得那常二在后面不甘心又唤了几声,“箐慈表妹诶……”

  沈筠挣脱阿姊的手,蹬蹬跑过去一拳黑常旭脸上,忿忿道,“耍酒疯子的无赖之徒。”

  呲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常二,冷美人你还真敢上前招惹。”回到房里,一起喝酒的公子哥凑过来,一旁男子摇着折扇打趣道。

  被好友些笑着,常二也不恼,呲牙咧嘴由着胡姬给自己上药。

  脑中想着他的箐慈表妹,只顾着傻笑,“尔等懂什么?这箐慈郡主容貌岂是那些王公小姐比得了的。”

  “陆啸,你怕不是记恨着那日郡主把你家的媒婆轰出来的是吧。”常旭指着好友中方才哄笑的人,说着。

  被指的公子忙打躬作揖,“岂敢岂敢。这等美人愚弟怕是无福消受。”

  后这些个不顾这是闲人酒肆,趁着酒醉又闲谈着以冷美人名哄笑一番。

  忽而,两罐酒坛子自窗外朝众人砸来,若不是一个小杯盏从众人后面及时出来与酒坛子相撞,怕是这些人脑袋怕是要被砸晕。

  看着地上的碎片酒水,闹得最凶的那人擦着冷汗,脸上肥肉吓得哆嗦了一下。个个不敢言语,酒也醒了些,朝右座上正站起的男子道谢。

  “多谢阮兄。”

  “多谢阮兄。”

  阮靖逸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裳,结果胡姬重新递来的酒盏。靠在温香软玉怀中,慵懒笑意,“连陛下亲封的冷美人,各位仁兄倒是有胆敢招惹。”

  众贵门子弟皆是讪笑。回了各自位子,不一时又谈其他。

  此刻走到楼下的沈箐慈打赏了刚刚扔酒坛子的侍卫。若不是墨竹在一旁劝着,沈箐慈牵着沈筠,沈筠还要进去把那些个人给揍一遍。

  冷美人……沈箐慈心里默念,无奈叹道,这又是一缘故了。

  自己穿的这身份乃是个贵女,父亲是个沿袭外姓王爷,当过天子老师,母亲更是天子的亲姑姑,实打实跟皇家沾亲带故的贵女。

  到了议亲的年纪,媒人争相踏破镇国王府的门槛也不是虚的。就是带在家中,沈箐慈差不多把长安城中的高门子弟们的名字听了个遍。

  又一日好几个媒婆又登门,母亲非得把睡懒觉的她唤醒,沈箐慈唯实觉得憋屈,自己放现代还是个上学的乖宝宝,怎得就这么恨嫁。

  沈箐慈闷着一股气,去拿了小弟练舞的棍子,话都没说一句,跑到大堂,挥舞棍子,把那些媒婆轰了出去。

  一时,传到宫中皇后娘娘耳中,就连圣上听闻,龙颜大悦,反而赞道,“这冷美人果真和姑姑是一个性子。”

  沈箐慈母亲绥乐长公主,同先皇一胞姐弟,难免被宠得高贵娇惯,当初连自己亲爹皇帝的圣旨都敢抗。说回来,如此大胆的母亲教出来的女儿,沈箐慈虽没有学得她十足十,但八分总有了。

  回到家,问了管家,爹娘果然还没回来。两姐弟去寻了兄嫂院里吃饭。

  把在街上买的小玩意给刚刚诊出有了身子的嫂子,兄长今日也外出会友,小嫂子被兄长拘在家中不许出门,眼巴巴看着两人出门,好得帮他俩望风。这下姐弟两回来了肯定得去讨好阿。

  等着这兄长回来,这两人就被赶出院子了。彼时天色将黑未黑,府里已掌灯了。

  两姐弟默默对视一眼,离开这院子,沈筠突然说了一句,“大哥真坏。有了嫂子就不要他妹弟了。阿姊你说是不是?”

  沈箐慈默言不答。牵着弟弟再去父母院子等人回来。

  不多时,就听侍女来说,王爷王妃回来了。

  过了院子进门,看到孩子在房中,一天未见孩子们王妃也正想,当下松了自家夫君的手,奔向了孩子们。

  逗着沈筠,王妃忽想起事了,把孩子抱给夫君,拉着女儿进了里屋,同她说了会儿话。

  沈筠看着抱着自己的父亲,也想亲近不是,可一看到自己就冷淡下脸的父亲,又想起父亲严肃一张脸粗着嗓子吼自己去练武,他心里就更加万分想母亲软香的怀抱。

  没多久,两姐弟还想蹭一会儿,父亲沉着脸一手一只把两姐弟扔出院子。

  天色一黑,回去路上得仆人在前面掌灯。两姐弟在黑暗中默默对视一眼。突然,沈筠终究是个奶娃娃,一时大哭,“爹爹真坏,连阿娘都不让我多抱一会儿。”

  沈箐慈连忙抱着人哄。

  回到自己院里安顿好弟弟睡下,沈箐慈才一脑子糊涂的想着方才娘亲那欢乐的样子。

  理了理思路,大概就是,她母亲,姑嫂,外祖母给她找了个郎君。

  今日在宫中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商议了一天才定下的好儿郎。其实是早就物色好了阮家小子,是皇后母族嫡系子孙。家世,相貌,都是无可挑剔。

  以至于聊得这么般配的婚姻,三个女人一台戏,聊的兴奋,所以镇国王妃才回来这么晚。

  这男家因母亲三年前去世,如今丁忧已满。所以那么多媒婆来相亲来,甚至由着女儿赶走媒婆这等有伤女子闺名的事,镇国王妃也没放在心上就是没松口就是这原因。

  夜间,沈箐慈翻来覆去无眠难睡,规规矩矩去嫁人,然后天天宅在院子里相夫教子那得真把她逼成黄脸嬷嬷了。最要紧的是没见过这当下盛世,不去外面见一下那得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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