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南姜子站了起来，推搡了一下段浪：“你滚开，他是我的儿子！”
段浪没有被她软绵绵的力量推动，闻到了浓重的酒气和烟味，他突然想到上次Alex在短袖下隐藏的淤青，一把抓住南姜子的手腕，盯着她醉意的眼睛：“南姜子，别把气发到孩子身上，孩子是无辜的。”
南姜子的眼底怨恨越来越浓，她挣脱不开段浪的禁锢，更一只手不停的推着他的胸膛：“你懂什么！都是他！我的生活才会变成这样！”
“别这样……”段浪把声音放得温柔些，说：“他在哪儿里都会健康成长的……”
南姜子停止了动作，冷哼了一声，面容中透有一丝不屑和蔑视。
这样的神情让段浪愣了一下
“健康成长？”南姜子慢慢地说，然后轻蔑地笑了。
“你没看出来吗，他和正常的小孩不一样！他有孤独症！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疼，不知道爱，他都不知道我是他妈妈，和我为他做的一切！”
南姜子情绪很激动，段浪看着她有些扭曲地面庞，冷静了许多，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也轻了些。
南姜子地头发粘在脸上，整个人在月亮地银光下有些狰狞。
“我根本就不相信！为什么我的婚姻不幸，而我的儿子也是这样，为什么这个彩蛋就砸到了我的头上！我曾经把他作为我唯一的寄托，可是呢，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连妈妈这两个字都叫不出来！他只知道他的火车！我的耐心真的快要一点点磨没了！那怕他哭一下，我都会感谢上帝！”
段浪又想起那几个小小地淤青。
他地语气很冷，说：“所以你这么对你的儿子？”
南姜子半清醒着，看着那张她曾经欣赏过的沉静的脸，正用冷漠又带着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一阵抽痛，那些肮脏的东西一下子冲出心脏。
“对！我打他，我掐他，可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我只想听他哭一声！就一声就好！”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开始语无伦次起来，酒精的兴奋与迷乱和被捅破的秘密让她神志不清，段浪冷漠的脸更是让她堵了一口气，她突然拿起身旁的手机，向Alex的方向扔去。
段浪没想到她这么激动，幸好Alex没有被砸到，他的神情越来越冷漠，甚至透露出阴狠，他拖着南姜子向浴室走去，南姜子的双腿在地上无力地踢蹬，无谓的挣扎毫无用处。
段浪大力地把南姜子的头摁在浴缸里，打开花洒，不顾她的扭动，淋了上去。
她的额头与冰凉地瓷器接触，耳旁是水流的声音，刺骨的凉水漫进她的鼻腔，眼睛，耳道……
南姜子呛了两口水，仅有的理智被唤醒了些，她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段浪，又是一阵凉水直面她洒来。
南姜子浑身湿透，和□□没什么两样，瘫坐在大理石地上，双手攀附着浴缸边缘，喘着气。
段浪盯着她，蹲了下来，把南姜子湿成一缕缕的头发向而后别去，双手捧着她有些惊愕的脸。
他说：“……对不起。”
段浪的眼神有些许躲避。
南姜子清醒了许多，没有说话，眼睛低垂。
段浪的声音很轻，他说：“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南姜子突地看向段浪，内疚和温柔交杂的眼神代替了冷漠，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全都爆发完了，她紧紧的抱住了段浪，啜泣了起来。
段浪感觉到那具冰凉的身体攀附他身上，因为在哭而一下一下的抽动，柔软的身体隔着湿透而单薄的衣物让他有些恍惚。
过了好久，他感觉膝盖有些麻木，身上的小人儿呼吸平稳，约摸是睡着了。他手扶着浴缸，艰难地站了起来，横抱着她回到了卧室。
他怕她感冒，还是帮她整理好衣物，大手在解开扣子地时候有些颤抖。
月光照到她纤细的胴体上，仿佛发出了柔和的白光，他逼迫自己的视线离开，抑制住下腹的火苗。
他帮她盖上被子，听见了她的呓语，她□□了两声，眉头皱了皱。
他摸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烫，他不知道药在哪里，只好拿一块凉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不知不觉中到了凌晨，他也有了困意，斜做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睡着了。
南姜子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出现了很多的人，她忘记了，但是她们都说了一句话：
“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她想逃，可是哪里都是人，她只能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听着无限重复的那句话
“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
南姜子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她起来的时候，头虽然有些疼，但是昨天的事还是很清楚，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额头上的毛巾，皱了皱眉，然后她的目光被吸引了。
阳光照射到沙发上，打在段浪深蓝色的牛仔裤上，他挡住了清晨的阳光，整个人在黑暗中，看不清五官，但是阳光从他地轮廓散发出来，簇拥着他，这个像古希腊雕像一般的男人，与太阳融为了一体。
她看到他了微微起伏的身子，有些入神。
这时段浪也睁开眼睛，对上了南姜子温柔的眼神。
两个人都感到一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谢你，段先生。”南姜子的声音很沙哑，她感到嗓子抽疼。
“……对不起南小姐，昨天怕你感冒，所以……”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我不会再对Alex那样了。”南姜子很平静地接过话，打断了他的难堪。
段浪笑了一下，他站了起来，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模样清晰的落在南姜子眼里，他的眼睛有很多红血丝，胡茬也多出了不少。
他说：“我小时候在农村，家里穷，妈妈去世了，爸爸酗酒还愿意酒后打人。我现在还有记忆，那是我还很小，没有门把手那么高，被我爸一脚踹到墙上……”
光线中有他起身带来的纷飞的绒毛。
南姜子静静的听着，这是他跟她说话最多的一次，她仿佛听到了段浪轻轻的叹气，抱有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让你记起了不好的事。”
他说：“没事……对了，今天你要去做笔录……还有，你昨晚有些发烧，不行就去医院吧……都怪我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为自己的鲁莽而不好意思。
南姜子点点头。
这个时候南姜子的电话响了，段浪很识趣地帮她递了过去，她一看是Owen，一手接电话，一手拽着被子。
“我的朋友要来了……”南姜子看向段浪。
段浪说：“那我走了。”
南姜子点点头，没有挽留他的理由，而且不知怎么，她不想让Owen与他见面。
“段浪，谢谢你。”
她很真诚，叫了他的大名，眼睛中无尽的柔情。
段浪用沉默抑制自己加速的心跳，离开了。
南姜子一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口。
段浪在下电梯的时候与一个匆忙的身影擦肩而过，特有的男士香水的味道传来，他觉得有些面熟，直到看到停在地下室的保时捷918，想起了那个和南姜子在一起的混血男人。
他挑挑眉，上了他的面包车，抽出了一根烟，赶走倦意。
他几乎没和人说过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就连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峰叔和小七也没有讲过。
他深吸了一口烟，看着那辆高调的保时捷，觉得自己该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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