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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变却


  姜凝自己不愿意去萧家,但是施容要去,她却是拦不住的。

  虽然施容也没有明说,可是从她言语之中,姜凝可以探知施容与萧家的夫人应该是交好的,姜玥一直在京城,自然也有自己的圈子,这样的场合,有时候也是小姐妹之间的聚首,若是因为姜凝的缘故不能成行,那于姜凝而言也是一种罪过。

  然而姜凝一人留在府中,还是觉得坐立难安,生怕会出什么事。

  她心中放心不下,让人留意着施容她们的消息,结果施容没等回来,倒是听到有人进来传话,说是姜凝身边的人求见。

  姜凝心中疑惑——她身边的人,如今也只剩下夏嬷嬷与胧月明月两个丫鬟了,哪里还有其他人——李管事那群人虽然也护送了姜凝一程,但是说到底,他们也并不是姜凝可以使唤的人。

  虽然不解,姜凝还是带着夏嬷嬷与胧月过去。

  远远见着一个背影,身上依然着着离开时的那身仆役的衣服,姜凝皱眉——文景怎么又回来了?

  随即又想起,他所谓的“信物”还在自己身上呢,而今来寻,应该只是为了索要物什而已。

  她也没必要留着别人的东西,既然他来讨要,那便还了他罢,顺便把姜遥留给她的玉坠讨要回来,以物易物,他们便两清了。

  心下有了计较,只是她与文景的交易也不好为人所知,姜凝命夏嬷嬷和胧月不必跟着,自己私下去与文景商议。

  这地方空旷,何况是见个“下人”而已,倒也没什么好避忌的,夏嬷嬷虽然心中有疑虑,但也知道劝不住姜凝,便点头停下了,只面上却仍是担忧得很。

  唯有胧月浑事不知,被夏嬷嬷支使去与姜家其他守着的仆妇闲叙去了。

  姜凝趁着没人注意,将偷藏在脖子上的玉玦取下攥在手中,快步上前几步。

  听到她脚步声,文景回过头来:“姑娘,我回来了。”

  姜凝原以为,文景还着着这身衣物,是因为忘记了重要的信物,寻亲之途不顺导致,然而如今见着他正脸,发现他面色并没有她所以为的经历过挫败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倒也不是幸灾乐祸乐得见到别人的不幸,只是若是他寻亲之事顺畅,他仍要回来——就有点让人摸不清头脑了。

  虽然不明所以,姜凝却也不愿再与他纠缠下去了,将手中的玉玦放在案上推向他:“既然你来了,正好,这东西便物归原主了罢。”

  文景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案上的东西,没有伸出手:“姑娘?”

  姜凝有些生气:“你让我将你带进京城,这事情我已经履行了,你将你的东西拿走,顺便将我的东西换回来,你我之间也便一笔勾销了罢。”

  文景不动,只低下头:“姑娘答应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然而我答应姑娘的事,才刚开始——”

  他说的是之前约定的三年之事,姜凝无奈:“你该知道,之前那些话只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的。”而且她随后便后悔了,就因为一时想岔了,害得她将姜遥给她的玉坠也失去了。

  文景点头:“我知道,只是既然我答应了,就没有背信弃义的道理,姑娘既然做到了姑娘对我的承诺,那我自然也该履行我的。”

  姜凝无言以对,问起他寻亲的事情:“我观你神情,较之之前已是松快许多,你可是已经与令堂相认了。”

  “多亏了姑娘帮忙,”文景点头:“我才来得及见到母亲与她相认。”

  姜凝叹气:“我之前听你说起过,令堂身子不好,既然如今相认了,你该承欢膝下尽孝才是,而不是为了之前的戏言凭白耗费三年与家人相处的光阴。”

  “多谢姑娘关心,母亲身子已无大碍,先前那般,只是因忧心我安危而起的,”文景看了姜凝一眼:“我与母亲提起过与姑娘的约定,母亲也觉得既然姑娘帮了我,我便也该做到答应过姑娘的事,她也并不希望我做个言而无信之人。”

  姜凝无奈,只好把话挑明:“如此说来,你不必这玉玦便能与令堂相认,之前那些话,只不过是诓我罢了。”

  姜凝眼眶微红:“这东西或许没有你说对那般重要,可我那玉坠于我而言,确实是不可替代的,你——”

  “我并没有欺骗姑娘,这玉玦于我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文景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只是有时候母子亲情,并不是靠这些外物来维系的。”

  他这话或许是随口一说,姜凝听来却是十足的讽刺——她可不就是想要抓住所有有关于姜遥的事物,想要维系自己仍旧是姜遥最为疼爱的女儿的假象吗。

  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姑娘且将东西暂且收起来吧,”文景稍退几步:“待我完成了答应过姑娘的事,自然会向姑娘讨要回来的。”

  姜凝情知自己说不过他,可还是不愿意把这么个麻烦留在身边:“如今你既然已与令堂相认,那么总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家子弟了吧?成郡王与……萧家,为什么要对你穷追不舍?”姜凝出现在那里是个意外,可隶属萧将军的韩修出现在那里绝不是意外,如果韩修一开始并不是针对她而来的,那么唯一的答案,就只能是文景了。

  “之前那些事我已经有了些眉目了,但是还没办法证实无误之前,我也不敢妄下论断,我知道姑娘在顾虑什么,”文景声音低低地,不敢看她:“我能告诉姑娘的是——我并不姓元,亦不姓萧,还有就是……姑娘且宽心,姑娘担心的事很快便会过去的,我既然答应了要保护姑娘,若是因为我的缘故反倒令姑娘身陷险境,那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完好地履行与姑娘的约定。”

  他把一切说成是报恩,姜凝便难以反驳他的话,半晌才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的。”虽说三年之约是她自己开口的,可说实话她也没真期待文景做到何种地步,而今他非要如此,反而令姜凝觉得有些骑虎难下了。

  她还想说什么,听到有人喊说施容与姜玥回来了,便也顾不上那么多,转身便要走,文景喊住她:“姑娘?”

  姜凝顺着他的示意看了一眼案上的玉玦,知道他不肯收回去,自己若是不拿走到时候被人看到了问起也是一件麻烦事,又没空与他多言,只好抓了玉玦便走。

  文景默默跟在身后,姜凝无暇理会他,带着夏嬷嬷迎上去:“舅母怎么了?”

  施容面上含怒,姜凝不放心,又问了姜玥:“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快之事?”

  姜玥点头又摇头,不知道如何跟姜凝细说:“我也不知道母亲为何愠怒。”

  施容回过神来,强忍着怒意:“阿玥与阿凝你们先回去吧。”

  姜玥拉着姜凝的手想与她一起退下,姜凝不放心:“表姐你先回去吧。”

  姜玥迟疑了一下,看了施容一眼,叹口气告辞,姜凝为施容倒了杯茶,小心翼翼呆立一旁,不敢开口。

  施容虽然恼怒,察觉到姜凝害怕,到底不舍,收敛了怒意,只是看着姜凝,却还是有几分悲从心来的感觉。

  姜凝隐约觉得事情可能还是与自己有关:“舅母可是因为之前提起过的那事而生气?”

  施容本想开口,然而看见姜凝身后的夏嬷嬷等人,一眼看见了文景,转移话题道:“阿凝,夏嬷嬷身边的小厮是谁,看着似乎是没见过的。”

  施容主理姜家,下人均归她管辖,姜凝倒是没料到她一眼就看出文景不是姜家的下人,心中吓了一跳,又不好明言更怕文景多嘴,连忙道:“他是阿凝身边的随从,刚从俞州跟过来的,舅母没见过他也是寻常。”

  她怕施容看出什么端倪,回头吩咐道:“夏嬷嬷,你将他带下让人给他安排个差使吧。”既然他要留,便暂且留着他吧。

  夏嬷嬷也知道姜凝与施容是有话要说,且那些话不该有其他人听去了,也没多言,只带着文景与胧月退下了。

  文景想开口说什么,到底还是止住了。

  姜凝稍稍心安,施容犹自看着文景的背影发呆:“虽没见过,但又觉得那小厮模样看着有几分面善。”

  “不过既然是阿凝身边的随从,也许是以前见过他什么亲戚罢,”施容摆摆手,不愿多提:“阿凝我不知你为何要推拒舅母给你多配些下人,但你身边总不能一直无人可用,既然是你用惯了的人,那便留着吧,夏嬷嬷年迈,你那两个丫鬟一团孩气,你身边多个人也好。”

  她不追问,姜凝自己也不愿主动提起文景的事情:“舅母先前因何而气恼?”

  顿了顿,又道:“是在生阿凝的气吗?”

  施容叹气:“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姜凝默然:“表兄们与表姐从来不让舅母操心,如今也只有我的事能让舅母烦心的了。”

  施容叹口气,还是不怎么不愿意说。

  “若是事情真与阿凝有关,舅母便告诉阿凝吧,”姜凝乞求道:“否则若是别人在我面前提起,我却不知,岂不狼狈?”

  “不会有人在你面前提起的,”施容握住她的手:“这事本来也没几个人知道的——我连阿玥都没告诉呢。”

  “既然无人知道,”姜凝抚着她的手:“舅母就不要再为这事烦心了,否则若是因为我的缘故让舅母如此劳神,阿凝会寝食难安的。”她而今本就觉得自己有些“寄人篱下”,若是再多事,唯恐被人嫌弃。

  “这事与你无关,我没生你的气,”施容安慰她,怕她不信,也有心想要一吐为快:“我是在生阿桐的气。”

  “阿桐”似乎便是萧夫人闺名,长辈的事,姜凝不确定自己该不该问,施容却已经开口:“其实一开始,我也没考虑过萧家,原是阿桐自己起了心思主动跟我提起的,我想着那孩子虽不是她所出,毕竟也是她养在膝下,也算知根知底——本来已经说好了的,因你婚约尚在,不好对外挑明,旁人若是问起,便说那孩子要先立业再成家,好歹拖上几年——今日宴席上,有人借故提起那孩子婚事,其他人便罢了,我气的是阿桐居然从头到尾都不曾出言阻止!”

  如此说来,萧夫人是有心对这婚事反悔了,姜凝叹气——其实她也明白,萧夫人先前属意姜凝,也许是因为姜家,也有可能是因为姜遥,而今姜遥不要姜凝了,姜家什么心思暂且不管,可她若是萧夫人,也要变了心思的。

  这亲事不成,也不是坏事,姜凝心中松了口气,虽有些感慨,还是不忘安慰施容:“舅母本来便也答应过阿凝暂时不提这婚事的,如今萧家无意,舅母应该开心才是——至少不必让舅母去开这个口,不该再为难才是,阿凝也不希望舅母因为我的缘故,与萧夫人生隙。”

  姜凝知道施容为什么生气,比起旁人,施容更在意的是“阿桐”的态度,因为那是她闺中好友,她们曾经如此亲密,即使她们的夫家政见不合,也未曾影响过她们。

  然而如今,她的“阿桐”,背叛了她们的约定,背叛了她们的友情。

  一生顺畅的施容,依旧还活在十几年前,却从没想过,人心是会变的。

  只是姜凝并没有什么立场去劝她。

  她与姜凝一样,都无法走出一些过往,比如说——姜凝明明心中有数,却始终不肯承认,姜遥已经不是原来的姜遥了,还是一心想要寻回姜遥。

  “阿桐”也早已经不是施容当初的“阿桐”了,一个人的际遇,所处的位置,是足以改变一个人的,“阿桐”有无数个反悔的理由,只是施容难以接受而已。

  她与姜凝一样,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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