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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偷酒?偷人?!


  *


  贵祥酒楼的生意,向来都是天下酒楼当中闻名的好。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十二个时辰都不打烊,既可以打尖儿,也可以住店。


  而最重要的原因,是这家酒楼的选址,从来都在闹市最繁华之地,且在十字街口的不远处,往来之客都可以看见这酒家,闻到这酒菜的香味儿。


  按理说这年关将近,自然贵祥酒楼的生意会淡些——回家吃饭的人多。可事实却相反,越近年关,到贵祥酒楼预定酒菜饭桌的人不减反增——多年不见的好友,终于见上一回,能不吃顿好的?


  吴缭陪着墨胤又将这来来往往的街景看了一阵,额头上的汗滴越发密集。这墨采青,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就在吴缭心里火燎的时候,街角处慢悠悠地行来一辆精致的青帘马车。马车行过,轻风抽泣那朦胧的青帘,隐隐约约似乎能看见马车中人的倩影。


  “叮铃铃——叮铃铃——”


  那是青帘马车上所挂的铃铛发出的声响。


  墨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是个肤浅的女人,以为这样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墨家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这么招摇地过来,难道要告诉所有人我墨家承认这个女人了么……”


  吴缭对墨胤的话表示沉默。


  不多时青帘马车果然在贵祥酒楼前停下,拾叶掀开青色的帘子,果然看见一身青色长裙的墨采青从上头下来,乳白色的狐皮斗篷将她修长的身材包裹。头上梳着百合髻,三两颗珍珠簪着,三两朵茉莉花儿发卡,平添了几分俏丽。


  墨采青上了楼,便有小二上来引路,不多时来到墨胤的雅间。雅间里墨胤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看了。


  “墨家三小姐,架子很大么。”墨胤面色冷然,看都懒得看一眼墨采青。


  墨采青才进门,拾叶正帮她脱下斗篷,被墨胤这么一呛。墨采青也面色一冷,唇角一勾,将拾叶要脱她斗篷的手摁住:“既然右大国师不欢迎咱们,我看咱们还是回去的好。免得,还要受人的气。”


  说着,墨采青便要出门。


  墨胤倒是没有半点要留的意思,但吴缭却急得不行。他赶紧挡住墨采青的去路:“三小姐,国师大人不是这个意思,您千万莫要生气。既然来都来了,一家人坐下来吃吃饭,聊聊天,再好不过了……”


  “一家人?”墨采青瞥了吴缭一眼,“吴大人莫要搞错了,谁同谁是一家人。我墨采青的家人可都死光了!如果右国师请本姑娘只是来聊天的,那么本姑娘恕不奉陪!”


  墨采青的脸色也已经黑得像锅底。如果不是当日看见那封信上的墨家印信貔貅,她才不会前来。来了,还要受人的气!


  “三小姐三小姐息怒……”吴缭只觉得额头上的汗珠子冒得更厉害了。这两位到底都在搞什么名堂……


  然这嘀咕可不能表现在面上,吴缭只好又点头又哈腰:“是小的说错了,国师约三小姐出来,是有事要商量,不是单纯地聊天而已。三小姐百忙之中既然抽空来了,不妨看看国师大人又何事请三小姐来……”


  墨采青这才面色缓了一缓:“既然如此,本姑娘便听听看,右国师究竟有何大事要请本姑娘前来。”


  “既然咱们俩互相看不顺眼,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本宫今日找你前来,便是想帮扫除一个情路上的障碍。如果你愿意合作,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如果你不愿意,就当今日没来。”


  墨胤的态度,让墨采青心情很不好。可是想到有可能借助墨胤的手除掉一个人,她还是耐着性子问:“谁?”


  “姬槿颜。”


  墨采青一听这名字,顿时嘴角一勾,看来今天,她是来对了。


  *


  “启禀主子,采青姑娘今日去见了右国师。”


  凌霄殿中,得知消息的凌霜君晏禀报。


  君晏面色一冷,看向凌霜。


  凌霜一身素白色的衣裙,依旧蒙着面,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君晏眸色一动,但他什么都没说。


  然凌霜却没有动。


  君晏抬眼:“还有何事?”凌霜平时话不多,一般禀报完了事自然会退下。今日却为墨采青的事情这般,说明凌霜心里对这事的确有自己的考虑。


  果然,凌霜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却开口说出了她的担忧:“主子,凌霜从来都不多嘴,但是采青姑娘一事,还请主子多做打算。总不能,留她一辈子在国师府。”


  其实,她心里还有一层更深的担忧没有说。


  墨采青在君府这么多年了,墨府的人对她都是不闻不问的,可是今日却忽然约见,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谁不知道君家和墨家多年前就已经闹掰了——封家和君家成了朋友,墨家却成了封家和君家共同的敌人。只是谁都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大家知道的时候,几位大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而有人似乎听到一些苗头,说是当年君家灭门,同墨家扯不开关系。自然这个墨家,指的是墨采青这一支除外的那些。


  而墨采青,多年来也并没有对墨家过问过什么。不管是年节,还是墨家长辈的生辰忌日,甚至是祭祖活动,她都没有回去过——而墨家,早也把她看成是墨家之外的女子。


  若是可以,他们甚至愿意直接让墨采青跟着君晏一个姓,免得玷污了墨家先祖的英灵。


  然而今日,墨家主动约了墨采青出门,而墨采青还主动前往,这当中如果没有利益勾结,墨家怎么会突然向一个已经不是墨家人的墨家女子伸出橄榄枝?


  而且墨采青,如今只不过是没有任何势力的独身女子,之所以能行走在上层社会,靠的还是国师。如今她却跑去应墨家的约,这对于主子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凌霜心里的担心,君晏自然一眼便看穿了。


  可他的面色却没有任何改变:“这事本宫自有打算,你去吧。”


  一辈子留在国师府?怎么可能?若不是当年墨家舅舅,也就是墨采青的父亲,受到君家牵连而死,墨采青一刻都不会出现在国师府。


  他本来就打算,将墨采青养到嫁人,他的任务,也便完成了——什么恩,也都算报完了。难不成,他当真要养墨采青一辈子不成?


  如果墨采青是男子,他倒是觉得更好办些,等她成年给她谋个差事。但既然人家是名女子,那么给她寻个好丈夫嫁了,自然他也就功德圆满了。


  本来他觉着这事情还早,但既然凌霜既然提起墨采青这事,那么这事情紧着操办也就完了。


  找个时间,问问墨采青自己的主意,究竟看上了谁,嫁了,他自会给她丰厚的嫁妆。


  ——而能在国师府留一辈子的女人,他自然已经有了人选。


  只是这个人选么……


  一想到白璃那双灵动的眸子,君晏紧抿的唇角几不可见地一扬。只是这个人选,似乎还需要调教调教……


  然而就在君晏想着要跳脚调教白璃她的时候,白璃这个小丫头,已经换好了便装,拉着拈翠,悄悄出了流槿苑。


  “白璃,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和君晏说一声再走,偏要这么偷偷摸摸的?”拈翠摸了摸头上戴着的白璃不知道从哪儿捣鼓出来的男式帽子,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你小声点儿……”白璃忙将拈翠的嘴捂住,“咱们要先去干一件大事儿,然后再出府,这要是让君晏知道了,咱们可就走不了了……”


  拈翠将白璃的手拿开:“大事?刚才你可没跟我说要做什么大事儿啊?你能有什么大事儿?你不会要干什么坏事吧?”


  白璃一说大事,准就没什么好事儿。


  “怎么能是坏事儿呢?”白璃那双滴溜溜黑水印似的眸子往四处瞅了一瞅,“你放心吧,我带你干的,准是好事儿。你只要跟着我就好……”


  白璃说着,瞅瞅四处没人,便朝拈翠和锦瑟招了招手,带头往流槿苑东北方向而去。


  拈翠虽然心里晓得白璃肯定此去没干什么好事儿,但既然出都出来了,难道还回流槿苑去?何况白璃都不在这里了,她又在这里干什么?


  何况,她可是听说了,左大国师君晏几乎从来不在君府宴请过任何人,也几乎从来未曾带过女子回府。多年前那吴氏女子被砍了手臂的事情也在南轩国传得沸沸扬扬,这才让许多仰慕君晏的女子对其望而却步。


  只是奇怪,君晏怎么就愿意让白璃住进来呢?就算白璃是为了假扮姬槿颜吧,从前也未曾听说君晏主动邀请姬槿颜到这君府来住。


  收回多余的思绪,拈翠跟上白璃。


  *


  冬日的夜色将整个君府笼罩着,落了一天的飞雪似乎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三条小影子从君府的西北方向出了流槿苑,便灵巧地绕开君府巡逻的守卫,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风雪下得极大,三人留下的脚印才不久,便立刻被风雪重新掩埋。


  白璃三人一边行进一边缩了缩身上的衣服。


  “冷吧?”白璃回头看了眼几乎要缩成一团的拈翠,眼中却没有半点怜悯,反而有些狡黠。


  拈翠白了她一眼,低低道:“你说呢?这大半夜风雪交加的,要走,就麻利儿的,这么绕路,真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去?”


  “嘿嘿,”白璃狡黠一笑,“我这不是怕你冷,给你准备驱寒的东西吗……”


  白璃领着拈翠锦瑟在一处墙角里,看着前方不远处足有五层高的一处楼房。


  拈翠顺着白璃的目光看去,那五层高的楼房在夜色中矗立着,风雪中仿若一座高塔一样威武。


  一楼门前的匾额,被两边挂着的明亮的红色灯笼照着。拈翠定睛一看,但见上头三个遒劲的烫金大字——


  “沧海楼?这是什么地方?”锦瑟这时候凑过来一张好奇的小脸。


  “藏书阁。”白璃注意了下四处的岗哨,瞅准了个空档,拉了拈翠和锦瑟就要走,却猛地被拈翠摁住。


  “你去人家的藏书阁干什么?”白璃回头,是拈翠紧张的神情,“你不会是又要去捣鼓什么贵重的东西了吧?这可是左国师府,你疯了吗?”


  “没事儿……你放心吧,我就是去拿个好东西而已……”白璃拍拍拈翠的肩膀以示安慰,可看着拈翠那坚定的眼神,白璃只好叹了一口气,“好嘛好嘛,我发誓我拿的这个东西不会害人,也不会贵重到哪儿去,到时候君晏发现了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要是有什么事,就都我承担,可以?”


  看着拈翠依然皱着的眉头,白璃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拈翠了,只好道:“那这样,你和锦瑟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去就回。到时候君晏问起来,你们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明白?”


  拈翠看着白璃那坚定的神情,只好放手:“真是服了你了……”


  “回头再跟你说啊,再不去就来不及了……”白璃瞅准空档才又要走,却猛地一肩膀又被人拍住。白璃有些不耐烦地回头:“说了都我承担了你怎么……”


  然她看着来人,面色急急一变……


  *


  景华阁里,墨采青只着了套暗绣茉莉的里衣,坐在黄铜菱花梳妆镜前,正在卸妆。


  那长长的墨发垂下来,桃木梳子麻利儿地一梳而下,如瀑一般。


  ——这便是墨采青引以为傲的长发。


  而晕黄的烛光里,温暖的炭火烧烤下,她盯着镜子中颇有些丰腴的自己,还有那红润而娇艳的脸庞,最角一勾,便是一个满意的笑。


  “姑娘真美……”拾夕在一边看了,也连连赞叹。


  墨采青勾着嘴角,对这称赞很是满意:“想当年,父亲和母亲,那可是锦樊公认的一对佳人。只可惜……”


  墨采青面色一黯,若不是被君家牵连,如今她亦像别家女子一样家庭美满,父母呵护,自己的终身大事,也都有人来打理,如何要像今日一般,还得她自己去谋划?


  “姑娘莫太伤心了,老爷夫人虽然不在了,但左国师大人对您还是很好的呀……”拾夕见墨采青面色不对,赶紧安慰道。


  墨采青面色这才缓了一缓:“你说的不错,这些年表哥对我倒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吃穿用度从来也就没短过我半分。我墨采青有君晏这样一个表哥,实在是我的荣幸……”


  墨采青微微低了头,露出些小女儿情态来。


  然而很快,她的面色一冷,仿若一朵血色妖姬爬上面容:“所以这辈子,我墨采青非君晏表哥不嫁……那个姬槿颜,还有别的威胁到我登上国师夫人之位的,都必须统统都清除干净……”


  拾夕手一抖,透过镜子看,墨采青的面色此刻颇有些扭曲。只不过出去见了一次右国师而已,自家姑娘身上的戾气仿佛更重了……


  这时候拾叶推门进来,带进来一阵略带风雪的冷气。


  拾叶快步走到墨采青身边,冲着墨采青耳语了两句,墨采青顿时双眸发光;“当真?”


  拾叶点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看见咱们的女王带着拈翠还有拈翠身边的小侍女鬼鬼祟祟地出了流槿苑,往东北方向去了……”


  “东北方向?”墨采青细细地想了想,“她去东北方向做什么?”


  “奴婢也奇怪,便偷偷一路小心地远远跟了过去。您猜怎么着?奴婢看见一个男人,也偷偷地往东北方向去了……”拾叶看着墨采青,面上颇有些发现奸情的兴奋,“您想,如果国师知道咱们的女王陛下半夜私会男人,他会不会……”


  “呵……这姬槿颜当真是会挑时候会风流,大雪夜在国师府私会男人……”墨采青勾着嘴角,忽然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拾叶,你继续派人跟着。拾夕,更衣,你同本姑娘到凌霄殿去!”


  “凌霄殿?这么晚了……”拾夕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想要退缩。


  然墨采青眉头一皱:“这么晚了表哥还在凌霄殿办公,咱们给他送份儿点心过去,有什么不妥么?”


  墨采青都这么说了,拾夕还能说什么?只好喏了,替墨采青将厚衣服穿了,随墨采青出门。


  *


  且说那个再次拍住白璃肩膀的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拾叶远远跟踪的时候看见的。


  问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不错,白璃看见了他的脸,瞬间变了脸色:“穆师兄?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


  穆言好看的修长的手指轻轻竖在好看的唇上:“嘘……你若再问,咱们可就得等下一轮换岗咯……”


  他那清朗的双眸,将白璃的夜色都点亮。


  于是乎,拈翠和锦瑟看着穆言带着白璃瞬间离开原地前往沧海楼的背影,而后面面相觑。什么情况?白璃的穆师兄?不劝着白璃不去做坏事,反倒带起头来了?!


  而锦瑟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拈翠:“姑娘,锦瑟方才没听错吧?璃儿姑娘方才喊他穆师兄?”


  ——不错,原本锦瑟并不知道的“黎公子”就是“璃公子”就是白璃,自打有了今日之事,也就都知道了。


  “好像是……”拈翠看着穆言和白璃的方向,也有些不大确定。她早就知道白璃有个穆师兄,听说是药王谷老神医穆植的亲生儿子,生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尽管他不常行走江湖,江湖上也流传有他响当当的名号。


  今日一见,果然又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


  “原来他就是穆言穆公子啊……”锦瑟一对桃心,有些后悔没有跟上白璃。


  “白璃的命怎么这么好?转个身就是个美男,这加上封翊君晏易水寒,都已经是第四个了……”拈翠想的却和锦瑟不一样。若非她心里早有心上人,可不得从白璃的这些桃花中抢过一朵来?!


  *


  且说穆言带着白璃来到沧海楼门口,穆言做掩护,白璃对着那紧闭的大门不过一阵捣鼓,门锁便开了。


  白璃挥了挥被她轻松解决的锁,一双眸子看着穆言,透着贼溜溜的光:“走吧?”


  穆言看着白璃那贼溜溜的样子,不由勾起一个无奈的笑:“若是被我那老爹知道我竟然带着你这个小淘气偷酒喝,一定又把我骂得个狗血淋头……”


  “噗……”白璃亦笑,“那你别告诉师傅不就得了?他老人家难道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而且,咱们在药王谷,这种事情还干得少么?”


  “是不少……”穆言算算岗哨该过来了,遂亦不多说,挥掌操起一些内力,将大门无声地推开一条小缝,而后伸手将白璃细腰一勾,两个旋身便带着白璃进了沧海楼中。


  进楼关门,岗哨刚刚好到达,躲在暗处的拈翠和锦瑟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昏暗的沧海楼里,穆言还保持着抱住白璃的姿势,就像往常在药王谷的时候一样。


  白璃也像过去不知道多少次一样,顺势窝在穆言温暖的怀抱中。


  若是往日,白璃一定会舍不得离开穆言温暖的怀抱,然后就势往穆言的怀里再钻一钻。那时候嗅着穆言身上清朗的专属气息,她都要偷笑好久。


  可是今日,同样温暖的怀抱,同样熟悉的清朗气息,白璃却不自觉地想起了另一个怀抱。


  那人的怀抱没有穆师兄的怀抱来得温暖,反而从他的身上,传来的是一股异于常人的凉意。然而那个胸膛一样厚实,穿着一样薄薄的衣物,透着的全是力量。


  而那人身上的芬芳,带着一股子奇异的冷香,一种淡到几乎闻不出来的花香,也是药香。


  白璃一愣,下意识想要挣开穆言的怀抱,但穆言却也有些反常。


  他抱着她,力道似乎比往常要紧一些。黑暗中静静地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她。


  七年前相遇的小女孩儿,如今抱在怀里愈发温热越发有少女的味道。黑暗中看不见,但他的感官却越发灵敏。拥抱着,就仿佛能勾勒她已经渐渐长成的身形。


  而这个曾经的小女孩儿,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地,渐渐也不太需要他的怀抱了。从前以为一定属于他的,难道真的要渐渐开始溜走吗?


  “穆师兄?”


  白璃压低了的声音,在沧海楼中依然清晰可闻。


  那种在胸口轻轻的震动,就是这个小人儿发声的来处。


  无声地叹息了一下,穆言若无其事地放开白璃,从兜里掏出火折子点上。那一星子火光,将两人之间那心照不宣而不肯言说的尴尬驱散。


  “还记得在哪儿么?”穆言将火折子照了照整间屋子。屋子里满满的都是书架。这里每天都有小鱼打扫,看起来整洁而干净。


  空气里充斥着的,是油墨的香味儿。


  此处地势较高,通风也不错,每一本书籍看上去都很干燥——这也是君晏将酒窖设在这里的原因。同时,也将这沧海藏书阁作为掩护。


  藏得够深。


  “那是当然了,你师妹我是谁啊?”白璃得意地勾了勾小鼻子,朝着当日君晏带他们走的路走去。


  转过几个书架,找到其中一个书架上的其中一摞书,白璃将书取出,果然看见书后面露出一个开关。


  白璃自信一笑,捣鼓了两下,便听“咔擦”“咔擦”几声,面前的书架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小小的入口。


  白璃带着穆言下了酒窖,随着楼梯渐渐往下,果然闻到一阵阵清新而熟悉的桃花香气。而后,便看见一排排排列整齐的酒坛子,列兵一样欢迎他们。


  穆言环视了四周,这的确是当日君晏带他们来的酒窖不错。


  “竟然真让你找到了……”穆言看了看哪些酒坛子,忽然笑道,“璃儿就不怕君晏知道了怪罪你么?”


  “怪罪?”然白璃对这里的酒坛子似乎并不感兴趣,来到当日出现另一个小房间的位置,一双眼睛在四处晃动搜罗着,寻找着开启下一道小门的机关,一边不忘回答穆言的话,“他都和我签了契约了,他敢怎么样?”


  “契约?”穆言手上抓了一坛子酒,听到这话顿了一顿,“你同君晏签了契约?”


  “对啊,师兄你是不知道君晏这家伙有多狡猾。原本上回我和他的约定就是,接见完北疆使团就放我走的,而且还给我工钱,可是他不让走就算了,还一次又一次扣我工钱,你说他可恶不可恶?”白璃说起这事儿,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想当初君晏那个嚣张劲儿,左一个扣工资两成,右一个工资减三成,可把她小心肝儿都快给减没了。


  谁料见完使臣还不让走,又给拉到摄政王府去了一趟,险些害得她就把小命给搭了进去!


  “可恶……的确可恶……”穆言看着白璃,嘴角上挂着些幸灾乐祸的笑。君晏要是知道白璃心里是这么看他的,不知道现在心情会是如何呢?


  然白璃的话果然还没有完,只听她接着道:“所以你也看到了,我就给他写了个契约,让他给摁了手印。那上头可明明白白的,我们俩是契约关系,我办事,他给钱。要是这么算下来,我的钱,还不至于这点酒都买不起吧?当然了,如果他大方得把这些酒送给我,我倒是不介意收下的……”


  白璃说话间便摸索到了当日君晏开启小门的机关,三两下便将那原本她要喝君晏没给的那瓶最好的陈酿捞在怀里,转身看向穆言:“你看,如果他大方的话,这坛子酒早就到我手里了,还需要我亲自动手么?”


  “这么说,你倒是来拿回你自己的酒了?”穆言看着白璃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只想笑。什么胡话,到了白璃嘴里,好像都能成立似的。明明三更半夜闯进人家酒窖,未经人家允许私自取酒,说不好听这就叫“偷”。


  然白璃脸不红心不跳,十分无辜地点了点头:“嗯!”那双清澈的眸子,闪过调皮,闪过狡黠,和师兄说话就是轻松。


  “师兄,咱们来都来了,你不带一坛子么?你可别忘了小气的君晏是拿什么酒款待你的……”白璃朝穆言眨眨眼,转手便又捞了一坛,扔给了穆言,“马上就要过年了,总得带个好酒回去给师傅吧。”


  穆言顺手一接:“马上过年了,也得带个好媳妇儿回家给爹啊……”


  “什么?”白璃心头一跳,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兄你有心上人了?”她的师兄啊,就这样要转手给别的女人了?还真是舍不得呢……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美不美,贤惠不贤惠……


  “嗯哼……”穆言看着白璃那惊讶的样子,笑容清朗,这个心上人,可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只是她没有发现罢了。


  ——其实他早先也没有发现。他只知道在药王谷的时候,白璃在他身边形影不离,他便高兴。就算白璃出了药王谷,他的心里好像也永远都住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师妹。


  白璃不在的时候,他去过药王谷里每一个他们曾经探寻曾经一起采药的地方,耳边仿佛都能听到白璃那灵动的声音,仿佛能看见她灵动而活泼的身影。


  他每半年都会从药王谷最大的那棵银杏树给他的璃儿写信,每一片银杏叶他都要精心挑选很久,用剪子精心地修剪成对称,想个好几天他要说什么,这才在叶子上寄出。


  毕竟,一小片叶子上能写的字,太少了。


  身边没有别的女人,他甚至一厢情愿地想,璃儿身边也不会有别的男人。因为每次他出现她的身边,她总是“师兄师兄”地叫个不停,还有意无意喜欢在他身上揩个油。


  他便想当然地以为,璃儿将一辈子都是他的小师妹了。


  然后君晏出现了。


  君晏那一番宣誓主权的话,他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以璃儿的性子,就算人家再喜欢她,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当晚三人饮酒,白璃同君晏之间的种种,却让他产生了危机感,也才终于明白自己对璃儿的心意,已经超出正常的师兄妹的感情。


  万事发生都是顺其自然的,但发现现象的存在,总是需要契机的,不是么?


  而君晏,便是他穆言发现情感的契机。


  ——若此刻穆言知道,君晏也将他看做是对白璃情感的催化剂,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


  一人一生一辈子,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合乎心意且喜欢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若不争取同此人长兴厮守一辈子,这漫长的时光却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而他穆言的这一个“唯一”,却原来蓦然回首,就在阑珊之处。


  穆言细细地观察白璃的表情,只见那双清澈的眸子滴溜溜一转,便是个好奇。


  白璃盯着穆言,微微皱起眉头:“师兄,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穆言轻笑:“也就……这一两天吧……”可不是就这一两天么,若是没有君晏,他还发现不了自己对璃儿的情意。


  “可也不能算一两天……”穆言早已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对白璃有了感情的。只是记得最初的那一日,白璃被镜水师太带到药王谷,那一身浅紫色的裙裳,明明仙气飘飘,在她穿来却多了几分灵动。


  那双眼眸,仿佛透着一股子超乎年龄的智慧。


  “就这一两天?也不能算一两天?难道……师兄喜欢这个人很久了?”白璃回想身边可能出现在穆言身边的女人,可是想了一圈,白璃似乎也没想到任何别的什么女人。


  “是谁啊?她美吗?”白璃问。


  “美——!美到人神共愤!”穆言看着白璃那副绞尽脑汁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美到人神共愤啊?那就好办了,”白璃又想了想,“那她贤惠不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女工怎么样?孝顺不孝顺?”


  看着白璃那双闪着八卦光芒的眼睛,嘴角清朗的笑怎么都消不下来。他佯装思考了一下,而后又看着白璃:“她——”


  “她怎么样?”白璃有些小期待。


  “她不算贤惠……”穆言看着白璃的表情。


  白璃眨眨眼,似乎有些小失望。


  “她琴棋书画么……都会一点……至于女工么……”穆言想了想,“她能把牡丹绣成野鸭,百合绣成青蛙,嗯,真的不能算好啊……”


  “这么差……”白璃皱眉,一边儿嘟囔着,“这女工和我也真的差不多,那真是个惨不忍睹……”


  “师兄,这么差的女孩儿,你还是……”白璃咽了咽口水,“还是不要了吧?”她的完美师兄啊,就应该配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棒,长得美,还孝顺的女孩儿。这样,才能将她的完美师兄照顾得无微不至么……


  “不要?”穆言轻笑,“为什么不要?这个女孩儿,虽然琴棋书画都不精通,女工也是怎一个差字了得,可是这个女孩儿她孝顺,可爱,美丽,聪明,还机灵……”


  白璃扯了扯嘴角,怎么看着师兄的表情,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这算是在夸人么?


  不过也对,感情这种东西不是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的。既然师兄喜欢了,不论对方是什么样子,师兄都不会觉得讨厌的。


  穆言看着白璃有些垮下来的表情:“怎么了?”


  “没事没事……”白璃掩下心头的一点点失落。好吧,完美的师兄也是人,都这么大年纪了,的确是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就算他有了心上人,也是正常的吧。如果他没有心上人,那才是不正常的……


  “就是觉得有点儿……”白璃看了看穆言。穆师兄往后有了心爱的姑娘,她可就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再黏着师兄啦,要不然被人家姑娘看见了,可影响不好。


  “有点儿什么?”穆言看着白璃有些纠结的小脸,目光清朗而温柔。如果她知道其实他说的这个人就是她,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有点儿师兄要被抢了的感觉……”白璃撇撇嘴。


  “那璃儿想知道她是谁么?”穆言悄悄走近了一步。


  酒窖里飘荡着清新的桃花酿的香味儿,白璃看着靠近的穆言,那清朗风流的面容,他额前飘逸的两缕长发,曾经是她梦中的模样,如今就站在她眼前了。


  什么叫暖风熏得游人醉?也许说的,就是这个?


  美男在眼前,美酒在手,在这深埋佳酿的地窖……白璃眨眨眼,呸呸,师兄都有喜欢的人了,她想什么呢?!


  白璃忙错开眼睛:“当然想了!虽然呢我觉得这个女孩儿的条件略略配不上你,但是师兄只要是你喜欢的,我白璃绝对不会反对滴!要不什么时候,把嫂子带出来我看看?”


  “好啊……”穆言看着白璃那清明的眸子,轻笑,“其实不必改天,我今日就可以带你见她。”


  “这么快?!”白璃抱着酒坛子,想了想,“那行吧,等咱们出去,你就带我去。那我顺便,也得给嫂子捎一坛子好酒去,免得到时候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白璃顺手又抄过一坛子酒抱在怀里,然后对着穆言道:“然后你再给我说说看,我的这个嫂子,都有什么喜好和讨厌的没有,我好投其所好,跟她成为好朋友,再给你多多说两句好话……”


  “璃儿,嘘……”穆言看着白璃那张张合合的小口,颇有些哭笑不得。她这么活跃,都将他好容易营造出来的浪漫氛围给破坏了。


  “嗯?”感觉到穆言竖在她唇上的手指,白璃整个人一僵,终于安静下来。她看着穆言那清朗的眸子,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也这才发现,师兄今夜看她的眼神,仿佛格外温柔,只就看一眼,都要将她醉了似的……


  穆言细细地看了白璃一会儿,从她的眉,眼,鼻,又在她那诱人的樱桃似的唇瓣上顿了一顿……


  穆言将她微微有些乱了的鬓发理了一理,这才轻轻开口。他的声音清朗而带着诱人的磁性:“你不必讨得她的欢心,因为她就是……”


  “你们俩倒是会挑地方,叙旧,都叙到本宫的酒窖来了……”


  一个寒凉的声音响起,穆言罕见地气得咬牙。君晏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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