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新的世界

　　究竟发生了什么。


　　爱丽丝在深夜的王都中奔跑，红发迎风飘摆。


　　『建筑物被斩断了』最初传来的是让人错愕的报告。可就在爱丽丝半信半疑地赶往现场途中，别的报告也陆陆续续的传了过来。


　　王都内正在发生大规模的同时袭击事件。


　　得出这个结论并没有用多少时间。不过袭击目标毫无统一性。商会、仓库、饮食店、贵族的私宅……虽然肯定是有预谋的犯罪行为，可却看不透其目的。


　　然而这导致了王都动荡也是事实。


　　骑士团采取紧急出动，重要人物开始避难。尽管是深夜时分，市民也从窗户窥视外面的情况。前去凑热闹的人亦不在少数。


　　爱丽丝一边高声呼吁闲荡的市民回家，一边赶往现场。


　　有什么正在发生。


　　能肯定的是，这并非普通的事件。


　　爱丽丝的直觉如此断定。


　　就在这时候。


　　悲鸣声传入了爱丽丝的耳中。


　　「怪、怪物！！请求支持……！！」


　　是来自骑士团的叫声。就在不远处。


　　爱丽丝改变前进方向，朝着悲鸣传来的地方赶去。


　　路口转角、通过小巷、进入大道，出现在眼前的毫无疑问是怪物。


　　那是有着丑恶巨躯的怪物。


　　它正挥舞着肥大化的染血右爪，把骑士们变成肉块。


　　「这是什么」


　　低语的同时，爱丽丝也行动了起来。


　　「快离开！」


　　行云流水般的拔刀，暗夜中刀光一闪，穿过怪物的躯体。


　　一刀两断。


　　凭借一刀就把怪物的巨躯斩成两截。


　　「受伤了吗？」


　　爱丽丝只瞥一眼正在倒下的怪物，对骑士团说话。


　　「是爱丽丝大人，得救了……！」


　　「真不愧是爱丽丝大人！竟然一刀就解决了那个怪物！」


　　他们的身体并没有受伤。此处存活的骑士几乎都毫发无伤。


　　没错，存活着的骑士确实没事。


　　「有8人被杀了」


　　死者皆为一击毙命。


　　看着那凄惨的遗体，酒红色的双眸为悲伤所牵动。


　　「你们回收遗体后就退下吧。向队长报告……」


　　「爱丽丝大人！」


　　突然，1名骑士大喊道。


　　手指着爱丽丝的背后，别的人也发出了不成声的叫喊。


　　「什么……！」


　　爱丽丝转身向后的同时，猛然挥剑。


　　爱丽丝的剑，跟怪物的右腕相撞在了一起。


　　「咕……！」


　　尽管爱丽丝有一瞬间拼不过力气，但立即解放膨大的魔力，彻底挡下了那彪悍臂腕。


　　顺着架势钻进怪物的腹部，切伤它的脚。再预判怪物的反击、迅速离开其攻击范围。


　　紧接着，怪物的右腕横挥过爱丽丝退去的空间，波及了她的数根头发。


　　「正在再生了……？」


　　她刚才斩成两截的伤已经消失，当下造成的脚伤也已开始再生。


　　「怎么可能……被爱丽丝大人斩成两截后，竟还能再生……」


　　「假的吧……」


　　「快退下」


　　爱丽丝对产生动摇的骑士们喊道，同时挡下了怪物的追击。


　　那一击中，速度、力度、重量俱备。


　　然而却很单调。


　　「终究只是怪物」


　　爱丽丝的反击毫不留情。


　　切碎手腕，斩落脚部，劈下首级。


　　让它淋浴在蕴含『还能够再生的话，就尽管做给我看看』的连击下。


　　绝不容许反击。只是一面倒的剁碎。


　　但即便如此。


　　「还在再生吗」


　　怪物依然活着。


　　它利用爱丽丝连击时瞬间的停顿，重整姿势、挥舞右腕赶走爱丽丝。


　　然后。


　　向夜空中发出高亢的咆哮。


　　就如同与其呼应一般，从遮蔽月亮的天空中降下了雨水。


　　起初是滴答、滴答的。但没多久雨势就逐渐加大，接触到怪物的血便会冒出白烟。


　　「看来要稍微花点时间呢……」


　　爱丽丝放弃短期决战，选择了稳打稳扎的战斗方式。


　　她不认为会输。至今为止、爱丽丝从没有觉得自己会输过。


　　可即使是那样，也需要付出相应的时间吧。


　　爱丽丝架起剑，朝再生完成的怪物冲去。


　　紧接着。


　　爱丽丝的剑伴随尖锐的声响被弹飞。


　　在猛烈的冲击下，爱丽丝的手腕麻痹了。


　　瞥一眼向着后方回转远飞而去的爱剑，爱丽丝凝视突然出现的闯入者。


　　而闯入者也瞥了一眼爱丽丝。


　　两人的视线冲撞在一起，先打破沉默的是闯入者。


　　「为何不明白、那样做只是在折磨她罢了」


　　那是个身穿漆黑紧身衣的女人。虽然脸孔被遮掩而不得一窥真容，但从声线来看还很年轻。


　　「什么人」


　　没有丝毫大意地、将漆黑的女性与怪物同时纳入视野，爱丽丝这么问道。


　　「阿尔法」


　　女性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像已经失去兴趣似的地转身背向爱丽丝。


　　「等等，你究竟打算做什么。要是敢与骑士团敌对，我可不会客气……」


　　「敌对……？」


　　阿尔法打断爱丽丝的话语，保持着背对的姿势笑了出来。


　　噗嗤噗嗤地，犹如嘲笑般。


　　「有什么可笑的」


　　「敌对……岂有如此滑稽的言辞。什么都不知道的愚者居然说敌对，真是不知好歹」


　　「你说什么……！」


　　爱丽丝的魔力膨胀起来。那身莫大的魔力化为波动扩散出去，掀起了足以吹散雨点的阵风。


　　然而面对那样的爱丽丝，阿尔法却连瞥都懒得瞥一眼似的。依然背对着她。


　　「观众就该有个观众样子，老老实实的看着舞台就好。别来妨碍我们」


　　语毕，便朝怪物走去。


　　那背影没有丝毫的气势，显然已经不把爱丽斯放在眼里了。


　　「竟说我是观众……」


　　爱丽丝凝视着那背影，握紧仍然发麻的手掌。


　　「真是可怜。很痛吧」


　　阿尔法边走着，边向着怪物说道。


　　「已经不用受苦了。也不用悲伤」


　　漆黑的刀刃伸长了。其长度、已然超过了阿尔法的身高。


　　「所以、不要哭了」


　　然后，只不过是自然地迈出一步，便把怪物的身体斩成两截。


　　任谁都没能做出反应。


　　爱丽丝也好、怪物也罢、都来不及反应。看到的就只有被斩杀的这一事实。


　　那一击太过自然了。没有丝毫杀气，只不过是把斩杀当作理所当然的结果。


　　怪物的巨躯倒了下去。只见它冒着白烟并且逐渐萎缩，缩小到少女相若的尺寸。然后，从其左腕下掉落了一柄短剑。


　　那是一把嵌入了红宝石的短剑。


　　『给最爱的女儿米莉亚』


　　剑柄上刻那样的铭。


　　「愿你……来世能渡过安稳的一生」


　　阿尔法说罢，便在白烟中消去了身影。


　　远方传来了雷声。


　　而爱丽丝仍茫然地站着。落下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过脸庞。


　　身体在颤抖着。


　　而其意义，是爱丽丝所不曾知晓的。


　　「阿蕾克西雅」


　　爱丽丝低语道。在这场骚动的中心牵涉到妹妹。这样的预感驱使着爱丽丝行动了起来。


　　「阿蕾克西雅，要平安无事啊……」


　　捡起剑、爱丽丝跑了起来。


　　滂沱大雨仍在继续「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在转过一个角后出现在阿蕾克西雅面前的，是认识的脸。


　　「为什么……因为这里是我的设施啊。我对那个男人进行了投资。仅此而已」


　　金发、端正的相貌，以及自信洋溢的笑容。杰诺老师站在那里。


　　「太好了。我啊、一直觉得你的脑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哦。现在看来确实是有毛病呢」


　　阿蕾克西雅一边一步、两步地后退一边说到。


　　楼梯在杰诺的背后。恐怕那是通往外面的路吧。


　　「是吗。不过怎样都好。只要有你的血的话」


　　「一个个都把血的事挂在嘴边，难道是在研究吸血鬼什么的吗」


　　「对你来说也许是非常相似的东西呢」


　　「不用说明了，毕竟我对超自然现象没有半点兴趣」


　　「我想也是」


　　「你应该懂的吧，骑士团马上就会赶到。你已经结束了」


　　「结束？我的什么结束了？」


　　杰诺依旧保持着笑容说到。


　　「地位和名誉都将被剥夺，下场理所当然是处刑。断头台的刀刃就由我来降下」


　　「不会变成那样的哦。我会和你一起从隐藏道路逃脱的」


　　「虽然是很浪漫的邀请，但我可是超讨厌你的」


　　「我会让你跟我走的。只要有你的血和这份研究的话我就能获得圆桌[席的内定。就能和剑术指导这种无聊的地位说再见了」


　　「圆桌？是什么疯子的集团吗」


　　「从教团中被选拔出来的12人的圆桌骑士[KnightofRounds]。无论是地位、名誉还是从财富都是至今为止的一切都无法相比的。我在实力方面已经得到了认同。虽然之后还需要实绩，但这也将通过你的血和这份研究来达成」


　　杰诺展开双手仰天大笑。


　　「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不过血的话题也差不多腻了」


　　「本来的话还是爱丽丝公主更好些，不过就用你凑活下吧」


　　「宰了你」


　　「失礼失礼，你好像讨厌被拿来和姐姐比较来着」


　　「……呼！」


　　阿蕾克西雅充满气魄的一击成为了战斗开始的信号。


　　虽然刀刃直捣杰诺的脖颈，但是——


　　「可怕可怕」


　　却在咫尺之前被杰诺弹了回去。


　　而阿蕾克西雅之后发出的追击也被接住了。


　　两剑相交，数次在空中碰撞出火花。


　　那交锋如果只看在空中舞动的两把剑的话，完全可以称之为互角吧。


　　但是，挥舞剑的两人的表情却截然不同。


　　一脸险峻的阿蕾克西雅，和杰诺充满余裕的笑容。


　　到头来，厌倦了的是阿蕾克西雅。


　　她咂了一下舌头之后拉开了距离。


　　「一段时间不见，变得会用廉价的剑了呢」


　　杰诺的眼光投向了阿蕾克西雅的剑。而阿蕾克西雅也以苦涩的表情看了过去。明明战斗还没开始多久，阿蕾克西雅的剑已经有了无数的缺口。


　　「常言不是说达人不择利器吗」


　　阿蕾克西雅表情僵硬地逞强到。


　　「原来如此。如果是达人的话确实是那样呢」


　　杰诺嗤笑道。


　　「但是你只不过是凡人而已。这点作为剑术指导的我可以保证」


　　阿蕾克西雅的表情露骨地扭曲了。


　　一瞬间，仿佛要哭出来一般，然后马上又完全消失，转变为了愤怒。


　　「那么就给我看好了。我究竟是不是凡人」


　　接着，充满气势地冲了过去。


　　阿蕾克西雅明白。自己的实力普通打的话绝不可能赢过杰诺。再加上这次用的是廉价的剑，根本撑不了多久。


　　但是，阿蕾克西雅每天也不仅仅是漠然地挥着剑而已。以姐姐为目标理解到自己的不足，然后一直努力地填补那份差距。而且一直比谁都更近地看着姐姐的剑。


　　阿蕾克西雅已经到了能够分毫不差地在脑海中描绘姐姐的剑的地步了。


　　那么，将其挥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哈啊啊啊啊！！」


　　那一刀，正仿佛是爱丽丝公主一般。


　　「哼……！」


　　杰诺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


　　接下攻击的剑也覆盖了魔力。


　　两剑激烈地碰撞，然后互相弹开。


　　互角……不。


　　虽然只是些许但是阿蕾克西雅占了上风。


　　杰诺的脸颊被划上了一道红线。


　　杰诺以惊愕的表情拭了一下脸颊，确认了下血迹。


　　「真是惊人」


　　那是毫无隐意的话语。


　　「没想到居然还藏着这种东西」


　　杰诺仿佛在确认血的颜色一般，变换角度眺望着手掌。


　　「我会让你后悔小看我的」


　　「库库」


　　然而杰诺笑了。


　　「虽然确实有些惊讶，但依然只是低劣的模仿。与真货相差甚远」


　　杰诺摇了摇头。


　　「嘴上功夫倒是挺得意的嘛」


　　「机会难得，稍微拿出点真正实力吧」


　　这么说着，杰诺架好了剑。


　　「……库！」


　　空气一变。


　　杰诺身上缠绕的魔力，质变为更加浓密而锐利的东西。


　　「事先声明一点。我至今为止都没有在外人面前拿出过真正的实力。从现在开始要展现的剑，才是我真正的剑，同时也是次任圆桌的剑」


　　然后，大气颤动了。


　　「怎么会……」


　　级别不同。


　　杰诺的剑正可以说是，包含着阿蕾克西雅至今为止都没见过的威力的一击。


　　那里有着天才和凡人的，近乎绝望的差距。


　　那说不定甚能与她的姐姐匹敌。


　　面对以压倒性的剑压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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